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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婧嘴角又抽搐了,被自己纨绔弟弟给鄙视成农妇了?农妇怎么了?农妇怎么就没见识了?
得,不跟着孩子一般见识,好歹他今年表现不错,没哭着吵着要跟着一起回扬州见祖母,知足吧!
而谢承玉听到儿子说到最后一句,料定他考不中状元的时候,谢承玉磨牙了。这孩子就如此不看好自己么?
连杜鹃也被自己儿子的话给噎住了,这话听得咋那么别扭呢?
什么叫他姐姐跟农妇一样?什么叫他爹肯定考不中状元?
大豆丰收了,整个李家祠的农户都喜笑颜开的,虽然忍痛一把火烧了快要收割的麦地,但能换的大豆如此丰收,实在是意外之喜。
每亩大豆,估计起码能收割八百斤,连豆杆都可以晒干做草料,实在是满意之极,全靠谢家大小姐的果断,全村人都十分感谢谢文婧这个小小少女。
不需要谢文婧请求村长的,村里人自发的都过来跟谢文婧说,要帮他们家收割大豆。
谢文婧也不跟他们客气,便跟村长商量,全村在抢收大豆这些天,全权负责全村的吃喝,让全村人全力收割大豆,当然包括自家的一百亩大豆。
“也好也好,如此,老朽也替全村人感谢谢大小姐了!这样热热闹闹的干活,也能热热闹闹的一起吃饭,端的是开心热闹,村里多少年也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啊!”
李村长感慨万分的说,谢家大小姐如此安排,却是对全村有好处,让全村的男女老少,能下田的都下田,回来能有热乎乎的饭吃,自然又节约劳力,又凝聚村民的心,自然是好!
而谢家大小姐的一百亩大豆虽然有村民帮着收割,但她的付出也不少,全村人的吃喝,搁在以前是不算多。
但如今吃喝却是最难的,虽然太子让衙门免费发放种粮,用于应急,但村里人都知道,这些种粮可是下半年的水田根子,能不吃的都省着不吃。
村里不少人,背地里还不是有不少人吃野菜,找野果子,出去打零工,为的就是多省一口种粮,留在后面种水稻?
也有不少村民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吃了不少领回来的种粮。
前几天才去了杭州城里,米铺倒闭不少,能买卖米面的铺子,少了很多,即使有买卖米面的,价格也极为昂贵,一般百姓都不会买的,买那么昂贵的大米,不如吃免费领回来的种粮了。
能花钱买那个昂贵的米面的,也只是扬州有钱的世家了。不过看着那少数开着的米铺,买米面的也稀少的很。
这世道,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艰难了?
“大小姐,村里全是吃苦长大的农户,只要有抵饱的,就行,别花那些冤枉钱买那些贵的离谱的大米。”
村长想想还是不好意思的提醒这个大小姐一声。
“呵呵,哪行啊?让村里干活,还不给他们吃好,我也不过意的!我们家的大豆就麻烦村里了,吃的喝的,这些天,我们会张罗好,村长不要替我省了!”
谢文婧自然也一直关注城里米面的价格,米面价格在太子来之前是高的离谱,太子来了之后,瞬间跌落谷底,没几天,倒闭不少米铺。老百姓不去买米,都去领府衙的种粮了。
结果这几天,竟然又有米铺瞬间抬高前些天跌落谷底的米价,卖到三十文钱一斤,面粉一样这个价,看的谢文婧云里雾里。
这几个少有的米铺,虽然开张,但看起来有些随意,随便有没有人前来买,反正就这个价的意思。其中那个唐家农铺就是其中开张的一个。
还好,自己在米价瞬间跌落的时候,也瞬间买了许多储备起来的,就是知道后来几年这江南的米价高的离谱。
储备足了,自然不会让自家人真的跟村民一样,吃些野草充饥。爹的身体可架不住呢!
这一次请村民帮着收割自家一百亩大豆,自然要让他们吃上香喷喷的米饭,不过,谢文婧却是不会傻的跟村长说,自己原先买了很多米面存着的。
一时间,李家祠热热闹闹的开始了收割大豆了。惹的其他村的村民心里止不住的发酸,当时的他们要是跟李家祠一样,这时候不也可以收获硕果累累的大豆了?
大豆虽然是马饲料,但总比草根强多了啊!原来蠢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啊!
而全村人,不分男女老少,能下地的都下地了,特别是收割的第一天吃上谢家准备的香喷喷白米饭,村里人个个都精神百倍,抡起胳膊,卖起力气,好好干活,大豆丰收了啊!
“文宝,不想读书的话,也可以去跟村里人收割大豆,村里不少跟你一样的男孩都下地帮着收割豆子呢!”
谢文婧看着文宝发呆时间长了,便出声打断文宝的发呆。
“村里也有不少跟你一样大的女孩下田了,你怎么没去?”谢文宝回了谢文婧一句。
谢文婧无语,弟弟这话也对,自己确实也可以下田干活,但,自己脑海里根本就没想到这个,想到的就是怎么雇佣农户。
看来自己骨子里还是世家的千金大小姐,吃不得下地干活的苦啊!
“那行,我也下地看看他们收割大豆去,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我们这个时候正好给他们送下午的点心?”
谢文婧觉得村里人实在淳朴,虽然给他们吃了大米,但他们这些天过的也很辛苦,便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吃的饱饱的。
每天早上供应全村大米粥加两个馒头,中午供应两碗米饭,晚上也是两碗米饭,不过他们干的是体力活,下午时间长,还是应该加一两个馒头比较好。
“我不去,我才不做农夫呢!你要做村妇你自己做去!我要读书,还要考状元!”
谢文宝故意气气这个姐姐,谁叫她喜欢盯着自己,管束自己的?爹娘都没她这么狠心管自己!哼!
有志气!臭小子!你要是真这么想,我也不着急了!
行,只要你肯读书,肯上进,我就是做村妇也认了!
“秦宇,好好陪着小少爷读书,督促他别偷懒,他可是将来的状元呢!”
谢文婧也就着弟弟的话刺激了弟弟一句。
秦宇呆愣愣的看看大小姐,再看看小少爷,有些犯傻。少爷真的会是状元?
谢文婧看过弟弟之后,带着杜妈,知画,梅兰,吴嬷嬷,杜月,他们一起带着刚刚蒸好的白面馒头。还有李叔挑着一担前面凉好的开水,一起向正在轮着隔壁收割大豆的村民走去。
“李村长,李大爷,李大叔,你们都歇一会,吃完点心再干活!”
谢文婧满是笑意的叫喊着这些质朴的村里人。
前世过从没体会过这般快乐,有种被人从心底信服的自豪。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没有贪婪,没有算计,唯有信服。
“哇!爹,娘,是大白馒头啊!”隔壁李叔家的孩子欢快的不得了,这白白胖胖的大馒头,真让人流口水啊!
“爷爷,我也看到了!是大馒头!爷爷,我们吃馒头喽!”李大爷的孙女也欢快的叫了起来。
村里的孩子都不要大人说的,丢下手里正在摘的豆子,一起跑了起来,惹的村民们不好意思的朝着谢文婧这边笑笑。
“不要跑,跌倒了!”谢文婧听到大人们的声音里,透出欢快,心里不由自主的跟着飞扬起来。
村里的村民,分成了三部分,少女老妇人,都在村里采摘被挑回来的大豆。此时的大豆还在豆杆上。
而村里身强力壮的汉子,则是负责挑运在田里捆好的豆杆。
另外一部分村民,则是弯着腰,连着大豆的根部,一起拽起来,捆好。原本村民是打算用镰刀割断豆杆的,后来谁说了一句,这么割断留着大豆的根,会不会影响栽种水稻?
保险起见,村里人决定,还是连根拔起的好。虽然更加费力,但值得这么做。
村里的大豆,全部收割完毕,很多村民感动极了,在这个艰难的日子里,能有大豆当粮食,真心满足了。
谢文婧的一百亩大豆,足足收获了八万斤大豆。
其他村民也都获得了不少的大豆,几乎每亩达到八百斤,是村民们谁也没想到的。
村民在有了大豆之后,种粮得以节约下来。
接下来便是牛耕地,下秧苗,准备栽下半年的水稻了。
好在李家祠的村民,存了部分种粮,差的一些种粮,谢文婧跟法净寺用大豆换了一些,补足了村里的种粮。
这让李家祠的村民更加信服谢文婧这个谢家大小姐了。
此时谢文婧的外祖父也雇佣了村民,将租种的法净寺的水田,栽种下半年的水稻。
法净寺四周好几个村的村民,能得到谢文婧家,杜家的雇佣,也算是有点活路,比其他地方的农户好一些。
而江南整片地区,因为府衙发放的种粮过头,导致真正耕种的时候,缺乏种粮,也因为不少佃户不敢再租种更多田地,宁愿流浪,宁愿做工,也不敢租种田地。
导致江南更多的耕地荒废了。
“皇上,江南如此富硕的地方,却因为太子的一道口谕,用尽府衙储备的种粮,眼睁睁陷入这样的境地,那么多良田荒废,而前方将士却不能果腹,这全是太子处理不当造成的!”
司马易将军,四十岁,虽然没参与夺嫡之争,但对于前方将士的疾苦还是耿耿于怀的。
当时江南雪灾严重,十几年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那时候,先皇派的如今的皇上前去赈灾,便是鼓励他们自力更生,跟富商募集善款,也象征性的开仓放粮,安抚民心,虽然不够,导致江南饿死了近万人,但却没有影响下一年的生计,也没有影响正在抵抗敌国的将士粮饷。
而这一次同样是江南地区颗粒无收,但前去赈灾的太子,却命令各地府衙打开库存所有储备种粮,导致如今到了耕种的时候,却无官方种粮发放。要是这么下去,今年江南饿死的人只怕是几万几十万啊!
这不是太子的失职吗?而且是严重失职!
“老臣不同意司马将军的看法!江南百姓,在大灾来临之时,唯有寄希望于朝廷。
如果朝廷不管不问,则民心不稳,民心不稳,则容易出乱子。
太子虽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但不得不做,得民心才能得天下。我大周朝便是得民心得的天下。
尽管这个时候江南百姓荒废了不少田地,但江南的百姓却个个都对我们大周皇室铭记于心。
太子这么做的缘故也是因为要所有大周的子民,信任,忠心大周皇朝。
再说了,太子也不是对此事不再放手不管,而是在发放所有种粮之后,积极联系各地,寻找可以替代的种粮,让江南百姓度过难关。”
内阁大学士,次辅,任佑明,站出来,力挺太子。任佑明的嫡长女,任琳琳如今正是内定太子妃,还未完婚。
“正是,父皇,儿臣仅仅在江南停留十天,便看到了不少百姓饿死的惨烈景象。
我大周朝建朝五十年,皇爷爷从一介布衣开始,揭竿而起,根本的原因,便是饥饿。
百姓没了吃的,没了朝廷的关心,便没了对朝廷的忠心。为了吃饱饭,饥民随时会变成暴民。
如今江南虽然是严重受灾,但灾民们都眼巴巴的看着我们朝廷,也都清楚知道,各地府衙里面存了很多粮食。
儿臣别无选择,儿臣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严重,所以在如此处置之后,急速赶往各地,选择可以替代的种粮。
皇天不负有心人,儿臣终于找到了,便是罗纳国的甘薯,玉米,这两种粮食,产量极高。
各位都知道,水稻,一亩能有七百斤,都算丰收了,小麦一亩八百斤,也是丰收。
可罗纳的甘薯,亩产可以达到五千斤,而玉米,亩产起码也在一千五百斤。如此差距,可以养活更多的人,甚至是家畜。
儿臣已经买到了甘薯的育苗栽种技术,也正在运转这些甘薯过来,不多时,便可以到达江南各地。
只是江南所需种粮价缺口太大,儿臣倾尽东宫钱财,也仅仅买了部分甘薯种粮,还有后续的育苗费用等,儿臣恳求父皇,拨款资助!儿臣求父皇!”
太子说着,忽然重重跪了下去。
“太子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朕实话告诉你们,前方的将士,连粮饷都不足,朕的手里也是匮乏的很。
既然朕的皇儿,都倾尽他东宫的钱财了,朕也不能比皇儿差了,李公公,从今天开始,将朕的用度减少,每日除了一天三餐,足够吃饱之外,其余皆可以免了。
后宫的用度,也减少一半,支援灾民。
另外,看看朕的内库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出去卖了,给太子筹集缺少的资金,百姓为重嘛!”
大周的皇上,四十来岁,看起来正是最具男人魅力的时候,但此时皇上的眼帘垂下,谁也猜不透皇上刚刚一番话的真实含义。
其实早两个多月,皇上也这么说的,那时候是为了筹集前方将士的粮饷,但,当时太子站出来阻止了皇上,说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该有的尊贵绝不能少。
但今天皇上再如此说,谁再能站出来阻止皇上,说皇上尊贵不能损?太子吗?
显然太子不能,刚刚正是太子的话引发的皇上如此说的。
太子此时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自己把话说的太高调了,逼的父皇如此说,是自己大意了。
“万万不可啊皇上,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尊贵无比,如何能这样?老臣不才,家中还有些许积蓄,愿拿出一万两白银,资助太子救助江南灾民。
不知道户部尚书李大人,能不能高抬贵手,资助一下苦难的灾民?”
次辅任佑明立刻站出来,替太子说出该说的劝阻皇上刚刚的话,但也拉下户部尚书刘云超下水。
户部尚书,正是皇上的忠心铁粉,绝不参与夺嫡,但谁想从他手里掏出外库的银子,得皇上点头。
而刚刚太子跟皇上要钱的时候,皇上虽然是答应的,但偏偏说用他自个内库的银子,外库的银子,连提都没提,其中意思,不难猜测啊!
次辅既然知道皇上的意思,当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皇上叫板,只能用自己做饵,拉户部尚书下水。
再说了,自己又没有明着说要刘大人拿外库的银子,也可以说是自己带头捐助自家银子,他刘大人也可以捐助他自家银子的嘛!
“回李大人的话,本大人一年俸禄,两百两银子,家里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待嫁的女儿,连住处还是皇上赏的院子,如今正愁没个像样的嫁妆。
不过,好歹我等还有的吃住,也能穿的体面,等一下,我看看,喏,这个玉扳指还是我爹留下的。我也算为灾区尽力而为了。
本官捉襟见肘,各位见笑了,全是本人家底子薄,没办法跟次辅大人相提并论了!”
户部大人刘云超的一番话,说的次辅脸色一阵白,一阵黑的,这厮这么说什么意思,他俸禄低,我俸禄就不低了?
可我却拿出一万两?他竟然就扔出一个几十两的白玉扳指,想讽刺我贪污行贿?太子能拿出那么多钱呢?也是贪污行贿来的?
次辅脸色难堪起来,此时却无人出来解围了。
也是,户部大人穷的没钱捐款了,其他人家底子薄的,哪来那么多银子的?不是摆明着说自己是贪污行贿来的?
要是也跟户部大人这般高调说自己没钱,也丢不起那个脸,谁家家底如何,在朝的各位难道都是呆子?真的可以随意糊弄?一个说不好就是惹祸上身。
全朝廷就出一个刘云超这个哭穷的户部尚书,他拿着朝廷的银子敢哭穷,旁人也只能佩服他而已。真正的两袖清风,财不沾手啊!谁能跟他一样做得到?
这恐怕也是皇上信赖他的原因吧?
太子到了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太急了,竟然没把朝廷众官员拉下水,那些手里捏着银子的依旧捏着银子,包括父皇。
但江南的局面来之不易,此时自己的声望在江南甚至可以超过父皇,这也是父皇不便追究自己的缘故。
实在不行,狠狠心,做一回布衣太子。就不信得不到众大臣的拥护?得不到全大周百姓的民心?
至于自己的好大哥,哪怕在边疆战死,也不能跟自己比拟。还敢跟自己抢粮食?抢银子?也不看看民心所向!
“父皇,儿臣有了次辅大人的一万两,加上户部尚书的这个扳指,一定可以救助更多的灾民。
儿臣还会另外再想办法,为灾民筹集善款,请父皇宽心!”
“如此,便辛苦太子了!众位有扳指的捐个扳指,有玉簪的捐个玉簪,李公公,朕也捐个一百两银子,能拿的出来吗?”
李公公急忙跪下:“奴才尊旨,一百两还是有的!”
太子回到东宫之后,气得要死,自己累死累活的,父皇根本不管自己辛苦,也看不到那些灾民辛苦,只管他眼里的大儿子没粮饷,气死自己了!
“太子,太子妃来了!”太子身边的张公公轻声回报。
“收拾一起,我去见她!”
太子一听太子妃来了,立刻恢复平时的温文尔雅,太子估计,太子妃也是为了银子的事来的。
不过自己缺的绝不是银子,这一次在江南,自己光是大米一项,就足以挣到几十万两以上。
还有种粮,起码也得挣上十万两银子,还有大豆,估计将来,少不得要挣个百万两。
哼,父皇他们想给大哥筹集粮饷?就是他们手里捏着银子,也买不到我手里的大米!
没有这些大米,我看他们如何打胜仗去?一个败军之将,不但被百姓唾弃,也会被将士唾弃,我看父皇还怎么护着他?
“琳琳来了?”太子笑的如沐春风,哪还有刚刚嫉恨的表情?
“太子,今天的事,我听说了,我能做的也只是陪着太子,散尽家财,只要太子不那么为难,我愿意做个布衣太子妃!”
任琳琳一片深情,对于太子,任琳琳从小就知道,他是自己的天,只有他好,她才会跟着好。
次辅大人任佑明为了教导她配的上太子,朝臣的事,几乎都拿回去教导女儿,为的就是当女儿登上皇后之位的时候,不至于对朝事一无所知。
太子可以有很多妃子,但妻子只有一个,妻子若是能理解,帮衬太子,必定更得太子依赖和敬重,任佑明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教导自己的太子妃女儿的。
所以太子妃任琳琳,对朝事很了解,更是全力支持太子,这次听到爹说太子在朝堂没有募集到善款,也气得要死,皇上太偏心了!但这话她不敢说而已。
太子一听太子妃的话,笑的格外温润,如此贤妻,跟自己简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前面自己就狠心要做一个布衣太子,后面太子妃就要做一个布衣太子妃。
好!不愧是自己的女人!
“李公公,去把涂刚叫来。”
皇上回到自己御书房,回想了今天的朝事之后,忽然吩咐身边的李公公。
李公公应声而去。
涂刚是厂卫指挥使,也是太监,但却是所有大臣的噩梦,因为他们会向任何大员提起屠刀,他们只听命于皇上一个人。
不过,他们如今却是收敛不少,只因为前几年的一场血案,死伤了上百个大员,全是厂卫重刑造成的悲剧。
起因不过是一个官员被御史检举贪污,然后便一个攀咬一个,弄的整个朝廷都人人自危,一半的朝臣都被拉入厂卫大狱。
话说这些大员,哪有几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根本也架不住查。
怎么办?撒泼耍无赖,寻死觅活,抵死不承认,一旦承认,不但要死,还得遗臭万年。
要是不承认,任凭被厂卫打死,也落下个好名声,家产也不会被没收,这么一来,还真死伤了一半朝中大员,以至于朝中大员,集体群起而攻之,硬是把厂卫逼到死角。
皇上不得不将这次的责任归咎到厂卫头上,不然,那些朝臣都要在朝堂上血溅三步。
听说当时数十个大员一起撞头,场面极为壮观,如此,厂卫便承担了主要责任,量刑过重,逼供太狠。
从那以后,皇上答应大臣,不会再用厂卫处理刑事,所有刑事交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审理。
厂卫从那之后,便退出朝臣视线中。
“涂刚,这些天,查出来些什么?”
皇上见到厂卫的指挥使,便直接问他。
“回禀皇上,江南的一切,有些怪异。原本太子开仓之后,江南不少高价囤积的米铺都倒闭了。米价瞬间跌入谷底。
但是,米价低廉了没有多长时间,忽然瞬间又反弹回来,大米甚至高达三十文钱一斤。
此时江南还开张的米铺已经很少,因为太子过度开仓赈灾,没有普通百姓再买米面。
按道理,这时候开张的米铺应该把价格定低才对。但事实上,却是这些少数开张的米铺,所售米面价格却极为离谱。
他们甚至没有任何担心,不怕百姓不买米面,哪怕米铺生意寥寥无几,也还是那个离谱的价格。
微臣估计,不需要多久,那些之前存储了不少米面的世家,吃完了家里储备的米面,撑不住的就要花高昂的价格买米面了。
没想到,这样的境况下,还有人能发大财。”
涂刚便是被皇上派去江南,打探具体灾情跟民心所向的。
“说说太子在江南的事。”皇上淡淡的。
“回禀皇上,太子到了江南,看到灾民跪在他面前之后,当时就表态,不会饿着他们,命令府衙开仓赈灾,只要一天百姓没有吃的,便一天发放府衙的储备粮食,一直到发尽为止。
为此,江南百姓,对朝廷极为感激,哪怕后来有些府衙已经空无一粒,那些百姓饿的吃草根,吃树皮,也极为感激朝廷。
甚至有些地方,有些村子,饿死了人,也不会哭闹,更不会聚众闹事,只是草草用草席裹了埋了,府衙都不算他们是饿死,而是算病死。
这次,虽然江南各地府衙库存种粮全部用尽,好歹也算征服了人心。特别是太子,如今在江南的声望极高。百姓极为信赖太子。”
涂刚只负责忠心皇上一人,打探出来的情报,便如实汇报。
“你们估算过没有,这一次江南总共饿死了多少人?”皇上接着问。
“没有饿死一人,但这期间,江南病死一万多人。多数是老弱病残,撑不住的就死了。不过,这个数字应该才是开始,后面的粮食跟不上,应该病死的会更多。”
涂刚也如实说,那些江南的府衙如今也受到各地百姓的拥戴,哪怕死了这么多人,只要没人闹事,便按病死算的。
如此一来,太子算得上赈灾有力,没有饿死一人。而且各地府衙也配合有力,没有饿死一人,都在这次江南大灾的时候,立了大功。
“你的人给我四处盯着,江南的府衙跟百姓既然如此众口一词,认为太子赈灾有力,各地府衙赈灾有力,哪怕饿死也算病死。
后面只要没人闹事,便任由太子折腾去。朕现在要全力支持武王,他要面对的可是数十万的鞑子,这些年,要不是前有上官将军,后有武王,这些鞑子,早就用铁蹄踏遍大周,哪还有这些歌舞升平的日子?
武王除了要跟他们厮杀,还要沿着边境,建设坚固的城墙,抵挡鞑子随时的进犯,这些将士,吃饱极为重要。
你的人布置在江南各处,只要看到有人大量囤积米面超过几十万斤,连三十文一斤的高价都不肯痛快的卖的话,你们便集中人力,给我查,一定要查出个可以抄家的罪名来。
一般商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捂着米面不卖的,其心该诛!不必留情,过程朕不管,朕就要结果,要有足够量的米面支持武王。明白朕的意思了吧?”
皇上脸色渐渐阴冷,如今,守护边疆的将士缺粮饷,江南整片灾民缺吃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捂着米面不肯拿出来,平抑市场米面价格,可见这样的人,心黑到了什么地步?
到时候,也不要怪朕这个皇上,心狠手辣,抄你们的家了!死你们一家,足以救活千万家!
此时的谢文婧真带着全村人忙碌下一季的水稻栽种,自然,谢文婧是不会亲自卷起裤腿,下水栽秧。
村里有的是村民帮着一起弄,谢文婧只要自家嬷嬷丫鬟,小厮准备全村人吃的,便已经得到村民们极大的感激了。
自从大豆收割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栽种水稻,全是吃的谢家大小姐准备的白米面啊!
这一段时间以来,李家祠全村人空前的感到既温馨,又热闹,全村人不分你我的田地,全部一起合起来抡起膀子大干特干,吃喝有人准备的好好的,这样的场景,多少年也不曾经历了。
“文婧,这时候,你三叔跟文峰应该快回来了吧?不知道会不会考中啊?”
三婶有些惆怅,自从相公跟儿子返回扬州考试,这心里就七上八下新的。
这些揪心,三婶不好跟大哥大嫂倾诉,跟自己女儿说的话,女儿也跟自己一样揪心。
三婶眼里,侄女文婧十分能干,甚至给人依靠的感觉,虽然让自己做婶婶的依靠侄女,有些不敢承认,但心里还是有了依靠感觉,见到文婧,不由自主的想得到文婧的安抚。
“三婶,这个时候还要等成绩,应该过几天就要出成绩了,到时候,三叔他们就能回来了。
三婶,考试能不能中,也要看运气,我们只要三叔他们能平安归来,就是最好的,是不是?”
谢文婧可不希望三婶也迫切的想着自家相公儿子考中,期望太大,就怕失望更大。
三叔的举人之路,连自己都没有底,毕竟前世自己死的时候,三叔都没考中举人。
而堂弟文峰因为一场府试考试,被怀疑作弊,没定亲就早早自杀身亡了。
功名路,如此艰难,而徐寅却高中状元,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才能博得如此功名?
现在这个时候,他也参与考试了吧?他这次应该是参加府试了吧?
若是能考中,他便是秀才了。
谢文婧的一番话,让三婶感到有些惭愧,自己是焦急的等待相公和儿子回来,却是更期盼他们能考中回来。
再说,三叔跟谢文峰回到扬州后,并没有住在谢家,而是两父子,租住在了靠近考场的一家客栈。
考试已经结束,现在便是等待时间,不少学子,有的焦急,有的轻松,还有的趁考完试,肆意的在扬州妓子身上写尽风流。
如今的大周,对于风流儒生,没有多少负面评价,男人,只要风流不下流,就是好的。
更何况,还有不少的妓女,卖艺不卖身,卖的就是风雅,更让众多儒生学子推崇,再加上不少脍炙人口的诗词,都是在这样的场景中产生的,所以,大周的儒生学子,对于艺妓还是追捧的多。
但,三叔可不会推崇这些艺妓,更不会带着儿子去追捧艺妓,而是七上八下的等着成绩出来。
谢文峰跟自己爹一样,心里没有底,考试之后,就表现沉默。
而这几天,徐寅的心情也极为郁闷,这一次自己竟然会在考试的时候头昏眼花,勉强撑下来,但考中,徐寅实在不敢奢望。
可要是自己连考秀才都考不中,如何能高中状元,如何能娶到心里的那个少女?
她现在也在期盼自己能高中的吧?
想到这,徐寅再次拿出书,默不作声的看起来,今后自己的所有心思,全部要放在读书上面,绝不能分心,一定要考中,一定要娶到她!
徐寅这几天反常的做法,让徐彩感到不安。
一般人考试结束,都会歇几天不看书的,可大哥考试回来,更是奋发图强的看书了。甚至到了拿着馒头,一边吃饭一边看书的地步,无论何时,大哥手里都不离书。
难道大哥没考中?可大哥考试回来后,对娘说的是还行啊?
徐彩想开口问大哥,又不敢开口,这些天,徐彩过的也十分压抑。只盼着早点张榜。
就在这等待的时候,赵家已经知道了谢家败落到卖了祖宅,卖了广陵田庄的事。
还有谢家分家的事,也都知道了。
“老爷,秋声的这个婚事,我们不能再认了!这样的人家,怎么配得上我们家?特别是谢家的那个亲家,要死不活的,这一次分家几乎是被谢家白身撵了出去。
这样的人家,恐怕连嫁妆都置办不起来,要是勉强娶了,不但是被人嘲讽,还要被拖累的啊!
那个谢文婧的爹,一年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治病,要是谢文婧嫁给我们家,没钱的时候,肯定会私下贴补他们家的。
我们赵家又不是冤大头?老爷,这么婚事不能再拖了,秋声这一次考的蛮好的,很有可能中举。
要是儿子这次能中举,可就是我们扬州最年轻的举人,前途不可限量。将来配得上儿子的女子,起码也得是京城的世家千金。
我们不能等到张榜之后才退婚,免得给人口舌,一定要在这几天就把婚事给退了。”
赵夫子在得知谢家败落的时候,恨不得马上就退婚,考虑到儿子科举在即,不能分心,硬是忍到现在。
“我也想啊!但是拿什么借口退婚?秋声跟那个谢文婧的八字也合过的,这个不能成为借口,那能用什么借口?”赵秋声的爹懊恼的很。
“老爷,只要你肯退婚,什么借口都行,女人一旦出门在外有了谣言,就什么都不是了。就是没有谣言,我们给她编几个谣言,就算谢家不肯,也由不得他们了。”
赵夫人脸色露出阴狠,只要儿子好,还管她人什么死活?
“这?也只能这样了!”赵老爷半推半就,便将此事交给自己妻子运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