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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沉沉合上,宇文修那双眸中射出怨毒的光来,死死盯着大门之上的“秦王府”三个字,最终拂袖离去。
因了宇文修这一扰,锦言心情着实有些不好,好在有佟儿陪着,这一场不快不久又散了去。
四女陪着她,一起逗着摇篮里的佟儿,十天过去了,原本皱巴巴的一团完全长开,鼻子像极了秦非离,只是眉眼……锦言看着那一双眉眼发呆,冷月忽而道:“说来也奇怪,小小姐除了鼻子和嘴巴像王爷外,这脸上竟然找不到半点像小姐的地方。”
冷月看了又看:“好像,耳朵是像小姐的。”
一旁的花蕊推了她一下道:“哎呀,小小姐现在还这么小,哪里分得出来哪里像谁,要等长大些了才知道。”
“说得倒也是。”冷月嘀咕一声,又去逗弄佟儿去了,苏绵绵这会儿开始给锦言伤口换药,闻言道:“虽然瞧不到像小姐的地方,可是啊,这眉眼,一看就是美人痞子。”
“小姐王爷的长相,那可是万里挑一都未必有的,小小姐能差到哪儿去?”
四女这么一人一句,直把锦言都逗笑了,可当眸光落到彤儿脸上时,锦言的笑容又凝了凝,不再说话。
怎么会不像?那眉眼,那脸型,只要她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这张脸与她的如出一辙,又怎么会不像?
四女将佟儿哄睡着了,便退了出去,让锦言静养。小姑娘睡着了之后,睫毛长长的,粉纷嫩嫩,实在是可爱得很。锦言怜爱的看着,突见房门被人推开,一抬头,秦非离一身黑色的大氅,里头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华服,腰缠玉带,头戴金冠,看起来丰神俊朗极了。
他将大氅接下,笑着看向锦言道:“佟儿睡了?”
锦言点了点头瞧着他,略略一笑道:“她是什么时候都能睡,我先前在马车里眯过,这会儿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秦非离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眉头一皱道:“手指怎么这般凉,是不是屋子里太冷了?”
他随即抬头望火盆看去,锦言正欲摇头,却见他分明已经起身,便没再说话。
秦非离往火盆里加了几块木炭,这才上前来重新握着她的手给她暖着,可他暖了半响也不见锦言手里的温度升高,干脆便一掀锦言的被子,也跟着窝进被子里,随即解开外袍,将锦言一双手都塞进怀中取暖。
锦言瞧着这样的他,顷刻便推了推他道:“这大白天的,你就这么躺进来,等下让人看到会笑话的。”
“别闹。”秦非离按住她的手,声音低沉了几分,垂眸瞧着她道:“怕什么?若说看笑话,她们早不知道看了多少了,还在乎这点?”
他盯着锦言瞧了瞧,忽然又道:“我倒是不介意她们看多些。”
他伸手抚摸上锦言的脸,微笑如水,锦言正想说什么,他却忽而低下头来吻住了她。手指缓缓移至锦言后脑,托住她更紧的压下自己,锦言只是稍稍顿了一顿,随即迎上他的吻,回应着他的吻。
原本只该是浅尝辄止的一吻,忽然之间便转化为深吻,锦言嘤咛一声,所有的呼吸都被一并吞去,她有些无力的承接着他的亲吻,身子也跟着一点点软了下去。
半响,两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的时刻,秦非离总算是停了下来,他眸光有些沉暗的看着锦言,而锦言面色酡红,半响才找回自己的思绪,一触到他的双瞳,她微微一顿,顷刻间,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两人抱在一起,她的手分明还停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而小腹传来的异样更是让她抓狂。
她怀孕之后,他便再未碰她,此刻的情动,乃至强忍,倒叫她心头生出好些歉疚来。
她的手指随即缓缓落至他的腰上,拥住他,秦非离却分明身体绷直了下,生生将她拉开几分距离道:“若是再这么折磨我,我可真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来。”
锦言忽而就轻声笑了起来,将他环得更紧些道:“你若是真要做,以前就会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秦非离眉头一挑,看了看她:“你当真算定我不会做?”
“你敢?”锦言也抬起头来,瞪着他。
“我怎么不敢?”
话音落,秦非离忽而又吻了下去,并且十分干脆的,手指滑至她的心口,隔着衣衫缠着她,锦言全身一僵,他又伸向她的衣带,到真是要做一般,锦言吓的一跳,原本想着要推开他,可是转瞬一想,秦非离哪里会真做,她当即便忽然捂着腹部,做痛苦状叫了起来道:“痛,痛,痛……”
秦非离吓了一跳,动作果然是停了下来,他忙的掀开被子,就要去看她的伤口,锦言一掌拍在他的肩上,笑得肚子是真痛了。
“你骗我?”秦非离几近咬牙切齿。
锦言挑了挑眉,十分愉悦道:“怪你傻呗,我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伤口早就愈合了。”
秦非离眸色沉了沉,作势又要吻下去,锦言急忙又按住腹部,一脸难受的喊“痛”,他一时也不知道真假,只有听了下来,再看锦言一脸笑意,整张脸都黑了。
他唯有将锦言的手重新放入怀里取暖,喟然长叹一声道:“拿你没办法了!”
锦言终究是笑得开怀之极。
锦言一觉醒来,佟儿已经被冷月抱了下去。
她随即起身,稍稍梳洗了一番,便打算去书房一趟。
她休息了这么久,有些事情,是该要开始的。
只不过,她才刚出房门,花蕊便迎面走来,一脸急切的道:“小姐怎么下*了?你伤口还没好呢!”
锦言看了她一眼,哀叹口气道:“都躺了那么久,而且用的都是最好的药,早结痂了!”
“那也不行!”花蕊盯着她道,“王爷吩咐我照顾你,我就一定得照顾好你,你要是想做什么事儿,直接吩咐就好,我们替你做就行。”
锦言就差吹胡子瞪眼了:“我想四处走走,你也能替我?”
花蕊一怔,随即眉毛一挑道:“当然能!你等着,我去找几个抬张辇来,你坐上面不就得了!”
她说着,竟当真要去,锦言一把拖住她道:“算了算了,我不出去了还不行,用得着这么折腾?”
她气呼呼的回了房,花蕊眸中掠过一抹狡黠,急忙跟了进去。
“小姐若当真想出去走走啊,那就快快把身体养好,到时候,你想去哪儿,我必定不拦着。”
锦言撇了撇嘴,想起上午那宇文修的事儿,随即问道:“那个宇文太尉走了吧?”
花蕊点了点头:“早走了,他见求不得王爷小姐,好似去求别人去了。”
锦言应了一声,心想着,他若是能求得到人,秦非离的鬼王府就是白开了。
“宫里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花蕊怔了一怔,这才想起,锦言问的应该是温歌吟的事儿,这才道:“自从……娘娘走后,皇后往寿康宫走得特别频繁,年前那护国寺的院落建成了,她还亲自陪了太后去护国寺好一番祭拜,哄得太后那个高兴,皇上虽然冷落她,但是经太后这一番撮合,新年的时候,皇上去她宫里的次数倒是多了起来,年三十和十五都在她宫里宿着,所以,只怕,她是重拾*爱了!”
花蕊在见着锦言听到那句“娘娘走后”之时,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便直接说了下去,可是,锦言越听到后头神色越冷,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十五的时候,她直接陪太后去护国寺上香,陪着太后在那里礼了三天佛,听说太后还专门让主持给她念经祈福求子,也不知道是真假。”
锦言冷笑一声道:“不管是不是真假,她总是重新活了过来,看来,姐姐的死对于这座皇宫来说,就如一粒沙子的消失,渺如尘埃,根本没有人会记住她。”
花蕊听了,心中默默,不再答话。
锦言忽而又问道:“王爷去哪里了?”
“王爷下午约了人谈事,现下出去了。王爷近来似乎是越来越忙了,听说,上次惠州的事虽然解决了,但是近来的雨雪过大,尤其是去年那场雪,冻死了不少难民,皇上已经安排了人去处理,不过,情况似乎并不好,我们医馆各处也接纳了不少流民,近来上报的人数就有两万余。”
“这么多?”近来,锦言因为养胎生产,这些事都不怎么理会,却没想到,竟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是啊,小姐在月子里,这些事儿,都是绵绵代为处理的,近来,她也忙得很,王爷从中也帮了不少的忙,目前,这群人基本上已经都安置妥当。”
锦言点了点头道:“单我们医馆就已经接纳了这么多人,流民必定不少。”
花蕊点了点头:“朝廷那边没有什么消息,可能具体的情况还在调查中吧。”
因为这件事情,锦言让简史交代暗影门的人去做一番细细调查,统计好数据交给她。
下午,秦非离回来得比较晚,晚膳间,锦言问起这件事情,秦非离倒并不意外她会知道,只是道:“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皇上那边没有命令下来,我们暂时都不要轻举妄动。”
锦言点了点头,皇家在意“越权”二字,秦非离而今已经成了秦非墨的左膀右臂,秦非墨没有发话,他自然只能按兵不动。
但是细细一思量间,锦言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宇文允可的事情,她已经尽数从花蕊口中获晓,但是有一件事,却被她一直忽略至今,那就是,那天刺杀她时出现的那一群黑衣人。
她将她心中的疑问告诉秦非离,秦非离听完之后,却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只是道:“当年的李天一,因为是朝廷重犯,一直被关押天牢之中,当年,皇上已十二庄重罪将他处以极刑,可是近来,却得知,当日死的另有其人,这李天一歼诈狡猾,早就买通监斩官,金蝉脱壳了,而近来,杀手门的人隐隐又有从江湖中崛起的趋势,就连我,也暂未查出这杀手门的根据地,只听说这李天一这一次训练的都是一些死士,如今已经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少风波,杀了很多人。”
“死士?”锦言想起那一日的舞狮,道,“也就是说,这一次,宇文允可是同他合作了?”
“不错,这个宇文允可,自从你切了他的命根子,他整个人便几近疯狂,行为失控,这一次,能联系上杀手门的人为他办事,想必,他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姿态,可很显然那,杀手门并不想惹上这次的麻烦,那一次,你能安然无恙,大多是杀手门的功劳。”
锦言一凝,这就想不通了呀:“可是杀手门与你不是……”
秦非离点了点头:“现在最重要的却并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
秦非离的眉头轻轻蹙起,他看向锦言道:“李天一知道我所有的一切,他若再要东山再起,寻机复仇,只怕,我的身份很可能暴露,当年,我之所以将他交由皇上,全是因了我与你一同跌落悬崖,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死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他出来了,如果他将这一层纸捅破,只怕,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
锦言的面色顷刻间就白了去,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这是大事,若然秦非离的身份一旦暴露,那将是直接与朝廷对立,到时那就是真正意义的交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