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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次,萧越对富贵权势直白的表达,充满了矛盾,鄙视,又追求,骄傲自守又野心勃勃。
立身处世,能和丈夫契然相合,得一良人,又为知己,自是世间赏心乐事。
萧越如此剖白,把内心最隐秘之事这样坦然的说出来,顾念自然不想再隐瞒。
虽然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萧越闻言,目光定住。
“阿越,你愿意告诉我此事,你不知我心中何等欣慰,但我也要道歉,当初从张春子那里知道这件事情,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一是因为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骇人听闻。二是我对张春子还存有疑惑,我怕这如果是假的,告诉你后,平白让你多了烦扰。
我只想告诉你,你想错了,我怎么会因此轻视于你?
当日,我们误会纪氏不是你亲母时,那时我就说过,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和其他的都无关。
不论如何,你这辈子还有我,我来伴着你走这一生。”
她伸出手覆在萧越的大手上,深秋的夜里,微微凉,男人的手背比女人的掌心还温暖。
顾念这样覆着,萧越自然把顾念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暖着,他的眼睛却一错不错的望着她。
顾念同样回望着他,继续道,“前世之事不可忆,后世之事不可期,人生,不过匆匆数十载,富贵无极,权势沉浮,身外之物再多,也是锦上添花而已,不是人生的全部寄托。
平生唯有三愿,郎君千岁,妾身常健,年年岁岁,君若不老,我不敢白头,君若老去,我随君白头。”
萧越凝视了她许久,慢慢地,挪了过来,将她紧紧抱住,闭上了眼睛。
从念念千里迢迢的追来南疆那一天起,他就想,这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再放开怀里这个女子了。
他喜欢她,将她刻在骨子里的喜欢,喜欢她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也喜欢她缠着他,喜欢她高兴不高兴都会和他分享,喜欢她害羞时钻到他的怀里,也喜欢两人情动时,她愉悦的咬着他的肩头。
他就是喜欢她,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能像她这样牢牢占据他的心,他的眼,从他十五岁那年救了她开始,一直到现在,还有以后的年年岁岁,她的每一抹欢颜,每一个小动作,都能恰到好处地撩拨他。
他的眼里,是再也看不到别的女人了。
顾念压下眉头的喜悦,温和道,“我知道我这样有点煞风景,只是,这事情太大,今日陆总管拿了一封手书给我……”
萧越莞尔,难得他这样一个粗人,如此的感性,偏偏怀里的那个,要出来煞风景,他依然抱着她,让她靠坐在榻上,在她腰后放了个软枕,在她腿上盖了条毯子。
这次靠在她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脑后,圈着她。
虽然陆总管只是拿了一封手书过来,但顾念觉得并不只这一封,按照陆总管的意思,这么多年都是授意于纪氏,那么,必然有更多的来往信件。
只是,她有点不明白,这么十几年,陆总管借着着天高皇帝远的优势,和地方官员勾结在一起,盘剥百姓,必然金额巨大,可纪氏,一个妇道人家,要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
还有,在她和纪氏打交道中,她发现纪氏并不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她也过得不是多么豪奢,那么多的银子,都去了哪里?
当然,也许这一切都是陆总管的推词。
她将疑问一一说给萧越听,又说,“刚刚我已经让人去跟着陆总管了,你说他和粮仓那边的事情勾连着,所以,我也不敢打草惊蛇,只是派人暗中跟着他。”
她又说起萧越派出去的那人汇报回来的消息,“他们说的那些事,我听着都难受的不行。”
她靠在萧越的怀里,声音里满是不忍,“抢来的地,又租给那些人种,不种就没办法活下去,可种了只是死的更快。
不但租子比别人高,还有官府各种名头的赋税,老人不舍得吃,生生饿死的都有,小孩没钱看病,眼睁睁看着病死的也有。
就是这样,那些健壮的男子,女人还得一日日的下地耕作,一天不做,就更活不下去了……
这么多年,朝廷里什么都不知道,我估计朝堂里,也有人跟着一起作孽。”
萧越面上阴沉戾气,他不敢将身上的气势放开,怕吓到顾念,他隐忍道,“你做的很好,接下来几日,我都在府里,这事就交给我。我会料理这帮畜生,包括官府里的那些官员。”
藩王本就可以插手地方的治理,他是南疆的王,可在他的封地,却发生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
他难辞其咎。
“京城纪氏那边,我会去信让太子哥哥查探的,你不用担心。”
顾念听到他说太子,沉默了一下,萧越感受到她的沉默,道,“怎么了?你不太赞同我让太子哥哥去查纪氏吗?”
顾念偏头去看他,缓了缓神色,到底还是摇摇头。
萧越起身,亲了亲额头,将她抱到床上,“你先睡,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转身去了外室吩咐黄芪去叫人,顾念知道他有事吩咐,于是也就躺在床上等他。
萧越也没去外面的书房,而是让人到了正屋外间,他坐在榻上,声音低沉,而郑重,
“叶统领,你派一队人,将陆总管他们严密的看管起来,王府内,让他们随意行走,一旦外出,就给我抓起来。如果反抗,杀无赦!”
叶统领拱手,朗声应了,自从两次让萧越遇刺,之后他在不敢掉以轻心,对萧越的话也是言听计从,不敢有自己的想法。
萧越点点头,转头看向暗一,沉声道,“你派几个好手,去陆总管经常出入的地方,以及他的外宅,还有他的那个外甥府里,查看一下,是否有暗格,密道,是否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全部都收集给我。”
暗一作为萧越的暗卫头领,一直行事稳妥,当下就应了,定然不负使命。
他又看向边上临时被召来的杨顺,“王妃说让你留几日,养好身体就回京,可本王这里的米饭银钱不是那么好用的,你养身体归养身体,但事,你还要帮本王做。”
他一手搭在榻上的小几上,身姿沉岳如山,吩咐道,“你是从宫里出来的,本王刚刚到这南疆,还未曾招待过这凤凰城各大小官员,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你能做好吗?”
杨顺本以为他就只能在这里呆几日,然后被送回去,如今萧越既然愿意让他帮着做事,哪里还有不同意的?说不定事情办好了,他还能一直留在南疆,王爷身边,这样才有脸回去见师傅和皇上不是。
当下,他跪倒在地,“奴婢一定把事情办的妥妥的,只是,王爷,能否让府里的人帮帮奴婢?”
萧越冷笑一声,“这府里的人,你敢用吗?本王身边无人可给,王妃那边也无人可给,你自己看着办。”
杨顺顿时脸垮了下来。
王爷这分明就是不想留他,招待凤凰城官员的事情,哪里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可办不到也要办到,为了留在南疆,他豁出去了!
接下来几天,萧越将事情接了过去,王府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可底下如何的暗涌翻腾,自然是不可言说。
自从那日孩子动了,萧越却没碰上后,他就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时不时地用手或用耳朵贴在她的腹部上,想探探看孩子在里面做什么。
不过,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和他作对一样,他在的时候,都不动,等到他不在身边,就会如同鱼儿吐泡泡一样,在她肚子里制造动静。
“这孩子肯定是个和我作对的小子,不是贴心的闺女。”说完,他还吓唬肚子里的那个,“你再和我作对,等你生下来,就把你扔到你外祖父那里去。”
顾念好笑地看着他,“小心这是个闺女,听到你这样说,也不和你贴心了。”
她坐在铺着柔软的狐狸皮子的长榻上,支起胳臂打量桌前看文件的男人,认真的侧脸坚毅而妖魅,白皙的皮肤在明亮的日光下,仿佛镀上一层莹莹的光滑。
微抿的薄唇显出他是一个意志坚定之人,不会为任何事情动摇自己的意志。
他坐在那里,翻着文件,偶尔执笔在上面写下批语,安静,严肃,仿佛是一尊完美清冷的雕像。
听说,认真的男人长的最好看,顾念左看右看都觉得和平时差不多,一样的严肃冷凝,一样的安静迷人。
萧越是个坐得住的人,也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只是肚子里这个,却好似是个调皮的,她有些忧郁了。
她努力的回想着记忆里的自己,好像从小就不是个能够乖巧温驯的大家闺秀,护国长公主就经常会说她小时候可野了。
她虽然没有生男还是生女的负担,不过,她还是有点庆幸肚子里的孩子,像她一样,否则到时候,女儿的脾气像父亲怎么办?她真担心那样没有男人敢娶她女儿。
“怎么了?不舒服么?“
低沉的男中音虽然平静,但她可以听出他话里的紧张,顾念茫然的看着他,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手中的文件坐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他没在府里的时候,会叮嘱黄芪她们将她盯牢,在府里时,就自己盯着她,让她能时刻留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他将工作从书房挪到了内室,有什么事情,最多也就去外间吩咐,他办公的时候,也不忌讳她在旁,直接将一些机密文件当着她的面处理了。
有时候还会抱着她一起看文件。
顾念摇摇头,“没有,我和孩子都很好,只是除了开始那几天吐了,后来就没有。”
萧越摸着她的头发,听着她轻柔的声音慢慢地说着,外面阳光明媚,天空中有鸟儿飞翔的踪影。
岁月静好。
这日,顾念正在和丫鬟们打叶子牌消遣,青叶从外面掀帘进来,愤愤道,
“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要派两个医女过来,也是可以,可为什么要派两个小妖精过来?特别是那个明月,分明是王妃的翻版,但没有王妃长的好看,还有另外一个则是妖娆抚媚。”
她从那天第一眼见到两个医女的时候,就为顾念叫屈,“王妃,您可要防着那个明月,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她们不是在客院那边呆着吗?你去哪里见她们了?”顾念问道。
正在陪着顾念打叶子牌的黄芪蹙起眉头,道,“王妃,那个明月,无论身段,笑容,确实都和您很像,确实得防着。
如今杨顺在帮王爷做事,一时半会肯定回不去,要不,这些人先送回去吧。”
顾念这几天也在想那个明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的熟悉,现在一听两丫鬟说的,原来就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么,除了她的五官没自己的精致以外。
顾念只觉得张太后为了给他们添堵,真的是费尽心思了。
两个医女,一个风流妩媚,一个娇俏可人,若是风流妩媚的勾不住萧越的心,还可以派与她这个王妃相似的明月上场行勾引之术……
她以为送两个医女到凤凰城这样的地方来,萧越定然不会将人送走,可她不知道,不但黄芪是医术在身,就是张春子也跟着到了凤凰城。
想到张春子,她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知道萧越那边,是如何审问的,有没有从他口里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
“王妃,您到底有没有听啊。”
青叶跺跺脚,不满的将顾念的思绪拉了回来。
顾念看着面前两个丫鬟关切的脸,她对于萧越这方面还是放心的,如果他真的要乱来,就不会做了二十来来年的初哥,洞房那天也不会才几息功夫,就完事了。
青叶连忙道,“那两个狐媚子在外面求见王妃,说是王爷要派人送他们回去,想来和王妃告别一下。”
顾念放下叶子牌,并未拒绝,懒洋洋的道,“那就让她们进来吧,正好,我也想再看看那个明月。”
很快,已经恭候多时的两名医女过来了,还是跟在萧越的身后进来的。
萧越眉头皱的死紧,问顾念,“这两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叫她们来做什么?”
顾念闻言,抿唇笑了笑,这人上次还说人一股子骚味,让人安排的远点,还以为他会记得,没想到,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瞬,她道,“这就是和杨顺一起送来的两名医女,你也见见吧。”
萧越果真依言坐在她的身边。
“臣女明珠见过王爷。”明珠上前一步恭敬地请安。
“臣女明月见过王爷。”明月也跟着姐姐一起上前请安。
相对于那天她们对顾念还暗暗端着贵女的矜持骄傲的姿态,此时两女是无比的恭敬。
萧越看着面前两名医女,幽深的眼睛微寒,视线在明月身上停顿了会儿,很快就移开了,虽然这动作很细微,但还是被顾念给注意到了。
萧越收回视线,神色严肃,“你们都是医女?入医女局多长时间了?”
“回王爷,已经有八年了。”
两人不知道萧越问这些做什么,均是如实回答,垂着眼睛,也不敢抬眸看他。
她们是知道晋王的事迹的,杀人如麻,性情喜怒无常,一个不小心,在他面前可能就人头落地了。
两名医女都知道太后派她们来这里为的是什么,她们不过是明家的庶女,太后的命令如何能违抗?
刚开始只能是满心不愿过来,心里已经准备好随时可能人都落地的绝无,满心绝望。
可现在,她们在这里呆了几天,也看到晋王对晋王妃的宠爱,以及晋王妃那肤色红润,精神状态都极好,他们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得太悲观了,事情并不是那么坏。
尤其是明月,既然晋王妃能得晋王的宠爱,谁知道自己就不行呢?
萧越又问了一些她们的详细资料,那种关注的程度,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意外,王府的人,比如青叶,黄芪,则是紧张的以为萧越看上了两姐妹。
而两姐妹里,尤其是明月,心头隐隐兴奋,以为萧越对她另眼相看了,不送两人回京城了。
谁知,萧越问完后,就没再说话,而是看向顾念,示意她说点什么。
顾念……
她咳了咳道,“两位姑娘辛苦了,千里迢迢从京城过来,只是我这里无须这么多人侍候,杨顺因为要帮王爷做点重要的事情,为免到了冬日,路上难行,趁如今未入冬,就先派人送两位姑娘回京。”
闻言,姐妹俩神情皆是一怔,明珠脸色煞白,明月偷偷抬眼瞄了眼坐在上位的男子,看到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幽深眸子,头皮一麻,赶紧压下脑袋。
两人福了福身,“臣女不敢担辛苦,只是太后派臣女姐妹出京时,言明是让臣女俩来照顾王妃生产……臣女不敢违抗太后的旨意,还请王妃体谅。”
医女局的医女们都是出自各个家族,虽然常给人出诊什么的,其实都还保持着她们的姓氏,与普通的宫女不同,对上位者,他们可以自称‘臣女’也没有宫女的卑微。
两人对顾念的话不卑不亢的,还抬出太后来反驳顾念。
顾念轻笑了一声,歪着头去看萧越。
萧越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只是吩咐黄芪带她们下去。
两姐妹还想说什么,却被青叶一手一个给拉了下去,“没听到王爷让你们下去?你既然那么听太后的话,怎么就不听王爷的话了?”
*
此刻,几千里之外的江南,顾世安坐在船头,看着手中的信笺,他的内心痛极了。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的父亲,他错失了念念十几年的人生,可在她艰难的时候,他依然没能在她的身边。
他想到亡妻,心如刀绞,他将手中的信笺收好,吩咐身边的南山,“调转船头,往南疆而去,到了下一站,换上快马。”
他想要去南疆看看念念,她挺着个肚子,孤独的去了南疆,她还好吗?
南山道,“爷,皇上吩咐的事情,我们还没办完呢。”
顾世安沉声道,“你还不懂吗?我们就是被有心人给支到江南来的,就是为了让念念和越儿不好过,而且,你再去查查,我们的信路,驿站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这封信,过了这么久,才到我手中?”
信是周玉轩发出来的,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现在到底事情究竟往什么方向发展,他也不知道。
南山闻言,肃了肃容,下去吩咐人手。
顾世安看着夜色,天上的星光闪耀,担忧着千里之外的顾念,想到他快要做外祖父了,心头又是一阵激荡,想到当初静宁郡主是难产生下顾念的,又怕她会步母亲的后尘,心头一时又是喜又是愁,只觉得头发都要白了。
当初他被遣出京城,是因为四皇子府的遇刺牵涉到了当年肃王的部下,皇上派他到江南来查看,可半路上,又指向了西北,他又去了一躺西北。
结果,到了西北,却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那时,他就明白是有心人让他一定要离开京城。
一阵冷风吹过来,顾世安抖了下,收回思绪,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提着一个食盒,一张小几到了船头,他将小几放在船头,然后打开食盒,端出几样点心,还有几样爽口小菜,并一坛子酒。
“王爷,天上的月色如此之好,何不用点酒,顺便赏月?这酒,还请王爷尝一尝,合不合口味。小的们还未曾服侍过王爷呢。”
顾世安愣了,中年男子一身船工打扮,看着他,垂眼躬身,退了下去。
南山吩咐好事情,到了船头,看向船工,他并未让人送酒菜给王爷,顾世安看着中年船工退了下去,呆了片刻,拿起酒坛,看了看,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原来,他身边,竟然还隐藏着秘密啊。
*
萧越收到了顾世安要到南疆来的消息,同时,陆总管那边搜查的工作也已经结束。
看着摆在面前的那些信件,萧越眉头紧皱,心头却是怒气翻滚。
纪氏从进门后,就开始收买王府的人,如果开始还能说是她为了在府里立足,可到了后面,她竟然在外院书房也买通了人手。
表面上,她是想要安插自己的人手,所以把陆总管给打发到南疆来,实际上,确实是和陆总管说的那样,就是为了让陆总管在南疆帮她搜刮银子,不但如此,她还派了两个管事,一个去了江南,一个去了西北。
这些人,都是为她赚银子去的。
可他让人在京城查探,钱庄里,并没有纪氏名下的银子,不仅如此,纪氏名下,和纪氏有关的人,心腹下人,没有一个人在京城各处的钱庄存了银子!
那么,纪氏的银子,到底去了哪里?
“王爷,有情况。”
暗一在外面禀报。
“陆总管那里方才又露出马脚了,方才手下的兄弟,见到他偷偷的到了王府的花园,将这个放在了王府席面的树洞里头。”
暗一推门进来,掏出张小卷的纸条递给他。
萧越迅速看完,随即冷笑起来,“好的很。”
他将纸条卷在掌心里,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们去会会这个陆总管。”
他刚站起身,暗一推开门,就听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一道娇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臣女要见王爷,臣女有事要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