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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书房
坐着一名少女,正是小郡主,小郡主扑闪一双大大杏眼,果在专心致志作画,画中画的是一个男子,虽未完成,也看得出目若寒星,鼻若悬胆,长眉斜飞入鬓,双唇刀斧削成,棱角分明,身姿挺拔,的确是位丰神俊朗的少年。
小郡主此时正画到手,笔下稍一停顿,突想起了,微微一笑,笔锋一转,寥寥几笔勾勒出一物,是一面具。
这周身透着一股气势的人手中持滑稽的面具,顿时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可爱,叫人看了忍俊不禁。
“哟,我还道你这丫头今日怎变了性子,不在外面撒野了,原来是有了意中人呐,老实交代,是什么时勾搭上,娘去剥了他的皮,竟敢暗中勾搭我的女儿!”一个声音在后面说着。
小郡主本看着画像恍惚,这时一个激灵,险些把笔戳到了画中人脸上,抬起首就看到长公主正似笑非笑望着她,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丢下笔起身张口想解释,又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最终只是嗫嚅着道了声:“娘!”
长公主看了她这娇羞模样,唇角笑意更深了几分,又瞥了瞥桌上画,突咦了一声:“这人是应州解元裴子云?昨晚上听着他的词,见得风度,你一见钟情就喜欢上他了?”
小郡主脸通红,没有说话。
“你是想说娘怎么知道,你这害羞,我想不知道也难。”长公主坐下,端起丫鬟递上的茶杯拨了拨茶沫:“此人可不简单,年纪轻轻考取解元,诗文满天下,别的不说,《将进酒》已传遍了大江南北,你应也听过吧?”
“《将进酒》也是他作?”小郡主闻言,眼睛似更亮了。
“正是!”说到这里,长公主笑容敛去,露出几分担忧:“不仅这样,他还写了一篇《平倭策》,上达天听。”
“虽只是一介举人,政事上见地比朝中许多老臣还高明,时文、诗词,政论都通,又是这年纪,称得上天纵奇才了,不过……”
“不过什么?”小郡主急切道的问着。
长公主喝了口茶,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不过此子入了道门,其实入了道门也无妨,不能进仕说不定还是好事。”
“只是此人别看年轻,杀戮极重,手上的人命少说也有几十条,杀山贼,杀道人,杀黑衣卫,嘿嘿,了不得。”说到这里,长公主口气转冷。
小郡主听了,就是目瞪口呆,倒退一步。
裴府
太阳自远处的城墙升起,随着公鸡叫声,裴子云起床,就见厨娘奉上豆浆、油条、米粥,小丫头在旁伺候。
“果是这地主生活快活啊!”裴子云不得不承认,正踱步,就听着门外有着声音响起:“公子,公子,在吗?东西已按照你的吩咐取来了。”
这是牙婆的声音,裴子云几大步到了门口。
宅院门,正“梆梆梆”敲着门,声音有些急切兴奋,门开,牙婆正带着一个丫鬟,手里抱一个大篮子在外面进来。
一进来就说:“公子,你要找的,我都给你寻来了,只是有着几人的东西,我却是没有买着,还请公子赎罪。”
这牙婆开门就是这般说道,似乎没有做好裴子云教导的事情,而感到羞愧,见了裴子云,牙婆讨好说:“公子,你是练剑呐?”
“东西收了多少,取上来看看。”裴子云说,才三天,这牙婆战斗力惊人啊!
牙婆就对丫鬟喊:“桂丫头,将东西都拿出来给裴公子看,只是公子,这些东西我都按着你的要求去买,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那些人都信誓旦旦说,这些东西都是传着下来,必然不会有错,你瞅瞅?”
随牙婆的话,丫鬟就取出了些木剑、铁碗、盆子、几个红黄相间石子、几件破烂衣服、几本道书佛经。
见着篮子里装一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东西,又不脱离随身用品,指篮子里的东西说:“这些东西都给我说说,是什么?”
看着这些东西,裴子云心里不痛快,两百两就整了这些玩意。
“这个没有寄托。”在手上摸过,裴子云了然,这个舍利子一摸,手上就有着一点颜料掉下来。
牙婆连忙赔笑,说着还比划:“公子,这个是济世寺的慧冲和尚的舍利子,庙里老和尚拿出来卖的,这个要来银子五十两,原说要一百两,我琢磨太贵,一口价砍了五十两。”
“哦?”
裴子云脸就有抽抽,手按剑,有着一剑砍死牙婆冲动,这拿自己当冤大头?这些玩意,这几颗染了颜料的石子要五十两,比金子还贵了。
牙婆似感觉到了裴子云愤怒,连忙自篮子里拿出了一本道书:“公子你看,这是清玄观买来的道书,道观里的人说是青松道人亲笔写的道书,摆在房子里,道士也贪财,青松道长的东西一共收了一百两才卖。”
裴子云眼角挑了挑,面无表情接过道书,没有寄托,翻开一看,上面记载着一些道术,这道术并不出奇,但一些法诀自己没有看过。
“是真货,想必是这道人自己琢磨出来,不少还别开生面,可以研究,其实单这个也值了。”这样一想,心气平了许多,继续看过去。
伸出手将破烂衣服拿了出来,牙婆一路介绍:“裴公子,这是青松道长的衣服。”
“木剑!”裴子云接过剑,一种静电一样感觉闪过,有寄托,心里一热。
“裴公子,这是木剑,清玄观的道人说是青松道人用的木剑。”
剩下一些玩意都是没有寄托,有道书、木剑、萧、笔,裴子云明白过来,牙婆只是普通人,根本不能分辨,自己要求买的东西,被人蒙了当冤大头正常,不过这次运气不错,中奖率很高,但这赚只是运气,很明显这牙婆已有了勾结外人算计自己的心思和行动,这自不能纵容,当下脸色一沉:“牙婆,你这买的是什么玩意?真当我是冤大头了?”
“你说,你是不是和那些人合谋?”裴子云冰冷的目光,这牙婆被说中心思,顿时一寒,无声咽了一口唾沫,说:“裴公子,我怎么敢?”
“不敢?别的罢了,这舍利子明显是染色的石子,你是老牙婆了,难道这个都看不穿?”
“别的还说得上是遗物,这破烂衣服真当我是叫花子?什么都收?”
“你可能不知道,张成已经死了。”裴子云带着一丝惘然的微笑,平平淡淡述说着:“捕头会知了我一声,说是暴病,其实是千层纸死了。”
“你知道贴纸么?就是湿了纸,一层层贴到张成脸上去,他拼命挣扎啊,但绑着动不了,只能尽力呼吸。”
“这样一层层贴上去,说是千层纸,实际上贴了十几层湿纸就再也呼吸不了,硬是七窍流血吐着舌头死了。”
“怎么,你牙婆也要尝下这滋味?”
这样阴惨可怖的事,说家常话一样娓娓叙来,牙婆只觉心中直透一阵寒意,暗暗骂自己,这举人也是自己能糊弄的?
勉强笑着说着:“公子,我怎么敢,要是您不喜欢,我退了去。”
“把这所谓的舍利退了,我给你这差事,你已经赚了不少,别自取罚酒,剩下的你给我继续关注,要买的话,领着我去过一眼再买。”
见裴子云这样说,牙婆才暗松一口气:“是,是,小人一定注意,剩余的只有几家了,这几家要价太高,还有两家不肯卖,公子你看?”
“无事,下次领我去,我中意,就有赏钱。”裴子云又恢复了原来的笑意。
牙婆听这话,连忙说:“是,公子!”
这才带着丫鬟退了下去,一摸,背后都湿了。
裴子云把大门锁上就回房而去,太阳正升起一些,照在院里,进了房门,将门锁了,吩咐厨娘:“不必喊我,我自会出来。”
裴子云床上一躺,将木剑放了枕下,头才沾着枕头,一种倦意就浮现,渐渐就沉睡而去。
朦朦胧胧,只听“哼哈,喝,呀”呼喊声
身前几个道童正持着木剑,向前刺斩,循环反复。
一个道人监督,凶狠骂着:“天下已有着衰亡之兆,你们这些道童,不肯练剑,将来我不在了,你们怎么立足保身,不许哭,给我继续练。”
眼前一变,一片竹林,原七八个道童,只剩下三四个,在砍毛竹。
教导的道人头发已有些发白,冷冷瞅着这些道童:“每日没有砍断一百根竹子不许吃饭,这剑法必是需要你们传承下去。”
画面一转,静室中盘腿而坐,香徐徐上升,突一道亮光闪过,这香斩断,烟雾却丝毫不乱。
“啪啪!”门推开,一个年老道人进门,发已全白:“你剑道已超过我了,我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教导你了。”
下一刻,天空乌云密布,一片黑云流连于连山之间,雨水啪啪落在脸上,也落在密密麻麻的尸体上,呐喊声快速整齐杀过来。
这人的脸色比月光还白,手中徐徐拔剑,向着人群杀了过去。
不可思议的剑光,所到之处,人和稻草一样倒下,血光飞溅,哭喊声,呐喊声,惨叫声充满了耳朵。
剑收回,突变了萧,这人对着萧吹了起来,天已黑,暮色中细雨,萧声并不大,开始时细得更似一丝发,似有似无,袅袅不断,在夜空盘旋,向四周散去。
萧收回,变成了笔,窗外春雨,室内静谥,细柔笔端在洁润纸张上滑过,似是应节而舞,退后几步,只见一纸之上,释像结跏趺坐,左手横置左足上,右手屈指作环形,听着这人叹着:“我始以杀戮,养于萧,凝于画,能以剑入道乎?”
随着这叹息,裴子云突睁开眼,怔怔的看着周围,此时接近中午,虽门紧闭,但阳光自窗照过来,光束中,万千浮尘飞舞,恍如隔世。
“六十年来一剑客,几番挥剑又入鞘,这苦苦寻道之路,真是恍惚一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