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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楠忘记自己是怎么从议会大厅出来的,她也没有去在意旁边那个人投来的目光。
不管他是震惊,或者是心疼,还是其他,她都没有去关注。
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跑出来,沿着街口大步狂奔——
大雪簌簌而下,周遭的行人都躲避开去,只有她不曾停下自己的脚步—躏—
爱啊!
多么神圣的词!
这么多年后,她竟然能够又再次说出来!
这个词,这个字,原本以为已经和其他任何的词语一样,对她来说毫无差别,可还是如往常一样,如一块巨石投进心湖,震得心壁都在发疼。
原来不是不爱了,只是.....
爱,从来都只停留在那一个人的身上而已。
她从来都恨他恨得模模糊糊,爱他,却爱得清清楚楚!原来那些模糊的迷雾拨开,她以为自己已经走远,却可笑可悲可怜地发现自己从未走得太远过......
他顾云臣就是牢,一座永远也逃不开的牢!
她恨这样的自己,恨自己对苏燕西的所有辜负!
眼泪汹涌,比雪花还要凄清几分,她很少流泪,可这一刻却怎么都止不住——
或许这些泪水积蓄太久,再不发泄出来就会将她的身体撑破!
大雪迷蒙了眼,将她的头发吹得泛白......
一路,到了白头。
却是孤苦一人,而已。
有人可怜她,塞了一把伞进她的手里,却没有能握住,被狂风卷走,萧索的身影再度孤单地站在巨大的梧桐树下面,连落叶都没有一片。
无处栖身,无处归安。
心像是被丢进了雪里,被风吹着,被霜冻着。
一辆越野车无声息地停在她身边,“南楠?”
是楚培安!
他跳下车,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拼命地揉搓着她的手,“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再爱他也不能这样对自己!”
南楠一怔,稀里糊涂地就被他扯上了车。
原来......
她爱他,全世界都知道!
可她自己却不知道,他顾云臣...也不知道!
楚培安将她带到附近的五星级酒店,要了一间总统套房将她塞进去,又不知从何处寻来一碗姜汤强迫她灌了进去,这才将被子裹在她身上,“你先休息一会儿,睡,睡他个天昏地暗,等你醒了,再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去吃东西。”
南楠没有说话,闭上眼睛什么都想去思考。
楚培安转身出门,把门板合上,检查了一下四周,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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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乱梦,梦里有许许多多的人,每个人的面容都看不清晰,耳边却如乱码一样有许多的话语。
他们叫唤着她的名字,南楠想回头去看,却始终看不真切......
惊醒的时候床边站了一个人。
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他已经俯身拨开她脸颊上沾了汗珠的发丝,唇瓣便铺天盖地地吻了下来,不容拒绝,十分霸道。
南楠心里叹息了一声,眼角还有泪挂着,没有挣扎,也不反抗。
身体的热潮驱使了所有的感官,两个人如同野兽一样撕扯着彼此身上的衣衫,谁也不肯让着谁——
顾云臣不说话,她也是。
赌气一样。
千言万语说不出来,似乎只有身体的纠缠才能发泄出心里的所有情绪——
进去的时候她伸手掐住了他的臂膀,要多狠戾有多狠戾,顺着眼泪一起,全身的力道都迸发了出来。
他撑住双臂在她的上方看着她,没有去擦拭她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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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有泪水,慢慢地润开在他自己的眼角之上。
狠狠地又顶了一顶,她张口咬住了他的锁骨——
他的动作便又快了许多,跌宕起伏,怎么都不肯放过她!
谁都不肯说话,她甚至不肯发出任何的声音——
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也是,眼睛一瞬不转,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眸瞳,像是要将彼此的灵魂也剜出来才肯罢休——
快慰来得又快又猛,她终是先一步败下阵来,握住他的臂膀狠狠颤抖——
顾云臣俯身,将她的唇瓣堵住。
迷蒙之中,他的身体也在狠狠地颤着,连带着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我们分开,不要再见面——”
他说。
南楠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混蛋,在高.潮的时候说分手!
他就是个人渣!!!
颤抖过去,他抽身离开,毫不犹豫。
那一句分开的话,是他进门到现在唯一说过的一句话。
南楠半坐在床头,拥着被子,无声地看着窗外——
雪已经很大,将这个世界染得更白,却藏住了更多的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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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雪初融,整个京都都浸淫在一股子冷冽的风中,呜呜泱泱的风声跟刀一样割着谁的脸。
黎洛和年舒因为家里孩子的缘故已经回到了洛城,只余下夏唯朵,依旧在京都带着孩子‘看牙医。’
南楠从慕容宁的病房出来,交代完毕自己所有的发现,出门就遇到了拎着保温桶的夏唯朵。
南楠愣了一下,“summer看牙医还得住院?!”
“.......”
夏唯朵脸颊染上一抹醉红,嗯嗯啊啊地应付了过去,“你要走了?”
“嗯,我回林子里去,云端还在等着我。”
医院走道里放着不断滚动播出的新闻,顾云臣成功地度过了这次危机。
她从今以后.....只是他人生的一个....污点?!
分开的话言犹在耳,如刀一样割进耳膜。
夏唯朵嗯了一声,“春天的时候回洛城来,你们老爷子和你母亲都回来了,你也别老躲着.....宋家.....毕竟也翻不出什么波浪来。别忘了还有我们乔莫夏三个家族呢。”
南楠应了一声。
两个人无声拥抱了一下,告别。
刚一转身,一个小护士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谁是summer的家长?”
“我,”夏唯朵回过头。
“你家孩子在楼下花园把别人家孩子给打了!赶紧下去看看吧!”
夏唯朵吓了一跳,丢掉保温桶拉着南楠就往楼下跑。
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杀猪一样的哭声,夏唯朵吓得腿软,上去一把抱住自己的summer,“你被人打了?!”
summer从她怀里挣出来,“妈咪,是我打他!”
粗胖的小手指往前面一送,夏唯朵又将summer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发现他没什么大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往孩子指的方向看去。
“你家孩子平安健康得很,倒是我孩子被人打了!”,对方家长穿着一袭杏色的大衣,瓜子脸,看起来文气白净。
可再文气的人面对孩子被打,语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夏唯朵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就石化住了。
该说的话,该有的表情,全部都僵住,忘了怎么反应。
对方见到她亦是一愣。
两大两小对面而立,跟要打群架一样。
南楠察觉气氛不对,连
忙拉过summer,“你听阿姨的话,给这个小....朋友道歉。”
被打的孩子圆滚滚的,肚皮快要将身上的毛衣冲破,一脸横肉,也是七八岁的模样,却成熟得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summer嘴唇动了动,哇地一声爆发了出来,“是他先骂我的!他骂了我我才打他的!”
南楠生怕孩子哭岔气,抬手顺着summer的脊背,“你先别哭——”
“他说他来看他爸爸,说我挡住他的路了,说他爸爸是军人,很厉害,他要收拾我——”
南楠心里来了气,护短地将summer往自己身后一拉,“这路这么宽,为什么要我们家孩子给你们让路啊?军人了不起啊?我也是军人......”
奇怪的是另外两个大人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一言不发。
小胖子脸上挂了彩,一张嘴巴肿得像猪,却还是不依不饶,“你给我等着,我妈妈刚才打电话给我爸爸了,他马上就会下来——”
南楠还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连脚步都有些急促——
“天天,你被谁打了?!”
她艰涩地转过头,就看到了匆匆而来的慕容宁——
那个叫天天的小胖子一下子扑进了慕容宁怀里,“爸爸,这个小孩子打我.......”
南楠看得整个人都懵了。
昨天还看到夏唯朵和慕容宁在病房里的那一幕,今天就窜出一个孩子叫他爸爸.......
慕容宁也是一愣,冷峻的眉拧成一根绳子,“你,你们........”
“医药费的账单寄到洛城,我全额赔付。”
许久没有动弹的夏唯朵一把抱起还在委屈哭泣的summer,拉着南楠匆忙离开医院门口。
上了出租车,也是一路无话,就连summer也感受到了低低的气压,停止了抽噎,如小猫一样窝在夏唯朵怀里。
南楠什么也没问,却猜出了夏唯朵的心思,直接吩咐了司机去机场。
临走的时候她摸了摸summer的头,“我一定带云端早点去看你们。”
下家伙这才露出一抹勉强的笑,看了一眼在远处柜台买票的夏唯朵,“阿姨,我妈咪是不是不开心了?”
“嗯,所以,你不要再轻易打人了,知道吗?”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他这么小,还是不要懂的好。
summer用力点了一下头,朝南楠挥手,奔向自己的母亲。
南楠转身走出机场,天空放晴,心情,却并未有那么明朗。
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声音有气无力,“去火车站。”
“南小姐——”,前排的司机转过头对她狠然一笑,“我们等你很久了,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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