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7 爱的习惯

袁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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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子夕,收缩艾蜜儿的财务

    顾子夕听着只有盲音的电话,只觉有些莫明——他想安抚到她,却苦于不在她的身边;他知道她的压力,却又不知道她的情绪何来。

    是因为蜜儿吗?

    若说蜜儿对她有不礼貌,她不是也回了一巴掌?有气也该消了呢?

    顾子夕沉沉叹了口气,放下电话回到了顾梓诺的房间,松松的倚在床头,看着熟睡的顾梓诺,他自己却毫无睡意。

    拿了一本书,无意识的翻着,许诺的坏心情却已经完全的影响了他,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连书也看不进去。

    放下手中的书,顾子夕拿起电话给莫律师打了过去——

    “放弃探视权的声明签了吗?”

    “她当时情绪很激动,说是要多考虑一天。”

    “多考虑一天?我稍后草拟一份关于离婚后赡养费的授权书给你,以后这笔费用都会打到你的帐上由你代管,她有任何支取,都必须经过你的同意。”

    “好的,我再看一下你们的离婚协议,如果没有问题,我会根据你邮件的意思起草关于赡养费的使用补充说明。”

    “需要什么手续,你安排去办就行了。”

    “好的,据我的记忆,离婚财产分割和赡养费是两个独立的条款,原则上没有障碍。”

    “好。明天签协议的时候,我会安排医生在旁边,确保不会出什么意外,但明天必须签下来。”

    “子夕,她现在……”莫律师在电话那边欲言又止。

    “……”顾子夕沉默着,似乎是不想知道他想说什么,又似乎是在等他继续下去。

    “她现在很可怜,一个人住着,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天天就拿着梓诺的照片反复的翻看。”莫律师轻声说道。

    “她是在想怎么利用梓诺挑拨我和许诺的关系。”顾子夕的心微微轻扯了一下,想到她将梓诺的身世资料交给一个陌生人、一个记者,心里隐隐的柔软便又硬了起来:“我若诚心算计她,这些协议早可以写好。她一步一步把自己、把我、把许诺逼到现在这个地步。”

    “莫律师,我在商业上是什么样的手段你也很清楚,我对她怎么样你也很清楚,我想,她是需要一些教训的。”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也只能这样了。”莫律师轻叹了口气,心里不忍当年的恩爱夫妻,走到现在这般地步。

    “恩,拜托你了。”顾子夕轻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他对她,或许是太包容了——这包容,让她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就如以前还爱着的时候一样;这包容……

    许诺在乎的不是艾蜜儿的不礼貌,而是他的态度吧……

    顾子夕一个激凌,突的想起许诺低落的情绪与压抑的脾气——不为别的,只为他的态度。在他们新婚的现在、在他们爱得缠绵的现在,他仍未能完全的放下蜜儿。

    每每艾蜜儿惹到许诺,他最担心的是许诺生气、他最常做的是道歉——她以前问他:你以什么身份代她道歉?

    而现在,她不问,她无需问——他代她道歉,在他的心里,亲疏立分了吧!

    顾子夕不禁一阵懊恼与烦燥,点燃一支烟,走进书房后,打开电脑,本来是准备给莫律师写协议,却下意识的点开了许诺的邮箱——只是,他能说什么呢?

    一切本能的反应是最能伤人的。

    “许诺,突然知道你为什么情绪不好、突然知道自己二婚的身份,其实已经无法让爱情简单;突然知道,生活光有爱情还不够,还有对过去惯性的对抗;”

    “愿意选择相信我吗?对于蜜儿所有的一切反应,不是本能、只是惯性,一起生活十年的惯性,而我抱歉的是,让这惯性延续到了我们的生活中,以至于让我对你的爱,显得不那么真诚、不那么纯粹。”

    “在没有婚姻的时候,爱情可以包容一切;在有了婚姻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功课要做;我愿意用余下大半一的时间,去探索、去熟悉、去习惯你所有的小动作、小脾气、小嫉妒;也请你在遇到任何事情时候,以信任的态度来和我沟通;不管是生气还是发怒,只请你不要对我失望。”

    “我们做恋人的时间很短,但我们还有一辈子时间做夫妻,所以,对我多一些耐心,好吗?”

    “顾太太,顾先生是爱你的,很爱很爱。”

    看着邮件发出去后,盯着屏幕半晌,却没有对方收阅的回复——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顾子夕轻轻吐了个烟圈后,这才点开莫律师的邮箱,将对前妻的赡养费使用,进行授权约束:

    第一,对于顾子夕与艾蜜儿在离婚协议中约定的、除离婚所分割财产外所支付的赡养费的保管委托:

    赡养费支付人顾子夕,现委托律师莫品山对此项费用进行管理,莫品山律师可用此笔款项,进行保本型理财投资,使其资本最大化升值。委托费用由莫品山律师与顾子夕协商确定,由顾子夕行行支付;

    第二,赡养费使用情况通报:

    莫品山律师每年对此笔费用的支出与收益情况,以报表形式向顾子夕与艾蜜儿双向通报;

    第三,赡养费支取使用的管理与约束:

    艾蜜儿对此赡养费的支取使用,需符合以下使用条款,并在莫品山律师的同意下方可使用,莫品山律师有权对不符合以下使用条款的支付予以拒绝、并有权对已支付的款项使用情况进行抽查,若有虚假事由,每出现一例,赡养费的额度将按月扣减15%;出现三例以上,此笔赡养费将予以冻结;冻结后的赡养费,仅供艾蜜儿的大病手术使用(由主治医生直接联系莫品山律师)

    附:赡养费使用条款——

    1)使用于健康保险类投资;2)使用于疾病治疗(不包括美容类别的医疗);3)使用于旅游;4)使用于慈善捐赠事业;5)使用于合法教育机构的学习

    除以上五项,赡养费不用于其它任何支出。

    第四,关于赡养费支取的流程与相关凭证:此项由莫品山律师进行专业约定。

    第五,特别约束:如有艾蜜儿有散部关于顾梓诺、许诺的任何信息与言论;或发现有任何关于顾梓诺、许诺的信息、言论的流出,与艾蜜儿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除追究其法律责任外,将冻结全部赡养费,并停止继续支付。

    …………

    顾子夕在与艾蜜儿离婚的时候,是财务最紧张的时候,无论他个人还是公司,都处于负债的状态,所以离婚时是无资产分割的。

    而在离婚前,顾子夕将原来居住的别墅、珠宝首饰转赠给了艾蜜儿,后又委托律师将别墅出手。

    之后艾蜜儿用别墅出手的钱,购置了江边的一套江景房,二手房兑一手房,在添置家用电器和家具后,所剩就无几了。

    其后艾蜜儿维持高水准生活品质的费用,直接来源于顾子夕额外支付的赡养费。

    赡养费非法律规定必须支付、在离婚协议里也仅说明了支付额度,并未对使用范围和方式进行约定。

    所以顾子夕用这种方式,完全控制了艾蜜儿日常可花费的金钱额度——当赡养费不能用于日常花费后,她要维持现有的生活水准,除了不停的变卖珠宝首饰外,就只有自己出去工作了。

    人被逼急了,就会有反弹,或许这一招会逼她使用更激烈的手段来破坏顾子夕与许诺;也有可能让她再无精力玩这些花招,而是老老实实的过好自己的生活。

    这两点,顾子夕都有算到,所以这只是前奏,接下来顾子夕就会安排人将她送出国——在顾梓诺回国、他和许诺的新房子入住之前,她一定要离开的。

    不管他心里对她还有多少惯性的照顾与心疼,他绝不能允许她去伤害梓诺、伤害许诺;也不允许自己用这惯性的借口去伤害许诺。

    …………

    “宝仪,在吗?”

    “在公司呢。”

    “你那里有没有艾蜜儿的私人资料?”

    “只有复印件。”

    “恩,想办法给她办护照和签证,送她去日本。”

    “办护照需要一周时间;签证从递交资料预约签证,大约两个月可以办下来;不过她这样身体不好、离异单身的女子,签证会有很多阻力。而且她没有工作,不能办商务签;没有收入证明,办旅游签也有困难。”

    “困难你想办法。”

    “最困难的不是这个,而是她本人的配合,护照和签证都要本人出面,她若在您的强制下去办护照倒是可以,签证是却是要面签的,她若和签证官说是被迫的,肯定就出不去了。所以做资料、预约签证,我这里都没问题。但面签我就控制不了。除非您能搞定大使馆的面签官、或者搞定她本人。”

    “另外,不管是商务签还是旅游签,最多只能在那边呆三个月,要想永久居留的话,只能办移民。”

    “你先准备资料,我让日本那边的公司来处理流程。她本人的问题,到时候再说。”

    “好的。”

    挂了顾子夕的电话,谢宝仪不禁叹息——想当年夫妻恩爱的时候,可是捧在手心里疼的。

    现在再婚另结新妻,却嫌她碍事碍眼,要将她流放——男人,真是种无情又可怕的动物。

    想到这里,谢宝仪又想起许诺——这个热得烫手的新妻、一个电话就能把这个霸道自我的大男人从床上喊起来为她忙和的女子,她的新鲜度又能维持多久?

    又或者,这个并不依附于他、有着独立人格和事业的年轻女子的爱情,他能拥有多久,反而是他要担心的问题吧!

    艾蜜儿那样的女人,注定留不出这样强势的男人——他需要一个同样强势的女人,才能让他有征服感、才能让他找到除了爱情之外的成就感。

    又或许,爱情根本就没有理由!自己几乎具备了他欣赏女子的所有特质,可他却仍是视而不见着。

    只是,能得到他对自己工作能力的信任和欣赏,也算是暗恋一场的补偿吧!直到现在,每每遇到危机,他仍然第一时间找到自己来处理——这,就够了。

    谢宝仪边从电脑里调艾蜜儿的档案,边想着,这个自己暗恋多年的男人——即便放下爱情,对他的欣赏与关注,却从来没有少过。

    到现在,唯有帮他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祝他幸福吧。

    第二节:许诺:以时间,换未来

    或者是因为疲惫、或者是想逃避,许诺这一觉从下午睡到了晚上,在不得不醒来的时候,还抓着被子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床。

    “好吧,起床了,该做事了。”许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掀起被子跳下床来,一觉之后,似乎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想到之前给顾子夕的电话,心里微微难受,却又很快的忽略了过去——许诺,婚姻里除了爱情,还有许多别的东西。对于一个有过去的人,不能太苛求爱情的完美和唯一,否则你一定会难受得要死的。

    站在洗漱间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略显疲态的脸,轻扯了一下嘴角,告诉自己要成熟。

    …………

    打开电脑,收到有邮件的提示,先收到的是费兰成和文柬关于创作所用的资料,有文有图,特别是文柬,因为文件大,下载需要时间,所以在正文里还写了几个法式的小笑话儿,看得许诺不由得咧嘴而笑,心里不由暗赞这个女孩情商高。

    倒也不枉文部长力保她进项目组,以无资历的身份,介入这样一个国际化的大项目了。

    下载完后,才看到顾子夕的邮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开来——

    “我们做恋人的时间很短,但我们还有一辈子时间做夫妻,所以,对我多一些耐心,好吗?”

    “顾太太,顾先生是爱你的,很爱很爱。”

    看完邮件,许诺轻轻叹了口气——顾子夕,我知道你很努力;我也知道你爱我;

    只是你的本能也好、惯性也罢,她在你的心里,永远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就象两个孩子打架,大人总会责怪自己的孩子而给别人家的孩子道歉一样:而我,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很难受,你知道吗?

    许诺愣愣的看着顾子夕的邮件,发呆半晌,回复的话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总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子夕,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一辈子,但为了一辈子这个目标,我们努力吧。现在我才知道,爱上一个二婚男很辛苦、很纠结;但是我已经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时间的力量,我们谁也无法阻挡,所以,你和她的十年,我用两个十年来抵,够了吗?”

    将邮件发出去后,许诺将电话关了机。

    她不想让顾子夕和自己,都一味的在感情的旋涡里打转——她们的爱情,该更有质量的。

    …………

    下载完费兰成和文柬的资料,许诺将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方案的修改中去——原本也是晚上做方案比白天有更多的灵感、更高的效率,所以下午那一觉,不仅让她的情绪得到恢复,更让她有了足够的精神来继续晚上的工作。

    “许诺,我收到费老师和文柬的资料了,你收到了吗?”QQ消息是风铃发过来的。

    “刚刚下载完,正打开。”

    “恩,我也是,文字方案我已经做完了,现在正等着资料,将其中的细节补充完整。”

    “这么巧,我们的进度相同呢。”

    “是吗?要不我们交换一下?然后确认一个版本,在同一个创意上进行精修?”

    “可以,但不是现在。先全力以赴把自己的方案做到最好,这样在交换以后,才能利于选择、也有利于借鉴。”

    “好吧,你是负责人,听你的。”

    “恩,我开工了,你继续!”

    “对了,我找你是有个问题,你觉得,在成型的片子中使用3D或4D技术的拍摄方式,会不会有违各感?”

    “光用想象的话,似乎是有些,但看片子的时候,视觉是随着片子走的,应该还好,你若有这个想法,我倒建议尝试一下。”

    “好,那我做完文案后,自己先做个小片子试试效果。”

    “OK。”

    关掉聊天界面,许诺快速进入到自己的方案里——与之前提交的方案,在脉络上仍然是一脉相承;在表现形式上也仍然是记录片式的;只是在素材选用和表达方式上,增加声效和4D的运用,这一点,她和风铃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花了三个多小时,将方案整理完毕后,发现历史部分的声效最好,而未来部分的科技感仍感不足;最差的则是现代部分——除了静态图片、和动态的高铁与飞机外,再无有特色的承载物。

    许诺站在书桌边,边想着,边做着简单的肢体活动,在这方面始终找不到突破点。

    若是莫里安在,或许会有一些好的想法。

    不自觉的,许诺又想起了莫里安。

    离开S市也有一周多了吧,那边的工作环境会比国内单纯吗?他们,真的就这样断了联系吗?

    许诺停止下扭动的身体,慢慢走到窗边,窗外,夜色里弥漫着一股模糊的忧郁感,不知道是因为夜色本来如此,还是她的情绪影响了这风景。

    人一辈子要经历多少次分离,才会变得坚强?

    莫里安,加油加油!愿你在没有我的日子里,简单幸福。

    第三节:莫里安:想念已是一种习惯

    新加坡,卓雅亚太总部。

    “HK的推广费用偏高,这里被称做购物天堂,全世界的品牌都在这里集中,但这个城市并不真正产生消费——这里只是货品的中转,真正的消费者在内地。”莫里安对着大屏幕上的电子地图,给亚太的市场中心分析上一财政年度推广失误的主要原因。

    一条深色西裤、一件浅蓝色衬衣,一如既往的利落而温润。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所有的品牌都把货品发往这里呢?”原亚太推广总监因着这次的失误,已经做了职位调整,心里却十分的不服气。

    莫里安只是微微笑了笑,伸手将大屏幕的大陆板块地图放大,看着在坐的亚太总裁、市场部和销售部管理人员、包括亚太其它地区的市场总监,不急不徐的说道:“这里有数据显示,在HK的27家外资日化企业,每年销售额在387亿,其中75%由内陆顾客通过代购、旅游或其它方式购买;15%由非发达地区的富人通过代购或其它方式购买;20%为本地消费。”

    “我们自己的产品,在没有大中华区的时候,HK的年销售额为38。9亿,其中内陆消费占了68%。”

    “这组数据说明,真正的消费者在这里。”莫里安指着地图上的内陆板块,笑容里带着从容与温润:“HK做为世界品牌货品的集中地、消费中转地的原因,我觉得我不用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来分析,我们直接说结果。”

    “在此之前,我们在内陆没有公司,没有销售渠道,所以我们将预算的很大一步分投往HK,现在内陆有了自己的分公司,那么想买卓雅的任何产品,内陆一二线城市都可以买得到,既然这样,谁还会舍近求远呢?”

    “那么,HK的消费量少了68%,我看过香港区的销售预测,我们的大区总经理提供的预测是按48%减少的,这个数据我认为很合理,因为我们在减去绝对值后,要给本地消费预留增长空间,以及部分旅游客的顺便购买份额。”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的销售预测低了48%,我们的市场投入却增加了5%,我很遗憾的告诉大家:这不仅是个失败的投入,更是个愚蠢的投入。”莫里安耸了耸肩,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撑着桌面,沉声说道:“除了HK是常识性错误外,R&B的投入没问题、HG的产品更新速度不够、亚非地区的产品策略不对。”

    “这些不仅是市场部的问题,还有我们研发布针地不同市场的产品策略问题。我这次过来,Anna给我的目标是,把亏掉的钱赚回来,所以我没有时间说好听的话。”

    “所以,这次的新年度的产品投放策略、市场推广策略,以及规划,由我和Frank(亚太VP)、Anna(总部市场部VP)指定专门团队来完成,团队之外的人,不需要有意见。”莫里安说完后,抬眼看向Frank,轻挑眉梢问道:“Frank,OK?”

    “OK。”Frank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走到莫里安身边,与他一起面对着所有与会人员,嘴角噙着微笑,语气却十分严历:“去年是有史以来,亚太业绩最差的一年,这个业绩市场部要负70%的责任。”

    “我很感谢总部给了我修正错误的机会、也将公司最优秀的人才调过来扭转颓势。我希望所有人,尽一切可能的配合新的工作小组的工作,任何阻力,我们都是不允许的。”Frank说完后,直起身体,将手定定的伸到莫里安面前:“Eric,谢谢你!”

    “很高兴与你合作。”莫里安伸手与他紧紧握在一起,两人相视而笑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由Frank宣布了临时工作小组的产生方式,以及莫里安的工作方式介绍后,会议才算告一段落。

    …………

    “Eric,干得漂亮!”Frank与莫里安一起走出会议室,朝他竖志了大拇指——这个在大中华区时,一身的温润儒雅,内敛而沉静,让人只觉其风度,不觉其锐气。

    而刚才站在大屏幕面前的他,温润的外表下,那股子犀利和霸气,尽显无余——看来,只做一个区域的市场总监,真是委屈了他。

    “Eric,过来一周,对新加坡的印象如何?”Frank看着莫里安笑着问道。

    “是个很宜居的城市,漂亮、干净、有规则。”莫里安客观的说道。

    “你很有眼光,这是一个让职业人会感觉很舒服的地方。”Frank知道莫里安说这是个城市的原因是什么,倒也没有反驳他。

    “上周调查到的情况让我很欣慰,只是专业问题和智商问题,并不是品行问题,这样就好处理多了。”莫里安也知道Frank所说的,让职业人感觉很舒服的地方是什么意思,当下便将立场摆了出来——他只负责推广策略失误的原因找出来,后续的事情,他一概不会差手。

    “你放心,你唯一要负责的,就是新年度的市场推广策略!”Frank用手推了推鼻粱上的眼镜,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说道:“然后,就是享受这里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喜欢上这里。”

    “恩。”莫里安轻轻点了点头,并未做过多的表示——中国,他当然还是要回去的。

    不是有多念家、多念国,只是他的目标不在这里;那那个国家、那个城市,有他想忘记,却放不下的人。

    希望等到回去的时候,就算忘不掉,也能够坦然面对——这,就够了吧。

    只是许诺,没有我在身边,你遇到要哭的事情,要去找谁?

    或者,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吧,没有我的那么多年,你不也走过来了;没有我给你依靠,你也会在爱与被爱、得到与失去中,快快长大吧。

    只希望,他待你永远如初,没有伤害。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莫里安用手轻轻压下百页窗,透过那微小的缝隙往外看去——阳光正明媚!

    “Eric,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女孩子,就是你钱包里的那一个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清亮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莫里安的心里微微一动,转过身来,看着一脸风尘的严若兮,故作镇定的问道:“什么女孩?什么钱包?”

    “唉哟,又装了吧,我看你想知道得不得了。”严若兮大笑,走进他的办公室,径自在他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看着他眨着眼睛说道:“你们吵架了?我看她好象不快乐的样子。”

    “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莫里安想想应该没那么巧,她去S市只一天,不可能遇到许诺。去B市又主要是跑古建筑,更不可能遇到许诺。

    看来,自己是想她有些入神了,以至于从国内回来的人,任提到什么样的女孩,他都能往她向上去靠。

    “你今天才回来?见了伯安没有,他在等你的片子和测绘稿,这几天就要去R&B了,说是这些资料很重要。”莫里安绕身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来,边打开文件边对她说道。

    “我已经见过伯安了,资料都交给他了,这人太啰嗦了,紧张兮兮的,这么点儿事,我还办不好?”严若兮摇了摇头,打开相机,将那张照片调出来递到莫里安面前:“诺,就是她,你看是不是和你钱包里是同一个人?”

    莫里安心里微微一跳,伸手接过严若兮的相机——那个月色里一身清冷的女子,不是许诺,又是谁!

    即便在新婚里,她仍然为了事业远走异地;即便在蜜月里,因着这段感情的过去,连快乐也带着忧郁。

    “是不是她啊?我是说看起来好眼熟呢。”严若兮看着沉默的莫里安,在看着照片时,眸子里的温柔一闪即隐,心里突然觉得有那点发堵。

    “我说要介绍给伯安呢,伯安一看就惊为天人啊!”严若兮笑得没心没肺的。

    “她结婚了。”莫里安将相机还给严若兮,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真的?”严若兮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莫里安,扑闪了两下,小心的问道:“新郎不是你?”

    “她是我学妹。”莫里安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便低头开始办公,对坐在对面的严若兮根本就无视。

    “哦。”严若兮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见他不理自己,便站起来说道:“你忙吧,我去找我爹地。过两天要和伯安一起去R&B做古建筑的研讨报告会。我爹地让我带你熟悉新加坡,只能等我从R&B回来了。”

    “不急,我最近都会很忙。”莫里安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抬头看着严若兮说道:“而且,我是来工作的,对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的其它东西,都不感兴趣。”

    见他严肃的样子,严若兮微微一愣,心里一阵莫明的失落,只是瞬间的失落后,她又堆起一脸明媚的笑意,看着莫里安说道:“你要做亚太的整体推广,怎么能不了解新加坡这个城市呢。”

    “所以,你必须有兴趣啊!”严若兮笑着,歪着头看了他一眼,朝他挥了挥手:“我先走了,等我回来再找你玩儿。”

    看着连走路也没个正形的严若兮,莫里安不禁摇了摇头,心里就纳闷着,Frank那么个严肃的人,女儿却完全不像他。

    只是,这是别人家的事,和他无关——于新加坡来说,他只是个过客,半年的时间,甚至连痕迹可能都不会留下。

    莫里安轻扯了下嘴角,低头认真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和各项数据,准备接下来的项目小组成立工作。

    而许诺,偶尔的被人提起、偶尔的看到她最近的照片,还是会有想念——只是,这想念是早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刻意,只是习惯。

    所以,虽说要忘记,却又早已习惯了带着这想念工作、带着这想念生活,而不会因着她的消息,让他失神失措——在对她的想念里,他从容如常。

    第四节:许诺:想咬你掐你踹你

    S市。

    许诺将方案的历史部分和未来部分,做了精修之后;关于现代部分的结,实在打不开,于是便放了下来,准备过两天再想。

    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两点,她关了电脑后,打开手机,有顾子夕的三个未接来电和一条信息——很担心你,心情好些后给我电话。

    许诺微微笑了笑,算着那边应该是晚上七点,便直接打了过去,边接通电话边往厨房走去——睡了一下午,又加了一晚上的班,着实是饿得残了。

    “又熬夜了?”电话那边,顾子夕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心疼和责怪。

    “恩,下午睡得多了,晚上正好有思路。”许诺轻应着,拉开冰箱看了看,都是张妈补充进来的新鲜菜。

    转身又拉开食品柜,好在还有两盒方便面,便如获至宝的拿了出来。

    “你现在站的地方,右边第三格有饼干。吃点儿饼干喝点儿果汁,晚上就不要吃泡面了。”顾子夕听到她的动静,便知道她在找东西吃。

    “哦,记得真清楚啊。”许诺轻应了一声,将方便面放回原位,打开抽屉拿了饼干后,转身从冰箱里取了成品果汁,然后往花房走去。

    “二婚男人,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电话那边顾子夕轻声说道。

    许诺微微愣了愣,在软椅上慢慢坐下后,沉静说道:“这些好处都是你在别人身上练就出来的,我一点儿也不想要。”

    “许诺——”顾子夕只觉得无奈——只要她不喜欢,他说什么、做什么、拥有的什么,就全是错了。

    “好了好了,你以后再别提这茬,让人心烦。”许诺皱着眉头,语气里有着无奈的妥协。

    “好吧,以后不提。”顾子夕伸手揉着额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说话:“你回的邮件我收到了。”

    “恩。”许诺边吃边应着。

    “我努力让你只用一年的时间,抵过对她十年的习惯;然后,我们用余下来所有的时间,让习惯里只有彼此,好吗?”顾子夕的声音,疲惫里带着温柔。

    “顾子夕,看来我又享受你二婚的好处了,情话总是说得无比的动听。”许诺轻哼了一声。

    “许诺!”顾子夕不禁有些恼了——这个女人,现在倒是刀枪不入了。

    “这就生气了?”许诺冷哼。

    “好吧,我投降。顾太太,你直接告诉顾先生,希望他说什么、希望他做什么,省得顾先生总是惹你生气。”顾子夕深深的吸了口气,压着脾气哄着她。

    “嗯哼,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最好什么也别说,最好别理我,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呆着。”许诺轻恼着说道。

    “当然不行,第一,我会心疼;第二,我不说点儿错话做点儿错事,让你发点儿脾气把情绪发泄出来,把你憋坏了怎么办?”顾子夕的语气满带着宠溺的无奈。

    许诺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对着这样的老公,再做不出生气的模样:“好了好了,听你那话,好像我多不讲道理一样。我有吗?”

    “没有。”顾子夕的声音这才放松了下来。

    “顾子夕……”许诺放下手中的饼干,对着电话轻叹了口气。

    “老婆大人有何吩咐。”顾子夕低笑着问道。

    “你现在要在我身边就好了。”许诺低低的说道。

    “这是想我了吗?”顾子夕轻笑。

    “是啊,我现在特别的想咬你、想掐你、想踩你,要不我心里发塞,怎么也缓解不了。”许诺轻声哼哼着。

    “那我订最早一般的航班赶回为让你咬?”听着她娇嗔中带着恨恨的声音,顾子夕的声音一片柔软。

    “唉,还是算了吧,你好好儿陪顾梓诺,我就再忍忍吧。”许诺又重新拿起饼干,将身边放松的靠进软椅里,边吃边说着。

    “恩,等我回来,我一定咬不还口、掐不还手,让你好好儿发泄。”顾子夕低低的笑着,在心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肯咬他了、肯撒娇了,她这顿脾气算是发了大半了。

    …………

    “许诺……”

    “恩?”

    “心情好点儿没有?”

    “给你写邮件的时候就好了,有些事情是无解的,我纠结也不过是让自己难受。我想,属于我的爱情,可能就是要经受这么多的考验吧,谁让我爱你呢。”

    “想通了我就放心了,吃完东西早些去睡,别老是熬夜。”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睡了。案子碰到一点儿障碍,我睡觉找找灵感。”

    “睡觉就好好睡觉,休息不好,灵感是不会来的,快去吧。”

    “再见。”

    “晚安,吻你。”

    …………

    许诺眯着眼睛看着脚下的指甲花,糟糕的情绪居然在他的一通电话里,被一扫而空。

    爱情大约就是这样吧,不管有多少的不满、有多少的难受、有多少的疑虑,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只要他还爱着她、哄着她,她的情绪便一片飞扬。

    难受是为了他、喜悦也是为了他,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因他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