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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彼此僵持了片刻,直到轶筠叫了我一声,我方才回过神来。
彼此再以这种方式见面,除了尴尬和难堪还有几分道不明的情绪。我替她将东西都捡了起来,递给了她。
安萌萌:“好久不见了。”
我:“是啊,整一年了。”
安萌萌看了眼轶筠,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弟弟又长高了呢。”
轶筠并不清楚我跟安萌萌之间的事情,但直觉我和她不似从前亲切,便与她微笑着点头致意。
我暗自抽了口气:“我该走了,有缘再见。”
“若渝!!”安萌萌猛然叫住了我,匆忙拿出电话,手里提了东西很不方便,但她很执著:“留个电话吧。”
我并不想再与她联系,但是看她期盼的模样,又心软了下来,于是留下了电话,与她道了别。
回去的时候轶筠替我开车,疑惑的问了句:“姐,你跟萌萌姐究竟怎么回事啊?吵架了?”
我叹息了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朋友嘛,总是边走边丢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而且每个人人生分岔路口很多,慢慢的就走散了。”
轶筠有些遗憾道:“当初你和萌萌姐那么要好,我还以为你们会当一辈子的朋友。”
我摇了摇头:“轶筠,一辈子哪有这么容易啊?你以后要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除非真的上升到生死的交情。”
轶筠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卓尔当天下午说要过来吃晚饭,我并不想让轶筠与卓尔碰面,便想着法子催轶筠走。
但是轶筠心思敏锐,看我不对劲儿,偏生跟我犟上了,横在沙发上,拿了本书有意无意的翻着。
“哪有你这么不懂事的姐姐啊?我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你就要赶我走?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吃晚饭。”
我烦闷的咂了下嘴:“你这熊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下午庄园的主人会过来,他这人脾气特别坏,我怕你受委屈。”
轶筠:“我脾气也不好,我不怕受委屈。”
我无奈道:“行,你就呆着吧,我要去做饭了。”
轶筠翻身而起:“我帮你!”
我:“不要你帮忙,你歇着吧。”
轶筠:“嫌弃我?好歹我刀工还不错的。”
……
那天下午越发冷了,怕是晚上会下雪,我担心的看了眼轶筠:“晚上要是下起了雪,回去就更难了。”
轶筠失笑:“姐,你是有多不欢迎我过来?你给我个狗窝睡就行了。”
我瞥了他一眼:“想得美,连狗窝都没得睡。”
轶筠突然想到什么,笑道:“诶姐,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啊,家里养了条小黑狗,我可喜欢它了,冬天的时候它怕冷,不肯睡狗窝,就钻我被子。”
我:“是啊,惹了一身跳骚起了一身的疹子,妈还以为你吃坏东西过敏了,后来知道真相,差点没把你赶去狗窝睡一晚。”
轶筠双眼笑成了月牙儿,他现在在外面老成得很,但是在我和妈妈面前,永远都是记忆中那个天真无邪的傻小子。
轶筠与我在厨房聊得很热闹,大多是小时候那些糗事,并没有发现外边的动静。
“外边可真冷,快要下雪了。”卓尔说着走到了厨房门口,脱下黑色皮手套的手顿住,盯着轶筠看了许久。
卓尔:“他是?”
我笑着揽过轶筠的肩膀,“我的小情人呀。”
轶筠乖巧的笑着与卓尔打了一声招呼,“您好。”
不过卓尔很快明白了过来,他一直都知道我有个弟弟,但从来没见过,这是他们第一次照面。
卓尔将轶筠打量了一番,认可的点了点头,赞了句:“小情人挺帅的。”说完识趣的走开了。
轶筠目送着卓尔离开,一边择着菜,一边假装着不在意的问了句:“姐,他就是庄园的主人啊?”
我:“嗯,你想问什么?”
轶筠:“没什么啊,看着像个作风老派的绅士。”
“噗,哈哈哈……”嗯,作风老派的绅士!
轶筠什么也没问,但我知道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肯定瞒不过他,不说破只是不想让我为难。
那天轶筠帮忙弄了一桌子的菜,平时卓尔会跟我打趣儿说说话,不过今天有轶筠在,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意见?会不会有点不高兴?
“姐,你叫那个人吃饭吧,我去摆碗筷,吃完我就回去。”轶筠冲我笑了下,转身去了厨房。
我心里有点儿堵,也顾不得轶筠会怎么看我这个姐姐了,走到书房前叩了几下门:“卓先生,吃饭了。”
卓尔:“请进。”
我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只见他正坐在书桌前的转椅里,正在看一份公文。
我:“吃饭了,做了好几个你爱吃的菜,另外几道……是轶筠爱吃的。”
卓尔将公文搁到了书桌上,起身迈着慵懒的步子,将我抱进了怀里。
我失笑:“干什么呀?轶筠还在呢。”
卓尔埋头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脖子,鼻尖凉凉的,但喷出的呼吸很灼人。
卓尔:“填补一下遗憾。我从冰天雪地走来,推开那扇门,我的心上人在等我,她会给我温暖的拥抱,深情的呢呐,还有……热烈的吻。”
我:“啧啧啧~我们惊霆绝对是个被世俗束缚的诗人!”
卓尔听到我的夸赞,来了劲儿:“看来我们小渝是个懂得寂寞诗人的小仙女。”
我打了一个冷颤:“这商业互夸会不会有点儿酸?”
卓尔偏头一脸认真道:“厚着脸皮想想,倒也受之无愧。”
我推搡了他一下,“惊霆的脸皮越发的厚实了呢。”
卓尔:“我就是不磨皮,也挺过得去的。”
他说磨皮这个梗,是有一次突然看到了我的一张自拍,惊讶地叫我:“小渝,你还有双胞胎姐妹?”
我:“不像我吗?”
卓尔:“神像,细看又有区别,这照片没你真人好看,太失真了。”
我:“不会吧?我只是磨了皮呀。”
后来我又演示了一遍,照片的一键磨皮怎么个操作法,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戏谑的笑问他:“你知道轶筠刚才看到你,对你的评价吗?”
卓尔挑眉,明明很在意,但又表现得不在乎:“年轻人嘛,阅历不够,眼光与品味还是稍微轻浮了点。”
我点了点头:“他说你像个作风老派的绅士。”
卓尔傲骄的笑了下:“老派是艺术的沉淀,新派是风向的形成。”
我不安的问了句:“我突然带轶筠过来,没有知会你,你会不会生气?”
卓尔讶然:“为什么要生气?你都迫不及待的让我见你的家人了。”
我给了他一记白眼:“真的是个意外。”
卓尔:“宝贝,你刚才是不是翻白眼了?”
我:“没有,眼睛突然不舒服……出去吃饭吧!”
说着我推着他出去吃饭了,不然跟他再扯下去,这顿晚饭都别想吃了。
好在餐桌上,气氛很融洽,相谈也愉快。卓尔绝对是个很健谈的人,让他混传销窝里,业绩也绝对拔尖儿。
他懂得很多,得知轶筠学建筑设计,竟也能说上一二来。卓尔说了很多实例,跟房地产那一块儿打交道也多,不算纸上谈兵。
轶筠这个年纪,积极向上,求学若渴,在学校学的都是理论知识,到了卓尔这里,一堆歪理,却听得兴趣十足。
说得兴趣正浓,卓尔说要去酒窖取瓶好酒,我趁机拉了拉轶筠,提醒了句:“你可别尽信他的,这人混官道,一堆歪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轶筠小声道:“他的观点很新奇,我觉得很实用,而且出奇不意,我一直觉得教授讲课过于迂腐。”
我抚额深吸了口气,我家纯洁正直的小弟,就这么被带上了歪路。
此时卓尔取了酒回来,似乎心情很好,说道:“这瓶酒我老早就想着开了喝,今儿个高兴,轶筠,你酒量怎么样?”
轶筠笑了声:“我酒量……不太好。”
卓尔:“没关系,酒量都是锻炼出来的。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
我接过卓尔手里的酒:“我来开吧。”
我取了开瓶器,将酒打开,给他们倒上,看着他们相谈得来,我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轶筠与卓尔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清高又骄傲,即慕强也好强。自从家变之后,轶筠便看着比同龄人早熟沉稳很多。
可以看出来,他对卓尔很佩服,而卓尔似乎也很高兴指点指点这个比他小十来岁的小鬼。
晚上九点果真下起了雪,我抱了一堆零食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他们还在喝酒聊天。
这就是男人啊,只要有一瓶酒,有一些共同的话题,两个男人的友谊就这么建立了。
不过轶筠的酒量实在太差了,到了十点多,便醉得晕晕乎乎的,我和卓尔扶着他去了卧房。
卓尔泡了个热水澡,舒坦的躺着了,不过他并没有睡意,习惯的睡前阅读。
待我爬上床,他才将书搁下将我抱在了怀里。 我推搡了下他的胸膛:“轶筠还在。”
卓尔失笑:“隔音很好,而且客房离主卧很远的。”
我没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