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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房间里面人的脸,沈映棠心头猛的一跳。
虽然那人脸上有着错综复杂的伤痕,可沈映棠一看到她的脸,差点以为是第二个王青躺在这个地方。
“妈,我回来了,我今天带了淮钦来看你,你看……”赵婉婉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满是心痛。
如果说王青满身病痛的躺在床上是可怜,那么躺在沈映棠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惊心,沈映棠仔细的观察着,发现她和王青的眼睛还有脸型最为相似,唯一一点的不同就她们给人的感觉了,王青给人的感觉是温和,而她给人的就是凌厉和果断,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由心生吧,即使有着相同的容貌,给人的感觉也是变不了的。
“你是……周秋和沈溯的女儿?”那人没有看宋淮钦,目光紧紧的盯着沈映棠。
沈映棠心下愕然,没有想到她竟然认识自己爸爸和妈妈,下意识有几分惊喜,可是碍于宋淮钦之前所说的她的评价,还有她身上的那些伤痕,没有上前。
“嗯。”沈映棠点了点头。
“想当年我和你妈你爸曾经在敌对的两个公司上班,斗了大半辈子,没想到造化弄人,我女儿又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不知道你妈在天之灵又会有什么看法呢?”她的语气颇为感慨,虽然看起来身上伤痕很多,可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
“妈,你不要说话,我今天给你买了药,我们涂一点好不好?”赵婉婉扑在她的床前,脸色苍白的她颤颤巍巍从包里拿出了一包药,想要给她妈妈涂上。
谁知道对方并不领情,反而把药全部打落:“你以为偷偷给我涂这些东西,赵言重就不会知道吗?你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
“可是妈,你要是不涂,会……”赵婉婉把药又捡了起来,她不敢上前,只好捧着药。
无论何时,在沈映棠面前的赵婉婉都是非常趾高气昂的样子,即使哀求宋淮钦的时候眼睛里还是带着她特有的孤傲,可是在她妈妈面前,她所有的骄傲都化为了自卑,沈映棠有些羡慕她起码妈妈,她的妈妈在很久以前就去世了,所谓的子欲养而亲不在,赵婉婉起码还有亲可以养育,就她孤零零的什么都没有。
“你先出去,我有些话和淮钦说。”她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个药,并没有让赵婉婉涂上去的意思。
赵婉婉一声不吭的就转身走了出去,虽然不想离开宋淮钦身边和赵婉婉独处,沈映棠见状还是转身往外走。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宋卡莎看着沈映棠,有几分挽留的意思。
沈映棠突然有种感觉,觉得她是要说自己妈妈从前的事情,脚步跟着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宋淮钦问:“可以吗?”
宋淮钦没有出声,点了点头。
“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妄想我救你?”门已关上,房间里就剩三个人宋淮钦冷眼看着她,居高临下。
“我设计让你妈知道你要离婚,气的她快要死了,你就让赵家在宋氏彻底垮台,借刀杀人让赵言重逼死我,我心里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我快要死了,也明白你救不救我都对现在的局面没有丝毫的意义,我生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得到你们宋家的家产,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我女儿只有这个天资,你又筹谋已久,她是不可能赢的。”宋卡莎苦笑了一下,语气里虽然充满了叹气,可看的出来她并不甘心。
“这一点,你在五年前安排她在我身边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宋淮钦有胜利者的姿态,却没有出言讥讽,这句是个陈述句。
沈映棠想这一切的原因大概是,在宋淮钦心里可能宁愿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毕竟这样王青还可以多活几年,他是个孝子,又非常的眷恋王青,任何的输赢在他眼里都没有生养他的母亲重要。
她以前觉得自己不懂宋淮钦,只觉得宋淮钦对自己无情,现在看来从前的无情,未尝不是一种保护,他小心翼翼的对自己冷冰冰,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卷入这场战争,和王青一样受到这样的伤害。
“我输就输在看你对婉婉太好,以为你和你父亲不一样,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现在看来你和他也是一丘之貉,什么都能够放弃,那些对她的温柔和柔情蜜意都是假象,宋淮钦你这样会有报应的。”王卡莎的眼中浮现出一丝丝怨毒,瞪大的双眼在她凌厉的脸上显得格外让人害怕。
外面气压低沉沉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恰好一道闪电从窗外闪过,光芒大的照亮了整个房间。
沈映棠不由自主退后了一步,躲在宋淮钦的身后。
“你输就输在太狠心,如果你不对我妈和映棠下手,那我会看在赵婉婉这些年做了不少事情的份上,让你多活几年,可惜你还是和以往一样蛇蝎心肠,不仅害得我妈躺在了病床上,还让我即使结婚依然要在家里小心心翼翼的演戏,我这些年的无可奈何都是拜你所赐,现在不过是把一切都还给你,你不用觉得不平,万物自有轮回,我要是会有报应,那就尽管来好了,我命硬从来不怕什么报应。”宋淮钦直勾勾的盯着宋卡莎。
他少见情绪的脸上和声音中出现了一丝情感的浮动,毫无疑问,他是恨着宋卡莎的。
“我还让我女儿逼她吃了避孕药,你可能不知道,你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如果不是吃了那些避孕药,他一定能健健康康的出生,所以在一个月的时候,你的孩子就因为孕酮为0,而终止妊娠了。”宋卡莎朝着沈映棠的方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宋淮钦的眼中出现巨大的震惊,沈映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因为赵婉婉逼着自己吃避孕药才会停止生长,倘若一切都是形势所逼,那么现在这个躺在床上的女人也算是始作俑者之一了吧,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竟然连恨她的勇气的没有。
世界上真的是有操纵这回事的,命运是一张巨大的网,她一直都活在别人的操纵之下,若非宋淮钦想要让她了解,她也不会知道到底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宋淮钦的声音很轻,是那种不能承受之重的轻。
“告诉你什么?”沈映棠对上他的眼睛,轻声问。
那个孩子是他们之间的禁忌,以沈映棠不让他知道偷偷打掉为开始,以那天宋淮钦在医院负气离开为结束,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每次提到和孩子相关的事情,也是有一方沉默。
“你其实并不想打掉那个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不想要那个孩子。”他还真是该死!怎么会不相信沈映棠呢。
以她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主动打掉那个孩子。
“说不说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吃了避孕药还会怀孕,也不知道你原来不是不想要孩子,与其在你面前多增添我们之间的矛盾,还不如让你什么都不知道,起码……会对我有一丝丝好的印象。”沈映棠每次回忆起这件事情都会心绞作痛,她几乎不敢去回忆药流那几天自己到底是怎么样渡过的,即使现在过了这么久,她又有了一个孩子,还是无法去面对,声音一度哽咽。
即使是换上再厚的卫生棉,红色的血依然会从血液中渗透出来,她睡觉的时候常常摸着摸着就觉得自己身下大出血,是那个孩子再向她抗议,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连生存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看吧,这就是报应,宋淮钦你虽然赢了我,可你又能得到什么呢?你以为宋致文会对你放轻戒心?有顾淮在,你就永远都是个外人,即使你现在大获全胜,可是宋致文还是会一步步把宋氏的股份交给顾淮,你以为他会给你吗?”宋卡莎眼神阴冷的盯着宋淮钦,看到宋淮钦的失态,她得到了报仇的快感,哈哈大笑起来。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直破败的蝴蝶,虽然笑,可从外面刮进来的风涌入进来,呛入她的喉咙,她大声的咳嗽起来,一度有些呼不过气来。
宋淮钦咬着牙才把心里痛苦翻涌的感觉压抑下去,他冷冷的看着宋卡莎,丝毫没有为她呼救的意思。
“那是我的事情,宋卡莎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下狠手让你们赵家再也没有回手的余地。”宋淮钦眯着眼睛,身边的寒意到了一种即将要爆发的临界点,冰冷的就连沈映棠都不敢靠近他一步。
一室静默了许久……
“我本来就是宋家的人,赵家的兴亡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要不放过就不放过好了,反正我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而你就不同了,你会一步步失去在宋氏的所有,没有沈映棠手里的股份,你什么都不是。”宋卡莎一字一句的说着,她转眼看着沈映棠,眼中意味深深。
“你看着我干什么?”沈映棠不自觉退后了一步,被她那么一看,只觉得有些后怕。
“你以为宋淮钦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无非是你的利用价值比赵婉婉要大,你手里的股份即使稀释了还有百分之三十以上,所以结婚这三年他才会变着法的对你冷淡,让我们放松对你下手,如果不是因为这股份,你以为宋淮钦会和你结婚?会抛弃赵婉婉而和你继续在一起吗?你真应该庆幸,你有一个好妈妈,她知道你守不住这股份转移了一部分给宋致文,又把它藏了起来了一部分,不然你哪有命活到现在。”她的声音在房里淡淡响起。
沈映棠瑟缩了一下,大胆迎上去她的目光,想也没想就回答说:“就算他是为了股份和我在一起,我也不后悔,我爱他,我愿意和他在一起。”
她第一次这样大胆,这样直接和别人唇枪舌剑,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念头。
“哈哈哈,还真是和周秋一个德行,你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吗?她信以为真的爱情在关键的时候背叛了她,她不过是亲眼看到一个我安排给沈溯的女人,就受不了刺激跑出去马路,被一辆大卡车撞得血肉模糊,那一刻我看到自己多年的对手就这么倒在车轮底下不知道多痛快。”宋卡莎轻轻笑着,笑容瘆人还可怕。
沈映棠被她的话气的浑身发抖,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躺在床上的女人虽然和王青的眉眼相似,但是她们的性格却是南辕北辙,殊途千里。
“你还真是无可救药,你……你……”沈映棠指着她,话到嘴边却又词穷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面前的女人。
“这些都不过是商场上常用的伎俩而已,周秋连一个‘情’字都逃不过,有什么资格来和我斗,还有你,我只是让赵婉婉骗你说是宋淮钦让你吃的避孕药,你不还是乖乖吃了吗?哈哈哈,你也好你妈也好,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最可笑的还是沈溯还娶了那个我安排给她的女人,你可能不知道你从小被那个姓张的女人欺压也是我做的,我怎么会让你好过呢?我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没让她把你杀了。”她脸上始终保持着得意。
听完这些话,沈映棠一头凉水从头顶浇到脚底,透心凉,好在宋淮钦站在旁边扶了沈映棠一把,才让她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
“你……你有这样的下场,全都是报应,你以为你害死了我爸妈,你就不用付出代价了吗?”沈映棠脸色苍白,反驳道。
“我反正都要死了,但是你们就不同了,你们还要在这个世上受尽折磨,斗来斗去,永无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