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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见太子
“月儿姐姐，那个人已经死了。”
秦宗远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段青青就在一旁替他回答了，柳月儿看向秦宗远，果然见他点头，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道：“二嫂，那个人确实是死了，当时情况危急，也顾不了那么。至于您和二哥的事，我也已经听公主说过，现在那具尸体许是落在守城人将领的手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从他身上查到些什么。”
“咳咳......”
说着说着，秦宗远有猛地咳嗽起来，见他脸色更加难看了，柳月儿便是想问也不好多问，只得让他歇下。
她独自出了偏殿，望着外面的夜色，一阵惆怅。
不一会儿，段青青也出来了，见到她这才道：“月儿姐姐，今天的事不管怎么样和我也有关系，秦宗远救了我，我也相信月儿姐姐和秦校尉不是坏人，所以，我想帮你们查出真相。”
“真的吗？”
柳月儿闻言欣喜不已，忙道，“公主来得正好，我如今虽然被放出来，也还是戴罪之身，不能到处随意走动。如今，我想去找太子一起想想法子，还要劳驾公主你带我一起去。”
听见她再次提起太子，段青青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但也仅仅是片刻，她就点了点头：“好。”
......
东宫。
子时将至，这座宫殿里却处处点满了烛火，将上面的一片天照的几乎亮如白昼，然而，被这一片天笼罩的地方，也仿佛与人彻底隔绝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每一个进出的宫女太监，他们换下了常服换上了白惨惨的孝服，正轻手轻脚的将东宫檐下的灯笼幔帐一一撤下，若非看到了这一幕画面，柳月儿几乎以为东宫里都没人了。
甚至，那些人看到自己和段青青过来，竟是拦在了她们面前。
“公主殿下，太子吩咐了，不见任何人。”
段方瑜贴身的太监邓公公刻意压低了声音对她们道，说话，还回头瞧了眼大门紧闭的正殿，脸上露出了几丝为难，“公主，您还是回去吧。”
“可是......”
段青青皱着小脸，不太情愿。
柳月儿轻轻拉住了她，并没有先提自己的来意，而是问他：“太子殿下回来后，就一直这样吗？”
闻言，邓公公怔了一下，却也知道她的身份，叹了口气。
“可不是嘛，今天皇宫里发生了那样的事，皇后娘娘因此而......太子殿下如今悲愤交加，这不，从回来后就在里面，吩咐咱家不让人进去，就是送饭送水也不准。”
悲愤交加。
茶饭不思吗？
柳月儿想到这些，也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记挂着秦致远和家人、店里人的安全，她不能走。
思及此，她忽而问邓公公：“可否借东宫小厨房一用？”
......
两刻钟后，东宫大殿的门被人悄悄推开。
邓公公压下心里的犹豫和担忧，端着一碗面慢慢走上前，直到他停在了太子面前。
听见动静，段方瑜头也不肯抬一下，只默默拿着个小小的如意锁看，邓公公认出这是当初太子周岁时，皇后娘娘特意命令工匠做的，用的玉料，也是皇后娘娘嫁妆里的压箱底，太子殿下一直很珍惜，时不时就会拿出来把玩一番，如今上面的花纹早在这么多年的侵蚀后，已经有些模糊了。
可再看太子这把玩如意锁的一幕，邓公公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他再次将那情绪压了下去，想到太子一天没有进食，还有柳月儿说的那些话，他将那碗面放在了太子面前，恳求般说道：“殿下，您多少吃一口吧，明儿个还有给皇后娘娘守灵，您这不吃不喝的，到时候可则呢扛得住啊？”
闻言，太子握着如意锁的手动了动。
邓公公眼神尖利，瞧见了，正以为他是要吃的，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太子沙哑的声音：“端出去吧......”
“殿下！”
邓公公心痛难当，当着他的面重重磕下一个响头：“殿下，您就吃一口吧，奴才求求您了。当初，您不是一直想要再吃到您微服私巡时的那碗面吗？柳姑娘就在外面，这就是她为您亲手做的，一定合您的胃口，您就尝一尝，好吗？”
柳姑娘......
听到这里，太子终于抬起了头，目光落在那碗面上，仿佛想起了什么。
“柳月儿也来了，她不是被父皇关押了吗？”
不只是他，太子早就听说今日进宫做宫宴的人都被关了，他原是想去救柳月儿的，可眼下自己也深陷其中不能出手，那么能救她的，就只能是青青......
恐怕，她们俩现在也正在外面等着。
柳月儿要见自己的目的，他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太子想到这儿，却是摆摆手，准备让邓公公告诉外面的那两个人一声，他不想见她们，就都回去吧。
可话还没有出口，太子又停住了。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柳月儿满脸泪水的模样，还有今天和段青青话别后，妹妹那不能接受的表情，他的心软了下来。
“罢了，面放着吧，人，你也让她进来。”
太子收回手，深深阖目。
终于听到了这样的话，邓公公几乎喜极而泣，连忙答应着退了出去，也将他的话传达给了柳月儿。
“皇兄真的肯见我们了？”
大殿外，段青青和柳月儿听到传话，这才放下心上一直悬着的石头。
见此，邓公公再次重重点头，回道：“正是呢，柳姑娘快进去吧。”
“多谢公公。”
柳月儿笑着向他道谢后，便抬起脚步朝着东宫的正殿里走去，此时，里面的段方瑜也坐回了自己常做的桌案旁，静静看着她一步步过来，将心底的悲伤悄悄收敛。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
但段方瑜不知道的，当一个人悲痛至极时，即使再努力掩藏，也是藏不住的。
看到容颜憔悴不堪的太子，柳月儿在心里也为皇后娘娘痛惜了一声，继而坐在了他面前，看到了那桌上丝毫未动的碗，她默了片刻，才道：“再不吃，面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