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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乘小轿,三台嫁妆,清岚进了四贝勒府。没有红烛高照,也没有热闹喜庆,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等待四贝勒到来。撇撇嘴,更没有一点嫁人的感觉了。
正房中,福晋乌喇那拉氏端了茶水孝敬:“爷,天色已晚。今天是乌雅妹妹刚进府的好日子,爷也别冷落了新人才是。”
“再等等,急什么!”
福晋心下高兴,嘴上却说:“妾身还不知道爷最是怜香惜玉?早就听说乌雅妹妹清丽脱俗,蕙质兰心,而且是额娘本家的女儿,家教自是不用说。妾身也为能多了这样一个妹妹而高兴呢!”
胤g抿了口茶,默然不语。
那拉氏瞧着眼色,又笑道:“乌雅妹妹今后的用度?”
“跟宋氏、武氏的一样。”胤g抬眼:“这还用问爷?”
那拉氏笑道:“妾身不是想着毕竟是额娘本家的人,与宋氏、武氏略有不同,怕额娘怪罪怠慢了妹妹。”
“有什么不同,就按惯例办。”胤g不留痕迹地皱了下眉头,放下茶杯,走出正屋。
“恭送爷!”那拉氏在后面笑得很是大方得体。
揽玉轩内,清岚吃了点东西,坐在床上等得很是无聊,不由闭眼默念口诀调息。
现在已是炼气二层,待到三层,就可以修习法术。修行之路逆天而行,好在清岚有上一世的经历,驾轻就熟。这次入世时间不长,却感触颇多,突如其来的亲情让她清冷的心境也有一丝触动。凡人界与修真界并无不同,勾心斗角无处不在,只要有人在,总有是是非非,而凡人的是非比修真界更为隐晦,而非修真界杀人夺宝一般赤/裸裸地摆在明面上。怪不得宗门的师尊们在遇到瓶颈的时候总说要入世历练一番,她从未以为然。现下看来,短短月间便感触连连,心境略有提升,以前有些观念确实偏颇了。
“贝勒爷吉祥!”
“贝勒爷吉祥!”门外传来一路请安声。
清岚从沉思中醒来,站起身,见胤g纵步进来,依着礼节屈膝一福:“奴婢给爷请安,爷吉祥。”
“起来吧。”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你们都下去。”
转眼间屋里就剩下清岚和胤g两个人,还体贴地关上门。
胤g坐下,抬眼看眼前的女子,与之前在宫里见到的并无二样,当时只是惊异于她的胆量,竟能承受住自己的威压。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也没有刻意打扮,甚至连一丝妆容也没有画。入屋这么久,也没有过来倒个水,像后院其她女人一样殷勤问候。不知是仗着德妃撑腰还是刻意别出心裁引起他的注意?若是前者,他不介意好好敲打一下,若是后者,对于后院女人们的小把戏,他倒不放在心上,只是对着这样的气质,心下默念有些可惜了。
“过来坐。”
“谢爷。”
“听说你之前落水了?”
怎么人人都知道这回事?“回爷的话,是。”
“怎么回事?”
不愧跟德妃是母子,问的问题都一样。清岚把跟德妃说的那一套又重复了一遍。
胤g漫不经心地转动手里的茶杯:“你二妹正好路过?”居然还不给爷倒水?
“是。”压根没有这根筋。
“倒是巧了。”
“爷说的是。若不是二妹,奴婢也不会有今日。”
胤g深深看了她一眼,若不是他查过,这女人说得真是滴水不漏,怎么听都没有错。“大晚上的练习走路?”
“奴婢勤奋。”
“你倒是不谦虚?”
“奴婢一向实话实说,何来谦虚不谦虚之说?”
“你倒是不怕爷。”算了,放下茶杯。
“为什么要怕?”清岚装作没看到,笑着反问,颇为理直气壮:“奴婢又没做错事情,爷也不是随便体罚人的人。除非是做了亏心事,否则为什么要担惊受怕,让自己过不去?而且奴婢入府之前,阿玛就跟奴婢说,爷最是循规守据,宽厚待人的人,奴婢就心安了。”
“你倒是安心。”胤g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快得几不可见,这又像是那天亭亭玉立不亢不卑的人了:“给爷更衣。”
“是。”清岚只把眼前的人当成活动雕塑对待。接下来的事情如同想象中的一般,当破开那层对这个朝代女人至关重要的膜的时候,清岚只觉一股至刚至阳的气息冲进体内,与体内原有的气息交融,运转加快,“木心小筑”也隐隐有了解封的迹象。
清岚长呼口气,怪不得很多人喜欢双修,果然是有它的理由。这还是个凡人,若是双方都有法诀,那进境更是不俗。而且双修不同于采补,对对方只有好处,没有害处,倒是稍稍平了还略有些不甘的心。
看到清岚走神,是个男人都不会忍让,愈加大力动作起来。
揽玉轩内一夜无眠。
嫡福晋那拉氏的房间内。
“宋嬷嬷,这个乌雅氏是额娘本家的人,额娘送她进府,意义不言而喻。你说,额娘是不是对我不满,要扶植这个乌雅氏?”
“福晋,依奴才看,最主要的威胁还是来自李氏,这个乌雅氏暂时不足为虑。”
“哦?”
“乌雅氏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格格,与福晋天壤之别。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德妃娘娘不管她什么心思,只看咱爷的心思就够了。进了府,还不是爷和福晋说了算?况且,就是德妃娘娘的人,福晋才不用担心呢!”宋嬷嬷流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不错。”那拉氏闻言放心:“乌雅妹妹能得额娘的喜爱,我自是为她高兴。”
“不过,福晋还是要注意,千万不要让她怀上,如果她怀上,恐怕就万万不妙了,焉知那时候,在宫里的心中,比之大阿哥,谁的分量更重?”
那拉氏闻言一凛,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那么明儿早的敬茶,劳烦嬷嬷做好准备了。”谁也不能挡了她的弘晖的道!
“奴才明白。”心领神会。
侧福晋李氏的房中。
李氏听了贴身丫头落英的汇报,笑吟吟道:“你是说,爷晚上是先去了福晋的房中,然后才去的乌雅妹妹那里?”
“回主子,没错。”
“我就知道是这样,我们的福晋肯定又大度地把爷让过去了。”李氏想了又想,德妃一直不喜欢她娇娇弱弱的样子,但爷就喜欢她这个调调。一个月里,除了福晋,就数来她房里的天数多。如今来了个乌雅氏,竟然是德妃那边的人,焉知对她是好是坏。李氏倒是不屑于为她着想,不过,转念一想:“福晋明早定要耍些手段,让这个乌雅氏难以受孕,就跟我当年一样,我就偏要卖她这个好。”
“主子为何要帮助这个乌雅氏?”
“我哪里是在帮她,我是在帮我自己……福晋想要什么,我定不会让她如意!”李氏微眯了眼睛,话语里带了深切的恨意。站起身,径自走到床前,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波浪鼓。李氏盯着它,发呆半晌,含泪小心拿出来,左右摇晃,声音在夜里仿若呜咽,分外单调凄凉。
“如果不是我那时防得紧,留了个心眼,身子又调理得好,怎么可能有大格格、弘s和弘昀?饶是这样,我的弘s还是被她害死了,现在还天天盯着我的弘昀不放!这个贱人!”李氏咬牙切齿,面容狰狞。“这个仇,我定会好好回报她!”
李氏抚摸着波浪鼓,上面的漆已磨掉不少:“落英,你从小跟在我身边,这些年来,我一直忘不了弘s临死前的一幕,他才三岁,那么小,就这样去了。他的小手拉着我,一直喊着‘额娘,我疼……’我心里面比谁都疼……”泣不成声。
“主子,逝者已矣,你要保重好身子,你还有大格格和二阿哥!”
“是啊,我还有他们。”李氏止住啜泣,抹了眼泪,恨恨道:“福晋害了弘s还不够,还一直视我的弘昀如眼中钉肉中刺,时时恨不得再害了他。谁让府里如今只有两个阿哥,宋氏和武氏又不中用,自然眼睛一直盯着我不放。既然这样,我就把这个乌雅氏推出去,若是她怀上了,福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乌雅氏背后又有德妃撑腰,我就可以坐在一边看她们斗了。”
“主子不怕养虎为患?”
李氏冷眼笑道:“怀的上未必生的下来,生的下来未必养的大。意外总是时时有的,不是吗?”
“主子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