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道貌岸然

西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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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上说着晏翡妖孽,实际上,左鹄伐却偷偷瞥了唐欢一眼,心想再妖孽又能如何。

    叶之澜被抓来长欢宫后,还不是亲口承认风云月报的榜单只能算个参考。

    唉,三界之内,就没几个见过世面的家伙!

    梨花洞府内,叶之澜已经恭候多时。

    左鹄伐将唐欢送至洞口便走了,和谢煊不同,叶之澜丝毫没有怠慢,亲自出来接的人。

    梨花洞府,洞如其名。

    除了如雪落枝头的清雅梨花之外,庭院之中还多出了一把青木瑶琴,廊前一缕热气氤氲升起,是白玉杯盏中飘散溢出的清淡茶香。

    见到叶之澜本人,唐欢才勾起长欢殿时留下的印象。

    看着一身脱俗仙气的叶之澜,唐欢怀疑左鹄伐是不是搞错了,这位男宠,看起来明明是那种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岭之花。

    这种人,会天天编排他的床笫之事...?

    将一脑门问号的唐欢迎进洞府,叶之澜没急着开始探查识海,而是淡声问:“宫主,可要先喝些茶?”

    不止人生的冰雪出尘,连声音都如清泉般冷冽。

    唐欢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紧张,一肚子质问仿若被冻住,只能僵硬点了点头。

    亭台水榭,鸟语花香,灵石筑成的圆桌旁,两人相对而坐,叶之澜亲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唐欢忍不住确认:“听说你曾是百晓阁的执笔,风云月报也是出自你手?”

    叶之澜看了唐欢一眼,一语中的:“宫主是想问风云月报上关于你的那些传闻?”

    唐欢点头。

    叶之澜也点头:“是我写的。”

    唐欢:“...?”

    好家伙,态度还挺理直气壮?

    叶之澜一口承认,反而让唐欢一时语塞,唐欢还等着他解释原因呢,然而叶之澜竟没了下文,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唐欢只好接着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本座可不记得曾做过那些传闻。”

    传闻两个字,唐欢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哪知叶之澜竟风轻云淡道:“正因为不确定,所以关于宫主的消息,前缀均是传闻,我只负责执笔,内容大多是三界之人投稿来的,对于加有传闻的八卦,百晓阁并不保证其真实性。”

    唐欢气结:“那不就是造谣么!”

    叶之澜想了想,点头:“算是。”

    唐欢:“...”

    这人明明长了副风光霁月的皮囊,说出的话竟如此厚颜无耻,唐欢被噎得憋闷,索性不再理他,边喝茶边生闷气。

    说到底,原主自己都不介意被造谣,还将始作俑者收入后宫,他这个外来户还能说什么?

    叶之澜看着闷闷不乐的唐欢,琉璃眸底划过一抹复杂,放下茶杯道:“关于我,宫主便只记得这些?”

    唐欢敷衍道:“这些都不记得,左护法告诉我的。”

    叶之澜抿了下薄唇,又问:“宫主可还有什么想问我?”

    唐欢不想问了,就是生气,完全生气!

    他更想问问原主,是怎么想的,才找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做男宠。

    目前为止,也就那只小狐狸比较得他的心意。

    于是唐欢没什么好脸色地说:“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叶之澜沉默须臾,垂袖起身,白衣翩然。

    “宫主请随我来。”

    ...

    为了将记忆的问题圆过去,唐欢也是豁出去了。

    昨日的疼痛太过记忆犹新,坐在床上后,他便先虚张声势地强调:“因为故意用神识刺激我的识海,谢煊被罚去泡了一天的玄冰池。”

    叶之澜皱眉道:“谢煊?”

    唐欢紧张的脸色发白:“对,你若是敢如此,本座便罚你去泡上两天!”

    叶之澜哑然失笑,一时间,那清冽如寒山般的眉目宛若冰雪消融,绽放出晶莹剔透的华光。

    “我不会同他那般荒唐,宫主多虑了。”

    唐欢心道得了吧,你编的那些传闻可更荒唐,此刻也没心思欣赏美人,身体和精神都绷成了一弯弓。

    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待到叶之澜靠近时,他还是本能地朝后倾躲。

    “等...等等!让我先缓...”

    话还没说完,视野突然一阵变幻。

    他仰躲,叶之澜竟顺势将他推倒在了床上,唐欢愣愣看着眼前的叶之澜,又看了看肩膀上的手,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是要干什么?

    叶之澜面不改色道:“既然宫主怕疼,我们便慢慢来吧。”

    唐欢问:“慢慢来...还需要躺着?”

    叶之澜点头:“陌生神识之间必然相斥,想缓解痛楚,宫主只能先熟悉我的气息,过程比较耗时,还需要宫主彻底放松,所以躺下比较方便。”

    唐欢似懂非懂,在叶之澜坦然的目光里,犹豫地‘哦’了一声。

    如果真能不那么疼的话,躺着就躺着吧,反正得折腾一天。

    叶之澜很快也在他身侧躺下,梨花和茶叶混杂的冷香随之而来,那身雪衣洒了一床,“宫主昨日是如何做的?”

    唐欢道:“谢煊让我坐下,然后便直接将神识探入了。”

    叶之澜冷声道:“是魔族之人的作风,不计代价,急于求成。”

    唐欢这次听懂了:“所以慢慢来,其实可以不那么疼的?”

    叶之澜没作答,而是缓下声音道:“宫主,转向我。”

    唐欢闻言转过身,一只微凉的手拂过他额角,理了理发丝,停在了耳侧。

    叶之澜垂眸,看着全然不设防的唐欢,竟觉有些不快。

    如此大的变化,姜连枳发现了,谢煊发现了,连那姬尧也有所察觉,他却是此时才知晓。

    第四个...

    不,还有那晏翡。

    叶之澜嘴唇不自觉抿成了一条线:“宫主昨日与那姬尧都做什么了?”

    唐欢纳闷他突然问这个干嘛,偷撸狐狸的事难以启齿,便尴尬地转回了话题:“...没干什么,先探查识海吧。”

    见他不想说,叶之澜眸色一暗,却也没有再问。

    关于谣言一事,他并没有说实话,为的是试探唐欢忘了多少,结果貌似是真的忘了个干干净净。

    五十年前的百晓阁,虽打着通晓三界的旗号,却只是个旗号罢了,类似星辰海深处,九重山之巅,以及长欢万丈谷,都是百晓阁难以企及的区域。

    而在这之间,最神秘的地方不是长欢谷,最神秘的人却在那片谷底深处,便是当时刚上任二十多年的长欢宫主。

    长欢宫作恶多端,前有分/身万千左鹄伐冲锋震敌,后有笑面折扇萧长离排兵布阵,几十年间,盗取三界珍宝无数,为此不知覆灭多少宗门小族。

    五十年前,贡山一带曾栖息过一族名为火灵兔的妖兽,结果一夜之间,被长欢宫数百邪修杀了个精光,那元婴境的火灵兔王临死之前自爆了识海,使得一段对话响彻三界。

    火灵兔王声嘶力竭:“我火灵兔一族栖息深山,从不参与三界之争,更不曾与长欢宫为敌,长欢宫为何非要置我等小族于死地!!!”

    萧长离笑道:“我们宫主近日有些畏寒,你们一族的毛皮正合适,三千只兔子,差不多能做套地毯。”

    左鹄伐更耿直:“火系一脉里你们最好杀,要是不够的话,我们再去火翼虎那凑凑。”

    火灵兔王苦笑:“哈哈哈...灭族之事,竟是如此荒诞之理由,长欢宫枉顾天道!本王就是死无全尸也不会给那魔宫之主做地毯,我不甘啊——!”

    左鹄伐急道:“靠!这死兔子竟把识海炸了!”

    那一段震撼三界的传音最终以萧长离的抱怨收尾。

    那人不急不缓道:“闭嘴,别吵到我们宫主睡觉。”

    自此一役,此任长欢宫主第一次浮出水面,在三界一夜成名。

    穷凶极恶之名!

    唐欢从未出过长欢谷,资质样貌,武器功法,通通成谜,曾有数百宗门意图从百晓阁购买唐欢的情报,却不知百晓阁同样一无所知。

    彼时叶之澜刚推出风云月报,有人便质疑百晓阁根本没能力洞察三界,风云月报也无力搅动风云,为了百晓阁在巩固三界的地位和权威,叶之澜决定十年之内,誓要查明长欢宫。

    唐欢不出世,那便将他逼出世。

    自此,风云月报才多出了【传闻唐欢】这一固定板块。

    人人都在传闻唐欢,叶之澜写了太多传闻,却在与传闻一见当日,放下了手执的笔。

    自此,三界之间再没有什么风云道人。

    却有了梨花洞府的叶之澜。

    ...

    唐欢见叶之澜迟迟没有动作,以为在被他警告后,叶之澜怕弄疼他受罚,才迟迟不敢开始。

    这么干躺着也不是办法。

    唐欢纠结了一会儿,咬牙主动朝前凑了凑,与叶之澜额头相贴。

    他别别扭扭地改口道:“只要不是故意弄疼我,我又不会怪你,开始吧。”

    叶之澜呼吸一滞,清冷淡然的脸上飞快浮出一抹薄红,停在唐欢耳侧的手迟疑良久,终究将人搂在了怀里 。

    这姿势有点亲密,唐欢正欲挣扎,叶之澜便轻声说:“宫主要先习惯我的气息。”

    见他一脸正色,唐欢忍着不自在问:“然后呢?”

    “闭上眼睛,感受我的神识,试着与之交融联系。”

    这个唐欢刚学会,他闭上眼睛,一点点释放出神识,叶之澜则静静看着他。

    很快,唐欢‘咦’了一声,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古怪道:“你的神识好像...唔...怎么说呢...”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叶之澜却心中有数,道:“宫主是变异冰灵根,我是水灵根,没有互斥,也不论相生,而是同一本源,所以宫主会觉得很舒服。”

    唐欢没否认,的确很舒适,不像昨日那般本能似的排斥。

    谢煊的神识灼热如火焰,时刻焚烧着他的识海,叶之澜的神识却好比一团温凉滋润的水流,没有痛苦不说,甚至安抚了他修炼一夜的疲惫。

    唐欢有些昏昏欲睡,想到还在别人的洞府,才强撑着没睡。

    之后的探查过程比在墨竹洞时要顺利的多,只有在进入识海的一瞬间有些疼,唐欢刚绷紧身体,叶之澜的手便轻柔抚过他的后背安抚,道道灵气输入,瞬间缓解了大半痛苦。

    叶之澜问:“宫主能否感觉到伤处的大概方位?”

    唐欢:“感觉不到。”

    完好无损,他能感觉到什么,只能感觉到羞耻。

    堂堂长欢宫主,却天天都要打开识海让别人观光,一想到此时他的情绪叶之澜都能感觉到,唐欢就恨不得灵魂出窍。

    好在,今日不像昨日一般难熬,分析温习完脑子里的几篇功法便过去了,叶之澜探查到傍晚,最终依旧是一无所获,唐欢也不惊讶,下床便打算走了。

    临走之前,叶之澜问他:“明日宫主去哪里继续?”

    唐欢转回身:“不还是你吗?”

    叶之澜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说:“谢煊只被罚了一日,宫主若是想去墨竹洞,也是可以的。”

    没等叶之澜说完,唐欢便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不不,本座还是来你这吧!”

    谢煊摆明了看他不顺眼,这次被罚,下次说不准更得寸进尺地折腾他,在叶之澜这知道可以没那么疼后,唐欢更不想再经历一番昨日的痛苦。

    听完他的话,叶之澜眉目间疏离散去,唇角勾出一抹浅浅淡淡的弧度,白衣胜雪,清丽绝俗。

    “既然如此,明日叶某便静候宫主了。”

    唐欢点点头,目光一秒都没有多留,径直走了。

    疼是不疼,可气还没消,三岁能淫这事儿他能记一辈子!

    晚上左鹄伐忙着打理长欢宫内勤,来接他回去的是名普通宫人,路上,唐欢让那宫人先带他去一趟玄冰池。

    若是叶之澜没提起谢煊,他差点都忘了这家伙已经在什么玄冰池里泡了一天了。

    他得去看看玄冰池到底是什么东西。

    唐欢忧心忡忡。

    左鹄伐那么不靠谱,不能真把人给泡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