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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风卷残云一般吃完晚饭，除了南宫程之外的男士都自觉远离了一片狼藉的餐桌。章婧和南宫程搭配习惯了，也没多想，支使南宫程端着一摞脏盘子去厨房洗，她自己拿着垃圾桶收各种垃圾。
倒是邵晴看不惯了，叉着腰说：“嘿！绅士们，你们的风度呢？我们辛苦烹饪，之后还要我们洗碗碟？”
琼斯捧着肚子往他房里走：“我会打碎它们的。”
查尔斯跟在他后面：“我也是！”
倒是约翰一句话没说，站起身就往厨房去了，邵晴气呼呼的转头看向皮尔斯和乔丹，后者眼睛仍盯在电脑屏幕上——他吃饭期间也几乎没怎么挪开过目光，所以邵晴只能全副精力盯住皮尔斯。
“约翰已经去了，还有南宫，厨房看起来不够大……”皮尔斯说到这里，看见章婧还在清理茶几，立刻走过去说，“我可以做这个！”
章婧笑着把工作交给他，自己端着剩下的碗盘去厨房，邵晴那边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宋惟忱，并直接下达命令：“你去洗杯子！”
宋惟忱就真的拿着一摞杯子去了厨房，然而就像皮尔斯说的，厨房空间毕竟有限，他走到门口，就发现里面已经不够他再进去了。
“去卫生间洗！”邵晴看见宋惟忱停在门口，立刻指挥。
厨房里的章婧偷笑，对南宫程说：“简直一个小管家婆。”
南宫程正和约翰分工，他用洗洁精洗油污，约翰接过去用清水冲洗干净，两个人看起来配合的不错，可是章婧拿起约翰冲过的盘子一看，立刻就说：“算了，你去扔垃圾吧，还是我来。”根本都没冲洗干净嘛！
等厨房里就剩了他们两个，南宫程回头往门外看了一眼，低声问章婧：“感觉怎样？”
“你够了啊，我又不是得了什么病，总问我感觉怎样干嘛？”
“不要乱说话。”
“咦？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不愿意提我生病的事？”
南宫程没有说话，迅速把剩下的碗盘洗干净，摘下手套转身就走，却在走到门口时又站住说：“既然提起了，你今年是不是还没去体检？”
“天啊！你怎么越来越像我妈了？我去年10月份体检的，刚刚要到一年而已！”
“是吗？那我帮你提前预定一个体检套餐。”
“滚。”
南宫程很听话的滚了，章婧回过头去继续冲洗盘子上的泡沫，只有她一个人的厨房让人很放松，章婧不知不觉就哼起了歌：“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
正哼的起劲，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她以为还是南宫程，就头也不回的说：“你再唠叨就成管家公了！”
“嗯？”
这一声听入耳中，章婧顿时一僵，回头看时，果然是宋惟忱站在门口，“邵晴叫我来拿饮料。”
“哦，冰箱里有榨好的西瓜汁。”
宋惟忱道了谢，走过去打开冰箱，发现上面放着三个高凉杯，他先拿了红色的西瓜汁，又问：“那些是什么？”
“啊，还有雪梨苹果汁和柠檬水，你一起拿过去吧，他们不是有不喝西瓜汁的吗？”
“是吗？谁不喝西瓜汁？”
章婧随口答：“查……”这一个字刚说出来，她立刻发觉不对，改口道，“差不多，可能有吧。”
宋惟忱站在冰箱前，正好对着章婧的侧面，两人间的距离大约有三四步远，宋惟忱能清楚的看见女孩儿鼻尖儿冒出了汗珠，以及她略显僵硬的姿态。
他好奇起来，把另两大杯饮料也拿了出来，关好冰箱，然后走到章婧身旁，留意到她似乎受了点惊吓，整个人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步。
这可真是稀奇，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女孩儿见了他是这种反应。宋惟忱把饮料放在橱柜上，故作轻松的问：“需要帮忙吗？”
“呃，不用，马上就洗好了。”章婧说着就把手里的盘子放到水龙头下面冲。
“真不用？邵晴刚刚批评过我们。”
章婧干笑着说：“真不用。”
宋惟忱侧头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两手僵硬的托着盘子，胖乎乎的小手上还有若隐若现的肉涡，不由一笑，终于好心提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进来时你洗的就是这个盘子，你现在再次把它冲了一分钟，是因为它和别的盘子长得一样，所以分辨不出了吗？”
章婧：“……”
立刻把盘子放到另一边洗干净的那摞里，然后关了水龙头，转头问：“你还有事吗？”
章婧刚刚一直没正眼看过宋惟忱，这会儿转过头来，才发现两人间的距离只有她让开的那一步，而宋惟忱站在她眼前从所未有的高——花擦！她知道她比邵晴矮，但没想到矮这么多！这突然增加的身高差让人很不适应啊！
“嗯，事情倒是没什么事情，就是觉得你可能需要帮忙。已经让你辛苦烹饪了，我们确实应该帮忙洗碗和清洁厨房的。”
听你在弄鬼！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故作绅士背后的坏心眼？章婧只看一眼宋惟忱的眼睛，就知道他对自己刚刚反常的反应发生了兴趣，想找出自己紧张的原因——这人怎么疑心这么重？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当真往旁边让了一步，说：“那好吧，你帮忙把剩下这些盘子冲干净，一定要冲洗干净哦！刚刚约翰洗的时候都没洗干净，还有泡沫在。”
宋惟忱：“……”怎么画风突变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也不能反悔，只能站到刚刚章婧的位置，打开水龙头，拿起一个盘子放到下面冲洗，眼睛却注意着章婧，看她拿了抹布去擦旁边的橱柜，就随便找了个话题：“章小姐厨艺这么好，是专门学过吗？”
“家传。”章婧简短答道。
“哦？章小姐家里开饭店？”“小饭馆。”
“生意很不错吧？”“一般。”
“章小姐做什么工作？”“无业。”
典型的非暴力不合作，可是她为什么这样呢？除了讨厌他这个选项——宋惟忱对于排除这一点还是很有信心的，之外，她想躲避什么隐瞒什么吗？
宋惟忱正要换话题，南宫程就到了厨房门口叫他：“宋，开会了。”
正事要紧，宋惟忱只能说：“马上来。”把最后几个盘子洗干净，又拿了那几大杯饮料，最后对章婧说，“章小姐也休息一下，来喝杯饮料吧。”
“你们先去。”章婧好不容易打发了他，望着被自己擦的几乎闪闪发光的橱柜面叹了口气。
“这是干嘛呀？谈的不顺利？”邵晴笑嘻嘻出现在厨房门口。
章婧眼睛顿时瞪的滚圆：“你故意把他支进来的对不对？”
邵晴：“嘿嘿。”
“嘿嘿毛！”章婧走过去看了一眼客厅，见南宫程把电脑屏幕投射在了电视上，他们一堆人在讲什么东西，就一把把邵晴拉进来，“你到底想怎样？”
邵晴对手指：“我觉得他对你已经有兴趣了。”
章婧深吸一口气，正色说道：“邵晴，不要瞎热心了，做回你自己，少管闲事，ok？”
邵晴看她是认真的，只能老实答应了，“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的，也什么都没做，其实。”
“少罗嗦，把吸油烟机擦干净！”章婧把抹布往邵晴手里一塞，自己出去到卫生间洗手，路过客厅时，就听南宫程正用英文说，“……终于把所有乘客背景都查清楚了。”
她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所以动作迅速的去洗了手，就回到客厅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听。
“经过我和皮尔斯初步筛选，以下这些人的背景值得关注。”南宫程说着按动鼠标，电视屏幕上出现一个中年男子的证件照，“赵文昕，米籍华人，45岁，化学家，m大博士毕业后留校，一直从事科研工作，本次取道多伦多回国，是受国内高校邀请参加一系列演讲和公开课活动，有几所高校都希望能借此留他在本校工作。”
照片里的男人国字脸，五官端正，章婧仔细看了几眼，想不明白他这样的背景，有谁会想杀他。
“他有什么特别吗？”宋惟忱也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他今年1月发表了一篇论文，具体内容我就不说了，总之按照他论文中的实验结果，可以证明米国知名制药公司新推出的一种用于免疫疾病的药物会损害神经系统。据他家人说，在论文尚未发表时，该公司就一直联系赵文昕，试图威逼利诱，不让他发表，且该公司股东之一正是他们那个实验室最大的资助者，但他最终还是坚持发表了。之后那个股东终止了对m大所有化学实验室的资助，赵文昕在学校的处境可想而知。”
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怎么学术界也这么可怕？章婧默默想道。
“据说还有人当面对赵文昕说，你会不得好死的。”南宫程最后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