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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江若灵轻摇摇头,替她擦去眼泪,柔声安抚,“哭什么鼻子,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吗?”
青筠这才没再掉泪了,抽抽噎噎地把府里发生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她学杨氏说话的样子学得惟妙惟肖,语气、表情皆拿捏得十分到位:
“不过区区一个员外,四十好几不说,还是个丧了妻的,能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官家女,怎么者都占了大便宜……这人嘛,总不能只占便宜不吃亏不是,天上哪有白白掉下来的馅饼?”
“不过灵丫头配她也是配得的……疯疯癫癫的一个丫头,能找着这么好的亲事也是不错了……”
说完,想到杨氏如今的下场,不觉十分解恨。
“当初她对付小姐您的时候,可从没心慈手软过,这下好了,老爷把她软禁在后院,半步都不许她离开,看来她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听青筠这么说,江若灵觉得纳闷。
江良骥一向对杨氏言听计从,这次突然翻脸不认人,又是为哪般啊?
转念一想,江良骥这人城府极深,做事不会没有缘由。
江若灵很快就想到了盐案一事上,杨氏她爹就是涉案的盐商。
看来在见过陆泓逸之后,江良骥立刻明白杨氏她爹很快就不能再在邑县一带只手遮天,所以他才敢将杨氏软禁在后院。
想通了这一天,江若灵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她这个爹,是个极有头脑的,只可惜为人不善,心术不正,否则在官场上必定大有前途。
其实在书里,江良骥也很快就会与杨家撇清关系,且因大义灭亲,协助陆泓逸查盐有功,所以被调去了京城当官,官升五品,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这其中,自然也有陆泓逸的功劳。
毕竟在书里,自己是会嫁给陆泓逸当侧妃的,虽然只是个侧妃,但也足够保证江良骥仕途亨通了。
不过江若灵并不打算重蹈覆辙,她与陆泓逸之间并无感情,何必被那王府深深的府墙所困?
哪怕就是种田经商,或是开间小酒楼,当个小厨娘,也比给陆泓逸当侧妃要舒坦得多……
陆泓逸并不知这小丫头心中的所思所想,只觉得她此刻眸光深深,思绪似乎飘去了很远的地方。
不像是自己“上辈子”见过的那个小女子,那个小女子柔弱无比,是断然不会有这么笃定的眼神的。
这让他心中划过一丝浅浅的异样,总觉得似乎哪里出了差错。
江若灵与丫鬟青筠说了会儿话,告诉青筠,眼前这位便是逸王陆泓逸。
青筠忙给陆泓逸行礼,江若灵轻摇了摇头:“逸王殿下此番是秘密出行,不便让人知道,你在人前可不必行如此大礼。”
青筠讪讪点头,只觉得脑子有些不够使了。
怎么突然蹦出一个逸王殿下?
且瞧着这逸王殿下看小姐的眼神,似乎带有那么一点脉脉温情……
青筠怔怔一想,恍然明白过来——老爷惩罚杨氏,难道是气恼杨氏差点坏了小姐的好姻缘?
是了,这便说得通了,小姐若是能与逸王殿下喜结连理,那可是一件大好事!
这么想着,青筠止不住高兴起来,心想自己留在这农舍里照顾小姐,定要想方设法撮合小姐和这逸王殿下才行……
江若灵不知这小丫鬟的心思,让她收拾了铺盖,将她安排和自己住在一屋。
屋子早已被收拾了一遍,可谓一尘不染。
江若灵爱喝茶,青筠从江府拿了不少茶叶和茶具来,烧水泡上了一壶铁观音。
茶香四溢,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忽然来了两个人。
来的是徐叶榕的丫鬟,说是这邑县来了一位道人,似乎颇有几分玄机,想请逸王殿下明日一见。
“徐家小姐?这邑县哪有一位姓徐的小姐?”青筠不解。
邑县并不大,官吏富户屈指可数,压根没有一户姓徐的。
“是徐太尉家的独女,逸王殿下的良配。”江若灵解释。
青筠的眼神立刻就变得警惕了几分:“小姐,这人来者不善,您可不能掉以轻心!”
江若灵被她正儿八经的样子逗笑:“哪有什么来者不善?照你说,我又如何才能不掉以轻心?”
“这人摆明了是在打逸王殿下的主意,不是来者不善是什么?照奴婢说,就明日您不如跟着一起去见那位得道高人,否则岂不白白便宜了那位徐家小姐?”青筠一本正经地说道。
江若灵闻言愈发忍俊不禁:“徐家小姐请的是逸王殿下,又不是我,我不请自去,岂不是乱了礼数?”
实则是她不想蹚这趟浑水,她自认与陆泓逸没什么缘分,如今住在他的地盘,叨扰他的地方已经够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免得旁人真当她对陆泓逸有什么非分之想。
哪晓得,她不打算去,陆泓逸却亲自来请了。
待青筠给他倒了茶水,他便径直道明来意:“既是得道高人,来了邑县,本王岂有不见之理?正巧江姑娘还未婚配,不如与本王一并同去,也好问一问姻缘。”
江若灵一阵结舌。
姻缘?
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层,陆泓逸忽然提及这两个字又是为哪般?
联想起他之前种种古怪的举动,江若灵觉得这位逸王殿下兴许是误会自己了,斟酌着言语回绝道:“既是徐小姐约见殿下,民女贸然前去实在不妥……”
她虽不希望陆泓逸与徐叶榕扯上太多干系,但也不打算介入他们之间。
如今事情已经足够玄乎了,一切都与书中所写的大相径庭,她可不想再闹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来。
“她约见是她的事,本王请你是本王的事,有何不妥?”陆泓逸的语气不容回绝。
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口吻太强硬了些,便又道:“你替本王指路,从山匪手中救了本王一命,本王自当报答。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议。”
江若灵算是从这人身上看出书中所写的那种固执、蛮横了,她想说即便自己不给他指路,那些山匪也没那么容易杀了他,可这些话毕竟是说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