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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秒,清淼轻描淡写地说:“不,小时候,我是个爱哭鬼,家里没人喜欢我。后来,我发现无论高不高兴,只要嘴角翘起来,心情就会好很多。如果一直笑一直笑,时间久了就会以为自己真的很开心。”
霍遥听完只觉得心酸,他将她的头发仔细拨到耳后,凝视着她如水般澄澈的双眸,柔声说:“你可以搬来与我们同住。”
清淼抿唇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点儿无可奈何,“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是一个千疮百孔的人,像野草一样在哪里都能生存。”
霍遥心里隐隐的疼,他不再说话,轻轻扶过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好想时光在这一刻凝结。
清淼安静地倚靠着他,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干净而美好。
忽然咯咯地笑出声,说:“我们这样好像情侣啊,哎呀,好肉麻。”
重新坐直了身子。
不知怎的,触景生情,就想起了贺之扬,唇角慢慢耷了下去,心头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惆怅、难受。
手指伸到包里去摸烟盒,找到后,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口。
细长的薄荷烟带来丝丝清凉,直沁到胸腔里,那种压抑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霍遥伸手夺过她指间的烟,掐灭,扔掉,拉下脸训她:“女孩子怎么可以抽烟?不像话,对皮肤也不好,听话,马上戒了,知道吗?”
清淼一怔,很快又笑了。
她起身,拉着霍遥的两只手,把他拽起来,“我们去喝酒吧,走了,二哥。”
霍遥站起来,严肃地瞪了她一眼,说:“小姑娘去酒吧喝什么酒?万一喝醉了怎么办?”
清淼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十分受用,印象里,大哥沐明戈时常这样教训沐明妩,所以,她认为教训也是疼爱的一种。
她爱娇地笑一笑,“我都二十多岁了,抽根烟、喝杯酒有啥啊?身边这么多人,只有你把我当小孩子,别忘了,你只比我大两岁。”
霍遥受不了她撒娇,声音软下来,“空腹喝酒伤胃,我们先去吃饭好吗?酒也不能喝太多。”
清淼无奈,“依你,都依你。”
两人去附近,吃杭州菜。
清淼把菜单递给霍遥,“这家馆子我不熟,你做主就好,我不挑的。”
霍遥意外,“万一点到你不爱吃的怎么办?”
“好吃就多吃点,不好吃就少吃点,下一顿很快就来,没必要斤斤计较,我无所谓的。”
霍遥没想到她如此随和,以前交往过的女友大多挑剔,稍有不对就使性子,对清淼的好感又增加一分。
吃好后,两人去了清淼常去的一家清吧。
进去后,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好,清淼点了杯蓝色玛格丽特,霍遥要了杯伏特加马提尼,二人边笑边聊,慢慢喝起来。
清吧里有驻唱歌手,正在唱一首老歌,歌声幽怨动人,引人无限遐思。
没多久,霍遥出去接了个电话。
回来后,抱歉地对清淼说:“郊区发生一起情杀案,我要马上赶过去。你喝完这杯就回家吧,酒后不能开车,记得找代驾,知道吗?”
清淼点了点头,叮嘱他:“你也是,慢点开车。”
霍遥走后,清淼把酒杯放下,闲闲地望着舞台上闭目吟唱的女歌手,随着她的调子轻轻地哼了几句。
突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清淼扭头去看。
待看清此人相貌时,她非常意外。
几天不见,程子滕好似换了个人,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衣服也是皱皱的,眼睛布满红血丝。
一手握着酒瓶,一手端着酒杯,浑身酒气。
他走到清淼对面坐下,把酒瓶哐地一声放到桌上,拉起她的手,乞求道:“清淼,重新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清淼条件反射般地缩回手,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合则聚,不合则散。你喝了酒,才会这样说,等明天酒一醒,就会后悔今晚说的话。”
程子滕直勾勾地盯着清淼的眼睛,哑着嗓子说:“我还爱你,真的,这几天晚上做梦,老梦到你。”
清淼怎么会相信?
她凉凉地望着他,“我们交往不过三个月,不可能有太深的感情。你这根本就不叫爱,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她太了解这种男人了,得了红玫瑰,白玫瑰就是好的,反之亦然,巴不得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程子滕不死心,“我犯的不过是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想过去的日子里,有我陪着你,你多开心啊。”
清淼嗤笑一声,“相处的那段时间,你陪了我,我也陪了你。吃喝玩乐所需的费用我们全部AA,你送我礼物,我也回送你同等价值的东西。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我都不欠你的。”
程子滕生气,责备道:“原来你从一开始就盘算好了,压根就没打算和我认真交往,对吧?” 清淼干脆坦白道:“我不相信任何男人,沐明妩也是。为什么我会那么巧赶到江边,看到你和沐明妩?为什么你们去库拉索岛度假,我也一清二楚?这些,都是沐明妩,亲口告诉我的。”
程子滕气得手直哆嗦。
清淼故意说:“你自以为很聪明,可以把我们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其实,被耍的那个人是你啊。不过,看你也玩得挺开心的,不是吗?”
程子滕听完,脑子瞬时乱得像一团麻。
他噌地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清淼的鼻尖,“合着你们姐妹俩,故意消遣我呢!”
手一挥,就朝沐清淼的脸上扇去。
清淼往旁边一躲。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耳朵,火辣辣地疼。
清淼万万没想到,这个一直对她千依百顺、俯首帖耳的男人,竟然会动手打她。
二话不说,拿起包就走。
程子滕摸起桌上的酒瓶,咕嘟咕嘟将剩下的半瓶酒全灌进了嘴里,心情郁闷极了。
原以为自己周旋在姐妹俩中间很得意,没成想,却是人家耍得他团团转。
好憋屈,简直不能忍,抄起酒瓶,就追了出去。
等他撵上去的时候,沐清淼找到自己的车,刚要拉开车门时,胳膊忽然被人拽住了。
程子滕连拖带拽地拉着她,往旁边暗道上去。
清淼奋力挣扎,不停地推他,打他,奈何程子滕的力气比她大太多。
踉踉跄跄地被扯出去好远。
她低下头,狠狠咬住他的手。
程子滕吃痛,举起手中的酒瓶就往清淼头上砸。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逼近。
傅少骞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程子滕的手臂,反手一折,骨头咔嚓作响,酒瓶咚地一声掉到地上,摔没了底。
傅少骞没给程子滕任何反应的时间,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扔出去老远。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男人,转眼间在地上直打滚。
清淼见是傅少骞,十分意外,“四少,你怎么来了?”
傅少骞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说:“路过,走吧。”依旧是命令的语气。
他转身就向前走,清淼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傅少骞个高腿长,步伐也大,清淼要小跑着,才能跟住他。
她轻轻拉着他衣袖的一角。
程子滕躺在地上,浑身疼得直哼哼,一抬头,看到二人亲昵的背影,又羞又气又恼。
怒血直往头上涌,脑子简直要炸了。
他忍着痛,爬起来,摸起手边的酒瓶,就朝清淼冲了上去。
傅少骞听到动静,一转眸,看到程子滕像疯子似的,举着半个酒瓶直奔过来。
电光石火间,他迅速将清淼拉到怀里,往旁边一闪,同时抬起手臂护住她的头。
程子滕没刹住脚步,手中握着的酒瓶,直咧咧地,撞上了傅少骞的右膊。
那些不规则的、尖利的刺,硬生生地刺进了他的皮与肉。
一抬头,正对上了傅少骞漆黑冷厉的眸。
他慌了,酒全醒了,拔腿就跑。
清淼急忙拨开傅少骞的手,从他怀里钻出来,一低头,就看到了他手臂上渗出的血。
慌忙卷起他的衬衫袖子,鲜血顺着伤口不停地往外涌。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染红了半个手臂。
血划过手背,顺着指尖,滴落到地上,如红梅点点,触目惊心。
清淼快速帮他清理了下伤口,又从包里找出干净手帕给他裹住。
急急地说:“肉里扎的碎片得清理,伤口挺深的,要缝针。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坐我的车好吗?”
两人上了清淼的车。
傅少骞个高腿太长,坐在清淼的小MINI里,蜷曲着两条腿,极不舒服。
清淼接连调了两三次后,才勉强将就。
傅少骞耐心已失,问:“怎么买这种车?”
清淼边发动车子,边说:“你不觉得MINI很Q吗?萌萌的。”
傅少骞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随性的择车理由,说:“幼稚。”
清淼无声地扁了扁嘴,驾着车向医院方向驶去。
等绿灯时,看到傅少骞手臂上的血,不停地从手帕里渗出来。
清淼连忙把整包抽纸递给他,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连累你了。”
傅少骞微微蹙了蹙眉,没说话。
清淼尴尬,向傅少骞解释,“我和程子滕是意外碰上的,他喝多了……”
傅少骞不咸不淡地说:“妹妹的男友玩腻了送给姐姐,三角关系一定要处理好,否则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