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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那晚吃过晚饭,易谨宁懒懒地躺在榻上,手磨砂着相思手链上的小小字体。忽然发现窗户边动了动,一个黑影闪过,她心中一喜:他来了!
她赶紧起身对镜看了一番,而后故作镇定地对小桃道,“小桃,你去窗户边看看,那里好像有只野猫。”
“有只野猫?”小桃狐疑地往窗边一瞧,却是没看见任何人影,外边除了地上积雪的反光,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小姐曾与她约定,若是说窗外有野猫就是说师傅来了。可是现在窗户边啥也没有啊,小姐太过敏感了。
“怎么可能?”易谨宁握着左腕,轻轻旋转那串珠子,她适才确实看见了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小桃又认真地看了一遍,“没人啊,小姐看错了吧!这大过年的又是半夜,他怎么可能来?”
也许真是她多心了,莫潋琛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来。他要是想来早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还待在窗户外鬼鬼祟祟等她来发现?
这到深夜,易谨宁也没有等来莫潋琛。她担心他出事了,阿筑那天急急忙忙走了,也没说他去哪儿了。她真笨,该问清楚才是。
初三,阿筑一身疲惫地回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小桃着急不已,易谨宁更是如此。
“好歹说句话啊!”小桃脾气以来就去揪他的耳朵。
“你让我说什么?主子都没说话,你插什么嘴?”阿筑也是心情不好。
几天前他收到主子的消息趁夜赶过去,却发现那里已经遍地残尸,浓烟滚滚,主子不知去向何处。他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等到了主子特有的信号传来的信息,原来主子跟随一个商队去了大漠,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小桃被说得哑口无言,她只是关心他罢了,摆什么臭脸!
易谨宁倒是依旧皱着眉,阿筑忙道,“主子不用担心,他没事!”
他没事,我有事啊!现在都初三了,再过一个多月她就得嫁给那个傻王爷了,莫潋琛一点也不着急?
“没事就好!”她不想在阿筑面前过多地表现什么,只得淡淡地应了一声。
小桃却看出来,小姐很不开心,她正琢磨着该做些什么让小姐高兴起来,窗外却是忽然有了动静。
“是谁?”
阿筑反应迅捷,眼尖地发现窗户边有人偷听,他一个箭步掠过去,却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往墙外翻去。
“主子,是那个黑衣人!我去追。”说完,阿筑提气追了上去。
追了一阵,阿筑很快就追上了那黑衣人,却见她快速闪身进了一间小黑屋,一下子不见了踪影。那屋子里除了布满灰尘的石桌上有一盏烛台,四下皆是黑乎乎的一片。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蹊跷,那石桌上的烛台又被旋转过的痕迹,他随手一转,果见墙壁开了一条缝,他侧着身子挤了进去,顺便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火折子燃上。
那墙缝进取又是另一番光景,只见那斜下方密密麻麻的石阶堆砌,他走了下去,又摸索了一阵,发现自己进了一条密道。
循着密道走,直到一个木板嵌住的出口有意思缝隙,他赶紧推开那木板,钻了出来。发现这里居然是“回头客”旁那个有名的绸布庄子。
“人呢?”
阿筑奇怪,他刚才一路追赶,确定那人是进了那条密道没错,出来却是又一次不见了踪影。
他四下看了一眼,仍旧没有发现什么。这里是绸布庄的仓库,里头全是捆绑起来的一捆捆的布料,那人不可能躲进布料里。奇了怪了,人怎么突然又不见了?
阿筑悻悻然出了仓库,守在仓库外的人惊叫一声,“有贼啊!”
“大惊小怪!你家仓库里出了贼是没错,但那贼不是我,我对你的布料不感兴趣!”
阿筑白了那守门者一眼,也幸好今日开仓库搬出布料来晒,要不然他还真没办法出来。
回到相府,阿筑将一路的经过告知了易谨宁,他道出自己的想法,“主子,那人不是擅长挖地道就是有个挖地道的组织在背后协助,我已经好几次追击她被甩脱了。若是如此,要查出此人的身份还还真费劲!”
小桃看阿筑似乎还有话要说,便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小姐,快说!”
“主子,莫公子他可能出事了!”他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又收到了主子的消息,说是那帮商队居然是“鬼见愁”的人假扮的。
他担心主子出事了,想去看看,却又挪不开身,因此纠结着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小桃眼尖,发现了端倪,他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莫潋琛出事了?
易谨宁心头一惊,暗叫不好,她道,“阿筑,你知道他在哪里?”
阿筑也说不清他在哪里,主子只说了会留下记号给他,若是出了事就用红色记号,没出事就用蓝色记号。
阿筑走后,易谨宁又是担心了好一阵子。莫潋琛,你可不能出事!
一天半夜,易谨宁起来如厕,又看到了窗户边那黑衣人的身影。
“谁!”她大喝一声,那人又是迅速离开。等小桃和奴儿她们进来时,她早已不见了踪影。
好快的身手!奴儿心中暗道。
易谨宁则眯了眯眸子,那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她的窗户边?她应该不是来伤害自己的,若是要害自己,她早就得手了。
这黑衣女人究竟是谁,她到底有何目的?
难道是父亲的旧相识?或者是与自己有关的人?这里是不是牵扯了太多的秘密了?她很想弄清楚。相府多年前的恩怨她只知道关于母亲那件事,其余的她一概不知。关于易谨安的事,她一直在暗中查探。
现在阿筑去找莫潋琛了,奴儿最近也没有什么消息,她有些焦急。她只是个相府嫡女,还是个记在嫡母名下的嫡女,要查探一些事情谈何容易。易谨安的身份对她来说是个迷,这件事一直萦绕在她心头,不弄出真相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安心的。
自重生以来,报复易谨安和其余两个人渣已经不显得那么重要了,这事要从长计议。她现在还没那个能力去报复人家,急不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易谨安的身世或者说要揭开她背后的那个秘密。她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大家都去了街上看花灯猜灯谜。易谨宁躺在贵妃椅上看书,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她右手又不自觉地抚上了左腕上的相思手链,嘴角扯出一抹甜甜的笑意,接着又是一声浅浅的叹息。
小桃放下手中的绣活,“小姐,你又怎么了?”
小姐不去逛花灯会也就罢了,还一直躺在那里叹气,连他这个小丫头都被弄得有些伤感了。
“这大好的时光不是用来唉声叹气的,小姐,你应该跟其他小姐一样出去走走,散散心。在这样下去,我都感觉自己被你叹气叹老了!”小桃扯下她手中的书,将她拉起来,“走,奴儿那妞儿都不知道哪里玩疯了,你还在顾影自怜,连带的我也要跟着你锁在这屋子里。”
易谨宁叹罢一声,跟着小桃起身,“小桃,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要嫁给清王了。莫潋琛又一直不出现,你叫我如何静下心来?”
坐在铜镜前,手抚上那如凝脂玉般的肌肤,易谨宁明显感觉到了那镜中人儿消瘦了许多。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她这是在为莫潋琛憔悴了,还是为自己才消瘦了?
“小桃,我决定了!”易谨宁笑了笑,“我要嫁给清王!”
嫁给清王,这并不妨碍她爱莫潋琛的心。若是莫潋琛真的爱她,就会来带走她;若是他不来,她就会彻底死了心,安心坐她的清王妃。
“嫁给清王?”小桃替她梳着发,一把小心扯痛了她的头。
易谨宁轻轻龇牙,“小心些!”
“那师傅怎么办,你不是很喜欢他么?”
那串相思手链就是最好的证明,小姐完全是陷进去了。
“爱也罢,恨也罢,他爱来不来,我就是决定了。,省的天天担心要嫁人,还得盼着他什么时候来,却盼来一场空!”
“主子!”阿筑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他听得易谨宁那样说,为莫潋琛着急,就跳了出来替他说话,“莫公子他一定不会负你的!”
不会负她!易谨宁听得懂,却是想不明白!
直到成亲那日,易谨宁才明白阿筑说的话里真正的含义。他确实不会负她,却是让她白白担忧了许久,还给了她最大的惊吓!
此时奴儿唱着欢快地歌儿蹦跳着回来了,她带回来许多有趣的玩意儿,试图逗易谨宁开心,却是无果。
次日,骆笑笑又来了。
“我以为昨晚你会出府,好歹来光顾光顾‘回头客’啊!”
骆笑笑总是一副笑嘻嘻地面容,加上她大气的作风,让人看着就是舒服。
易谨宁招呼她坐下,与她聊了许久。得知她的家乡都是一夫一妻制,即男人只可以取一个女人,女人可以要求和男人平起平坐,也可以提出和离。她感到特别新鲜,又无限向往。在这个西越王朝,规矩都是定下来的,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女人嫁人了就得从一而终,否则就是被休弃,最终抬不起头来。
前世的她,太单纯了。她以为让章引珏三妻四妾依旧可以保持她正妻的位置,没想到却是被上的体无完肤。今生,她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只要简单的唯一,她只要不再背叛的爱,就够了!
她以为,这会是天荒夜谈,这只是个遥遥无期的梦。嫁给清王,加入皇室,那个梦终究只会是个梦。却不想,那不仅仅不是个梦,还是个天大的惊喜。虽然,这个惊喜有些过了。
“我身子不舒服,不想出门!”易谨宁不太想说那件事,只得说些小谎了。
骆笑笑大笑一声,“哈哈,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点也不美,哪有锦城双姝的样子!来来来,打起精神来,我教你跳舞!”
易谨宁白她一眼,看着她僵硬的腰肢,“我还要你教么,我的舞蹈可不比你差,你自信跳得比我好?”
“谁说跳舞就得像你们古人那样扭扭腰肢,甩甩袖子的?”
骆笑笑经常爆出来一些古怪的词语,惹得一屋子人莫名奇妙,搔首不已。
“古人?”易谨宁以为自己听错了。
“呃……,我们家乡话,城里人的意思!”骆笑笑有些尴尬。
骆笑笑说跳就跳,她走到空旷一点的地方,跳起了骑马舞。那古怪的姿势和僵硬又不是柔韧的动作看得一屋子的人瞠目结舌。
奴儿一口吞掉手中的糕点,“这是什么舞蹈,这么奇怪?”
“我也要学,你教我!”小桃嚷嚷着,叫骆笑笑教她。
小姐最近老不开心,要是她学会了挑着舞蹈,就可以哄得小姐开心了。刚才骆笑笑的搞怪舞姿都逗笑小姐了,看来挺管用。
“我也要学!”
奴儿一脚跨过来,踢翻了碍事的椅子。
“哐当!”
“胡闹!”
易谨宁笑过之后便是严肃的表情,却见骆笑笑无辜地看向她,她扯出一丝笑意,“这……这有伤风化……”
……
骆笑笑无所谓地耸耸肩,古代女人就是这样,做什么都畏首畏尾,怕这怕那!
“好了,不学便罢了!”她笑笑道,“宁宁,你怎么了这是?看你瘦的!”
易谨宁明显瘦了不少,最然看起来更具风情了些,更林黛玉了些,但是太瘦总归不好。她最是了解古代女人嫁入男方家庭后的各种悲剧,像易谨宁这样的瘦法若是再瘦下去,这以后要生养可就难咯。
“没什么,可能是天气变化的缘故吧!”易谨宁眼神躲闪。
有故事!骆笑笑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思春了,传闻相思病最是容易让人消瘦。虽然她还没见过,却是相信的。
她眨着眼逗问,“是不是要嫁人了心中不安啊?没事儿,女人嘛,迟早要出嫁的!你这是婚前恐惧症,别想太多了!”
要是婚前恐惧症就好了,最起码不用天天愁着盼着,却是苦等无果。
“小姐这哪儿是婚前恐惧症,她这是害了相思病了!”
小桃一语道破易谨宁那点儿破事,羞得她尴尬不已,一个劲儿地死瞪着小桃。
“原来是相思病啊!快说说害你得了相思病的是那个?我帮你把他揪出来!”骆笑笑拍拍胸膛保证道,“他要是干不来见你,我揍扁他!”
为朋友两肋插刀她不行,但是为朋友插别人两刀她是万分乐意。
“哎,小姐她啊!”奴儿磕着瓜子,吐出瓜子壳道,“被思念之人生死不明,下落难寻。她当然忧愁了!”
“呸,才不是呢!小姐她是担心被思之人到时候不能信守诺言来劫花轿!”小桃抢过奴儿手中盛着的瓜子的小盆子。
原来是这样,这妞儿担心所爱这人不能及时阻止她上花轿啊!
骆笑笑乐了,“尼玛担心个屁,他要是真喜欢你就会出现,他要是不喜欢你你死盼着也是白搭,听我的别再去想这事儿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圣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抗拒的,那是杀头大罪。但是别人来劫花轿就不是易谨宁的错了,意义不同呗。说不定被接了花轿之后太后担心她清白不保,改变了心意不想让她嫁给清王了,岂不更好?
一举N得啊!骆笑笑想着。
“去哪儿玩来的比睡觉更让人舒服?我还是不去了吧,笑笑,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去回头客捧场,给你增加人气。”
易谨宁调皮一笑,骆笑笑曾打趣她,要是她往回头客门前一站,定能吸引很多顾客。她这才有了这番话,可是这话要是让母亲知道了,定然饶不了她。
照母亲的话说,有伤风化啊!
过了两日,易谨宁稍微心绪安宁了些,不再死磕着想莫潋琛的事了。这日,她想出门走走,却发现了骆笑笑神神秘秘地进了相府后门。
易谨宁心中猜疑,笑笑怎么鬼鬼祟祟的?她跟着骆笑笑去了后门,却见她直奔哥哥的悠然轩去了。
不一会儿便见到她垂头丧气地出来,她想上前问问发生了何事,又见屋内跑出来一个人。
哥哥与笑笑?他们什么关系?
易谨宁偷偷地藏在了一株花丛后面,掩住了身子,想听听这两人都说了什么。
只听见哥哥道,“笑笑,你别这样,那协议我不是给你签了么?”
“什么签不签的,你作假!”骆笑笑冷哼,“都说了别再给我送东西了,你偏要送!你看我那些所谓的家人都当我什么人了?”
“笑笑,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么?”易谨宏可怜巴巴地去拉她的手,却被她轻而易举地躲过了。
骆笑笑严肃道,“协议就是协议,那是重要的凭证,不是用来玩的。请你尊重协议的内容,也尊重我!”
易谨宏原本以为只要能够陪在她身边,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当他答应了签订那什么协议之后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了。他想要更多,想要骆笑笑成为他真正的妻子,而不是协议上的妻子。
“那协议上不是说了男方要尽量在女方家人面前尽一个丈夫该尽的职责么?”易谨宏苦笑。
骆笑笑一拍身旁的门框,大声吼道,“协议也有明确规定,你不得侵犯我的权益。不得在我没允许的情况下自己做出任何有关于我的决定,可是,你却是违背了这一条,你怎么解释?”
“我这不是跟你认错了么?原谅我这次,保证下次不再犯,好不好?”易谨宏举着三根手指发誓道。
……
后面说了什么,易谨宁没再听下去。她站在那儿这么久了,大致也猜到了哥哥一定是喜欢上笑笑了。至于那个什么协议,估计又是笑笑搞出来的花样。笑笑这个人啊,就是花样忒多。
骆笑笑很快拜托了易谨宏的纠缠,交代了一些协议上要注意的细节就闪身走人,却是撞见了一脸坏笑的易谨宁。
“说说,是不是看上我哥了?”易谨宁住着她的手,用怀疑的语气。
“别,你哥那小样儿,我看不上!”
易谨宏缠人的功夫可谓一流啊,她真后悔当初找了他来做垫脚石,没想到将自己给扯进去了。
她头疼不已,忙伸手扶额,“快别这么说了,我都后悔死了!”
“哦?后悔什么?”
易谨宁知道哥哥和笑笑之间一定有故事,看来哥哥没能赢得美人心啊!
“宁宁,我跟你说吧!”骆笑笑拉着她坐在一旁的石墩上,“你听我细细道来。”
……
原来,笑笑竟有这样离奇的故事啊。易谨宁没想到她竟然是威镇将军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可是,她干嘛要整出个假结婚协议来?那不是骗人么?
她皱皱眉,“你非得签什么协议,直接成亲不就得了?到时候你就是我嫂嫂了!”
“那可不行,要真嫁给你哥,我还不得郁闷死?看他那缠人的功夫……”
骆笑笑严词拒绝,反对声响亮。
“好吧,你不愿意就算了。估计我母亲也不愿意你来做我的嫂嫂!”
易谨宁很清楚母亲需要的是一个怎样的儿媳妇,像骆笑笑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她本就不喜欢,更别提她还有更怪异的行事作风了。
唉,看来哥哥的求妻路还很漫长啊!
“对了,宁宁,说道你母亲,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骆笑笑住着她的胳膊,“上次在普宁寺,我见到你母亲跟你哥长得很帅的男子走得很近。你要让你爹小心把关了,像你母亲这样的半老徐娘最有味道了,很多男人追的。更何况,你那母亲长得这样漂亮……”
母亲有外遇了?易谨宁不太相信。母亲是个安分守礼的人,既然已经嫁入了相府,她就不会做出败坏门风的事。除非……她遇到了那个人,那个除了易谨宏之外,她心中一直牵挂的人。
龙痕……
“哎,我跟你说话呢,你妈可能红杏出墙了……”
骆笑笑又爆出一个奇怪的词儿来,易谨宁眯起拉眼睛,“你妈是不是你娘的意思?”
是有可能,若是那人是龙痕的话……
二月初,草长莺飞,许多年轻人人都喜欢成群结队去踏青。易谨宁还是如往常一样不太愿意出门,易谨安则不知关在屋子里做些什么。四姨娘抵不过易谨容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让她出门去踏青。
那日,易谨容做了马车出府,却是街上人太多,只得下了车走路去找上自己的好朋友大夫之女*袂。她本与*袂约好了一起出行去踏青的,结果青袂家中出了点事叫她过去接人。可是这路……唉!
易谨容气不过,让车夫先回去了,自己带着贴身侍女小桦走在热闹的街上,没一会儿便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
忽然,几个猥琐的年轻男子从小巷的另一头走来,她吓得后退了一步,带着小桦往回走。却是在背后碰上了另外几个流氓,他们邪笑着撸着袖子,看着主仆两人的眼里闪着饿狼似的光。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易谨容害怕不已,小桦将主子护在身后,“你们别胡来,我们小姐是易丞相的女儿……你们……你们要是……救命啊……”
其中两个流氓坏笑着,抓了小桦直摸她的手,“好嫩的丫头,一看就是个雏儿!”
易谨宁见他们抓了小桦,怒道,“放开小桦,我是易丞相的女儿,你们敢欺负我试试!”
“哟,这丫头叫小桦啊!好名字!”
那两个人在小桦身上摸了好几把,一人直接将她扛在了肩上,小桦拼命地捶打着那人的背部,“你们……你们放开我,小姐救我,你们放开我……”
易谨容惊恐地看着他们进了一间普通的屋子,她想逃却被堵住,顿时吓得两腿瘫软,心道,完了!
屋子里立时传来小桦的呼喊声,“别过来,求求你们别过来……”
很快,屋子里便没了声音,偶尔传出一两声舒畅的粗喘,听得在外面看着易谨容的几人心猿意马。
易谨容早吓坏了,小桦的下场可想而知,她不敢想象接下来自己会面对什么。现在有谁能来救她,她哭喊着,“求求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钱……”
在外面的几个流氓见易谨容姿色更甚,欢喜得不得了,才不管她如何祈求。他们是无人看管的流氓恶霸,顶多犯事儿了被关几天,放出来后又可以横行无阻了。
他们现在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个个摩拳擦掌,“这个好,尝起来更美味!”
其中一个穿棕色衣服的人笑得最是猥琐,哈喇子流的老长。他是几个人的老大,自是最先享受福利,只见他一把抓住易谨容的胳膊,粗鲁地扛起来进了那间小屋。
“啊!放开我……救命啊!”易谨容不住地捶打那人,使劲地挣扎喊叫,“救命啊,来人啊!呜呜……谁来救救我……”
一只恶心粗糙的大手抚上了易谨容的脸,“嘿嘿,小娘子,这里不会有人来的,你叫也没用。从了我们吧,我们会很温柔的!”
其余几个人也进来了,那两个把小桦扛进来的人早已好好享受了一番,正提着裤子系腰带。
他们拍拍后进来的那三人的肩膀,“兄弟,好好尽兴,我们先走了!”
门被关上,易谨容被丢到了一张大床上。
床上躺着死得惨不忍睹的小桦,她的衣衫全被撕烂了,身上到处是伤痕,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像是在跟谁索命。
易谨容吓得哆嗦起来,不住地磕头,“求你们放了我,求求你们!”
“先把那丫头弄走,碍事儿!”
那扛着易谨容进屋的人对着身后两人吼了一声,那两人立即将小桦用被单裹了,扛了出去。
床上凌乱不堪,一抹殷红在粉底白花的床单上显得特别刺眼。
那是……小桦的处子之血。
“不要,求求你,不要!”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抽过来,打得易谨容的脑袋歪向了一边。
易谨容的哭喊声湮没在那猥琐男的粗暴中,“臭娘儿,你再叫老子抽死你!”
“救命啊……”她越是挣扎就被箍得越紧,那人更是亢奋不已。
那男人邪笑着撕扯着她的衣裳,动作粗鲁不堪,全然不顾易谨容的大吼大叫。
一张臭嘴凑下来,易谨容绝望地闭上双眼。
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无尽的屈辱却无法反驳,可怕的是面对衣禽兽的施暴她无法抵抗。她不哭了,也不挣扎了,任那人在她身上疯狂肆虐。
是不是自己上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才招来这次的劫难?她忽然觉得,自己好脏,好肮脏!
不一会儿,那出去的两人也回来了……
接下来,易谨容面对的便是无尽的黑暗与痛苦的折磨,再接着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屋内男人的邪笑声不断,女人的哭喊声一下子淹没了。离那间屋子不远的地方走出来一个女人,她一身黑衣,脸上还蒙着黑色面纱。只见她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毁了半边的脸来,若是有人在附近见了,一定会被吓走。
这女人神秘一笑,一口白牙煞是好看,却是因毁了的容貌而显得有些诡异。
她就是那个易谨宁一直在追查的女人,多年前一次浪漫的邂逅造就了一段凄惨的故事。她本不是狠心的女人,却因此而扭曲了本性。她要报仇,她很那个男人,她恨相府里所有的人!
易谨容醒来天已经黑了,她不敢回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去了一家小客栈。她托人带了封信回家说是住在了将青袂的家里,第二日午饭过后才慢悠悠地往相府里走去。
回到家中的易谨容完全变了一个样,她不再泼辣跋扈,有时丫鬟做错了事她也不再追究了。易谨宁听说了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四妹妹啥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莫非是出嫁前想来次彻底的改变,好博得夫家人的欢心?
其实,自那日回来,易谨容就完全没了脾气。她似乎变得沉默寡言了,对着谁都是温婉的样子,叫人心生怜爱。
没有人知道那天的事,没有人发现她的改变,她似乎又看明白了一些事情,整日里闷闷不乐地发呆。有时她会做恶梦醒来,有时她会带着墙壁喃喃自语,她现在精神变得有些恍惚了。
四姨娘看出来她的变化,却以为那是出嫁前的通病,叫她别想那么多,也就没怎么理会这件事。
二月初三,安梦儿不似寻常那般待在家里,而是去了普宁寺。易谨宁觉得奇怪,母亲前儿不是刚去过吗,这会子又去?她从母亲此举中嗅出了不平常的气息,母亲这次去普宁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今天右眼皮老跳,担心母亲可能会出事。特地叫上了小桃和奴儿,“走,我们也去普宁寺瞧瞧!”
安梦儿来普宁寺确实不是为了上香,她一路赶到普宁寺下了马车后就直接去了那里的客房,她与龙痕上次见面的地方。
龙痕早早地就到了,他背着手站在一幅画前看地极为认真,连安梦儿到了他也没察觉。这普宁寺是个清修之地,平常少有人来,加上安梦儿走路极轻又没有武功,所以他一是没有察觉。
安梦儿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尽是满满的柔情。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龙哥哥!”
“来了!”龙痕笑了笑,好看的剑眉在他刚毅的脸上微微上扬,显示他此刻的兴奋。
这么多年来,梦儿一直没有忘记他,叫他如何能不开心。
“近些日子来过得好吗?”
安梦儿柔柔夫人声线将他浓浓的包围了,他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对她的沉迷。
“我很好,你呢!”
两人的对话是那样的苍白,却是显得那样的温腻。龙痕很庆幸自己回来找了她,他知道她最近过得不好,除了易谨宏的事能让她感到开心以外,其他对她来说都是浮云。
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这双手还是那样圆润细腻,温暖柔滑。安梦儿反握住他的大手,似将他的心暖暖地包裹了,他顿时倍感甜蜜。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想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梦儿,跟我走吧,我给你幸福!”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他不想让他们之间唯一的一点牵连也被打破,那唯一的牵连便是安梦儿对她的歉疚和她心底那个不曾实现的梦。
可是,安梦儿却是主动抱住了他,这让他又惊又喜,“梦儿,你……”
“龙哥哥,梦儿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梦,那就是和你双宿双栖。可是,易长华的到来,打碎了我的梦。如果我不嫁他只有死路一条,那时候我很感激他,所以嫁他。但是后来……”
她深呼一口气,抱紧了他,“后来,我发现了那个害我全家之人就是他,我恨不得食他的肉,喝他的血,却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可以恨他却不能恨自己的儿子,孩子是无辜的,虽然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想过堕胎。”
“梦儿,别说了,我都知道。”龙痕从未想过梦儿会将他留在心底,当做最深的眷恋,此刻他愿意去相信。
易谨宁带着两个丫头在外头看着幸福相拥的两人,心里替母亲高兴。那个叫龙痕的男人是个真丈夫,他不嫌弃母亲已嫁之身,还愿意等母亲回心转意。这样的男人,如何叫母亲不去爱,若是换做她也会不顾一切来找他。
“走吧,我们回家!”易谨宁对身后的丫鬟道。
奴儿小,她不懂成人的世界,好奇地问道,“我们不是要揭发大夫人么?”
“没看出来他们那么恩爱么,你忍心拆散他们?”小桃一个暴栗敲过去,“敲醒你这个不懂装懂的娃儿。”
主仆几人高高兴兴地回了家,易谨宁心中却在想着如何说服母亲跟着龙痕走。照骆笑笑的话说,好男人不留住以后就没了。她早前就听了骆笑笑的话特意去关注过母亲的私事,发现母亲是深爱着那个龙痕的。要是能够促成这段良缘,那哥哥得多高兴啊。
这个时候的易谨宁已经将自己和母亲列为了相府以外的人,父亲什么感受她全然不会顾虑。
次日,易长华去安梦儿院子找她商量关于姐妹两出嫁的事和易谨容及笄及备嫁的事。却看到她在院子里专注地读着一封信,根本没发觉他的到来。
他一把扯过那封信,意外地发现那竟是龙痕写来的,开头几句还是酸巴巴的情话。他紧皱着眉,看也没看下文,手不自觉地捏紧了那封信,将它捏的皱成一团。
“说,多久的事了?”他不来她的院子,就当他是死人了?竟然公开与那人有书信往来。
“你别弄坏了我的信。”安梦儿抓着他的手,试图抢过那封被揉碎的信。
易长华哪里肯给她,一气之下竟撕毁了扔到地上。
“我让你们卿卿我我,安梦儿,你现在还是我的人,是我易长华的夫人。你凭什么不顾我的感受,你这样做对得起我?”
安梦儿双眸含泪,提裙蹲下来捡那地上的碎纸,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这是龙痕写给她的信,她要他帮忙找出是谁在陷害她儿子,好不容易盼来了一点消息,却是被易长华给撕了。易长华撕毁的不仅仅是那封信,还有她对她仅存的一点好感。
她吸吸鼻子,将眼泪收回,“易长华,你知不知道当你来佛堂接我那一刻我有多么地开心?你知不知道我等这封信等了多久?你知不道我一直盼着你能为宏儿做些什么?这封信我……呜呜,这封信是事关宏儿短腿一事的所有真相,你居然给撕了?哈哈……你居然给撕了,好,你好!你不稀罕可我稀罕,她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啊!你就这么不待见他?你……”
她已经不再对他有任何幻想,她下了逐客令,“走吧,反正宏儿的腿已经好了,就算找出凶手也没什么好弥补的!”
“他不是我儿子……”易长华见安梦儿要赶他走,慌忙拦住,按住她的双肩质问道,“他是你和龙痕的儿子是不是?”
这件事在他心里隔了好多年,一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放下。“宏儿当年才八个月就生了下来,算算日子就在你去送龙痕离开的那天,我……我怎么能不怀疑!”
呵呵,原来他一直怀疑宏儿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难怪……难怪他会将断腿的宏儿一个人送去普宁寺,还不让她们母子见面。怪不得啊,怪不得!安
梦儿狂笑,“哈哈哈……易长华,宏儿是早产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怎么,还去查了那产婆是不是?她早死了是不是,你在怀疑是我杀了她是不是?”
她捧着心口,笑得难受。原来她的丈夫一直怀疑她,这个口口声声爱她的男人居然怀疑宏儿不是他亲生的,而是她跟龙痕的野种?好笑,太好笑了!
当年要不是被一个穿黑衣的女人人无意之中撞了一下,她就不会早产,也许宏儿就不会痛苦地度过十几年。她犹记得,那个撞上来的黑衣女人长得极丑,她的脸毁了半边,看上去触目惊心,怪吓人的。
所以宏儿早产可能是被撞了一下再加上自己受了惊吓所致,易长华当时也在场。可是现在他居然说不相信她?
罢了,她对他的心早就封印了,不是么?想那么多也白搭,还不如想想今后该何去何从。易长华这样的男人,再也不配她爱,再也不配。
她的心此刻算是真正安定下来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心中藏了别人对不起他,可他呢,根本就从头到尾都没信过她。
结束了,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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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黑衣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请关注后续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