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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王要回渭城府,别人都送了厚礼,也只有李旬沉着脸、较着劲,愣是一样临别赠礼都没给,反正别人说太上皇小气也好,说太上皇小心眼也好,他就是不想让贺楼远那家伙太得意了。
瞧瞧人家老婆孩子幸福美满,再看看他孤家寡人,就是后宫里的太妃太后人不少,就没一个能让他上心的,还有那些个子女,除了明诚就没一个让他瞧着舒服的。
再想想从前他看明诚也没这么顺眼,还是说宁远王府会养孩子?要不要把别的孩子也都送到渭城府给贺楼远和凌小柔养些日子再送回来?
只是想想都觉得主意不错,毕竟教养儿子女儿可是要花不少银子,尤其是他的儿女,哪个不得娇养着?就算是那几个与皇位无缘的儿子,只能做闲散王爷了,那一个月要花的银子也不少。
送到贺楼远那里,吃住都是宁远王府的,得多省心又省钱啊。
可一想到明显被养的胳膊肘往外拐的明诚,再想想被搬的让他心都在滴血的多宝阁,李旬生生打消那个念头。一个明诚就如此败家,再多几个他得开多少间鸡留香才能赚回来?明显是赔本的生意,他可不能做。
离京时,明诚亲自来送,皇宫与宁远王府离着近,一早明诚就带着护卫,坐着御辇过来,站在宁远王府门前就呆呆地看着马车一辆辆从里面赶出来。
同乘而来的还有不想儿子心里只有别人的李旬,瞧着那些马车嘴里就叨念着:“这得多少民脂民膏啊!”
贺楼远完全假装他在放屁!
而为了向皇上表现他们对宁远王的殷勤,大臣们更是争先恐后地来送行,很多人凌小柔压根就没见过,坐在车厢里,透过微启的车帘子,只是看着一片片都是身着朝服的大臣。
自过完年后造玻璃的作坊也正式开工,虽然玻璃还没卖出去,可眼看按着方子真就把玻璃造出来了,众夫人们瞧着都兴奋不已。
甚至完全不在乎玻璃作坊里的脏乱,别看能做窗户的玻璃受欢迎,其实相比之下用玻璃做出的小瓶子更让夫人们爱不释手,甚至比用玉做出的更通透,更新奇,若是用这样的小瓶子来装各种露、各种水、各种胭脂,那实在是太美了。
甚至有心思灵巧的还用玻璃做出一串串不同颜色的珠子,串成各种美丽的首饰,很是让夫人们追捧起来。
所以,目前玻璃对于这些夫人们来说,就不单单是能赚钱的产业了,而是能装点美丽的道具,甚至在大块大块用于做窗户的玻璃出作坊之前,夫人们强烈要求先做一批玻璃饰品,除了头上和身上戴上,还有不少像门帘子和盘碗之类的,因之前外面卖的玻璃都是透明无色的,这些加了颜色的玻璃制口就显得更美的炫目,做的好了绝对比玻璃窗子还要赚钱。
这些就都不关凌小柔的事了,可在知道这些都是凌小柔给她们带来的财富之后,又有皇上对宁远王府的看中,这些夫人们对凌小柔那叫一个巴结,所以在宁远王妃离京之前,虽然没有机会参加几次大宴,但送来的离别馈赠绝对不少,凌小柔也一一笑纳,在回礼的时候出手也很大方。
宁远王府不缺那几个银子,别人的便宜能不占就不占的好。
而有着自家夫人吹来的枕头风,那些大臣们也挺感激宁远王府给带来的财富。京官虽然看似风光,但个中辛酸只有自己知道,除了位高权重那些之外,哪个不需要送礼?
年节要送,生辰要送,甚至随便什么名目都要送,家里有生意有铺子的还好些,没生意没铺子,官又小的没多少收礼机会的,那真恨不得要砸锅卖铁了。
如今眼看宁远王给的玻璃制造方法就要赚钱了,只要有投入的就都有了盼头,往后有了银子,也能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上哪儿吃就上哪儿吃,这可都是宁远王府给带来的好处,又是太皇太后给牵的头,皇上在其中也给开了不少方便之门。
都说吃水不忘打井人,他们心里都记着呢,小皇上别看小,可咋瞧着都比太上皇会办事儿呢?果然被宁远王养过的孩子就是不凡!
瞧着就要人去屋空的宁远王府,明诚虽然不至于因离别伤感到痛哭流泪,可孩子眼中的不舍还是狠狠地刺痛了凌小柔的心,想到此次一别,再见就不知何年何月,凌小柔叹在心里。
可再不舍,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只要知道明诚一切好好的,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明诚带着群臣一送就送出城外,贺楼远催了几次让他回去,孩子就是默默地跟着宁远王府的车队走着。
贺楼远最后把眼一瞪,“皇上,你乃一国之君,为君者切不可儿女情长,优柔寡断。”
明诚含泪点头,李旬在旁忙道:“就是就是,你看为父就是有决断的。”
贺楼远瞪了他一眼,低声道:“皇上说不做就不做了,太上皇果然是好决断!”
李旬讪讪地,好在因离着远,跟在后面的群臣也听不到贺楼远的讽刺,李旬故意不去看贺楼远,凑近明诚,用贺楼远能听得到的低声道:“皇儿,你看啊,京城都有多久没下如此大雪了?为何你师父一来就遭了雪灾?还有你记不记着前年在渭城府那场大雪?当时朕接到八百里急报时还吓了一跳,那地儿竟然能招雪灾?几十年都不遇一次。幸好当初宁远王封地是在蓟城,那地方从来就下不来雪,不然还指不定怎样呢。”
见李旬还敢拿这话出来说,贺楼远冷笑着压根就没打算理他,反正不管他说什么,这次回渭城府都成了定局,最多就是让李旬痛快痛快嘴罢了。
三胞胎坐在马车里朝明诚摆手,“皇上哥哥,我们出去玩玩就回来看你啊。”
在他们看来这次也就跟往常去庄子里小住差不多,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明诚,孩子们对新鲜的事物好奇心更重,惹的明诚眼圈红红的,“一群小没良心的!”
直到宁远王府长长的车队行出很远很远,再也看不到了,明诚还是站在城门前呆呆地望着,心里想的都是,何时他才能长大到可以有个继承他皇位的儿子呢?
或者让太上皇赶紧再生个儿子,趁着小他抱来养,养大了也养出感情就封做皇太弟,他是不是还能早些过上自由的日子?
可一想到自家那几个参差不齐的弟弟,明诚叹了口气,儿子也生了好几个,也就他这么一个成才的,还是不敢期待凡事都有些不靠谱的太上皇能再生出一个像他这么优秀的儿子,皇位继承者这等大事,还是不敢劳烦太上皇了。
车队一路前行,内有宁远王坐镇,外有精兵护送,一路上还真没有敢打车队主意的。
本来一家人都是归心似箭,可偏偏马车刚走出两天,凌小柔突然就开始恶心干呕,可是把贺楼远吓了一跳,让人喊来随行的医官,一检查惊喜地发现,凌小柔竟然又有喜了,只是刚一个多月,还不是很明显。
对于贺楼远来说这个消息是既喜且悲,喜的是凌小柔有身孕了,他又要当爹了。
悲的则是又要有差不多十个月不能跟凌小柔亲热,这可绝对能让王爷忍的抓心挠肝。
按说才走出两天,再回京城等到凌小柔生下孩子再回渭城府也不是不可以,可十月怀胎,生下孩子后还要再等孩子长大一些才能启程,这样一耽误至少是一年多的时间,老太妃在渭城府还不得急坏了?
凌小柔当即决定,不管怎样还是要继续赶回渭城府,大不了路上慢些、稳些,反正现在还早,入夏之前怎么也赶回去了。
可贺楼远一想到回到渭城府,娘又会派香草还是谁来盯着,若是香草还好一些,毕竟之前在他面前吃过教训,也该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不该看。可若是换了别人还是要废一番气力。
于是,贺楼远眼珠一转,传下令去:“王妃身怀有孕,不宜颠簸,所有马车都给本王放慢了速度。”
于是,马车的速度一慢再慢,每次王爷都很不满意车队的‘快’速,直到最后用着牛车的速度一点点像渭城府进发。
凌小柔开始怀疑她是否有些乐观,照着这个速度,别说是入夏之前能否回到渭城府,赶在年前能回去就很不错了,她真心不想把孩子生在路上啊。
最后,跟贺楼远强烈抗议之后,贺楼远勉强同意,在平坦的路上马车速度可以快一些,若是遇到不甚平坦的,就是牛车的速度也还得再慢一些。
凌小柔深知再跟他争辩也没什么结果,干脆就窝回马车里歇着了。
比起当初怀三胞胎时,也不知是她年纪大了,还是别的原因,这些日子她非常的嗜睡,比怀第一胎时还要懒散一些。
有时一上马车就睡,除了中间停下来吃饭再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剩余的时间她都恨不得睡过去,等到了晚上还半点不耽误,凌小柔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就要跟养猪一样了,可精神头就是一直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