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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爷,鸭绿江巡航队的船已经调过来了!孔有德大人让标下询问,是否追击!”
部下的声音一下子把毛珏给惊醒过来,不知不觉,他已经看了皇太极的信足足有几分钟。
其实信上面只有六个字!
狡兔死!走狗烹!
这个道理在中原简直家喻户晓,三岁小孩儿都明白的故事,他皇太极这个时候拿来给毛珏,看起来还真是可笑至极,可真要是静下心来,却又是细极思恐。
一但没了清国,辽东会怎样?这个明末会怎样?自己,还有身后的东江又会怎样?
而且,一直以来,从崇祯三年开始,毛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为了山下的屠戮场,为了避免历史上东江的悲剧,为了活下来,让自己,让素衣,让老爷子都活下来,今天,这一切都做到了,那么自己未来还要做些什么?
“等等!”
举起了巴掌,毛珏又是足足迟疑了几秒钟,终于,阿德蕾娜,毛槊,樱姬,还有那个传令兵,似乎都感觉到了自己将爷的眼神亮了一下,变得格外的精神奕奕。
“让文孟打扫战场,敢于反抗的,杀无赦!把砍下的人头给本将堆在鸭绿江两门牙堡之前,这就是进犯我东江的下场!然后命孔有德将军带着他的第七,第八,第九团驰援白马山城,击溃那儿的蒙古和硕特,土默特几部,这几天,本将要整个东江再次回归到老子掌握之中!”
“标下遵命!”
重新掌控东江!把敌人的脑袋砍下来,堆成京观!两条命令每一条都听的人热血沸腾,那个传信兵是立马重重的一磕头,旋即再一次狂奔下了山,一时间,大家也把过江追击的事儿忘在了脑后。
只有阿德蕾娜那漂亮的眉头挑了挑,站在身后,朝着毛珏那封信瞄了一眼,旋即,她也是露出个了然的表情来。
江对岸,那几张正黄旗大旗也始终漂洋在那儿,皇太极,这个东江最可怕的对手也是在目光幽幽的死死盯着江对面,然而,传入他耳中的,始终是竭尽全力的挣扎,还有人的凄厉惨叫。
那是文孟在大剁活人脑袋!
不说以往的仇恨仅仅这一次东江战争,被清军毁掉的城池村镇,杀死的东江将士,就足够这些自尊心极强的东江人狠狠报复一壶了,将爷不是说了吗!把敌人的脑袋砍下来,当做京观摆在双门牙堡的前面,让世人看看进犯我东江的下场!可他军令里没说活人死人吧!
这文孟也会做生意,身上有伤的一律砍了,省的还得浪费东江的医疗药品,然后脑袋大的也拖出来砍了,这样放的稳当,只不过对于已经肝胆俱裂,瘫软在江滩上跪地求饶的清军来说,又是一场不亚于地狱般的煎熬。
那头,凄厉惨叫着的伤兵被拖出去,跟着死人一起咔嚓一声,然后拎着后面那一缕金钱鼠尾就提到江边上,这头,还有东江的军士在俘虏群里头来回的巡视着,许多年以后,在这些幸存者中,一句话:你得脑袋很合适,拖走!成了许多人的梦魇。
“皇上,此地不安全,还是快走吧!”
望眼欲穿的足足张望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看到毛珏网开一面的亦是,那头费扬古费东英都是急切的劝说着,底下逃出生天的八旗军亦是躁动中,皇太极终于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下令全军,快撤!”
随着这一声无奈的叹息,一股子鼻血又是喷溅出来,为为时两个多月的东江战争画上了个句号。
…………
这次战争对于整个东北亚的政治格局,简直来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大洗牌,这也是东江镇传到毛珏手中来,损失最惨烈的一次,上百万亩的田地因为坚壁清野被亲手破坏殆尽,东江的骄傲公路大动脉被毁了几百里,亲兵团卫所兵团一共阵亡了一万六千多人,义州,边市,左门牙堡,七十里铺等四十多个边堡被烧毁,更别说因为转移到北方而停产,造成的巨大损失,加一块,恐怕损失不下上千万两。
可同样,东北亚的霸主,征服了漠南蒙古,几次入关打的明军头破血流的大清,也是彻底来了个折戟沉沙。
皇太极气势汹汹东征李氏朝鲜二十万八千多主力部队,只有五万三千多返回了盛京,被杀数甚至超过逃回去的人数,达到了六万左右,左右门牙堡前面,各被文孟摆放了一万个脑袋,正正好好两万,龇牙咧嘴狰狞的骷髅被撒上石灰防腐,用铁丝穿着眼眶固定,整个构造成两个巨大的骷髅头形状,最后在表层盖上一层薄土,两个巨大的骷髅一一种渗人的空洞眼神注视着西方,炫耀着东江的武威。
满蒙八旗,还有来助战的蒙古部族被俘虏的也有六万多,历史上坎尼会战,汉尼拔一天就杀了八万罗马人,整个罗马共和国的成年男子被他干掉了一半多,这一战,毛珏的战果也没比他这位军神差多少,建州女真的成年男子算是也被他干掉了一半还多,清军的机动兵团土崩瓦解。
战乱就有如一场剧烈的野火,噼里啪啦烧的大地一片狼藉,只不过这野火也带来了生命新的希望,决战后几天,东江就开始迅速复苏了起来。
白马山城,东江学府,北方几日游的沈光祚又是租着拐杖,在几个学生的搀扶下回到了这大明帝国第一所综合大学,这才刚进门,老家伙却是立马催胡子瞪眼地位推开他那些学生,手直哆嗦的把他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从地上捡起来,吹掉上面的灰尘,旋即气愤的吹胡子瞪眼着。
“这帮蛮夫,开炮时候就不能轻点!”
欺软怕硬是这些游牧游猎民族的真实写照了,辽东战场上,二百多个清兵就敢像上千明军发起进攻,在这儿山脚下,也是二百多个东江军,就把一千多个清兵俘虏管的团团转,有的在水泥坑那儿和着水泥,有的则是挥汗如雨的光着膀子用泥板在地上拼命地抹着,修补着被炮火打的千疮百孔的东江大动脉。
那些蒙古兵一个个笨手笨脚,半天抹不平一块儿,气的几个东江监工上去就是皮鞭子狠狠抽了上去,破口大骂着。
“千刀万剐的骚鞑子,这点儿事儿都做不好,还他娘的活着干什么!死了得了!”
几个蒙古兵被抽狠了,惹得是蛮性大发,暴怒的转回脸来,谁知道毛珏麾下的这些爷们比他们还狠,立马是眼睛瞪得溜圆,杀气腾腾的皮鞭向西一指。
“呦呵?不服气?你们也想把脑袋摆在鸭绿江边上?”
再五大三粗的蛮汉也忍不住剧烈的哆嗦了下,想着那被押解回来,江边上那正在建造的巨大骷髅头京观,还有那腐烂的眼睛里爬出来的虫子!几个蒙古武士是激灵灵的哆嗦了下,赶忙又是重新低下了头,乖乖的抹起了水泥来。
“哼,贱骨头!”
这就是胜利者!抱着鞭子,负责监督的东江将士眼神四十五度朝天,无比自豪的又是冷哼一声。
白马城上首村,也是逃难出去的孙元化一家也是搬迁了回来,人真是会改变的,几年下来,本来一副白面书生模样弱不禁风的孙家大公子孙和斗,二公子孙和鼎全都黝黑了不少,也结实了不少,穿着粗布衣服,已经是一副标准的庄稼汉模样,带着几个家眷,也是不怕热不怕累的从村里大马车上向下搬运着自己家的东西。
也是染上了吸烟的习惯,只不过那文绉绉的香烟孙元化居然还没看上,他老头是啥都没干,叼着个大烟袋子坐在自己家后院的大石头凳子上,吧嗒吧嗒的不停吐着烟圈儿。
“老爷,放心吧!老三他人也算是机灵,不会有事儿的!”
谁都知道他在那儿担忧的什么,搬着个箩筐回来,他那几十年的老发妻是忍不住开口劝说着。
人真是越老越倔!猛地一吧唧嘴,孙元化这老头子是驴脾气的哼哼着。
“这个不孝子是自己跑出去,非得给那个军头武夫手底下当兵,简直败坏了我孙家门面,老夫我担心他作甚,死在外面更好!”
孙元化这算是被毛珏给虏来的,这死老头子一门心思的封建思想,认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到现在对毛珏还是耿耿于怀,好家伙,自己三儿子没从文不说,还跑去给毛珏当兵去了,老家伙肺差不点没气炸了。
可嘴上说着,这功夫,村口忽然响起一阵欢呼来,有人高声叫喊着子弟兵们回来了,老烟枪一扔,这老头子是两条腿快倒腾就跑到了前院,就看着披挂着一身盔甲的孙和京脑门上包裹着厚厚的绷带,摇晃着回来了,老家伙情不至尽的哆嗦了一下,伸手又想迎出去,然而,看着自己身边夫人还有两个儿子儿媳的笑意,老家伙老脸顿时挂不住了,顿时又是冷哼一声,转身又是回了屋。
明显院子里一阵寒暄,七嘴八舌的关切了几句之后,孙和京是气宇轩昂都没有大步流星进了来,对着盘腿坐在炕头上,又是装模作样看书的孙老头子,就是重重的一磕头。
“父亲,我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