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运动会

萧寒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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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新年事件的结怨,第二学期一开始,化工和精仪就处在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虽然不二幸村俩人的私人关系丝毫没受影响——当然这点小事根本影响不到他们亲如一家的友谊,认识这么多年,比这更缺德的事情两个人都没少干过——其他人可没那么不记仇。不要说柳每次与乾狭路相逢都会不顾眼睛的干涩努力翻个白眼,仁王柳生也没少趁机作弄菊丸骗得他哇哇叫找大石告状,就连没什么利害关系的切原都心里憋火,信誓旦旦一定要想办法教训那些化工的一顿。

    幸村劝阻:“和平,要和平。”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切原红着眼睛挥拳,“咱们精仪什么时候输给别人过?”

    “说得好!”幸村鼓掌,搭上切原的肩膀慷慨陈词:“我们——精仪学院,永远是不败的王者!同志们!一定要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利用一切手段把化工彻底打压下去!不过,考虑到我们的形象,肉搏这种战术就算了。”

    幸村一脸正气凛然,用力一挥手,总结道:“暴力,是无能之辈的最后凭借。”

    切原崇拜得傻了,两眼冒着星星一个劲鼓掌。

    “王~~~者啊……”仁王伸个懒腰站起来,亲热地搂过切原,“说起来赤也的英语才真的是王者,期末考试听说又没过,嗯?”

    “全班倒数第一。”柳生补充,“一百分的试卷只得了二十二分。”

    丸井跟着起哄:“而且得分的还都是选择题。”

    “蒙对的。”柳微微含笑,一针见血,“其得分完全符合概率学的理论。”

    切原搓搓脚,不易察觉地往外溜,幸村一个眼神递过去,桑原立刻将门关上,落锁。

    “啊,赤也……”幸村轻柔地叹气,“我可拿你怎么办呢?”

    幸村招招手,切原乖乖地蹭过去,被他温和而坚定地推到真田手里。“弦一郎,赤也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把他英语给我弄及格。”幸村坚定地命令:“记住,实在不行,棍棒也是一种爱的教育。”

    “老大~~~~~你刚说要和平的……”切原哭喊。

    这只是寂寞少男无助的呐喊,自然被大家不约而同地忽视。

    幸村说得没错,除了暴力,还有很多学院间互相倾轧的好手段。

    比如即将到来的全校运动会。

    这也是立海大的一个惯例,每年的4月下旬,会举行由全校大一学生参加的大规模运动会。去年那阵正赶上闹非典,一切娱乐活动都从简,幸村他们就没赶上。今年本也不例外,但许斐最近心情不错,和体育部商量这事时就说如果光大一的热闹,对那些错过的大二同学来说太不公平。现在不讲以人为本么,咱们要设身处地地为他们着想啊。于是大笔一挥,今年的运动会由两个年级混合参加比赛。而既然这样人数一多,往年那种以班级为单位的形式就行不通了,于是改成以学院为最终单位报名参赛。

    这是明摆着要各个学院之间开战了。

    立海的学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集体荣誉感。一时校园内处处红旗招展到处锣鼓喧天,每个学院教学楼外都打出了横幅:“强健体魄,保卫祖国”。各个宿舍楼外也贴出了自己的标语,比如五楼的机械上午刚贴出“机械学院争上游”,中午四楼的理学院就拉出一道“立海理院占鳌头”,淋漓尽致的狂草是观月的手笔,颇有和机械争个你死我活的气势。更下一层的三楼,右半边是化工的领地,几个宿舍阳台已经扯开了一条床单,上书:千变万化,天下为工。而左半边的精仪宿舍里,幸村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切原受到学长的召唤颠颠跑来,刚刚进门,便听到幸村点自己的名。

    “咱们的宣传工作——全部交由切原赤也同学负责。”幸村亲切地笑着把切原拉到大家面前,情真意切鼓励道:“赤也,一定不要辜负学长们对你的期望啊,你知道我就是做宣传的,深知兵马未动,宣传先行的道理,这个沉甸甸的担子落到你肩上你可一定要担好了,这是大家对你的信任啊!”

    切原感动得热泪盈眶,一个劲点头,发誓自己一定竭尽全力为院争光配合幸村做好工作云云。

    他没看见仁王此时的惨状,要看见他就不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了。刚刚幸村发动大家想口号压倒化工,仁王脱口一句“棒打白骨精,怀拥章子仪”,立刻被真田扁得连老娘都认不出来。

    幸村笑眯眯看着切原表决心,心想哎呀还是学弟乖,小孩子真好骗。

    “然后,咱们的后勤工作,由丸井同志负责。”

    大家都没意见,只有切原举手:“为什么不是桑原学长?”他不就是精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吗?

    幸村和蔼地解释:“桑原要跑男子一万米。”

    切原顿时对其貌不扬的桑原学长肃然起敬。

    幸村更加和蔼地询问:“我这还缺个男子五千米,你看谁合适呢?”

    切原捂紧嘴巴,使劲摇头。

    “没人愿意啊……”幸村叹气,“没关系,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我就不信找不到报名的。”

    众人后背无一例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我们继续分配任务。”幸村低头看手里的名单接着念,“四程一百接力:仁王,柳生,真田,柳,男子一百米:真田,跳高:柳,三级跳:仁王,立定跳,丸井……”

    “等等老大。”切原不知死活地再次举手,“你参加什么项目?”

    幸村非常,非常开心地把名单收起来,露了一下牙

    “我,负责给大家加油鼓劲。”

    幸村阴森森地回答。

    切原第一次接受这么光荣的任务,觉得自己终于受到了幸村的肯定,非常兴奋并且感恩,指哪打哪,跑前忙后,其乖乖听话的程度,据说只有理学院的不二裕太可与之一拼。

    运动会一共有两天时间,第一天是个人项目,看学生们各展所长,第二天是集体项目,各学院之间的足球比赛。第一天一大早,切原扛着连夜做好的大旗来到了操场,竖起来,旗上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七个大字:精仪学子独风流。看晨风将旗帜吹得猎猎作响,切原的心中充满自豪。

    没过一会儿仁王丸井抱着一堆矿泉水巧克力过来了。丸井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吃,仁王抄着手,围着切原选的地方转转,再抬起头看看,啧啧称赞:“不错,真是有创意。”

    “不错吧。”切原乐歪了嘴,跑去和丸井抢吃的。

    仁王说:“简直太不错了,我要是幸村保证一句话不说,直接抽死你。”

    切原咬着面包楞住:“啊?”

    “你还啊?”仁王下巴一点:“自己看。”

    切原抬头一看,嘴里的面包啪嗒掉到地上。

    四月的晨风,很大。

    切原贴标语用的胶水是从学校超市买的。

    切原昨天晚上很累,贴上之后也没有认真检查。

    不知什么时候旗子上的字已经被吹跑了两个,要是别的也罢,偏偏被吹跑的是仪,学两个字。七个字都是用白纸写完贴上去的,现在被风刮跑,切原想找都找不回来。

    “我算拿你没辙了。”仁王坐下一起吃:“反正有人会收拾你。”

    切原呆了半晌,问丸井:“我要是现在马上跑得越远越好,能不能跑掉?”

    切原晚了一步。他说这话的时候,幸村已经揉着眼睛带着真田他们过来了,旗帜上五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赤也啊。”幸村一边磨牙,一边亲切地微笑:“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条标语的前半部分如此学术,后半部分又如此文艺吗?”

    切原扑倒,绝望地哭喊:“老大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幸村看看天又看看他,笑眯眯地说:“英语作业……”

    切原抹了一把眼泪,坚强地回答:“我去写!”

    “我和弦一郎的早点……”

    “我去买!”

    “男子五千米……”

    “我去跑!”

    “乖。”幸村十分满意,摸摸切原的头,“知错就改,迎难而上,方显精子风流。”

    切原号啕大哭:“老大你还是不原谅我……”

    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幸村舒舒服服倚在座位上开始打盹。一个好的领导必须能准确地给自己的手下定位,所以他早就做好了除桑原之外全灭的准备。每个学院都有那么一两个体育特招生,不上课不学习不参加义务劳动,养他们千日都用在这一时。别说让仁王柳生这样的斯文人和他们比赛是蚍蜉撼树,就连真田跟他们竞争充其量也只能算螳臂当车——根本不够看。

    不过话虽如此,名还是要报的。各班的报名人数多了不但面子上好看,还会算入班委工作成绩,在期末总结的时候能好好写一笔。因此幸村明知道压根没实力,还是实行了人海战术。不但306的几个忠信被他逼着反复利用资源,整个班都没一个人落下。

    本来没报希望,自然不会失望。

    幸村悠闲地喝了口水,微笑地闭着眼睛哼哼。

    “重在参与啊……”

    古人有言:识时务者为俊杰。又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为慷慨悲歌的义士。同样是领导者,幸村与观月,明显就是俊杰与义士的区别。

    理学院院小人少,所以观月看清自己所属的环境之后,便把精力集中起来挖墙脚。别说人家还真有成功范例,原本在机械学院读书的木更津兄弟俩愣是被他撬了一个到理学院来,虽然人家来了快半年,观月才弄清楚自己撬的是哪一个。

    木更津兄弟是双胞胎,哥哥木更津亮,弟弟木更津淳,长得都是典型的南方人,白白净净身量娇小,反应灵活动作也快。想当初大一时一次机械篮球赛,兄弟俩后卫硬是把对方的球全部拦下,过人的时候刺溜一下就穿过去了比兔子还快。这种身手矫健型的观月得了一个自然要充分利用,根据人家自身特点安排他报了路程最短的男子一百米,势要让理学院实现0的突破。

    这就看出大院和小院的区别了。像幸村不二这样的压根看不上个人奖项,他们看重的是集体的力量,憋足了劲等的都是明天球场上见真章,院对院地决胜负。而观月只能指望哪个英雄给弄个小成绩出来,集体的项目连想都不敢想。这两种态度的区别就好比咱国产电影南征北战和好莱坞大片蜘蛛侠,前者强调群众的力量后者却宣扬个人英雄,所以说美国佬就跟观月一样,做事总透着股小家子气,哪比得上咱们!

    观月撬来的是弟弟木更津淳,为了好跟他哥区分硬逼着人家把分头剃成了板寸,此时正站在起跑线上做准备活动。他身边站的就是他亲哥木更津亮,机械的一帮人和观月打的同样的算盘,于是立海大的田径场上便上演了一出手足相残兄弟阋墙的惨剧。

    木更津亮身边站的是真田。无论比赛多么没悬念,真田这点面子不能不给,306的人全聚集在一边准备为弦一郎欢呼鼓掌喊加油,观月和他们都很熟,挺礼貌地叫裕太去观众席上拿几瓶水来,分给大家喝。

    一直跟屁虫般跟在观月身边的裕太乐颠颠地跑了。幸村眼睛尖,瞟见远处不二恨得咬牙切齿,心里爽得很。

    观月也注意到不二投来的不友好目光,鼻子不屑地哼了一声。

    幸村没话找话说:“你和不二交情挺不错啊。”

    观月伸手揪住一缕刘海,一边绕来绕去一边阴笑:“嗯哼哼哼,我是他宿命的敌人。”

    “啊。”幸村很好奇,“为什么呢?”

    观月大言不惭:“他嫉妒我比他长得漂亮。”

    “……”幸村决定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好。

    衣角被柳轻轻拉一下,幸村不易察觉地溜到一边,踮起脚听柳咬耳朵。

    “才不是那么回事。”柳说,“你知道么,观月刚进校的时候拼命讨由美子学姐的欢心,被学姐认了当弟弟,现在裕太又在他手下死心塌地,而且跟观月最铁的人是谁?佐伯虎次郎啊,不二不恨他才怪。”

    “也就是说他抢了不二的姐姐夺了不二的弟弟又撬了不二的铁哥们。”幸村沉吟,“观月这人很强。”

    “而且挖的都是不二的墙脚,却直到现在还没被不二整死。”柳点头,“观月这人真的很强。”

    这两个人还没感慨完毕,那边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真田不出意外地落到后面,木更津兄弟俩几乎是同时撞线,此时正在为谁先谁后大打出手,裁判拉都拉不住。不过第一名却不是他们,而是心理学院的一年级新生神尾明。这家伙枪声一响就蹿了出去,撞线的时候,木更津俩人离终点还有一小半的路。

    神尾得意洋洋一撩刘海,趾高气扬:“跟上我的节奏吧!”

    木更津兄弟俩同时停住手,不约而同呸了一口。

    一天下来精仪战果辉煌——那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也有个意外之喜。桑原不负众望拿到了一万米的冠军,而赶鸭子上架的小切原——幸村觉得也许不应该用鸭子来形容——竟然在五千米拿了个第二名!第一名是个国家级运动员,切原打死也跑不过。

    切原下来的时候眼睛已经红得看不见东西了,丸井欢呼雀跃,又哭又笑地把他拉到了幸村怀里,桑原正坐在一边休息。桑原有经验,体力也好,坐在那里硬是跟没事人似的,比起切原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头发全贴在脑门上,一看就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幸村有些愧疚。早知道这孩子这么争气,刚才说什么也该去给他鼓鼓劲。

    现在只能亡羊补牢了,幸村酝酿一下情绪,露出最动人的亲切笑容,温柔地问:“赤也,感觉还好吗?”

    切原全身打了个冷颤,立刻哭喊:“老大我真的知道错了!”

    幸村抑制住不断爬出的黑线,继续慰问:“桑原,赤也,你们辛苦了。”

    桑原憨憨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应该。”

    切原害怕地瞄了幸村一眼,跟着客气:“没什么,我活该。”

    “……简直太践踏我的善良了!”幸村磨牙,气忿忿站起来把柳拉到一边,小声问:“莲二,你发现赤也傻了吗?”

    “很有可能。”柳严肃地指出,“你已经给他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灵创伤。”

    “那就由你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吧。”幸村不以为然,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

    柳眯眯眼睛:“晚上你有事?”

    “嗯,”幸村说,“晚上我要去体育组抽签,明天咱们对哪个学院——顶好抽到化工,不然社科也凑合。记着,上场的都在袜子里放上钢尺,要不他们一铲球,咱的脚都得废掉。”

    柳悲悯地摇头:“精市,你真的够狠。”

    幸村微笑:“承蒙夸奖。”

    吃过晚饭,幸村跨上自行车就走了,可是他却没有回来。

    晚上9点钟,306的电话突然响起,柳拿起话筒没半分钟就变了脸色,一面匆匆翻钥匙钱包一面慌慌张张喊:“快!弦一郎,雅治,大家快跟我走,精市被送进医院了!”

    晴天霹雳。

    幸村在病床上静静躺着,无论谁叫他都没反应,眼皮都不动一下。

    仁王切原嚎着就冲进来了,真田没出声,脸色却灰暗得死了一样。柳和柳生比较镇静还能安抚大家,丸井哭得全身发抖,被桑原连抱带哄拖到走廊里去。

    真田倚着墙呆呆站了半天,抽身出去拉住一位经过的护士:“小姐,请问里面的人情况怎么样?”

    柳跟着追出来:“您放心,不管什么结果我们都能接受。”

    护士小姐望了他俩一眼,神色复杂。

    “难道是……”真田的嘴唇已经开始发抖。

    护士小姐低下头,沉默半晌,艰难地抬起来。

    她说:“奇怪,情况很奇怪。”

    真田一个摇晃差点栽倒,被柳扶住,柳问:“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个奇怪法?”

    护士说:“照你们这么折腾他早该醒了啊,他刚刚睡着,连安眠药都没吃,就打了针止疼针,不应该睡得这么沉啊……”

    真田还呆在原地柳已经反应过来,气势汹汹冲进房间两手揪住幸村的腮帮子往两边扯,一边拽一边气急败坏:“起来!让你再装!”

    “啊啊,好痛……”幸村顿时疼出了眼泪。

    “精市,你……”

    真田看到这一幕,打击得话都不会说了。

    幸村心虚地望望大家,又想往被子里钻。

    “老实交待!”柳拎着幸村衣领不让他逃避,“你怎么被送进来的?”

    幸村的情况并不严重,刚才他只是觉得太丢脸,无颜面对为他忧心忡忡的伙伴们才死闭着眼睛不起来。

    立海大就是个大工地。其实不仅是立海大,你到全国高校转一圈,哪个学校不是天天搞建设弄得尘土飞扬,道路两边站满了民工?何况立海所在的城市本来就以三天两头的城建出名,许斐更是将其发扬光大,天天在校园里动工挖了东边盖西边,弄得校园三步一坑五步一坎,搭眼一看跟晋江似的。

    幸村今天出来的晚了点,为了赶时间没走亮着路灯的大道,而是抄了实验楼后一条小路匆匆赶。那条路白天去食堂的时候还走过,平平整整安全得很,谁料想当天下午工人的大手就伸向了它,几下挖出个深达一米半的大坑准备铺水管。幸村骑到的时候工人已经撤了,水管堆在坑前,而且因为这条路基本上没人走,也没做任何防范措施。

    幸村本来正骑着车子猛蹬,突然先是咯噔咯噔轧到了什么东西,接着车子咣当又撞上了个障碍,然后他发现自己飞了起来,不偏不倚飞过水管,一头扎进了坑里。

    手机早在飞起的时候就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幸村摔伤了脚,在坑里一直等到9点钟才有对情侣路过听到他的呼救。跑来援救的校工害怕学生出了事不好交代,连忙将他直接运去了医院,这才来得及给306通知。

    “我对不起大家。”幸村脑袋缩在被子里,闷闷地检讨:“我错过了抽签的机会,精仪被视为自动弃权了。”

    “没关系,人没事就好。”柳安慰道。“除了脚还有哪里受伤?没有?啊,那也就是说明天就能出院了?”

    幸村摇头,不甘心地猛咬:“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切原被他咬得眼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