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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婧真的整整陪着弟弟跪了一天,这一天里,除了跪着吃饭,除了方便几次,其余时间,谢文婧都陪着弟弟一起跪着。
谢文宝连装睡都没辙,只能无精打采的被姐姐陪着跪足了一天。当谢文宝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膝盖都跪肿了。
“娘,你轻点,我疼死了!”
谢文宝咧嘴直嘘着。
“好好,娘轻点,娘给你吹吹,就不疼了。以后,文宝要乖乖的,就再也不会被罚跪了,知道了吗?”
杜鹃一边心疼的给儿子擦着药水,一边劝着儿子听话。
“娘,你怎么不管管姐姐,她都敢不听你的话,她就是不孝,大周律法说了,不孝之人,不许入仕,不许入伍。”
谢文宝还真的记得今天谢文婧为他读的大周律法呢!
“呵呵,文宝,你姐姐可是女人,女人是不会入仕,也不会入伍的,你是男人,你才需要好好读书,将来入仕,才会有前途。”
杜鹃笑着顺子儿子的话说,算是安抚今天受苦的儿子,而不是说儿子说错了,就怕儿子脾气倔起来,自己也管不住。
“哼,我就说呢!她怎么敢不听娘你的话,原来她不怕不孝。气死我了!我回家见到祖母,要祖母罚她跪一天,不,跪两天,看她以后还敢管我?”
杜鹃一天,脸色顿时僵硬,这个儿子认定他祖母是好的,话语间祖母仿佛是他的倚仗,他做什么,都有他祖母包容。
要怎么说,文宝才会理解,这样什么都纵容他的祖母其实是害了他啊?
“不许胡说,你姐姐是对你好,才会管你,要是你姐姐不管你,不心疼你,怎么会花费心思管你,还要陪着你一起跪了一天。
你只看到你自己的膝盖红肿,疼痛,你就没想到,你姐姐为了陪你跪,到现在也跟你一样的膝盖红肿疼疼痛着?”
杜鹃忍不住的替女儿难受起来,为了这个儿子,女儿吃了苦,还落了她弟弟的怨恨。
“那是她活该!她自己要跪就跪,什么为了我?要真是为了我,她就舍不得让杜妈捆着我跪?有她这么狠心的姐姐么?
要是我祖母在这,肯定不会让她这么欺负我!等我回到扬州,见到祖母,我就告诉祖母,姐姐欺负我的,爹,娘都看着姐姐欺负我!”
谢文宝恨恨的,当着自己娘的面就这么说,刺激的杜鹃眼眶都红了,几欲哭泣。自己要怎么才能教好这个无知的孩子啊!
“小姐,你看看,你就是要罚小少爷,也不能这么折腾你自己啊!膝盖跪的又红又肿,今天一个晚上都不一定能消肿,明天怕是都不能好好走路了!”
杜妈一边替谢文婧擦着药水,一边难受的看着小姐跪肿的膝盖。
“杜妈,我也是没有办法,要是我不陪着弟弟一起跪,我自己心里都过不去,弟弟说不定心里更加的恨我,这点疼痛,要是能换回弟弟懂事,懂我的苦心,我就是再跪两天,我也愿意。
今天虽然弟弟表面看起来,还对我有些恨意,但他也同样对我有了敬畏,这么一来,我将来要管教他的话,他因为敬畏我,一定有所收敛。
不敢像今天这样,要怎么就怎么,不依着他就跟你死拼。闹得全家不得安生。弟弟被祖母惯的已经是极为任性的性格了,好在弟弟还小,还有祖母此时不在身边,趁此机会,只能狠心管教了。
爹身体不好,不能受弟弟这么刺激,娘也心软,被弟弟一闹就心疼心软了,只有我狠心管他了。
我也不怕他现在恨我,更不会怕他将来也一直怨恨我,只要他能懂事好好的做人,只要他能孝敬爹娘,哪怕他心里恨我一辈子,我也认了。”
谢文婧无可奈何的态度,前世弟弟便不喜欢自己,只因为自己时常用钱管束他,到自己死的时候,也不见他为自己有一丝难过。
这一世的自己,也不奢望能被弟弟亲厚,只要弟弟自己好好的,只要爹娘他们都好好的,自己便满足了。
“小姐,小少爷渐渐长大之后,他一定能明白你的苦心的。”杜妈安慰的劝着谢文婧。
“希望如此吧!”谢文婧勉强一笑。
小麦收割的时节到了,江南农户终究要清点收成了。
只是他们的希望破灭了,这一次的小麦近乎绝收,让所有抱有期望的农户,感到悲伤绝望,特别是现在米面价格已经涨到他们不能承受的地步,比往年翻了四倍还多。
这还不算绝望的,随着米面价格的飞速上涨,其他生活用品的费用,跟着飞涨起来。
所有商品,除了官盐之外,其余的物资,几乎都涨了几倍之多,让普通的百姓生活顿时陷入困境。
大米早已吃不上,面粉也要吃不上了,油更想都不敢想了,农作物的种子更是涨的离谱。
以此同时,江南大量的米面被不良商家囤积等到更高的价格,一边是不断上涨的米面价格,一边市面严重缺乏米面。
百姓食不果腹的情况下,已经极为普遍了。
“求青天大老爷,开仓赈灾,给我们一口饭吃!”
杭州的不少百姓围在了知府面前,跪了黑压压的一片面黄肌瘦的灾民。
扬州,金陵,江南各处衙门,都被灾民围住,甚至有的灾民已经出现哄抢商家的行为。
此时的李家祠,所以村民心里也没有底,麦子早已被烧毁,跟其他村的绝收村民相比,他们虽然没了麦子,但还有长势喜人的大豆。
如今大豆的种子价格飞涨,都快涨到十五文钱一斤了,这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
虽然大豆当粮食吃有些难以接受,但跟什么都没有的吃相比,好太多了。
其他村的村民看到李家祠如此豆田,眼里满是羡慕嫉妒,甚至有了偷盗还没长熟的大豆,被村民发现撵走之后,李家祠的村民开始组织村民日夜巡逻全村豆田,还有半个月就能收割了。
谢文婧也安排了家里几个仆人跟着李家祠的村民一起巡逻守护豆子。等待大豆成熟。
谢文婧如今在李家祠的眼里,可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而是他们的恩人。
当初要不是谢文婧带头烧了那早已绝收的麦子,他们还不会那么痛快的跟着学的做。
如今物价飞涨,即使有人想种豆子,也买不起那么贵的豆种,更买不起其他物种,现在的百姓想要一口吃的都难。
多亏这个大小姐,那时候,给了村里银子修葺院子,请村里吃饭,当时村里不少村民拿了银子,也买了一些面粉存着,如今应该能等到大豆收割的时候。
等豆子收割了,卖了银子,一样可以换米面,看今年的豆子,长势这么好,一亩水田,最少都能有700斤的收成,这可是大丰收啊!
豆子收割之后,应该不影响下一季的水稻栽种。就是比往年稍微迟半个月而已,不影响的。
“我们囤积了那么多的大米,如今也到了要用的时候了,上官将军派人过来,说需要六十万斤大米,如今物价涨得极为厉害,朝廷要想筹集足够多的大米做粮饷,是难多了。
但是那些将士没有大米,就没有力气,我们囤积的大米,等不及换出银子,再买物资了,现在前方最奇缺的就是大米。”
谢文婧的外祖父,一脸郑重的说着。
杜家做粮食生意,虽然也为自家挣了钱,但多数是暗暗转给了大皇子的属下的军队,而上官将军便是守护大皇子的人,虽然已经在那一次贪污事件中,不得不退下,但上官将军,并不是一味退下,而是转而经商,用物资支持大皇子。
谢文婧的外祖父便是上官将军的人,经营米面的生意,其实暗地里也是支持大皇子的人。
“可是爹,我们真正有的只是二十万斤,另外那四十万斤,过半个月还要交付给秦家米铺的,交付不了,我们全家就要背负违约的高额赔偿,这?”
大舅母有些为难,早知道,就在两个月之前,借债多买个四十万斤大米就好了,现在也不要这么为难了。
“时间不等人,大皇子那边,敌人蠢蠢欲动,他们也是看到了大周这次的雪灾严重,正要借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侵犯大周,而此时的朝廷众臣竟然还再为先赈灾,还是先顾边疆军士的粮饷再争吵不休。
我们先把大米送去,至于欠下巨额赔偿,到时候再说了,人在债在,总有还清的时候。
再说,我们要是真的欠了太多的债务,上官将军也不会看着不管的,左右不过是吃两年苦日子罢了,能为了戍守边疆的将士,我们就是吃两年苦日子,又何妨?
快去安排吧!这一次送的大米这么多,要想悄无声息的送走,还是困难的,好在上官将军派人过来,会带着你们一起安排好这次大米的转运,你们小心行事便是。”
外祖父一锤定音,全家人也只能听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了。
当天夜里,上官将军就派人带走了杜家所有的大米,包括欠着秦家米铺的四十万斤大米。
第三天,太子替皇上巡查到了杭州。一时间,杭州的百姓跪倒在太子的轿帘之前。
“太子救救我等!”
一个老人伏地而哭泣,其衣衫褴褛,状如乞丐。
紧跟着老者后面的是一一眼望不到边的瘦弱百姓,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眼眶深深凹陷,眼巴巴的期望太子给他们活路。
大周太子,周明成,缓缓掀开轿帘,下轿。
众人只觉太子一身青衫,腰佩象征身份的玉配,头上一环玉,将如墨青丝整齐束起来,露出温润如玉的脸庞。
“老丈请起,是我来迟了,让你们受苦了!”
太子毫不嫌弃的亲手扶起最前面的那个衣衫褴褛的老者,然后对着他面前黑压压的百姓就是一揖到地。
“太子不可以!折煞我等啊!”
老者激动万分,对着太子又是一顿跪拜。带的后面的百姓,跟着一起跪拜。
“都别跪着了,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们再饿着。杨知府,那粮仓今天便打开了吧!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
我们不能守着这么多种粮,却生生饿死我大周的百姓,我第一个就不能答应!”
太子掷地有声的一番话,竟惹的多少百姓,当场痛哭流涕。
“太子千岁,太子千岁,太子千千岁!”百姓心里的感觉,化为了这一声声呼喊。
一时间,太子在杭州百姓心里,几乎成神。
杭州知府,在太子的命令中打开了粮仓。按每人十斤的口粮,进行免费发放,之后,将剩余的粮种,按原来的平价销售。
太子口谕一经传出,所有杭州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而杭州所有米铺,竟然生生倒闭几家,其中便包括杜家。
“什么?杜妈,你今天真的看到秦家的很多人去我外祖父家逼债?”
谢文婧忽然听到杜妈慌张的回话,吓了一大跳,外祖父家为何会忽然被秦家逼债,还是十万两违约金的高额债务?
谢文婧有些懵了,这是前世不可能发生的事啊!
“小姐,怎么办?秦家说杜家欠他们四十万斤大米,要杜家现在就支付。如今他们派人围住了杜家,这该怎么办?”
杜妈感到心慌慌的,这是自己从来没有想到的事。按道理说,杜家这一次应该挣钱才对,怎么反而会赔这么多钱?
“你先稳住,不要多说,爹身体不能着急,娘要照顾爹,也不能着急,我先去外祖父家看看,你先不要跟我爹娘说啊!我去了!”
谢文婧交代之后,匆忙带着知画,梅兰就跑了,现在的刘玲玲已经不需要知画梅兰花时间看着了,刘玲玲在昨天的时候,就得到谢承玉的放逐,获得了自由身。
刘玲玲已经算是彻底的背叛了她的老主顾,自然是不可能再反过来暴露她自己的背叛。刘玲玲自己亲笔写下的指控老夫人的证据还在谢文婧手里呢。
所以谢文婧也不打算杀了她,就给她自谋生路去了。
刚刚见到到外祖父家,就看到不少人围住了杜家。
当谢文婧见到外祖父跟舅舅舅母之后,才知道杜家真的出事了。
“文婧,你快回去,我们大不了变卖了祖宅,能还清这些赔偿的,现在秦家怕我们不认账,才这么兴师动众的,你别担心,也不要跟你爹娘他们说,免得他们着急。”
外祖父淡定的很,脸色并没有谢文婧意料中的颓废,还能有条有理的嘱咐谢文婧。
“外祖父,这一次,到底会损失多重?怎么会遇上沉船事件的呢?会不会有人私下勾结外人?吞没了那四十万斤大米?”
谢文婧对于外祖父家的损失,心里根本没有思想准备,前世里,外祖父家就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沉船?就是沉船了,也应该能打捞出来啊?为何连沉了的几只船都找不到?船上的四十万斤大米,简直就是凭空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谢文婧第一想的就是外祖父家被人黑了!查!一定可以查出来!
“文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应该关心你爹娘,我们杜家,虽然损失严重,赔偿很多,但绝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不过是过两年苦日子,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过,这样的大宅子,将来我们杜家照样能安置的起来。
欠下的债务,总也能还的上,应该也不会太大,我们杜家的这个大院子,还能值个五万两呢!最多不过是欠秦家五万两罢了。
只要我们全家人都好好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五万两债务,过上几年,我们全家一定能还的上!”
“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们秦家也不是不厚道的人,这宅子就按五万两抵债,宅子里面的一应事物,都算在其中。
剩下的五万两,你们可得抓紧了还,每年都有利息的,要是不想你们杜家世世代代为我们秦家做奴,便想办法,尽早还债吧!
对了,你们杜家还债期间,这两个小公子,从今以后,就算住我们秦家了,你们放心,该怎么读书,我们秦家绝不会耽误他们。所有吃喝用度,我们秦家一概照着秦家嫡子的用度,自然,开张依旧算在你们杜家债上。”
忽然间,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富贵老爷,突兀的闯进来。
谢文婧认出来这人,他是秦家的当家人秦玉豪。前世的自己还跟他打过交道,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可恶!他竟然要用自己的两个表哥住他们家做人质。
“好!一言为定,我们杜家该怎么还债,就怎么还债,利息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杜琛,杜林,你们两个放心大胆的跟着这位秦爷爷去秦府,我们一定会在两三年内接你们回来。
这段时间,你们好好照顾好自己,好好读书,别想那么多,爷爷会带着你爹娘时常去看你们的!
不知道秦老爷,可不可以让我们时常去看看两个孩子?”
谢文婧的外祖父,很是果断的就答应了秦家老爷秦玉豪的要求。
“这个自然可以,两个小公子,在我们秦府,我们会另外单独给他们一个院子,吃喝用度绝不会差了,你们只要想看他们,随时可以。
我们秦家也不是不讲道义的家。”
秦家老爷秦玉豪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却让谢文婧恨得牙痒痒的,不就是欠了五万两银子吗?竟然敢用大表哥,三表哥做人质?
两个表哥有了这样的经历,一定对他们心灵造成极大的影响。
不但如此,两个表哥要是在秦家出了什么意外,外祖父会后悔一辈子的。
还有可恶的秦家,不但扣押两个表哥,还想用两个表哥的用度,让外祖父将来要还上更多的债务?
到时候,他们秦家说两个表哥一年花费一万两,你能啃了秦家去?
“秦老爷,如果我外祖父家的债务,我们谢家可以做担保,担保我外祖父家三年内可以还清债务,如果三年内我外祖父家还是还不上,我们谢家还,这样的话,我大表哥跟我三表哥,是不是不需要住你们家?”
谢文婧忽然站直了腰杆,维护在两个表哥身前。
“表妹不可以!这是我们杜家的债务,跟谢家无关,我愿意去秦家!”
大表哥杜琛一脸坚决,自己已经是大人了,还能让表妹为了自己,背上这巨额的债务?
要是谢家其他人知道,还不会逐出表妹一家?那时候不是自家害了表妹一家?不可以!
“表妹,大哥说的对,我们杜家不会拖累谢家,爷爷,我们去秦家!”
三表哥,杜林也表态。
外祖父看着两个孙子,眼眶红红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家怎么会陷入如此境地,但却有如此担当,不愧是我杜家的好儿郎。
“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孙子,是我们杜家的好男儿!你们相信,我们杜家一定可以在两三年内接你们回家!”
外祖父沙哑的声音。
大舅舅,大舅母,两人面色惨白看着儿子杜琛,心如刀割,大人做的决定,却让孩子来承受这样屈辱的结果,这叫他们做爹娘的情何以堪?
二舅舅,二舅母看着自己的儿子杜林,也是心痛难当,可事件已经发展成这样,他们的儿子,何其无辜,成了代替大人承受屈辱的人质生活,一想到这样的生活,将来会带给儿子怎么样伤害,心里撕裂般的疼痛着。
“你就是谢家的长子弟弟嫡长女,也是你们家的外孙女?”秦玉豪忽然面向谢文婧,带着探究眼神。
“正是,我叫谢文婧,我爹谢承玉!”
谢文婧干脆利落回到,看到秦家老爷眼里的算计,谢文婧反而有些期待。
“果然是谢家嫡长女,有魄力,谢家怎么说也是扬州有名的大户,如果你爹以嫡长子的身份为杜家作保,我们秦家也不愿接这两个公子住秦家,怎么说也是不好听的。
不知道,你爹会不会替杜家作保?”
秦老爷忽然转变策略,要是有人替杜家作保,他自然也不愿强行让杜家两个公子到自家做人质。
这样对自家名誉也没好处,还会跟杜家结下死仇,谁家愿意将自家嫡子做人质?
自己之前提出这么做也是没法子,就怕他们杜家一抬腿,全家跑了,自家找谁要债?
但是有谢家做了保,就是杜家还不上债务,谢家一定能还的上,这五万两银子,对于大名鼎鼎的谢家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
“文婧不可以!”
外祖父坚决反对,一脸阴鸷的盯着谢文婧,就是要喝止谢文婧如此做法。
如果不知道谢家内幕,可能自己都会想到去跟谢家借钱,但如今已经知道谢家的两个老东西,一个是不负责任的爹,任由他嫡长子被继母毒害而不管不问。
一个是心思狠毒的老女人,不但毒害自己女婿,还教坏自家外孙子。
这样的谢家要是知道女婿以谢家嫡长子身份给人作保,一定是非常严重的后果,自家的事,绝不能拖累女婿他们,女儿女婿这两年已经过的格外艰苦,再不能雪上加霜了。
“秦老爷,你等着,我这就去带着我爹过来,外祖父,你要是不放心,也跟着我去李家祠!”
谢文婧敢肯定的这么做,也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感情用事。这么做的好处,绝对是有的,这也是自己刚刚电石火光之间,想到的离开谢家的办法。
前一世,自己被谢家奴役一辈子,到死都没有葬身之处。这一世的自己,最期望的就是能脱离这样无情无义的谢家。
如今机会来了,自己当然会紧紧把握住,只要谢家过几天,听到爹给杜家当了保,保得还是五万两银子,他们会气疯了的。
到时候,那个老女人一定会撺掇祖父一脚踹了我们家,这样的话,我们家背负的债务就跟谢家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了。
而这正是自己需要的结果,至于欠下的五万两债务,只要大豆丰收,等到三四个月之后,等那位御医说大豆能治小腿水肿,大豆自然就不是马饲料,而是药材了。
谢文婧说完之后,撒腿就急忙往回跑,外祖父又气又急,这孩子不知道内幕,胡乱掺乎,会害死他们一家的啊!
于是乎,外祖父也跟着谢文婧的后面,急忙追了过去,还来得及阻止这个不足轻重的外孙女。
两个舅舅也想追过去,却被秦家人拦了下来。
“知画,梅兰,你们两个慢点,带着我外祖父到李家祠,我先快点回去,先说服我爹娘,三叔三婶他们,你们两个照顾好我外祖父,别跑急了我外祖父。”
谢文婧留下原本跟着自己一起来的知画,梅兰,让她们两个拖延照顾外祖父,自己则是要回去跟爹娘,还有三叔三婶说清楚,争取他们的支持。
“杜老爷,别着急,我们小姐就是回去,也要征得老爷夫人的同意,老爷夫人会有打算的,别跑累了您!”
知画一边扶着谢文婧的外祖父,一边故意慢下速度来,小姐的意思,自然是懂的。
虽然不明白,小姐胆子为何这么大,敢当保这么大钱,但小姐一向有主意,听小姐的话,还是应该的。
“你们两个放手,我不要你们搀扶,我做马车追过去!”
外祖父狠狠的甩开知画和梅兰,这两个丫鬟,成心的在拖拽着自己,实在气人。
“杜老爷,别着急,就是要做马车,我们也得先找到空的马车吧?知画,你陪着杜老爷,我到前面去看看,找到马车马上就过来!”
梅兰心里也明白,小姐的意思,小姐啊,你可要平平安安的赶回去啊!不然我们可就罪过大了。
梅兰说完,跑去前面,不是替外祖父找马车,而是看到空的马车,就让马车改道,使点小钱,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爹娘,三叔,三婶,我跟你们说件事,你们都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今天我去了外祖父家,外祖父家因为损失了四十万斤大米,被杭州的秦家围了起来逼债。
我去的时候,外祖父已经跟秦家达成协议,外祖父说会将他们自家的院宅赔给秦家,另外还欠秦家五万两。
秦家怕外祖父跑了,提出要大表哥跟三表哥住在秦家为质,外祖父答应了。
我不愿意大表哥跟三表哥住在秦家做人质,这对他们一生来说,影响太大。
所以我提出谢家给杜家担保,假如杜家还不上秦家的债务,我们谢家还,秦家答应了,但外祖父不答应,不肯让谢家担保。
我知道,外祖父知道我们祖父祖母为人,怕爹站出来担保,会引发严重后果,恐怕最严重的后果,就是被谢家逐出族谱。
爹,三叔,我不知道谢家这个家族对于你们来说,是不是心里的根。
但对于我来说,我一直盼着的就是我们两房能离开谢家,离开了谢家,祖母不会再有机会毒害我们。
离开了谢家,我们可以轻轻松松的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那五万两的债务,对于会做生意的外祖父家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当年外祖父家不也是白手起家挣了这么多的家产?将来外祖父家一定也可以!再说了,我们也可以帮着外祖父家一起还债,五万两,其实不算多的。
爹,三叔,你们怎么想?”
谢文婧暂时没有透露大豆的价值,还债的能力还是算在外祖父一家。
“文婧,你做的对,我去给他们作保!”
谢承玉未做细想之下,当即表态。岳父家有难,自然应该站出来。
但谢承进面色沉重了。
一个人一旦被逐出族谱,不管是何种原因,都不会是件光彩的事。虽然这件事应该自己应该要站出来帮一把,但最好的做法,不是这样先斩后奏。
“文婧,这样吧,我们先不急作保,我跟你三婶马上赶回扬州,跟你祖母祖父说明一下杜家的情况,借个四万两银子。
我们这些年也有些摆设,可以拿来抵上一万两。这样仅仅是四万两银子,你祖父应该会答应借的。”
三叔终究不愿脱离谢家族谱,那样对他来说,是不能承载的后果。
“文婧,这样的话,我们就去跟秦家说明一下,让他们宽限几天,我们带过来的东西,清算清算,差不多也能凑足一万多两。
最多不过差两三万两,我觉得,继母不会撕开她伪装了这么多年的面子,她要名声的。
用这两三万两买个好名声,她应该会买的吧?”
谢承玉激动之后,也醒悟过来,这个世道,一旦被世家逐出来,对后代子孙都有影响。
起码会影响两代人的名声,虽然科举不会有这方面的限制,但总归是站不起腰来的。
文婧恨她祖父无情,更恨她祖母狠毒,自然一心想脱离谢家,可世上就是有这样的羁绊,要想真正脱离谢家,最好是分家,而不是被逐出谢家。
谢文婧理解爹跟三叔的想法,家族对于世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死后能进祠堂,受到子孙后代的供奉,也是极为重要的。
可谢文婧就是恨,恨这样的谢家,前世榨干了自己的血汗,这一世,自己只想一脚踹了谢家,再不愿做谢家人。
“爹,三叔,其实,我刚刚也是说的最严重的后果,以我们祖母要面子的一贯作风,她最有可能的不是用此事大张旗鼓的来逐出我们。
这样对她的名誉损害太多,世人会说,谢家的亲家有难,她怎么不伸手扶持一把的?不就是这几万两银子吗?
这么大的谢家,随随便便也能扔出几万两的吧?
祖母很可能会提出分家,分家之后,我们担保的这些债务,便是我们自己还了,跟祖母他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祖母心里也许很痛快,这么多巨额的债务,背负在我们身上,她算是看到我们亲祖母的子孙过上贫困潦倒,甚至是没有尊严的日子了。
祖母狠心毒害爹,教坏弟弟,也许还有针对三叔家的阴谋,比如给妹妹找一个不着调的婆家。
她之所以做这么多,无非是她恨我们亲祖母,才会将我们当做她的仇人,不折腾死我们她就不会罢手。
对于这样一个狠毒的长辈,还是善于伪装的长辈,我们没有实力对抗的时候,能离开谢家才是最好的出路。”
“文婧,听三叔的话,担保的事等几天,我现在就回扬州,要是爹娘他们不肯,我再主动提出分家后再以我们个人名誉为杜家担保,绝不会拖累谢家。
这样的话,我们有理有据,不给其他人把柄,左右不过是几天时间,最长不超过五天,我一定回来。”
三叔说的很稳当,让谢文婧也无话可说了。
谢文婧想想也是,自己一心要脱离谢家,迫切想离开,差点没有顾及到三叔跟爹的内心想法。
幸好,爹跟三叔能答应自己的担保要求,只要他们肯担保,外祖父家就能度过眼下的难关,大表哥跟三表哥就不会被逼做人质。
这件事最好是的结果,就是谢家趁机一脚踹了自家跟三叔一房,早分家早摆脱那个老女人!
三叔三婶前脚收拾包裹离开,后脚谢文婧的外祖父就急吼吼的追了过来。
“爹,你别急,我们刚刚都知道了,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告诉我们一声?”
杜鹃哽咽的上前,扶起满面通红的爹。
“这件事,不许你们掺乎,不许!都听到了么?”
外祖父几乎是咆哮着说的,显得气急败坏。
这是自己一个人做的决定,已经害了自己的两个孙子,如何还能再害了自己女儿一家?
担保是这么好担保的吗?那谢家又不是好人家!能给他们胡乱担保这么多?要是那个狠毒的老女人,借口他们不孝,撺掇的逐出他们一房,就害死女儿一家人了!
被逐出家族的人,活着都抬不起头来!
文婧还是小孩子,能懂这么多?
“爹,你喝杯茶,听我们慢慢说,先不急。我们一家人刚刚一起讨论过了,我弟弟弟媳妇也都这样想的。
我们两房手里各自能凑出一万多两银子,这么一来,就差两三万银子了,两三万两银子,对于谢家来说,应该能拿出来的。
我继母一贯要脸,要名声,这次的名声不会小的,她应该会要的,左右不过两三万两。
这两年多,她为了毒害我,两三万两都花了,这点银子,她还是能掏的起的。
这样的话,你们就不会欠秦家的债务了。
万一,哪怕万一我那个继母忽然不要脸,不要名声了,我弟弟也说了,到时候,我们就主动提出分家,以我们自己的名誉担保。
这么一来,我们虽然是担保了,但担保的好处也来了。
首先,我们堂堂正正离开谢家,而不是被逐出谢家,分家而已。
其次,你们也可以有了时间东山再起,小婿相信,爹跟大舅子二舅子的能力,两三年之内,必定能挣足这差下的两三万两银子,是不是?”
谢承玉亲手给岳父倒了一杯茶,缓缓的说着自家人的决定。
谢文婧的外祖父抬起头,有点发愣。再慢慢咀嚼女婿的一番话。
从知道女婿身体如此是被他狠毒继母毒害的时候,就知道,这样的谢家真不是人呆的。
好在他们一家人如今决定就住杭州,不过要是可以一劳永逸的离开谢家,对女婿一家来说,不也是好事一桩?
再说自家欠的银子,其实不算多,自家估计用不了两三年,上官将军一定会补上自家的债务,不过是上官将军的这些事,外人不可以知道罢了。
这关系着太子跟皇长子的夺嫡之争,自家是板上钉钉的站在皇长子阵营了,上官将军为了保护自家,特意让自家以商家身份掩饰。不过这也得做好暴露的准备,听说太子的为人,不是一般的狡诈,还会装。
这一次的杭州之行,太子仅仅就呆了一个时辰,颁布了一个口谕,就成了杭州百姓心里的神。
而大皇子在边疆拼死拼活,连粮饷都被朝堂那些人拖欠着,哪有太子这样轻轻松松就俘获了百姓的拥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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