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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的病暂时算稳重了。虽然看起来情况依然不乐观,但好歹有了些生气,不像之前那样半死不活得了。
李世民因此心情也好转了起来。还真如自己承诺的那样,不但把自己修建殿堂的木材拉到魏征家,还派了一群经验丰富的工匠,打算把魏征家给好好翻新下。
除此之外,他还跟朝臣公布了将把衡山公主(新城)下嫁给魏征的长子魏叔玉。
对于帝王这样的想法,朝臣也没什么好说得。尽管魏叔玉不但年纪可以当衡山公主的爹了,且还是鳏夫。但观一下魏征的所作所为似乎也说得过去。
只是可怜了衡山公主,如今也不过就九,十岁的垂髫小儿却要嫁一个比自己大那多的丈夫。
只是她年岁还小,还不是太懂这些事,只听说父亲要把自己许配给魏征那样好忠直之人的孩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高兴得。
大概,她还不明白丈夫的含义意味着什么吧?
李世民对魏征的关心还不体现在这儿。魏征虽然吃了秘药,可到底多年操劳掏空了底子,又或许他是被这个时空认定是最能影响君王者的人之一,总之几日之内时好时坏得,不像之前那样可怖,可着实也令人忧心。
为此李世民又命中郎将住在魏征家,一有动静便立即报告,药物膳食赏赐无数,宦官使者接连不停的在路上往来。
一个臣子受上.宠.于此,古往今来也是很少见得。
不过就在这时,鄠县(今陕西户县)县尉密告代州(今山西代县)都督刘兰成谋反。
此消息一传到长安,立刻引起轰动。事关国家社稷,魏征与凌烟阁的事也只能暂时搁下了。
这等事可等不得。也不知鄠县的县尉是如何得知刘兰成要谋反得。总之经过调查后,这罪名算成立了。
刘兰成被判了个腰斩。
造反?!
好大的胆子!
这种事当然要用最残酷的手段来镇压,杀鸡给猴看也好;以儆效尤也罢。总之得狠狠地一出,押解回京,直接腰斩。
这腰斩之刑最是可怖。人都被砍成两段了,肠子内脏流一地人却不会马上死去。痛苦地在地上哀嚎,爬着,血淋淋的场面震慑着每一个胆敢起心思造反的人。
可有人怕,有人却不怕。
这不怕的人中就包括了侯君集。
凌烟阁二十四臣拟定的名单中虽然有他。可因着灭高昌时,他自己私吞了大量珍宝,下面的人有样学样,见主帅如此,立刻上前哄抢战利品。
他没有制止,或许可以说是不敢制止。自己手黑了,若再摆出公正脸,手下的哪一个会服他?
没准当场砍杀了他这个主帅都可能!
所以侯君集索性来一个睁一眼闭一眼,任由部下哄抢。最后这事不知怎么地就被人捅上去了。
等他班师回朝,结果迎接他得不是天子出城十里的相迎;也不是歌舞佳肴的庆功宴,等待他的是一纸诏书,随后就被下了大狱。
打了胜仗,却受了这等鸟气,侯君集心里自然不舒服。在他看来,自己灭了高昌这样大的功劳,拿点战利品也算个事?这就把自己下狱了,虽然没关几天,有人求情又把他放出来了,可这心里还是不舒服。
一个野望渐渐在心里生成,逐渐地便发芽了。
或许,把这个天子推翻了,扶持太子直接登基会更好!
他把目光瞄向了那些世家。
只要承诺事成后再废了新天子,立李明为天子,想来他们不会反对吧?
这想法一出来,便是再也按捺不住,只是太子跟他不甚亲厚,总找不到机会接近倒也苦恼。
今天天子命他进宫,让阎立本给自己画像,凌烟阁二十四臣之一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想起天子的恩德,一时间倒也有些心软了,心里这样暗暗气愤了一会儿,想想好似也没什么可能性,便也作罢。
出了宫门,刚刚才调整好的心态却因一个人迎面的到来而再次活泛。
是张亮!
想到张亮虽然也被选入了二十四臣,可他的太子詹事干得好好得,却忽然要被调出朝廷,改任洛州都督,或许此人可拉拢?
想到这里,侯君集便上前,拱手笑着道:“郧国公,这是准备入宫让人画像?”
“呀,陈国公这是刚出宫?也是来画像得?”
张亮拱着手,笑着道:“承蒙陛下厚爱,入选凌烟阁,奉旨入宫,一来留下肖像,二来也好叩谢天恩。”
侯君集冷笑,道:“郧国公真不愧人称宽厚公,这都要被调出京城了,还能这般心平气和。也不知是哪个人挤兑你,将您这样的肱骨之臣挤出朝廷,实为可恨啊!”
张亮怔了下,随即沉下了脸,道:“陈国公此言不知何意?这等诛心之话岂可随便宣之于口?”
顿了顿又冷笑道:“哪来什么挤兑?雷霆雨露皆君恩。若非说有人挤兑,那也是陈国公您吧?”
侯君集一听就急眼了,跺脚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刚讨平了一个国家回来,不但无功反而碰上了一堆比屋子还大的嫉妒与猜忌,我还有心思来挤兑你?”
张亮张了张嘴,感觉这不是个好话题,眼珠子一转,道:“我就不与你闲聊了。陛下还等着,这便入宫去了。”
“你等等!”
见张亮要走,侯君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急急道:“大家都是武人,有话便直说了。不满郧国公,我这郁闷地都快死了。这有功不赏,还把我下了大狱,NND,这都算什么事啊?!”
顿了顿又道:“你看你,你也干得好好得,并无过错,怎地忽然就要把你调出京城?听说你可养了不少的术士,尊崇黄老之术,这忽然把你调走,显是遭人猜忌了。郧公若是想方,君集愿助你一臂之力!”
张亮长大嘴.巴,都傻眼了!
这侯君集疯了不成?
可再一琢磨,脸越发地黑了。
此人此举虽看着鲁莽,却是粗中有细。
这分明是告诉自己,不要以为他不知他的勾当!
有一个术士曾告诉自己有那什么命,自己是有些心动了。只是这事发生不久,这侯君集是怎么知道得?
一想到有人可能知道他的秘密,这心里便起了惊涛骇浪。在心里把侯君集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暗暗道:“今天这对话,或者我那点事被人知道的话,全家老小都得完蛋!”
那个术士当时说了那样的话,自己是有些心动得。而这番无故被调出京城心里也着实憋屈。当时听了那样的话,的确是说了一些不检点的话。
可事后却是怕得很,如今这侯君集这么一嚷嚷,不是逼着自己往火坑跳么?
****的侯君集,你自己想死便死,何必要拉着他当垫背?!
这****的东西难不成在自家还布了眼线?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这事?!
不冷的天,可愣是被这番话给惊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怜的张亮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冲着方士抱怨了几句,再加上那方士的预言会成为他人手中把柄,这个时候的张亮还没造反的心都跟胆呢!
见张亮这表情,一丝不察觉的笑意飘过侯君集的唇,他压低声音低低道:“此事也不是不可不成。”
顿了下,舔了下唇道:“这博陵崔家虽倒了,可还有清河崔家。郑家的旁支也没赶绝……在加上太原王氏,范阳卢氏……咱们这位天子压得这么狠,你想他们能甘心从此籍籍无名么?你可知我那女婿贺兰楚石乃是东宫府千牛,若是我等……”
“够了!”
张亮哪里还敢听下去,再听下去可就没命了!
只见他冷着脸道:“陈国公,陛下待你不薄!雷霆雨露皆君恩,如今你为一点小事便起这等大逆不道的心细当真不为人子!”
顿了顿又冷哼了一声道:“区区一术士之言岂能当真?!老夫问心无愧,你要告便去告吧!”
说完便一拱手,再也不理会侯君集,入宫去了。
侯君集见他走了,心里冷笑。
若无心思,又岂能说出那番话?
想到这里,便低下头,一丝冷笑浮现。
这世家果然还是贼心不死。
不过以前是敌人,现在可就是朋友了。只是这卢承庆却是依旧龟缩于府,到现在也未对他伸出橄榄枝,当真是不堪大用之人。
自己的女儿还在东宫守着活寡,若是推翻天子,废了太子,岂不是可以把女儿接出来了?马上都要成老妇了,却还是完璧之身,这个当阿爷地当真也是心狠!
这样好的机会,只要他们联合,岂不是大事可成?不过眼下还是得想法跟东宫套上关系。少了太子这块招牌,想要聚拢人一起造反可不容易。
这会儿还是得两头平衡好!世家那群人精明如鬼,说得话总不会有错得。先拥护李承乾,然后再废了他,拥立幼主,以后就是他们说得算了!
想到这里,侯君集只觉热血澎湃。军权在握,到时想立谁可就是他说了算了!
世家?呸!
一人还没这胆子,但世家伸出的橄榄枝却是可以考虑接下得。
陛下不是有进取高句丽之意么?等眼下这些事忙过去了,或许可以怂恿他老人家御驾亲征,太子监国呢!
到了那时,一旦发动,掌控京师,就算太子与太子妃狡诈如鬼也只能臣服。
“卢承庆不来,没准他那女儿却是可以利用一下……”
侯君集阴测测一笑,“想来也不甘寂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