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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柳笙没有低头,而是定定的看着对面一席红衣的男子,眼神之中的意图不言而喻。
妖皇以前并不相信白华的说过的话,现在看来,也许都是真的。目光闪了闪,妖皇道,“从今往后,本皇不想再看到你们。”
柳笙脸上闪过一丝谢意,紧接着也不再说什么,便搂起身旁的男子腾身而去。桃溪被男子的臂膀禁锢着,根本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被带离了狐丘山。
站在狐丘山外不远处的云层上,桃溪费尽力气,终于将一旁的男子推开。他踉跄的站在云端,白色的云霞从他颊边掠过,竟让他的脸色变得愈发透明,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他不希望柳笙因为他离开狐丘山,如果这样,那么他身上背负的罪恶就更中了。
“柳……柳笙,一切都是我的错,这是我应得的报应,你何苦如此!”
一席黑衣的男子站子云中,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对面男子单薄的身子上,生怕一阵风吹来,就将他带走了,“桃溪,你以前说过的话还作数吗?”
桃溪身形一阵,不自觉的有些回避,他一步步的向后退,直到站在云头的边缘仍没有停下。当初的事他不想提起,那个时候如果来的人是他,那该有多好,可是偏偏是那个坐在王座上的人,偏偏那个人眼中从来都没有他。
桃溪站在云头,只要再度迈出一步,他便能从此处坠落下去,也许这样便能一了百了。柳笙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那件事他竟一点也不想提起,伸手将不断退避的男子从危险边缘拉回,柳笙道,“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难道这件事令你如此羞耻吗。”
桃溪摇摇头,“柳笙,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是你,那个人分明是……”
“分明是谁,是王上?原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以为救你的是他?”
被捏紧的双臂传来清晰的痛感,伴随着痛觉而来的,是一阵酥麻的异样感觉,桃溪神智有些不清晰,他挣脱不开男子的禁锢,便只能低声呢喃,“是王上,救我的是王上,不是你,不是你……”
柳笙将男子低垂的额头抬起,露出其一双明亮的杏眼,就是这双眼睛,在那一晚迷离的望着他,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只是在那一夜之后,这双眼睛就再也没有看过他。柳笙其实是恨的,但是他不恨桃溪,他只是恨自己走的太早,让他误以为那个人是王上。
“桃溪,那夜坐在桃花树下,你说,桃花从粉到白就像一个人从生到死,你这一生,只渴求一个男子,始终待你如初。”
桃溪眼神迷离,仿佛看到了当夜的情形。那夜也是一个大好的时节,狐丘山后的桃花开了个遍,而他不过是个刚刚凝形的桃花妖,站在桃花树下看到了一离大人在雷光中神形俱灭,而王上就站在湖边,几乎来不及扑上前,就眼睁睁的看着原本活生生的人永远消失在自己眼前。
也就是那夜,桃溪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子哭的那般声嘶力竭,哭的就像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被人生生挖走了。那个时候,桃溪就在想,此生他如果也能有这样一个男子陪伴左右就好了,那样即便是死了,仍有一个人能够永远的记住他,将他铭刻在心头。
那一夜整个狐丘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妖皇下令,将后山上藏着的那批千年酒酿统统搬出来,赏给狐丘山大小妖怪,而他本人也喝得酩酊大醉。也就是在那夜,桃溪第一次喝酒,便醉倒在长留湖畔。
迷蒙中桃溪看到一个一席红衣的男子,摇摇晃晃从远处走来。男子手中执了个硕大的酒坛,远远的便能嗅到其身上浓重的酒气。
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桃溪在男子即将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悄悄伸腿绊了那人一下。随着“啪”的一声巨响,随着男子的身形倒在地上,其手中的酒坛也摔了个粉碎。被绊倒的男子好像有些发蒙,揉着额头站起身来,才看到坐在一旁正笑的一脸无害的桃溪。
桃溪也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月色被遮挡,又加上酒劲上头,他看不清男子的样貌。脚下一个发软,将还在蒙圈中的男子撞倒在地,桃溪伏在男子身上,嗅到了男子身上传来的味道,清香之中掺杂了一些酒味,一点也不难闻。
不自觉的打了个嗝,桃溪将身子挪到上头,脸颊贴在男子的下巴上,喘着气道,“今夜景色真好,这狐丘山的桃花开遍,分外美丽,只可惜他们只能维持片刻的美丽就会凋谢。”说到这里,桃溪将头抬起来,用迷蒙的眼神看着身下的男子,继续道,“桃花从粉到白就像一个人从生到死,我虽是个桃妖,却讨厌片刻美丽的东西,这一生,我桃溪只渴求一个男子,能够始终待我如初。”
感觉到身下的男子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桃溪将薄唇靠近对方,轻声道,“你能不能做那个人?”
回应他的是男子剧烈的动作,几乎不待桃溪反应,他便已经被男子压在身下。略带着就味的薄唇轻轻吻上他的嘴唇,桃溪被男子的温柔吸引,下意识的回应,两人唇舌纠缠、衣衫尽褪,完全贴在一起。
那个时候,桃溪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不过刚刚凝形,什么都没经历过,便只能随着男子的动作摇摆,就仿佛挂在男子身上一般。直到男子一个用力,进入他时,他才因为疼痛微微清醒了几分,这时他听到耳边传来男子略带情谷欠的声音,“好,此生我定待你如初。”
那声音仿佛一个梦魇,就那么纠缠住了桃溪,将他拖入一个满是古欠望的深渊,让他只能感觉到阵阵欢愉,再也感觉不到疼痛。直到现在,桃溪在迷蒙之中还能想起当日的情形,他清楚的记得,他醒来时,身上盖着的正是一席艳红的长袍。
可是眼前的男子,为何会知道那夜他所说的话。难道那夜柳笙碰巧也在那处,将那一切都看了个清楚?一定是这样的,如若不然,这么多年来,柳笙为何从未将此事与他讲清楚,而是看着他一点点将实现全部集中在王上身上,丝毫不做任何解释。
将已经重若千斤的手臂抬起,桃溪勉强将手臂撑在男子胸前,与男子隔出一段距离道,“就算你知道那夜我说的话,你也不是他,我可以为了喜欢的人不择手段,却不能允许自己移情别恋……”
柳笙将男子的手拿开,放在自己胸口,“你若永远不愿承认,我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说罢,他轻轻拉起桃溪的手便从云头上跃下,柳笙能够看得出他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再不找个地方将药服下,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从桃溪被赶出狐丘山那日起,柳笙就知道了此事,并暗中将其接了回来。他知道桃溪愿意跟他回来,完全是因为王上的关系,而他为了能与桃溪待的久一些,更为了不让桃溪的美梦破灭,他才迟迟没有找出妖皇的所在。现在既然被王上知道了,他愿意与怀中的男子永远离开,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独自一人、亡命天涯。
季青带着狐九命离开狐丘山后不久,狐九命就醒来了,虽然浑身酸痛的紧,狐九命一睁眼看到季青的那刻还是忍不住一咧嘴巴笑了,他所做的一切终于没有白费,再次看到这个人的脸,他感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心安,等他好了,一定要与这个人双修个昏天黑地!
将刚刚从衣襟中露出头来的毛团塞回去,季青一边朝天庭飞去,一边道,“风大。”
感觉到自己头顶传来的熟悉感觉,狐九命觉得自己少几条命还真挺值得的,而且这个人一定忘了他偷偷逃走的事了,到现在还没有质问他。一定是自己英雄救美男的事感动了他,果然自己还是英俊潇洒的吧。
想到这里,狐九命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儿,这次再度到天庭一定要搞点丹药,这幅身子这么差,以后留给他英雄救美男的机会不多了,一定要多弄点保命的丹药才是,就算他不要,也要为道士偷点。
正这般想着,狐九命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是什么?!再度睁开眼睛,狐九命立刻看清了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了,那一团一团的、烧焦蜷曲的东西居然是他的狐毛!
立刻在原地一个扑腾,狐九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自己原本油光水亮的狐毛呢?原本银光闪闪的狐毛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英雄救美男的代价?这代价也太大了!道士!因为你我英俊非凡的形象全毁了,如果日后你胆敢流连花丛,我第一个阉了你!
再度从季青怀中探出头来,狐九命的眼光锐利无比,他那怒火中烧的视线让季青都有些诧异。不过一个转头的功夫,毛团的变化也太大了,莫不是自己方才将其塞进衣襟的动作太粗鲁了……
单手抚上毛团焦黑的狐毛,季青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