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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子夕,四两拨千金
“顾子夕,我是许诺。”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飘忽、有些悠远,听起来那样的不真切。
顾子夕慢慢的睁开眼睛,林晓宇那憔悴中带着些着急的脸,正在眼前:“晓宇?”
“顾总,我是晓宇。”林晓宇点了点头,眼睛下意识的瞥向他抓着自己的手。
顾子夕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自己的大手正紧紧的捏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您把我认成诺姐了。”林晓宇小声的解释道。
“你出去。”顾子夕慢慢松开捏着她的手,沉声说道。
“顾总,诺姐电话。”林晓宇忙收回自己的手腕,将贴在他耳边的电话移到他眼前晃了两下。
“她的电话?”顾子夕的眸光沉沉的打在林晓宇金色的话机上,想起刚才耳边似近又远的声音——原来,真的是她。
“恩——”林晓宇点了点头,握着电话的手,一直没有收回来。
“你先出去吧,一会儿会和她联系。”顾子夕敛下眸子,神色淡然的说道。
“哦——”林晓宇不禁发怔——刚才一会儿让人家滚回来、一会儿求人家回来,现在倒好,爱理不理。
“还不走!”顾子夕见她半天不动,不由得冷声低吼。
“哦,我这就出去,您先休息,我、我和服务员去整理卫生间。”林晓宇吓得忙收回伸在他面前的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大步,急急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诺姐,总裁醒了,他说一会儿再和你联系。”林晓宇反手帮顾子夕关上房门,对还没挂掉的电话说道。
“我知道了。”电话那边,许诺的声音低沉柔软,透过电波,听出浓浓的担心,还有几许无耐与叹息:“晓宇,这几天辛苦你了。他这人……脾气挺大的。”
“诺姐你别担心,顾总的克制能力特别好。昨天的王总是带着合同来喝的,所以顾总不得不喝。其它的客户,都是象征性的应酬一下就好。”林晓宇到这时候还不忘帮顾子夕说话。
“好啊,你多提醒他,非喝不可的时候,先吃点东西垫底护胃。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和你说了。拜托你了。”许诺低声交待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他的克制能力,她当然比林晓宇更清楚;所以他在拒绝接听这个电话后,基本是不会再打电话过来了。
也好,他有这样的克制能力,倒也让她少担心一些。
许诺放下电话,门铃响起,外面响起送花专车清脆的叮当声。快步走出去,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微胖的身材,一脸如花儿般和善的笑容,让人瞬间产生绚烂如花的形容词。
“Hello,是Jack定的花吗?”许诺快步走上前去,愉快的和老妇人打着招呼。
“Yes,指甲花,红红火火,就是你们中国人说的好兆头。”老妇人笑着跳下车,招呼后箱的工作将花儿往里搬:“是放在那边的花房吗?”
“是的,谢谢!”许诺将门完全拉开,让工人推着花车进去,然后帮着工人一起将花卸在花房里。
“这是我们花店的联络方式,养护、更换,都可以随时联络我们。”老妇人将花店的名片留给了许诺,笑眯眯的向她挥了挥手后便离开了。
送走一脸阳光灿烂的老妇人,许诺回到客厅,下意识的拿起手机了一眼——果然,顾子夕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许诺轻轻叹了口气,径自走到花房——三十来盆指甲花,将花房堪堪铺满,红灿灿的一片,热烈喧闹。
许诺轻轻抬起手——掌心细碎的伤痕依然明显。
子夕,我们的爱情真的好辛苦。
…………
在林晓宇出去后,顾子夕便无法再睡着。
起床看到放在桌边的醒酒茶,端起来一口喝光后,便拿了烟坐在窗边抽起来——他们的问题到底在哪里?
他们在一起,梓诺的生活就无法平静吗?因为她担心蜜儿会借着看梓诺的机会、借着爱梓诺的理由,一直纠缠于他们的生活之中吗?
还是担心他对蜜儿的责任未了,就算没有梓诺,他们夫妻也不可能有一个平静、单纯的生活环境?
“只是理解了家人和情人之间的不同而已……”这是许诺生气时候说的话——在她的心里,蜜儿是家人、她自己是情人。
所以对家人有责任、对她有爱恋、却不会因为对她的爱恋,而完全放下对家人的责任。
家人吗?离婚了就不是家人了,我知道你在提醒我这个、我知道你不满我在离婚后仍把她当家人般的照顾。
可是许诺,我和你解释过了,这只是惯性;而现在,连惯性也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和梓诺的联系,为什么你不理解?
许诺,我是个男人,我可以无情,却不能无品;即便没有感情,只是认识,她有治疗需求时,我能完全置之不理吗?在发现她身体不对时,你不也一样的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吗?
我们都知道,有些责任,是身为人就要去承担;有些责任,我们丢不掉甩不了。
所以你懂,却不愿意在这样的复杂里继续纠缠,是吗?
顾子夕将手中的烟蒂扔掉,重新又点燃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后,看着浮现在吞吐烟圈里的、许诺的那张倔强的脸,心里是深深的无奈——爱情,不光是在一起;爱情,两难的时候何其多。
她曾在蜜儿陷害她的时候,仍然出手相救;她曾在明知道可能是骗人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蜜儿的身边。
所以,她懂得他的责任,却不愿和这样的他继续生活。
而他,他爱她入骨,可他却不能只为爱而活。
你不是一向说我是个不择手段、利益至上的商人吗?在我将所有的感情都投资在你身上后,怎么允许自己亏掉?
许诺,我的问题,我会解决;可你,别想逃掉。
顾子夕重重的吐出一个烟圈,扔掉手中的烟蒂后,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
别墅的许诺,在午后的阳光里,沉沉睡去——对子夕依然担心着,却只能将这担心生生的压下。
她知道他生气了,可在她能想出更好办法的时候,她没办法安慰到他的脾气。
手边的电话似乎想了很久,象是在耳边,又象是在做梦。
许诺用手撑着头坐起来,拿起电话看了半晌,才慢慢清醒过来——顾子夕?这个男人,在搞什么麻。
“喂?”
“我以为你会直接按掉。”
“刚才睡着了。”
“她不是家人,你也不只是情人。”
“……”
“我想你需要重新学习如何做一个家人。”
“我……”
“你别把自己弄得连顾梓诺都不如:做为再婚家庭的孩子,他努力去适应两个家庭、两个父母的生活。当然,他另一个父亲还没出现;你做为二婚男人的老婆,也要学着怎么去正视丈夫过去的感情和家庭关系。”
“喂……”
“还有,你必须学会的是,遇到问题,有一万种解决方案,唯有离家出走这一种,不是一个已婚妇女该有的。你说,你以后再生一个,你脾气来了也把孩子扔下去离家出走?”
“顾子夕,听你这么说,还都是我的错了?”
“因为你离家出走这个错误的行为,基本上可以把所有的错都安在你身上。”
“我懒得和你说话。”
“懒得说就不说?懒得理就走?”
“你有完没完?”
“你回不回来?”
“……”
“许诺,放下心里的魔障,放轻松些。老公这么爱你,你还怕前妻干什么?你是这么没用的吗?”
“顾子夕,你别混淆视听。她是普通的前妻吗?她不停的要死要活的,又自残又发病,我惹得起吗?”
“许……”
“你听我说完——顾子夕,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避重就轻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我承认,我说走就走、不告而别是任性了些。好,我回来,我们当面谈。”
“可以。”
“我这边安排好后,会提前回来,和你谈过后,再送顾梓诺回法国。定了机票短信你。”
“好。”
“喝酒的事儿,你自己把握着,别醉了让秘书来照顾,人家还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很多事不方便。”
“吃醋了?”
“嗯哼,还轮不到我吃醋,你自己注意吧。”
“老婆大人发话了,为夫当然要听从。我今天让她回公司,换王伟过来。”
“你的工作安排别和我说,没兴趣知道。我准备去医院了,先挂了。”
“许言检查情况怎么样?”
“四天一共做了八项检查,其中五项结果良好,三项结果明天出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手术成功的机率非常大。后续有结果,我再给向你汇报。”
“什么语气呢?”
“嗯哼,许言说你是金主,让我对你低眉顺眼呢。”
“许言这么向着我呢?我得打电话感谢她才行。”
“我先挂了,现在去医院了。”
“记得回来。”
“……”
“我和儿子,在家里等你。”
“知道了。”
…………
挂了电话,许诺的心情一片烦乱——知道强势与执着的他,不会轻易的放手,所以才选择不告而别的离开方式;却没想到,他会以这样一种四辆拨千斤的方式,让她背负着的所有压力、魔障,在他的眼里都不算是问题。
在他看来,她的问题只是如何适应一个二婚丈夫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简单?
所有的问题依然还存在,并不因为不想不听不看而让问题变得没有。
所以顾子夕,我选择用离开来还生活简单平静;而你,却用视而不见来粉饰太平。
好吧,我回来,我们——再谈谈。
许诺缓缓的站起来,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有些刺目的阳光,想起上午送花儿过来那位妇人的笑脸——有鲜花、有阳光,生活便简单的快乐。
…………
挂了许诺的电话,顾子夕伸手揉了揉依然疼痛的太阳穴,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沉暗的天空,心情依然沉重——他当然知道,所有的问题依然存在。
只是,她必须学会面对面的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她必须象一个妻子一样与他共同面对生活中的难题:哪怕这难题是由他来制造的。
许诺,这是你的责任。
顾子夕转身,大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后,看见林晓宇正和服务员一起清理被他吐得乱七八糟的卫生间,他换下来的衣服,也被晓宇整理好放在洗衣袋里。
顾子夕微微笑了笑,对这个年轻的小秘书越发的满意起来——当然,不是因为她做的这些事情,而是因为她在关键时候给许诺打了一个关键的电话。
“晓宇,你收拾一下回公司,昨天晚上签下的几份合同,马上交给市场部做后续方案,同时交给财务部备案。”顾子夕看着林晓宇沉声说道。
“好、哦,顾总,这个寄回去就可以了,还有两个客户要见,您一个人怕是不行呢。”林晓宇惯性的应了一声,突然想起她此次陪来的任务、还有许诺刚才在电话里交待她要照顾好总裁的。
“你盯着办我才放心,我这边你通知洛简定最早的航班,马上过来和我会合。”顾子夕看着她淡淡的说道。
“洛……”林晓宇不禁语结,见顾子夕神情认真,立即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恋爱的时候,距离能促进感情。洛简是个有策略的人,你自己多注意。感情再真再深,也是需要经营的。”顾子夕突然扯了下嘴角,看着林晓宇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个,顾总,我这就回房间收拾东西了。你放心,你安排的事情我都记下了。”林晓宇不禁满脸通红,慌张的转身往外走去。
“你是我秘书,论关系,比洛简又亲密了些,所以算是我半个家人。”顾子夕轻挑眉梢,声音淡然却轻柔,有种让人感动的暖意。
林晓宇转过身来,看着顾子夕,睁大眼睛定定的说道:“谢谢老板,你说的话我会记住的。”
“去吧。”顾子夕笑了笑,淡然看着她转身离去。
…………
“半个家人?嘿嘿,老板这是醉糊涂了吗?”
“或者,刚才他和诺姐合好了?所以心情大好,说话也随意了。”
林晓宇只觉得刚才那个温柔似兄长的顾子夕,看起来太不真实,也只能把他的这种表现,和之前的酒后失态、之后与许诺的电话联系起来了。
可怜我们的小秘书,社会经验确实不足,而对老板这种成人式的沟通方式不够了解——顾大总裁不过是因为之前酒醉时误把她当作许诺而抓了她的手、又因为许诺电话里暗示性的提醒,所以明明白白的暗示她:不要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不当的联想。
若她有这种想法,听了这话,也自会收起来;若她原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只当是上司感情投资好了——总之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提醒。
…………
林晓宇带着愉快的心情,给自己订了返程机票,又帮洛简订了来程机票后,将这两天的工作计划整理后,给洛简发了邮件,并通知他机票时间。
“你怎么就这么苯,就算是要换人,至少可以打个时间差,在公司碰个面我在走。你就这么弱智的订了票?”
“喂,老板催得急。我这不是安排工作麻!”
“就你知道工作?下一个行程是明天早上走店、下午谈合同、晚上喝酒,你说这行程我几点到就行了?”
“对不起啊,我一急就没仔细想,只想着我走了得有人接上麻。”
“没看出来你年纪不大,责任心还挺强的,希望下次你对男朋友也多份责任心。”
“知道了,洛大总监,记得要带的文件,还在我回来要办的合同,你出发前安排好啊!”
林晓宇吐了吐舌头挂了电话,看着电脑里的行程安排,不禁也觉得自己不够灵活。
“工作第一麻。”林晓宇笑着关了电脑,仔细的将这几天签好的合同放进行李箱,抬腕看了看时间,便直接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去。
第二节:许诺,回去谈谈
【两天后,美国,Jack的别墅】
“能省就省一点儿,你和你老公不在的时候,我和季风就住这儿了,只当替你们看房子,如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翻着手边的漫画书,边笑着说道。
“我看你心理障碍,每天不损我两句,心里就不舒服。”许诺瞪了她一眼,大口吃着许言刚做的糖不甩。
“不是心理障碍,是觉得有个有钱的亲戚可真不错。”许言笑着,看着许诺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曾经坐在地上数着钱,为了那怎么也凑不齐的2万块哭了一晚上;我们曾经为了第二天的注射费,冒雨给写字楼送盒饭,最后还是人家可怜我们,订了午餐又订晚餐。”
“许诺,你知道季风为了凑这80万,被他爸妈说过多少难听的话?你也知道,我为了20万的稿费,趴在桌子前要画多久。”
“你别认为,他有钱,给100万只是九牛一毛,要知道这100万对我们来说就是救命的钱;你别以为,他爱你,他就该无条件满足你一切的需求,多少有钱人,将金钱看得重于感情。”
“所以许诺,你要珍惜这个有钱的老公,也要感恩这个愿意为你付出的老公。顾子夕,也是不容易的。”许言看着许诺,眼神里满是认真与诚恳。
许诺低着头,无意识的搅动着手里的糖水,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对许言说道:“是,是我任性了。”
“爱情并没有凌驾于其它感情之上,我该重新思考,我们这段婚姻里,爱情之外的亲情、恩情。”
“这次回去,我会和他好好儿谈谈,无论如何,会有个恰当的解决方案,至少在某些事情上要达成共识。”
“许言,我试着把自己放在一个妻子的位置去考虑问题,而不只是恋人。”
“也没有这么严重,只是你该明白,生活由不得我们太多的任性;有些事,错了就不能回头。我们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告诉我们:忍无可忍,咬牙再忍。”许言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碗放在茶机上,双手压在她的肩膀上,担心的看着她——曾经希望她在爱情里幸福,哪怕只有一段也好;后来希望她能生活安稳,哪怕没有爱情。
现在,在顾子夕所给的爱情里,她幸福过、也伤心过,却一直没有安稳过。她却希望妹妹能用力的抓住这份爱情,为自己创造一份有爱、也有安稳的未来。
她的妹妹,那么出色、那么能干,她值得所有最好的。
“许诺,若不会温柔的爱,你就强悍,但绝不可以懦弱。”许言沉眸看着她。
看着许言,许诺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点着头:“好,我努力。”
“加油加油。”许言看着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加油加油。”许诺敛下眸子,轻轻的笑了——心底的酸涩,却并未因这鼓励而减轻几分。
…………
飞机的噪音,从没有如此刻般的让人感觉到难受,许诺闭着眼睛,忍受着恐惧得想吐的感觉,一分一秒的数着这让人难捱的飞行时间。
身体的难受,让她想起许言的话——忍无可忍,继续再忍。
是啊,就如现在,难道她还能跳机不成?
许诺轻扯嘴角,一丝苦意泛上心头。
姐姐希望自己不要因为任性而错过这段有爱的婚姻,她以为自己永远可以象个斗士一样,为自己所要的去战斗。
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不是不想去争——而是不想在在三个人的战争里,让顾梓诺受伤;
她不知道,这场爱情里,太多的过去和责任,让他们身心俱疲。
只是许言,请你放心,我仍然会努力的。
…………
当许诺拖着行李箱从机场走出来,第一眼,便看见一身白衬衣、一条牛仔裤的顾子夕——从出院到出差、从谈判到喝酒,原本一身霸气的他,看起来竟有几分憔悴。
“怎么,连老公也不认识了?”顾子夕大步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看着她时,眸色一片深沉。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难看死了。”许诺看着他低低的说道。
“嫌弃了吗?那你回来,把我重新养好。”顾子夕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手臂紧紧的撰着她的腰,说话的声音里,一片叹息。
“顾子夕,我、回来了。”许诺轻声说着,额头轻轻的抵在他的胸前,突然间有股想哭的冲动——
不过是离开一周,再次被他拥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竟有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原来,对他的不舍,已经这样的浓了啊!
“欢迎回家。”顾子夕将下巴重重的抵在她的头顶,语气里居然也有与她相同的、类似于失而复得的激动。
…………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顾子夕专心的开着车,只是右手却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左手;许诺安静的听着音乐,在平稳的车速里,一路飞行的恐惧与难受,终于安定下来。
“累了就先睡会儿,到家了我喊你。”顾子夕侧眸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
“那我就先睡了,飞行这十几个小时,一直没敢睡。”许诺点了点头,将坐椅调低一些后,便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顾子夕将音乐调小后,将空调的风口也关了起来,车速越发平稳的向前开去——那样自然的,有她在身边,情绪就变得平静而安适。
许诺,别轻易的说放弃,我们的未来,我们一起努力。
…………
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
我说为爱你不够勇敢
在爱与不爱间
来回千万遍
哪怕已伤痕累累我也不管
…………
彭佳慧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酸楚的撕扯,就似他现在的情绪——许诺,你真的不够勇敢!
相见恨晚吗?
不,只要相见,永远都不会太晚。
顾子夕将车停好,沉眸着着睡得深沉的许诺,既没有喊醒她、也没有抱她出来,只是坐在她的身边,这样安静的陪着她——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顾梓诺给他发了信息后,他才从沉思中收回思绪,轻轻拍了拍许诺的脸把她喊醒。
“都这么晚了吗?”许诺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不由得吃惊:“我睡了这么久呢?你怎么不早些喊醒我?”
“正好我也有些累,所以就在车上眯了一下。”顾子夕温柔的笑了笑,俯过身去帮她解开安全带,在靠近她时,眸光一片沉暗,低低的吻了上去。
“子夕……”许诺下意识的伸手抓在他的腰间。
“走吧,回家。”顾子夕覆在她的唇上,轻轻揉了个来回,便移开了唇。
“走吧。”许诺深深吸了口气,在他的脸移开后,才深深吸了口气——他的靠近,就似把空气都吸走了似的,让人只觉得呼吸不畅。
…………
“爹地、许诺,你们回来了,张奶奶已经准备好晚餐了。”推开门,便是顾梓诺沉静的声音——象家里的主人一样,周到的安排着一切。
懂事得让人心疼。
“好,你去洗手,准备吃饭。”顾子夕点了点头。
“顾梓诺,你好。”许诺深深吸了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以顾子夕妻子的身份、而不是顾梓诺妈妈的身份和他招呼。
“你好,欢迎你回来。”顾梓诺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她刻板的说道。
“你去洗手吧,我们一会儿吃饭。”许诺点了点头,却只觉得心里一片酸楚。
“慢慢的会好起来的。”顾子夕的大手在她的腰间轻轻拍了拍,安慰着说道。
“明天,我们聊过再说。”许诺轻声应着,低头走到另一个洗漱间去洗手。
看着她酸楚的神情,顾子夕只觉心里隐隐的难受——所有一切理想化的方案,在现实面前,竟是如此的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