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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皇上可不准唬我。”徽之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康熙,抓着他的袖子,徽之一脸期待的样子叫康熙心里舒服,觉得被懿妃给带出来的伤感顿时消失大半,虽然徽之远远不能和懿妃相提并论,但是徽之身上的活泼乐观更叫他心里舒坦,连带着自己也都轻快起来。
康熙摇摇头,把懿妃那双含情目藏起来,皇帝眉眼含笑:“当然,不过朕要考察下你的资质。”
皇上只管考察,臣妾有信心能通过。徽之就像是渴望糖果的孩子,眼巴巴看着他。
“哼,先别急着说嘴。你来推朕,只要朕手上的茶杯水洒出来就算是你赢了。怎么样这还算是公道吧。骑马也要臂力,看看你,胳膊和豆芽菜一样。”说着皇帝戏谑的拎着徽之的手腕子摇了摇。
“这话可是皇上亲口说的,臣妾可要得罪了。”说着徽之扑过去要推康熙端着茶杯的手,结果没想到康熙一抬胳膊,徽之扑个空,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扑进了皇帝的怀里。徽之的还要再来,却被康熙紧紧地楼主,咋她耳边低声:“逗你玩呢,真等着过几天带你去南海骑马,你今天的样子能坐在马上吗?”
徽之脸上一热,顺从的趴在皇帝怀里娇羞的嘀咕着:“皇上就会拿着我开心。”说着徽之的小手娇嗔的捶着皇帝的胸膛把脸埋得更深了。其实徽之心里翻个白眼,男人啊,尽管地位再高,也还是一样。
康熙倒是很受用徽之的娇羞,两个人喁喁私语了半天,到了午膳时分康熙才无奈的说:“朕要见大臣,你且先回去,等着晚上再来。”徽之巴不回去休息,也就答应一声依依不舍的看了皇帝一眼,福身告退出去了。
从皇帝日常起居的暖阁出来,徽之迎面碰上了明珠和索额图两个进来。他们两个老远看着以为宫妃出来,就忙着站住脚,不成想走到了跟前却是徽之。索额图并不认识徽之,倒是明珠见了她整个都愣住了,眼神畏缩躲闪下。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索额图正眯缝着眼看是谁,小李子笑道:“是明相和索相两位中堂,这是储秀宫的良贵人。”
听了小李子的话索额图顿立刻挺直腰,黑着一张脸看也不看徽之,明珠倒是个乖觉的,对着徽之笑的亲切,作揖打千的问好:“是良贵人,明珠给贵人请安。”徽之只是个贵人,当不起堂堂宰辅给她请安。徽之忙着一侧身躲开了,对着明珠和索额图深深施礼:“不敢,两位中堂快进去吧。”说着徽之站在边上让开路叫他们先走。
索额图发出一声冷哼,甩袖子昂首挺胸的走了,明珠则是满脸尴尬的跟在索额图身后,一溜烟的进去了。从殿里出来,一阵风吹来徽之顿时觉得头晕眼花,她死死地支撑着,扶着逸云的手上轿子走了。
回到储秀宫,徽之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激动,哇的一声哭出来。青萍和紫英不知道底里,慌手慌脚的倒茶,捶背要请太医来看。一眼知道徽之是为了什么,叫住了两人:“你们别声张,娘娘是忽然想起以前的伤心事,等一下就好了。”说着逸云给徽之拍背,轻声的安慰着:“娘娘,你到底是苦尽甘来不要再想以前不开心的事情了。隔墙有耳,你要谨慎。”
徽之慢慢的平息下来,看着不知所措的青萍和紫英擦擦眼泪说:“把你们吓着了。我没事了,就是看见了故人心里难过。”
紫英不敢置信的看着徽之,试探着问:“莫非娘娘认识索相和明相!”逸云打断了她的话:“没规矩,下去打水给贵人洗脸。”紫英不敢开口,低着头出去了。
茶房里面紫英一边舀水一边嘟囔着:“她怎么能认识两位中堂大人。整天故弄玄虚的!唬谁呢。”紫英虽然被徽之狠狠敲打一顿,但是心里依旧不服气,她虽然是旗下包衣出身,可是家里颇有些资产,从小也是没受什么委屈。忽然要给个辛者库出来的贵人做宫女,紫英有种生不逢时,龙游浅滩的憋屈。
“你胡说什么呢。我方才倒茶的时候听见逸云和娘娘的话,你没想到吧,贵人原来竟然是内务府总管的孙女!”青萍满脸惊讶的进来和同伴分享着惊人消息。
“什么,娘娘竟然是大总管家的姑娘。可恨,我们被人耍了。你忘了那些人是怎么说的?这下可是坏了,我家原是靠着大总管才有了起色,这下要是被我阿玛知道了,我对娘娘——他非要打死我!”瑚柱掌管内务府多年,颇有些忠心耿耿的拥趸。紫英正巧便是其中一家的女儿。
“我们家何尝不是,我阿玛说当初我家差点就饿死了,还是大总管发善心给了个差事,如今总算是立住脚了。难怪今天娘娘见着明相的时候那样伤心。明相还是她亲舅舅呢,当初见死不救!”青萍气愤的和紫英说着当年的旧事。
徽之一下午也都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连着皇帝没有召幸她都没注意,等着天色渐暗下来,逸云才说:“今天下午皇上叫去,贵人也不用等着了。是时候该传膳了,叫青萍她们伺候娘娘吃饭吧。今天遇见了索额图,也不知道要怎么了解呢。他心里对着贵人一家多有怨恨。娘娘还是小心提防着别叫他们下黑手害了咱们。”
“我一下午已经想明白了,索额图自然有理由恨我,只是他的手没那么长敢伸到皇上的后宫来。皇上是个仁厚之君但是乾纲独断绝不会容易有谁在他眼皮子底下弄权。以前我只想安生的过日子,争宠什么的也不用刻意为之。今天看来竟然不行。若不叫皇上时刻想着我,怕是我的日子也不好过。毕竟宫里宫外有不少的人盼着我和我姐姐一样,昙花一现,死了他们就甘心了。我就是想安分守己怕是不能了。”徽之眼里只剩下坚韧,她的身影被最后一抹斜阳拉的长长的,殿内没有掌灯,越发显得她身体单薄瘦弱了。
“贵人既然下了决心,奴才们也就不劝了。今后也该要怎么做呢。奴婢在苏麻姑姑身边服侍多年,宫里的事情也看在眼里,皇上对这些娘娘都好,却不是个长情的人。不说三年一次的选秀,就说现在的那些人,那个不是乌眼鸡一样盯着皇上呢。贵人是新宠,虽然没就失宠的担心,但是惠妃明相和索额图那边是最该防备的。”逸云看着徽之,脸上露出担心之色:“现在内务府的管事可是所如图提拔上来的。”
徽之的嘴角露出个冷笑:“赫舍里是太子外家,既然储君已立,皇上的心里索额图的位置无能人撼动。太子又是个没娘的孩子,我拿着什么和他针锋相对。总要借力打力才是。只是不知道明相是什么心思。目前先按兵不动,等我固宠之后再看他们的态势如何吧。”徽之清楚,自己手上没什么牌,一个刚被皇帝宠幸的贵人没有家世助力,却有两大权臣虎视眈眈。为今之计只能韬光养晦,按兵不动。
储秀宫的宫人正忙着上灯,忽然见着青萍喜气洋洋的进来:“娘娘,皇上跟前的李公公来了。”说着小李子已经笑嘻嘻的进来了,他身后跟着个小太监拎着个食盒。给徽之打千,小李子道:“皇上今天和几位大臣们商议政务,就没翻牌子。不过皇上想着娘娘呢,特别叫奴才给娘娘送来几样御膳,皇上特别吩咐不叫娘娘谢恩了。”说着小李子高深一笑,徽之会意,谢了皇帝的心意,逸云拿了赏钱给小李子。
徽之想问问今天明珠和索额图在皇帝跟前说了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上还是咽下去,只说:“天色晚了,你路上小心。”小李子答应着告退出去。
“娘娘怎么不问问今天明相和索相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没有?这个小李子一向不多事,他的话肯定没什么水分。”逸云有些不解。
“你也知道他不多事,小李子是皇上身边的人,他年纪轻轻就能做了副总管,总有过人之处。明相和索相是朝廷首辅,他们自然和皇上说着政务了,我一个贵人问皇上见大臣说什么。可不是犯了皇上的忌讳和宫中的规矩。我想索相即便是再恨我,也不能逼着皇上立刻处置了我。若是那样,他也不是索相了。”徽之扫一眼小李子送来的御膳,也没什么胃口就叫放在一边去。
不咸不淡的吃了晚饭,没等着徽之吩咐青萍和紫英已经预备了好多热水:“请娘娘沐浴。”看着两个丫头殷勤劲儿,徽之诧异道:“你们倒是周全,热水叫小太监们抬就是了。”按着规制贵人只有两个贴身服侍的宫女,宫女们都是旗下包衣出身,将来都是放出去嫁人的的,一般嫔妃们也不敢很糟践。徽之对青萍和紫英的变化吓一跳,她们昨天还是气不忿,怎么一转眼又殷勤起来了?
“娘娘,奴婢们□□迷了心窍,不知道娘娘便是老总管家的姑娘,是奴婢们不懂昨天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别和奴婢们一般见识。我们两个家里都是受了老总管恩惠的,知恩图报,今后一定忠心服侍娘娘。”青萍紫英把她们是如何被教导她们的嬷嬷给误导蒙蔽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徽之看一眼逸云:“施恩不图报,你们来我身边也是缘分。今后我定当是护着你们。以前的事情你们不要再和别人说了,就当着一切都没发生。我祖父如今早不是什么大总管了,他身为罪臣怕是要连累你们。你们也不用亲自做这些粗活,叫小太监们做就是了。”徽之安抚了青萍和紫英,看着天色不早,就梳洗预备休息了。
洗了澡,酸疼的身体舒服多了,徽之斜躺在卧榻上,任由着逸云给她擦头发。“紫英说的她们的教引嬷嬷,怕也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和她们说那番话的。这宫里在背地里咬牙的人不少。兆佳氏是一个,她担心我得宠抢走小格格,这可以理解。但是兆佳氏不得皇上欢心,从她在太后跟前告状诋毁就知道,她不聪明。这个事不是她能办来的。你说会是谁?”
“娘娘心里有了贼影儿了,何须问奴婢呢。惠妃娘娘怕贵人怕的厉害。”逸云用毛巾把徽之长长的秀发拧干,低声的说:“奴婢知道贵人心里放不下敏贵人的事情,可是苏麻姑姑叫奴婢告诉贵人,这个事情不能提,至少是眼前不能提。皇上对贵人这么好,里面有对敏贵人的愧疚在里面。”
徽之垂下眼沉默一会才说:“我仔细想了想,大概能猜出来里面的因果。一定是惠妃和明相拿着容若表哥做借口逼死了我姐姐。我姐姐最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她能答应惠妃娘娘,何尝不是为了我,为了我们全家老小。可恨惠妃心胸狭窄,鼠目寸光,自私自利,我要对她示弱,心里不甘。”徽之的眼里都是愤恨,指甲陷入手心留下深深地印记。
“贵人,小不忍则乱大谋。贵人仔细想想,你全家都在宁古塔,你在宫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等着贵人站稳脚跟,一定能有昭雪的一天,现在和惠妃他们硬碰硬,怕是连贵人都要折进去了。”逸云见着徽之咬牙切齿,赶紧握紧她的手叫徽之冷静下来。
“你说的对,我家就指望着我了,我不相信世界上没了天理,我会好好地活着,我要看着那些人是个什么下场!”徽之握紧拳头对着上天发誓,有生之年她不要再被人摆布了。
惠妃在灯下打个寒战,小丫头低声的说:“娘娘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皇上今天谁也见?”惠妃心神不宁的问起来康熙的动向。
“皇上在晚膳前看了懿妃。这会子怕是乾清宫已经安歇了。娘娘不必太担心,良贵人也不过是承恩一晚,今天皇上就提起她了。”小丫头掀开帘子,请惠妃回寝室安歇,在惠妃身边服侍的久了,她知道惠妃在担心什么。
“是我多心了,就安歇吧。”惠妃躺在床上,忽然她想起什么猛地坐起来:“明天嫂子必定进宫来,到时候你带着伺候的人下去。”她需要和哥哥嫂子商量下,要怎么应对徽之这个丫头。
徽之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压低声音的说话声和绸缎衣服的摩擦声,康熙竟然在宫门落锁之前悄悄地来了。徽之心里稍微松口气,晚膳前皇帝去看望了懿妃,看样子懿妃还真是稳稳地拿捏着皇帝的心,初见懿妃,徽之还以为她是个敏感纤细的女子,看来是自己小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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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之背对着康熙睡得正沉,一头青丝披散在枕头上,随着徽之平稳的呼吸黑色的发丝像是有了生命在微微起伏着,就像是一条河蜿蜒而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康熙的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嘴角上翘,康熙觉得自己竟然被一个丫头牵住了心神。
今天晚膳前去了懿妃宫里,看着懿妃期待欢喜的眼神,康熙的心里却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对着表妹太骄纵了些。以前康熙从来不认为懿妃会对别的嫔妃心怀嫉妒。她的小性子都是可爱,但是今天康熙却忽然有了与以往不同念头。她的病究竟是心病还是身体不好?
索额图白天趁着册封贵妃的事情说什么嫔妃的出身最要紧,祖宗的规矩是不能坏的。分明是指徽之的事情。为了皇后的事情索额图有怨气,皇帝也明白,太子既立,康熙也该给索额图些面子更是给太子底气。只是身为天子却要连后宫都要被人指手画脚,这叫康熙有些不悦。
徽之翻个身,她沉静平和的面容叫康熙的心也变得安静起来。本来说好今天还要召她去乾清宫的,但是为了顾及索额图和懿妃的心情,康熙没有翻牌子。本以为她会伤心失落,甚至是暗生幽怨。康熙一下午总是时不时的想起徽之,因此才叫小李子去赏赐御膳。
暗示徽之今天晚上自己回去看她。谁知这丫头倒是安稳高卧,倒是叫康熙一下午都是百爪挠心。伸手要捏住徽之的鼻子,可是伸到半空却又停住。他轻柔的吻着徽之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子,小巧的鼻尖,最后是娇嫩的嘴唇。
徽之其实早在康熙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过她不想按着常理出牌,起身去迎接他。因此徽之就躺在不动装睡,谁知没一会她真的陷入了梦乡。梦里徽之觉得像是泡在温泉里,身体慢慢变得燥热起来。徽之觉得有些干渴,张张嘴,一片柔软的东西堵住她的嘴,渡来一股清泉。徽之就像是个要溺水的人,紧紧地抓住一根坚实有力原木,不叫自己沉下去。
伸手拨开徽之脸颊上黏着的发丝,康熙怜惜的亲着徽之的额头。她半梦半醒,却依旧热情的迎合自己康熙后宫嫔妃不少,他一向不少个节欲的人。小小年纪初尝□□,到了现在康熙已经算是繁花阅尽。对于男女之事他经验丰富的甚至有些麻木了。
对于女人是佯装羞怯,故作□□还是心不在焉同床异梦,敷衍了事还是心神合一康熙都能分辨出来。身下的人儿没了除夜的羞涩和僵硬,就像是一朵正在绽放的牡丹,完全把自己交给了他。
“不是做梦吗?皇上——”徽之伸手要去摸眼前的那张脸,却被康熙抓住手,放到嘴里咬了下,手指的刺痛叫徽之彻底清醒过来,她张大嘴不敢嗓子里一个字都出不来。“你方才做什么梦呢,说出来朕给你解解梦。”她伸胳膊搂住了康熙的脖子,用娇媚的能融化铁石心肠的声音在康熙耳边道:“皇上,皇上……三哥哥,求你不要扔下我。”
三哥哥几个字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沉寂千年的深山,康熙狠狠地吻住徽之:“朕永远也不会丢下你。”
徽之只默无声的流泪,康熙顿时明白了徽之在为什么伤心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朕是天子绝对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去。”徽之没说话,只是伸手搂紧了康熙的肩膀,两个人就这个互相依偎着,沉入了梦乡。
天亮之前,徽之把自己惊醒过来,枕边人还闭眼沉睡,徽之露出顽皮的笑容,悄悄地对着康熙耳朵吹了一口气。其实康熙衣襟快醒了,只不过在闭眼养神罢了。“你个促狭鬼,看你往里跑!”康熙猛地睁开眼要伸手抓徽之,谁知徽之却一翻身下床跑了,只留下一串欢声笑语俏语娇音:“皇上,别误了早朝。”
几天之后逸云通报惠妃来访的时候,徽之和逸云交换个“她到底是来了”的眼神,“快请!”徽之亲自到了门口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