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分居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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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姨。”沈映棠不想他们三个人站在病房里面,就这么一直僵持,正准备说些什么调节气氛。

    王青看着宋淮钦,打断沈映棠的话:“你为什么改口叫我王姨,而不叫我妈?是不是因为赵婉婉的肚子里怀了孽种,你要和他离婚?”

    沈映棠有些哽咽,王青的话让她无法回答,赵婉婉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没有了,而她也确实准备和宋淮钦离婚,如果自己说出这些话,必定让局面更加僵持,她看了看宋淮钦,他看着自己的眼中意味深长,充满了危险。

    “你呢?是不是打算离婚?”王青并没有让沈映棠来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一双眼睛看着宋淮钦。

    “妈,我并没有离婚的打算。”宋淮钦没有犹豫,冷冷看了沈映棠一眼,以示警告,他的声音是那么坚定,说的好像这是真的一样。

    不对,这是真的,他确实不打算离婚。

    他现在还没有折磨够自己,他就是一个魔鬼,沈映棠的心暗暗紧张起来。

    “妈,我是因为见到您太激动了,当时喊您没有喊够,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沈映棠并不善于说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始终低着头。

    “真的?”王青半信半疑着,看着站在一旁的赵婉婉,似乎还没有打消疑虑。

    沈映棠跟随着王青的视线看过去,之间赵婉婉眼圈红红的,看向宋淮钦的眼神里面尽是哀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是啊,怎么能不委屈。

    他心爱的人当着她的面,说他没有离婚的打算,她肚子里面为了爱人事业牺牲的孩子,被认为是孽种。

    她一直都承受着宋淮钦的偏爱,她还比她沈映棠可怜一百倍。

    “真的。”宋淮钦拉着王青的手,无比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我年纪大了,也没有几天活了,映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宋淮钦,她永远都是我的女人,如果你不能好好对她,还要在外面沾花惹草,那么你就不是我的儿子,我就连死都不会瞑目,更加没有脸去见映棠低下的爸妈。”王青笑了笑,有些感到欣慰,她看着天花板,妮妮喃喃的像是警告,可这一份警告,却是真心为了沈映棠好的。

    虽然她已经没有办法好好和宋淮钦在一起,也没有办法和她继续维持婚姻,可沈映棠还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养育之恩,王青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把她托付给宋淮钦,就连再一次醒来,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幸福。

    医生说,这次王青醒过来,只要能够好好的修养,不受到任何的刺激,还是有机会做回一个正常人。

    他们三个人在病房里面逗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也不敢再继续消耗她清醒的神智,在王青睡着以后,宋淮钦径直走出了病房,赵婉婉跟着追了出去。

    沈映棠无心看他们两个人风花雪月,她也受不了更多的刺激,可惜天不随人愿,他们就在沈映棠去医生办公室的必经之路上谈话。

    “为什么?”赵婉婉颤抖着声音,问宋淮钦:“为什么不肯为了我和沈映棠离婚,我知道你孝顺,可是如果这样的事情瞒着阿姨,一点也不让她知道,终有一天你们还是会离婚,到时候阿姨未必就受得了。”

    她在埋怨的时候,声音依旧是那么凄婉,我见犹怜。

    沈映棠想,难怪宋淮钦会喜欢赵婉婉,他们才是同一类人,总会不动声色的用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都是毒蛇,宋淮钦喜欢用冷漠伪装,而赵婉婉喜欢用她的温柔伪装。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我妈的性格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宋淮钦在和赵婉婉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温和的。

    “可是淮钦,这样的事情,能瞒多久呢,王阿姨总会知道的。”赵婉婉顺势躲入宋淮钦的怀里,她是面对着沈映棠的,她哭的梨花带雨,在宋淮钦看不见的地方,却又对沈映棠甩出一丝挑衅的微笑。

    沈映棠知道,她这笑容的意思,她这并不是暴露了她的本性,而是自己根本不值得赵婉婉伪装。

    眼前的一切自己再看下去,也是徒增烦恼,沈映棠不想再看,索性转头就走。

    ……

    沈映棠的宋宅的东西少的可怜,不到一个小时就收拾妥当,她准备了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谁想到行李箱的一半都没有装得下。

    她不想再住在这个空空荡荡的宋宅。

    从前婆婆对她的罚跪她都能淡定自若,从容以对,现如今只要呼吸一下这个地方的空气,沈映棠都觉得自己的心疼的厉害。

    沈映棠记得他们家里还有一套房子,那是妈妈生前秘密留给沈映棠的,钥匙一直保管在王青的手里,所以当年继母把她赶出家门以后,房子并没有被继母变卖。

    将要离开宋宅的时候,宋淮钦推门而入。

    佳人流泪,沈映棠原本以为宋淮钦不会这么快回来,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开溜,反正宋淮钦不待见自己,整座宋宅的佣人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宋太太也是见风使舵,不会关心她去了哪里。

    “你要去哪里?”宋淮钦见沈映棠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皱紧了眉毛。

    “去我该去的地方。”沈映棠淡淡回答,并没有看他。

    婆婆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注意到了沈映棠拖着箱子要走,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来阻拦说:“映棠,你就算为了孩子的事情再生淮钦的气,你们也不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影响你们的夫妻感情啊,离婚和分居都是非常伤感情的事情,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沈映棠早已经习惯了婆婆这样的腔调,她总是一面笑着,一面让沈映棠光腿跪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面上,只有在有旁人的时候,才会假装对她很好,譬如宋淮钦和公公在的时候,从前为了不让婆媳关系闹得太僵,她总会顺着婆婆的意思,像个任她摆弄的傀儡。

    但是现在沈映棠发现自己早已经失去了虚与委蛇的能力,她不想再装大度,装懂事,因为她再怎么委屈求全,婆婆就是婆婆,她是公公前妻指定的儿媳妇,做的再好,婆婆也不会太把她当回事。

    “顾阿姨,我想搬出去住一段时间,冷静冷静一下,您应该不会反对吧。”在沈映棠的心里,她既然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她和宋淮钦就不再是一对夫妻,那么索性连称呼也一起改了。

    顾明怎么会反对呢,她巴不得自己走。

    “淮钦怎么说的。”顾明没有说反对,也没有说赞成,把问题推到了宋淮钦的身上,反正到时候公公问起来,那也不是她做的主。

    “你先进去。”宋淮钦对于这个继母,明显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顾明的脸色有些难看,但面对气场强大的宋淮钦,她并没有理由说不。

    ……

    还记得,当年看张爱玲的《倾城之恋》,里面白流苏和原来的丈夫离婚,就非常在意别人对自己称呼的改变,此刻沈映棠也时刻注意着自己对所遇到的人的称呼是否合乎情理。

    她犹豫着自己应该叫宋淮钦,还是叫他‘淮钦哥’。

    “你不要让妈知道这件事情。”这话宋淮钦已经重复了很多次,即使他不说,沈映棠也不会在王青的面前提起这件事情。

    “嗯,我不会的。”沈映棠点了点头,她不想看宋淮钦,他们两个即使互相看着也是相顾无言。

    “你拿什么保证?像你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这句话,宋淮钦也重复过很多次,次数多的沈映棠对他这句话的伤人程度达到麻木。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不要相信好了,而且,你觉得这样的事情,能瞒多久,我们迟早……”沈映棠想把反驳的话一股脑全部说出来,可当她无意间抬起头看着宋淮钦的可怖的双眼时,有不自觉缩回了‘离婚’那两件事情。

    她会时刻铭记王青对她的养育之恩和维护之情,不管任何时候,她都会以王青的身体为先。

    宋淮钦的怀疑,沈映棠并不赶到奇怪,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不被他信任,她又重复了一次:“反正我不会的,如果会,就诅咒我不得好死好了,好了,我走了。”

    听到这话,难得宋淮钦的情绪出现了几分变化,快得如同池塘里飞快消失的涟漪。

    她就这样孤绝的拖着箱子,离开了生活三年的宋宅,没有回头看一眼,走到门口时宋淮钦突然开口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沈映棠愣住了,身体停留在原地,她依然不回头去看他,只是笑着拒绝:“不用了,我已经让人来接我了,赵婉婉情绪现在应该比较崩溃,你多安慰安慰她,我们既然已经离婚,我就不会再麻烦你。”

    天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么多,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沈映棠拉开门,终于走出了宋宅这座监牢,也走出了自己的心牢,她以为她的心里会轻松,会喜悦,会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可除了一颗沉重的心拖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以外的疲惫,她没有任何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