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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斌是锦月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母妃以美貌著称,他的模样自然生的不差,修眉朗目,看起来十分清俊,只可惜过白的皮肤以及头上戴着的玉冠,添了几分女气,看起来不像寻常男子那般英武。
因为五皇子曾经算计过楚清河,薛素一直对他生不起任何好感。她承认自己的心眼儿小,最是记仇不过,但像这种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即便身份尊贵,也得远远避开,省的再次坠入陷阱。
形状姣好的菱唇微抿,薛素开口道,“殿下,臣妇将到京城,家中还有不少杂事等待处理,若是您没有吩咐的话,臣妇便先回去了。”
女人的声音又娇又柔,如同黄莺出谷,清脆悦耳。五皇子一直住在宫中,这么多年不知见过多少美人,却从来没有一个像薛氏这般,又娇又媚,即使已经嫁人怀孕,却依旧能够勾动他的心弦,让他在夜里辗转难眠,恨不得将人带到身边,肆意怜爱。
如此美人儿,竟然嫁给了楚清河那种人事不通的莽夫,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心中暗暗腹诽,五皇子面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反而体贴地开口,“是本殿的错,耽搁了夫人的时间,还请您莫要见怪。”
薛素连道不敢,她低着头,甚至不愿意多看这人半眼,只想着快点脱身。
此刻莲生坐在马车里,伸手将帘子掀开一条缝儿,无意中瞥见了五皇子的眼神,十分炙热,仿佛烧着了的火堆,跟叔叔看着婶娘时一模一样。
心里咯噔一声,她没想到眼前的龙子凤孙竟然觊觎婶娘的美色,还真是个伪君子,否则怎会惦记别人的妻子?
薛素回到马车上,看着小姑娘苍白的小脸儿,她道,“可是身子不太舒坦?待会回府我让人请个大夫,给你把把脉,眼下天气严寒,滴水成冰,千万别受凉了。”
莲生慢慢摇头,并没有开口。
车夫抽打马背,鞭子的破空声传了进来,等到快到府门时,她的神情才恢复了几分,死死抓着女人的手,颤声道,“婶娘,五皇子是不是对您动了心思?”
听到这话,薛素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训斥,“你别胡思乱想,京城的勋贵大都在意出身,哪会看得上咱们这种泥腿子?更何况我还嫁了人,是辅国侯夫人,五皇子又不是个傻子,根本不会动不该有的念头。”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憋着一股邪火,藏在袖笼中的小手用力抠着掌心,手背上也迸起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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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桐花巷歇了几日,五皇子再也没出现,薛素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开始给周氏准备贺礼。
周氏是个寡妇,带着女儿出嫁,要是没人给撑场子的话,少不得会被婆婆小姑子嫌弃,到时候这母女两个受了委屈,说不准还会回侯府折腾。现在做好准备,也省的将来麻烦。
派李管家将贺礼送到了周氏手上,薛素了却了一桩心事,倒觉得舒坦不少。大概是有过做母亲的经验,她这一胎怀的并不算辛苦,除了刚刚有孕时胃口不佳外,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问题,身子骨儿十分康健。
又过了两个月,薛素身子越发笨重,她将颜如玉的事情交到莲生手上,自己从旁提点几句,倒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这天她正在院子里歇着,只见春兰加快脚步走了近前,开口道,“主子,谭夫人跟谭小姐在门外,想要见您一面。”
说实话,薛素对谭家人半点耐性都没有,但谭夫人好歹也是楚清河的义母,要是将人拒之门外,别人只会认为她不懂规矩,是个不孝之人,连带着毁了辅国侯府的名声。
“将人请进来吧。”
盯着主子高高耸起的肚皮,春兰不免有些心疼,偏偏她只是个小丫鬟,不能帮夫人分担这些杂事,只得小心翼翼的照看着。
很快,谭家母女两个就走到了院里,见薛素坐在藤椅上,女子清丽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淡淡的鄙夷,不过她心思深沉,立马收敛了神情,并没有表露的太过。
小手轻抚着肚腹,薛素刚要起身行礼,就被谭夫人拦住了。
她神情无比慈和,仿佛先前的那些龃龉从未发生,柔声开口,“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怀着身孕本就辛苦,就不必在意这些小事了。”
丫鬟将茶盏端到三人面前,薛素小口小口抿着杏仁茶,尝到那股甜蜜的滋味儿,她水眸微微眯起,就跟夜幕上挂着的月牙儿一般,勾人的紧。
轻咳一声,谭夫人四下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莲生,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莲生呢,怎的未曾见到?”
因小姑娘并不是楚清河的嫡亲侄女,以往谭家人见了她,根本不甚在意,那副轻忽的态度跟对待下人似的,说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也不为过,此刻谭夫人突然提到她,要说没有猫腻的话,薛素肯定不信。
眼神闪烁了下,她放下茶碗,笑着问道,“义母找莲生有什么事?她今个一早就去了颜如玉,估摸着要等天黑才能回府。”
听到这话,谭夫人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忍不住劝说着,“素娘,你自己经营私馆也就罢了,何苦让莲生也掺和进去?她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此刻不学学管家,日后嫁人岂不是要吃亏?”
似笑非笑的瞥了谭元清一眼,薛素道,“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莲生好歹是我们辅国侯府的姑娘,自然不能随便找个人嫁了,更何况,元清比她大了四岁,眼下还未定亲,那丫头又何必急于一时?”
闻言,谭元清脸上的浅笑几乎维持不住,她死死攥着锦帕,勉强笑道,“不是说莲生吗?怎么把话题移到我身上了?”
“元清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又颇有佛性,谁能将你娶过门,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你作为长辈都没议亲,怎能让个孩子越过去?”
这话虽然挑不出什么错处,但听在谭家母女耳中,却说不出的别扭。
抿了抿唇,谭夫人继续道,“我有个表侄子,名叫衡楷齐,今年二十有二,刚参加了会试,成为贡士,也是颇有才学之人,咱们两家本就沾亲带故,又知根知底,不如撮合了姻缘,也算是一桩美事。”
“才二十二便成了贡士,果真是德才兼备的,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殿试,说不准衡公子便会得了圣人青眼,一飞冲天呢。”
虽然上辈子薛素在京城逗留的时日不多,但因为王佑卿中了状元,她还特地打听了一番,记住了榜眼探花的名字。衡楷齐确有本事,中了榜眼,而后直接入了翰林院,他生的俊美斯文,比起姓王的也差不了多少,又没有尚公主的意思,自然成了众人榜下捉婿的人选。
岂料衡楷齐成亲没几月,就去了烟花之地,他还不像周振那样,逛得是青.楼楚馆,找的是美人作陪,这位榜眼最爱断袖分桃之乐,且他喜欢高大健壮的男子,这样的小倌儿十分罕见,为此他与人起了争执,把阴私事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眼下谭夫人想让莲生嫁给衡楷齐,说不定也是知道了她这侄儿究竟是什么德行,才会想出这种恶心人的主意。
“义母别急,晋地的匪患已经平息的差不多了,再有不到一月,侯爷便会回京,到时候咱们再商谈此事,可好?”
谭夫人哪能同意?她强笑道,“素娘,后天就是十五了,不如带着莲生去护国寺烧香,直接相看一番,若是投了眼缘,岂不美哉?”
之前小姑娘就是在护国寺见到的周振,此刻再次听到这三个字,薛素只觉得牙根痒痒,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男女七岁不同席,偷偷摸摸见面,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觉得楚家不懂规矩?我们一家子本就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平白让人瞧不起,还是得谨言慎行,方为上策。”
“衡家是皇商,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嫡子,说一句富贵滔天也不为过,莲生嫁过去就是享福的,绝不会受到半点委屈。”
“婚姻本是合两姓之好,上以侍宗庙,下以继后世,衡家富贵不假,但我们侯府也不是那等只顾钱财的破落户,主要还得看人品性情,只有两人合得来,才能长长久久的过下去。”
见到薛素这副油盐不进的德行,谭家母女好悬没气的倒仰,但为了这桩婚事,她们不能发作,否则莲生没嫁过去,先前衡母答应过的二十万两纹银就打了水漂。
谭必行马上就会入朝为官,元清又要搏一搏五皇子妃的位置,花银钱打点地方不知有多少,谭正虽为兵部尚书,但他从不贪墨,这些年府里花销都是从谭夫人嫁妆里挪用出来的,要是再无进项,很快谭家便会捉襟见肘,不复往日的风光。
因此,她明知事有不妥,还是答应了衡母的要求,来辅国侯府走了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