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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叶渐青换上了陆辞秋为她准备好的衣服,本想自己出门走走,没想到刚出门口就遇到了怀喜。
“叶姑娘,殿下去给皇上请安了,让老奴来带您熟悉熟悉环境。”怀喜说话的声音有点尖,听着有点刺耳,所以他总是习惯性低着头,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刺耳。
对这个院子已经十分熟悉的叶渐青本是没必要再麻烦他来带着自己熟悉环境的,但想着自己要假装是第一次来,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于是只好笑笑,向怀喜稍微弯了弯腰,说:“那就麻烦怀喜公公了。”
两人从叶渐青的屋子门口开始走起,从她的房间门口出来有一个庭院,庭院中间有个池塘,池塘不算特别大,但在池塘中心有个亭子。而在池塘的另一边则是一个小小的院子,一个没带门,可以看得到房间的院子,只是做了个拱门的形状,但只要细看也还是能看到里面。
“这个庭院是“听雨亭”,对面那座小院子住着的便是殿下,这院子里殿下亲自种了一颗栀子花,可惜了,到现在还没有长出过花来。殿下每日精心照料,却还是种不出来。”怀喜叹了口气,言语中尽是为自己主子感觉惋惜。
栀子花。
叶渐青心跳了一下,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院子里有两间房,一间是殿下的卧室,一间是他的书房。老奴带您过去瞧瞧,日后您要侍奉的时候便不会走错了。”
怀喜说着便带叶渐青走过回廊,到了这一侧的院子门口。
走进拱门,一间房间较大,一间房间较小。
叶渐青看着那间较大的房间,心里痒痒,想进去看一眼,她知道这一间是陆辞秋的房间,以前她也经常出入这里,她不知道,这一世的陆辞秋房间是否还跟上一世一样。
怀喜指着那间较大的房间说:“这是殿下的书房,因为殿下的东西比较多,于是便将房间跟书房调换了一下,他搬到书房去住,将这一间作为书房。”
听到怀喜的介绍,叶渐青有点愣住了,这.....怎么又变了?
“我平时在书房的时间比较多,如果你想要找我的话,直接来书房找我就好。”正当怀喜准备继续介绍的时候,从他们身后突然传出个声音。
怀喜转过身去,唤了声“殿下”,然后便自觉地站到他身后去。
“你们这是在熟悉环境吗?”陆辞秋问。
“是。怀喜公公在带我熟悉熟悉环境。”叶渐青冲他笑了笑。
“第一次来,是得熟悉熟悉,免得日后找不着路。不过这院子左右也就这样子,也没多大,也不算复杂。”陆辞秋说。
“是,不过还是得清楚一下各个区域的所在,不然当殿下需要东西的时候,小人还在到处乱找,那岂不是误了殿下的时间。”
陆辞秋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说话,叶渐青也不知道他点头是什么意思。
在书房的门前有一大片空地,一边放着梅花桩、人形桩各种桩子,一排武器架子靠墙放着。而另一边,一小块地上种着一片栀子花。
只是,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栀子花的季节,这几株却奄奄一息,只有绿叶,连花苞都舍不得出来一个。
叶渐青走过去,蹲下,可惜地摸着。
“这花我种了两年,但一直种不活,也不知道为什么。”陆辞秋跟着走到旁边蹲下,也心疼地看着这些花。
“种花的土不太对,太硬了,得多施点肥,然后将土弄松一点。”叶渐青摆弄着花,眼神忽的有点飘忽,穿越前,她最喜欢栀子花了,父亲为她特意种了好几盆,每一次回家,自己的房间都充满了栀子花的香味。
“怎么了?”陆辞秋看她愣住了,问:“不喜这花?”
“不是,只是突然想起一位旧友也很是喜欢栀子花。”
“旧友?”
“嗯,她挺喜欢栀子花的。”
看着叶渐青,陆辞秋若有所思,他可不记得她有哪位旧友喜欢栀子花,喜欢栀子花的那个人不是一直都是她自己吗?
陆辞秋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
见他久久没有了声音,叶渐青这才转过头去,发现他看着自己出了神,不禁出声道:“殿下?”
陆辞秋恍惚中被叶渐青唤回了思绪,掩下不解。
“无事,先去用膳吧。”
到了偏厅,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晚膳,直到坐下,陆辞秋还在想着刚刚叶渐青那句‘旧友’。
他不动筷,自然无人敢动筷,站在一旁伺候的怀喜只好出声提醒道:“殿下,该用膳了。”
陆辞秋点点头,动起了筷子,叶渐青看了他一眼,怀疑自己刚刚是否说错了那一句话,细细回想着自己刚刚所说的所有话,但胃里空空让她无法仔细思考,还是先解决了自己的肚子问题。
这一顿饭吃着真真是索然无味,两人心里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一时间,偏厅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小声吃饭的声音。
“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突然,叶渐青问。她还是想知道他的计划,这样子她才能确认自己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十六岁立府。立府后,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陆辞秋放下碗筷,认真的说。
“十六岁?可皇子立府至少也要弱冠,你确定你能在十六岁那一年立府吗?”叶渐青脱口而出,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似乎僭越了,连忙起身向陆辞秋道歉。
“确实,皇子立府至少也要弱冠,但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十六岁立府的,只不过比较少而已,只要我在学堂里每一年都能获得头筹,满16岁就可以立府了。”
“每一年的每一次书考都要获得头筹?”
叶渐青偷偷在心里算了算,一年至少有四次书考,他现在十五岁,也就是说接下来只需要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每一次书考都获得头筹,那他过完年就能立府了。
好像,也不是很难。
“那这么说,只要今年您次次书考获得头筹便能立府了?”叶渐青问。
“才没那么简单,叶姑娘,我们殿下从十岁那边开始,每一年的书考都是头筹,只要熬过今年,明年开春就能立府了。”怀喜见叶渐青没把这件事当一回事的模样,心里便忍不住要为他家小殿下辩解两句。
“十岁!!!每一年,每一次书考都头筹!!!!”叶渐青震惊了,这件事是真的惊讶到她了。
这家伙......
上一世,陆辞秋读书都是被他二哥逼着去读的,别说那些四书五经了,他连《三字经》都不爱看。不过让他看些兵书他倒是愿意,他向来都向往着披甲挂帅,驰骋沙场,可惜.....
上一世,他死得太早了,不然以后或许有机会可以去军队里学习学习。或许还真的能够成为一名大将军。
现在的他却主动学习,甚至于还能获得头筹,而且不是一次,是十岁至今五年里的每一次。
不对劲,还是觉得不对劲!
陆辞秋给她碗里夹了一块肉,叹了口气,说道:“这皇宫里啊,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不过就是一群无聊的女人为了夺那么一点利益,夺一个男人,在那勾心斗角罢了。规矩又多,人又复杂。
在这里呆着还不如早日立府,自己搬出去。虽然说,每一年都夺得头筹很难,但我也就这样子过来了不是吗,所以今年再努力努力,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看着这个通透的男人,叶渐青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很了解他。上一世,他老老实实根据安排在二十才立府,之前是巴不得在母妃身旁多呆一日。
怎么,如今却......
“既然想要夺得头筹,早日立府,那殿下就请多多努力,如有需要小人做的地方,尽情吩咐。”叶渐青起身向他行了个礼。
既然他现在想要做的事情是书院头筹,是立府独立,那自己便尽全力帮他。
“你不用这么紧张,平时我在学堂呆的时辰多一点,在院里的时间少一点,你想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不用顾虑太多。有什么事,怀喜在。”
陆辞秋笑了笑,拿起筷子给她多夹了点爱吃的菜。
秦王府
陆之行坐在书房,手里拿着一本书,但却没有一丝翻动的痕迹,他在等一个消息,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消息。
突然,有人敲门了。
“进。”陆之行应了一声,放下手上的书,靠在椅背上,等着来人通报。
“主子。”是白天那个领命去调查叶渐青的男人回来了。
“说。”陆之行抬眸看了他一眼。
“主子,今日在八皇子身边的侍女叫叶渐青,乃京郊梁村人,是一个外姓人,据宫籍记载。此女七天前主动进宫为婢,因为人比较聪慧,被路过的八皇子看到了,直接带回了院子里,没有经过内务府。”
陆之行看了他一眼,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眼睛里满是怀疑:“没有经过内务府直接带回去了?”
“是,宫籍上是这样子记载的。”
“这种话,你也信?宫门口的人是否有见过那个女子?就算是八弟自己领着人走的,也得走内务府这一遭,内务府有人见过这个女子吗?这些东西还需要我教你吗?”
陆之行淡淡的说,但心情却不怎么好,对于身边的人他不信他的能力只有这么一点。
“主子,这是明面上的,有记载的证据。”男子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陆之行吓到。
陆之行挑挑眉,他倒是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主子,京郊梁村的村民并不知晓他们村何时有过一名姓叶的女子。宫门口那几日值班的人小的都问了个遍了,没有人见过那名女子,而八皇子院里头的人也都未曾见过那名女子,内务府那边只知道这人是怀喜让他们记的。”
男子顿了顿,接着说:“三天前营里刚逃出去一名女子,十三岁左右,排行第十一,本是今日要给主子看的那名头筹获得者。叶渐青刚好十三岁,而且最重要的是八皇子今日出宫是没有携带宫女的。”
“所以呢?”陆之行紧盯着他问。
“小人已让林鸣将十一的形象画下来,画像在此,请主人过目。”男子从袖带里抽出一卷画像出来,双手呈递给陆之行。
陆之行接过画像,打开。
“果然是她。”陆之行冷哼一声。
明明事情已经明朗了,人也清楚了,但陆之行却疑惑了,叶渐青出逃是在三天前,而她的户籍以及宫籍却是在七天前陆辞秋就帮她做好了。
“八弟跟十一认识?”陆之行看着画像问道。
“并不,八皇子一直呆在宫中,破庙他也是今天第一次去,而十一自进营之后便从未离开过。两人未曾见过面。”男子答。
陆之行有点不懂自己的弟弟在搞什么了。
“退下吧。”陆之行挥挥手,让人退下。
“是。”男人领命离开。
放下画像,陆之行起身走到窗户旁边,抬头看着远处的天。
或许是因为今天下过一场大雨的原因,抬头只能看到朦胧的月亮独自悬挂在高空中,在它周围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八弟,你到底在做什么?”陆之行低声问道,但他得不到一个答案,能给他答案的人他却不敢去问,他怕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伤心。
他应该要相信陆辞秋,但是这几年陆辞秋的行为举止又让他不得不怀疑。
自他八岁落水醒来后,总觉得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从前不爱读书的他,这几年竟然年年书考都能获得头筹。
从前一直缠着自己的人,这几年跟自己的交往似乎也在逐渐减少,甚至于有时候,他都会觉得陆辞秋经常对着自己露出一种成年人的眼神。
那种眼神,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但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而且,他对于母妃,也是事事过问,事事关心,虽说这是好事,但他还来询问自己前朝的事情,这个就有点令人担忧了。
一个才十五岁的人便开始过问朝堂之事。
他不怕自己的弟弟要上位,要争,要抢,但他不想跟自己的弟弟站在对立面,他需要帮手,而他一直以来希望的这个帮手便是陆辞秋。
毕竟那可是他从小到大一直都疼在心尖上的弟弟啊。
陆辞秋的这些举措虽然令他感到不解,明明应该防备他的,但有时候,他又忍不住想对他再好一点,哪怕他只是在自己面前一声又一声的哥哥叫着,撒撒娇,自己便把珍宝“云雀”送给了他。
陆之行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算了,如果你真的有什么秘密,那就藏好了吧,别让我发现。”
天突的暗了下来,原来是月亮藏进了云朵里,将光也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