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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桃花艳,六月荷花香。
每年的六月六,在这接天莲叶无穷碧,晴荷潋滟别样红的时节,诸多名门公子寒门志士自八方而来,聚于南楚王城。
因为,在这之后,将会有一场长达三日之久的群英会。
群英会是当年南楚先王楚文雍一手设立,意在集天下有才者于一堂,谈文论武说天下,但凡文才武略智谋过人者在此得胜,无不名扬四海,若是愿意踏上仕途,必将自此平步青云。
而今天,正是群英会的第十九届盛会。
在南楚王城内高达七层的英雄红颜楼中,其中六层就都已经诸集聚了诸多才子志士,有人三五成群言笑晏晏,有人轻松写意自在作乐,也有人独自凭栏远眺,欲引诗情到碧霄。
有才子名士,自然也得有佳人相伴,英雄红颜楼幕后的老板四处寻找了数十名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让她们穿上美丽的华服,带上最美的笑颜,为这些才子志士们斟酒研墨,闲谈逗趣,饮酒作乐,喧嚣而浮华。
然而,在此时此刻,这些才高八斗、诗情画意的才子佳人们都不约而同的暂时忘记了世俗烦恼,暂时的忘记了英雄楼外长街两旁还坐着无数衣衫褴褛的乞丐。
傻丫就是这群乞丐中的一个,又黑又瘦个又小,看着傻不楞溜秋的,所以乞丐窝里的大乞丐们总是欺负她,就连今天也是一样,明知道英雄楼里会有许多他们平时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存在,却故意将她赶到了英雄楼,要让她从里面讨到食物。
傻丫在最靠近英雄楼的地方蹲了大半天,闭着眼睛陶醉的闻着里面飘散出来的酒肉香味,肚子里的馋虫全都被勾起,饿得她头晕眼花,恨不得冲进去抢些食物来吃。
想归想,她到底还是不敢去抢,毕竟,英雄楼门口站着的那两个挎刀大汉不是用来看的,傻丫先前就曾亲眼看到这两人提着那刀,赶出来了几个意欲进去混吃混喝的男子,明晃晃的刀光,看着都让人寒颤。
正想着这些,傻丫突然发现那两个挎刀大汉向她走来,多年来养成的直觉告诉她危险即将到来,几乎想都没有想,撒开腿就想跑,结果她才刚动了一下,就被那大汉给拎了起来。
“小乞丐,滚远点!别在这里脏了名士公子们的眼!”
就这样,傻丫被那大汉拎着扔了出去,砸落在丈外的青石板街道上,巨烈的痛意让她爬都爬不起来,手臂上的疼痛更是钻心刺骨。
然而,奇怪的是,傻丫一点也不想哭,她只是睁大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挎刀大汉,更确切的来说,是阴森森的盯着那大汉,就像是一只隐于黑暗中的恶鬼一般,让人不自觉的打寒颤。
那挎刀大看被傻丫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又走上前几步,打算将这小乞丐扔得更远一点,嘴里边骂道:“看什么看?再这样看老子,老子便将你这眼珠子抠下来!”
就在大汉骂骂咧咧走上前的时候,长街的尽头突然传来了急驰的马蹄声,那马蹄声骤然响起,也随着两声嘶鸣突然然被勒住停止。
勒马的时间与挎刀汉子再次拎上傻丫的时候恰好相同,就在傻丫以为她会再次被扔出去的时候,那大汉的手腕突然被一条长鞭缠住,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道清冷而威严的喝斥:“堂堂南楚王城,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恃强凌弱,欺负一个孩子,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姑娘,她只不过是个乞丐……”
“乞丐?哼!”白马上的紫衣女子一声冷哼,扬手间长鞭一抖,便听那汉子一声惨叫,被她卷起摔了出去。
那汉子挣扎着爬起来,抽出腰间长刀阴冷道:“姑娘,要行侠仗义请去别的地方,莫要到我英雄楼前放肆!”
“哦?为何?”旁边马上的白衣女子环臂抱剑,好整以暇问道:“莫非这英雄红颜楼还有何来历不成?”
“那是自然!”那大汉冷冷一笑道:“谁不知道这‘英雄红颜楼’乃是我南楚先王为秦王后所建?谁不知道先王曾在此楼广邀天下名士才子谈文论武说天下?就连当今太子殿下都常到此处,意欲寻觅治国良才……”
“答非所问……”白衣女子翩然翻身下马,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道:“殿下,你方才摔得太重了些,好像已经把他摔傻了呢……”
正说着,便见她弯腰蹲下,扶着那小乞丐坐起,顺势在她臂捏了一把,只听‘喀’的一声轻响,那条已经疼到毫无知觉的手臂又被接了回去:“莫要担心,好生养几天就无妨了。”
傻丫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犹若无迹可寻的九霄仙音,悠然而舒适,清雅温和,听在耳里,暖在心底,与她以往的所见所闻完全不同,没有厌恶,没有嫌弃,也没有赶她离开,反而帮她接上手骨,还为她整理身上破烂的衣衫,牵住她那又瘦又黑的小手,将她从地上扶起……
蓦然间,傻丫突然觉得眼眶疼得厉害,有什么东西即将会蜂涌而出,惊得她急急的抽回了自己的小手捂住眼睛使劲的揉,待她好不容易忍住之后,她才想起要仔细打量这两位女子,看到一半,她突然发现那白衣女子的衣上被自己无意间印上了一个黑黑的手印。
“我……不……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你是有意的,对不对?”白衣女子浅笑着摊开掌心,傻丫发现,她的掌心也被印上了黑色的泥印。
莫明的,傻丫突然觉得很难过,被她揉着眼眶忍住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我……真……真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有意的……”
“阿雪,莫要再逗她了。”紫衣女子摇了摇头,自袖间掏出了一方绢帛,细心的替那白衣女子拭净了掌中的泥垢,又替她将衣上的泥印擦拭得淡了些,方才转身对傻丫道:“你莫要理她,她是故意逗你的。”
虽然是这紫衣女子先出手救了她,但傻丫却觉得自己有些怕这面上清冷的紫衣女子,虽然知道她是在替自己说话,可当她转身的时候,傻丫却身不由己的躲到了白衣女子身后,匆忙间,差点伸手抓住那片白衣,再次留下两个黑泥手印。
好在傻丫反应不错,及时收回了双手在自己破烂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抬眼偷偷的瞄了瞄将她扶起来的那只白皙玉手,再看了看自己那又黑又短的小爪子,瘪着嘴又继续在衣服上擦了起来。
君惜竹被她这举动逗乐,当即扬眉一笑,再度牵起那小爪子,在那两佩刀大汉的怒视之下,施然步入英雄红颜楼。
入得那朱红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半亩碧叶连天的荷塘,塘中晴荷潋滟别样红,塘外翠柳微微轻拂,枝蔓交织成阴,不远处的英雄红颜楼高檐广屋,被映衬得格外恢宏与高雅。
“呀!真是热闹呢!”
众人只听得一声轻叹,温和又清雅,犹若九霄仙音一般缭耳不绝,别韵悠长,却又飘渺随风而散,引得众人皆抬眉展目望向来人,便见那两道相携而来的身影。
她们并肩而来,似九霄御风而来的谪仙。
她紫衣如霞,随风猎猎,
她白衣如雪,衣袍摇曳,
她英姿风华无双,
她眉目清贵无暇。
微风轻轻拂过,满池晴荷摇曳,仿佛翩翩起舞的绝世舞者,热切的舞出一曲倾世之舞,轻轻抚过那白衣女军师的衣沿,又妖绕的曳向那紫衣公主的膝头……
……
这一刻,整座英雄红颜楼在这一刹那间,都变得奇静无比,所有人脸上的神色各异,有惊喜的,热切的,羡慕的,不可置信的……
但与之相同的是,都在此刻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痴痴的望着那两道相携而来的两道身影,忘了时间与岁月,忘了周遭的一切,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那一白一紫翩然而来的身影。
翩若惊鸿,大抵便是如此罢?
有些人无须姿态亦能成就一场名传千古的惊鸿,有些人纵然是姿态万千,亦如夏夜流星转瞬如烟散。
毫无疑问,永辉公主与她的军师便是属于前者,无须姿态,亦是翩若惊鸿!
也不知是哪家少年被此情此景迷了眼,竟然从腰间取下了一枚块上品云纹吉祥玉佩,在那一白一紫的身影中犹豫不决,随后在两人即将步入英雄楼那四开大门的时候,终是扔向了那白衣女子。
却见走在右侧的那紫衣女子缓缓的摊开掌心,那枚玉佩竟突然转了个向方,直接落入了她手:“人间三月芳菲早已寞,阁下又何须掷玉?不若静待明年三月繁花盛开时。”
那玉佩入手,她竟看也没看,扬手间那枚玉佩又疾速飞出,化作一道流光,直掠向二楼那临穿远眺的少年手侧的扶拦上。
此幕恰巧落在众人眼里,神色反应各不相一,少年东边临窗对饮的几人不禁讶然放下酒碗,其中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当场便赞道:“不知那女子是谁家姑娘,当真好俊的功夫!只怕老壮我在她手上都讨不到好。”
“轻描淡写一挥手,那玉佩飞出入木三分,”另外一个背负九环鬼头刀的中年男人不禁应和道:“放眼江湖,怕也是挤身一流名震一方的高手。”
“只可惜是个女子……”那络腮男子收回目光,端起酒碗叹了口气:“若是个男儿,我们兄弟几人还能去结交一番……”
“确是可惜,”另外一个高冠博带持折扇的年轻文雅男子道:“不过,哥哥们莫要心急,这群英会今日方才开始,那些身居高位要职的权贵们在晚些时候才会来,届时哥哥们再一展所长,定能觅得贤主。”
“贤弟说得好!来,我们干!”络腮胡男子举碗与众人碰了碰,非常豪爽的一碗干到底,待他一碗饮下,正欲给自己倒酒,突然目光横移,看到了一个头带帷帽的人从楼外走了进来,又见那守门的两挎刀男对他恭敬行礼,不禁甩碗怒道:“我说近日里头张重那怎么突然清闲了下来,原来那贼人竟然投奔了南楚太子……”
“他竟然投奔了南楚太子?”背着九环刀的男人站起身来,凭窗望下去,却是没有看到人,不禁奇道:“南楚太子怎么会用张重那般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贼人?还让他来这君英会作甚?莫不是大哥看错了罢?”
“他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怎么可能看错?”络腮男一听,当即冲动道:“待我去把他找出来给你们看看……”
“哥哥莫要冲动……”文雅男子赶紧拉住他劝道:“哥哥莫急,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再说了,他若当真投奔了南楚太子,我们现在又能将他如何?不若静观其变,待我等遇得贤主,还怕不能复仇?”
几人正说着,却听楼下突然喧哗不止,又混合着兵刃交击声响,不禁抬眼望了下去,却见是紫衣女子与两个英雄楼的侍者斗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诶,看文的人越来越少了
呜呜……
还有就是,昨天写的几千字,竟然被莫明其妙的搞不见了,
小默真的好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