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化解于无形

祁晴宝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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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范国师的话,皇上陷入了深思,美人固然重要,龙体安康更加重要,可一想到聂臻超尘脱俗的美丽,他又不死心,如果有这样的美人,就算远在天边,也要不辞幸劳地寻来,哪里有近在宫里却不得亲近的道理?这不是折磨他这个真命天子吗?

    一旁的华公公看皇上十分失望,灵机一动,问道:“敢问国师,可有什么化解之法?”

    这话说得甚合皇上心意,他眼中立即有了期翼之光,仿佛看到了希望,急切道:“国师素有通天彻地之能,是否可以给此女修改命格?”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过,若是一个人命格不好,国师可以通过玄冥之法修改她的命数,将大凶之命改成大吉之命!

    范知天却没有皇上那样乐观,因为这种向来驾轻就熟的事情,今天却遇到了不小的阻碍,一想到豫王爷那双深不可测的幽寒眼睛,他的后背就一阵阵生寒!

    平日有太多官员想方设法想要见他一面,可他只在巍峨气派的国师府闭关不出,唯一能让他出府的人只有皇上,他这样矜傲的脾气,和他占卜之术一样出名,反而更添几分神秘色彩,来访官员趋之若鹜,络绎不绝,能见到他本人的却是寥寥无几!

    可今天在他进宫的路上居然“意外”地邂逅了豫王爷,一袭蓝色锦袍,孤傲冷清,邪魅的脸上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淡笑,俊美优雅得无可挑剔,令人叹为观止,可深谙的眼底一片平静,周围一片冰凉的气息。

    因为有皇上的极度*信,范知天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这位豫王爷不一样,这位高深莫测的尊贵王爷,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看透一切,只轻轻扫了一眼,立时让范知天有一种瞬间堕入无底深渊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从来没有往来的豫王爷找自己何事,但范知天依然镇定了心神,将国师的风度发挥得淋漓尽致,“参见豫王爷!”

    豫王爷长身玉立,微微一笑,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魅惑,“国师一向神机妙算,想必应该能算到本王的来意吧?”

    范知天心底猛地一沉,皇上召他进宫,只说需要测算一个人的命格,可并没有说是谁,这个人和豫王爷又有什么关系?他哪里会知道?所谓的测算都要有先决条件,在豫王爷面前,又何来什么先决条件?

    不过范知天并不是泛泛之辈,虽不知豫王爷来意,但不可能轻易露出自己的底牌,淡淡笑道:“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还请王爷明示!”

    豫王爷闻言,嘴角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的讥诮笑意,快得令人捕捉不到,故弄玄虚这一招,在他这里可讨不了好去,开门见山道:“据本王所知,今日国师奉召入宫,只因皇兄想要测算一个女子的命数!”

    “女子的命数?”范国师脸上有洞悉世事的熟练表情,“这女子和王爷有关?”

    豫王爷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国师无需多问,只需知道到时候需说她与皇上命格相冲撞,不宜纳为后妃即可!”

    范知天神色微动,脸部表情却毅然,“此乃欺君之罪,我不会妄言,还请王爷不要为难我!”

    豫王爷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唇角弧度变大,揶揄道:“国师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何况你犯的欺君之罪还少吗?”

    “王爷何出此言?”范知天脸部表情不自然地动了一动,强作镇定,他的本领在别人那里向来是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可在豫王爷这里,似乎根本不起作用!

    豫王爷的笑容温和又冷冽,没有一丝温度,加重了声音,“你是如何登上国师宝座的,这过程是否需要本王一一和你道来?”

    范知天身子一晃,大为震动,其实他一直想和这位权倾朝野的王爷搞好关系,奈何人家从来不理他,今天主动找上门,只是因为有事要他去做!

    面对豫王爷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范知天心底越发没底,想了一会道:“不知那女子是何方人物?”

    听到这个声音,豫王爷知道他已经开始妥协了,冷冷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对你来说不是熟门熟路吗?”

    范知天表面上虽然平静如初,可心底早已失去平常的冷静,王爷到底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诈他?他忽然发现,他的一切玄机都可能完全暴露在这位王爷的眼皮子底下,一向以神秘莫测自居的国师,在有些人眼中竟然是如琉璃一般透明,范知天越发心虚起来!

    面对别人,他可以故弄玄虚,有一种主宰别人命运的掌控欲和优越感,可面对根本不信此道的豫王爷,他却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可如此轻易妥协,他还是不甘心,朗声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意思是,他自问平日并没有任何对豫王爷不敬的举动,为什么王爷要派人掌控他的一举一动?

    豫王爷勾唇一笑,却笑得范知天毛骨悚然,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国师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清冽的声音随着豫王爷远去。

    直到他修长的身影彻底消失,范知天才回过神来,发现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在面对皇上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紧张,可面对豫王爷,他竟然一阵没来由的害怕!

    此时面对皇上充满希望的眼神,范知天思来想去,还是做了决定,反正不过是一个女子的命格而已。

    一个女人,对皇上来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何必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去得罪豫王爷?

    最终,范知天摇了摇头,“擅改命格已是逆天而行,不可常用,况且此女出生的时辰非同一般,命格坚硬,异于常人,若是强行擅改,怕天帝会降罪于皇上,皇上三思!”

    皇上虽十分失望,却也不敢拿天帝和国运开玩笑,最终一叹息,“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范知天暗中松了一口气,行礼之后退出,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让豫王爷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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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风波化渐渐解于无形,令人奇怪的是,在皇上以国事繁忙为由,让聂太傅不必每隔十日来御书房面圣一次之后,聂臻的身体就渐渐好了起来!

    皇上在听完华公公的回禀之后,愈加对范知天命格测算的结论深信不疑,从现在看来,只要他一靠近聂臻,聂臻就会染恙,只要一段时间不去看她,她就好了,果然是命格冲撞的缘故!

    华公公见皇上愁眉不展,劝慰道:“聂太傅虽然重要,可皇上龙体更为重要,皇上切勿为了一个女人伤了龙体,不值得啊!”

    皇上长叹一声,“朕何尝不知?可这不是为难朕吗?宫里多年没有这样翩若惊鸿的绝色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偏偏就是不能亲近,你可知道朕心里头的难过?”

    华公公连连应道:“皇上说的是,聂太傅的确貌美无双,连皇上也心生怜爱,可若是皇上再继续亲近她,改日她香消玉殒,也不是皇上想看到的结果啊!”

    皇上一怔,想起聂臻的绰约风姿,如琬似花,叹息不止,“昔年王昭君远嫁匈奴,朕还暗自嘲笑汉元帝,竟然与近在尺咫的美人擦肩而过,引以为终生憾事,难道朕也要面对这样的遗憾吗?”

    华公公只得劝谏,“皇上不要太过担忧了,聂太傅刚到宁国,还不足一年,难免三病五灾,莫若再等一段时日,等到她身子强健了,再做打算?”

    皇上思虑了许久,最终颔首道:“也只能如此了,朕最近不见她就是了,东宫那边你多照应照应!”

    华公公忙道:“是,皇上请放心,对了,温娘娘那里派人来过了,看皇上是否有空去潜云殿坐坐?”

    皇上略一思索,起身道:“她快要临盆了,朕这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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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让聂臻和君玄影两人的关系有了不小的进步,见皇上不来了,也不召见她了,聂臻心底的一块石头放下了,对君玄影心存感激,却又心怀疑惑,“皇上觉得我三病五灾的,所以召范知天测算我的命数,可范知天是皇上眼前的红人,眼高于顶,你怎么能让他听你的话,说我会冲撞皇上的命格?”

    君玄影凝视聂臻眼中闪烁的智慧光芒,高深莫测一笑,“这是秘密!”

    聂臻佯怒瞪他一眼,“这件事和我有关,我想知道!”不仅仅只是如此,范知天还和师姐的死有关,但这个人实在不好相与,不可能让他主动承认他害死了师姐,聂臻很想知道关于他的更多事情,以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师姐一个公道!

    他看着聂臻莹白脸上浮现有淡淡光泽,十分动人,忽然低首在她耳边咬了一口,惹得聂臻的脸从耳根处红起,头深深低了下去,他邪魅一笑,“那是因为他有把柄在我手上,不敢不听我的!”

    “什么把柄?”聂臻来了兴趣,眼眸绽放着璀璨华彩,阳光四射!

    君玄影含笑道:“这类阴阳风水,五行八卦,普通人根本不懂,因为不懂,所以觉得玄妙,因为不懂,所以不自觉的敬畏,一个懂,一个不懂,范知天占着绝对优势,又以天帝的使者来到人间,凡人自然对他顶礼膜拜,他说什么,没人敢不信,不知不觉会被他洗脑!”

    聂臻单手撑着脑袋,问道:“朝中都是精明人,他是怎么登上国师宝座的,其中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

    他却卖起了关子,“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要先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去国师府和他说了什么?”

    聂臻脸色一红,道:“我不过是卜了一卦而已!”

    “什么卦?”他穷追不舍,笑意越浓!

    当时聂臻也只是随意问了范知天一句,可现在被他问起来,觉得心如鹿撞,上下窜动不止,气息难平,含混道:“没什么,你知道我其实不信这种东西的!”

    他好看的唇角勾起,神秘兮兮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求姻缘!”

    聂臻嗔怒道:“你别岔开话题,快说范知天的事情,我想知道!”

    “好吧!”他无奈一点头,笑容中含有不自知的*溺,“你听说过他的奇闻异事吧?”

    聂臻的确听霍兴彦说过,点点头,“知道一点,传得神乎其神的,就快是孔明再世了!”

    君玄影哂笑,“当日在金銮殿上,他猜出那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只翡翠人参佩,不过是因为他有内应!”

    聂臻嫣然一笑,“我也猜到了,不是亲眼见过,哪里能说的那么清楚?不过是什么内应居然有这么大胆子,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手脚?这要是被揭穿,可就是欺君之罪!”

    他却不以为然,眼神闪耀着迷人光泽,忽然伸手捏了捏聂臻的鼻子,轻笑出声,“自古富贵险中求,你可不要低估了宫里人的胆量和勇气,没有一点冒险精神,是成不了大事的!”

    他手指有浅浅的温度,通过指尖传递到聂臻的鼻梁,聂臻脸色羞赧,好一会才镇定下来,这胆量和勇气真是超出了她的想象,“那没有人怀疑他们是一伙的吗?”

    他见状笑道:“你到宫里的时日还短,难以理解也不足为怪,如果这事先安排好的内应,是平日对范知天最为不屑的人呢?”

    聂臻恍然大悟,好一招妙棋,用最讨厌最反感范知天的人来试验范知天,便没有人会怀疑这次试验的用意。

    有谁会怀疑这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其实是一伙的?这份心机和计算,果真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继续问道:“那求雨的事情呢?”

    君玄影淡淡一笑,“那就更简单了,但凡精通天象的人,都能看出来何时会下雨,更何况,久旱未雨,天气干燥,若有突变,地上的动物,屋子里的湿度都会有变化,年老的人连身体都会有反应,若是一个极为有心的人,顺理成章算出下雨的时刻,又是什么难事?”

    聂臻想起子麟说过,范知天并非普通的江湖骗子,的确有着不浅的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