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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先生,本王昨天是怎么睡着的?真的没有谁进到本王的寝房里来吗?”
景王看到孙纬的表情很诧异,而他自己的表情更为诧异,因为当他一觉睡醒的时候,竟发现寝房里一切布局都没有变过,而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个梦,只不过这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到那女子的每一句嘤呤低语以及每一声喘息都似近在耳边一般。
“能与景王殿下缠绵悱恻,春宵一刻,不知道是多少女子的春闺美梦呢!”那女子媚惑般的低语以及缠绕在他身上柔腻的触感也让他数度沉沦,无法抗拒。
“殿下放心,民女自知身份低微,绝不会向景王殿下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对于民女来说,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而你想要得到的那个女孩,我也会帮殿下得到!”
“其实要得到那个女孩,也不是什么难事,殿下要看她最看重的是什么,可以为了什么舍弃一切,而据我对那个女孩的了解,她有太多割舍不下的东西,比如亲情、再比如恩情!”
“除了杨家,还有两个人对她来说十分重要,那就是魏国公府的世子徐舒玄与五少爷徐墨玄,而徐墨玄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殿下你一定想不到……”
景王思忖到这里,不禁蹙紧了眉头,为了应证这个梦是否真实,他对孙纬下达了一个命令:“孙先生,本王要你密秘为本王调查一件事情?”
“殿下请讲?”孙纬躬身回应。
景王的眸光变得雪亮,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派几个武艺高强牢靠的影卫密切观注徐家五少爷徐墨玄以及他的父亲徐诺的一举一动,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孙纬有些震惊的问道:“难道殿下是怀疑徐五少爷身份有假?”
“徐墨玄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好,传言说他是徐诺的外室所生,但是徐诺这个人,本王对他有所了解,他虽然外表上看像个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实则行事严谨,作风端正。三年前的秋闱便是他主考,而他提名出来的状元、榜眼、探花都可称得上是极负才学且性格耿直之人。徐诺不像是会私养外室之人,这是其一。”
“其二,徐墨玄与陆颜召走得极近。又好打报不平,性子与徐家其他子弟大相径庭,徐家子弟个个尚文,如徐舒玄博物冶闻,凡宇宙名物之广。经史百家之奥,下至稗官小说之微,医卜技能、草木虫鱼之细,无不精通,徐青玄亦是文采卓绝的风流人物,但是徐墨玄……本王不说,孙先生也能明白,他在京城之中的恶名可不比陆颜召小。”
孙纬听到这里时,也似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深思了一会儿。说道:“被殿下这么一提起来,孙某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有民间传言说,陆颜召与徐墨玄形影不离,以致于容貌都有七分相似,几类亲兄弟!”
景王听罢,心中更是如同敞亮一般,眼神变得有些阴郁而莫测起来,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停顿半响之后。他说道:“本王明白了,这件事情就交由孙先生去查吧,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查得真相找到实证之后再来回禀本王!”
景王站起身来。将一件月白色的袍子披到了自己身上,束上腰带玉佩后,又道:“对了,杨府现在是什么情况?朝廷圣旨已下,杨五郎杨茗轩将会调任至京城担任兵部侍郎,他们什么时候启程去京城?”
孙纬眼神一变。答道:“殿下,刚刚小研给殿下送来了一则消息,说是杨府上来了一位受伤极重的贵客,而杨夫人的女儿似乎与这位贵客走得极近……”
看到孙纬略有些晦暗的眼神,景王也自然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想来这位贵客必是一位男子了!
“是什么贵客?杨家有意将杨夫人的女儿许配给这位贵客吗?”景王不以为然的笑问。
孙纬再次低下了头,答道:“这位贵客正是徐家五少爷徐墨玄,而且这一次来杨府也的确是来求娶杨夫人的女儿,不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徐墨玄似乎受到了刺客的追杀,身中毒掌,已是命悬一线,现在杨夫人的女儿正在密秘为其疗伤解毒,而杨五郎去京城的行程也改在了明日。”
“因为他们想带杨夫人的女儿一起去京城。”
“受到了刺客的追杀?”景王眸光微眯,脑海里忽然就闪现出了昨天好似梦中的那名少女,“他为什么会受到刺客的追杀?谁又会追杀他?他不是京城之中的小霸王么?”
景王还在失笑,却听到孙纬一句石破天惊的回答。
“依老夫的猜测,很有可能是锦衣卫!”
“锦衣卫?”景王讶然失声,“孙先生这个猜测是不是太过荒谬了一些,徐墨玄他也是锦衣卫,难道是锦衣卫里起了内讧?”
“景王殿下难道忘了,徐墨玄曾在武举策论中含沙射影的讥讽皇上,又动手打过司礼监掌印太监徐福,其胆大妄为的行径堪比十四年前的蒋七郎,皇上虽然念在徐家世代为朝廷效力又是百年士族名门的份上不予咎错,但谁又知道皇上的内心是否真的大度到不为此事而愤怒呢?”
孙纬说到这里,景王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父皇的心胸他最为了解,就是他也不敢去触犯父皇的逆鳞,这个徐家五少爷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想到这里,他最后又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句:“堪比十四年前的蒋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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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研,你真的看清楚了吗?表小姐和那个徐家五少爷单独呆在一个房间,而且还将那少年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这夜半三更,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还……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宁安公主脸上似笑非笑,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气恼,“这不是有损女子之闺誉的事情吗?世子爷也不管吗?”
“公主殿下,依奴婢看,殿下不如现在就过去瞧一瞧,说不定能借此机会让世子爷向殿下服软!”淑香一脸微笑的低声对宁安公主说道。
宁安公主不由得蹙紧眉头。有些微愠道:“这话怎么说,世子爷将他那个外甥女看得比谁都宝贝,本宫要是现在去拆穿这事,恐怕惹得他不高兴了。他还一辈子记恨本宫!”
“公主殿下,您要是不去瞧,世子爷当您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会把这件事情当回事,若是您去瞧了。世子爷为了他那个外甥女的闺誉,定然会对殿下您百般示好以掩盖此事。”淑香低声说道。
宁安公主仔细一想,觉得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
不过,他真的会对她百般示好么?
想到他那样的一个人有一天会对她百般示好,宁安公主脸上的笑意更深,不由得心花怒放,随即又有些懊恼的想,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卑微到要靠那些后宫女人们的手段来夺取夫君的宠爱,又觉得十分的不甘,可谁叫她第一眼见到他时就如同将这个人刻进骨子里了一般无法忘记呢!
那是七年前。她带着淑雅与淑香在定安街道旁一家最有名的首饰店里挑选簪钗,耳畔忽地传来一阵马蹄声经过,便好奇的朝那店铺外面望了一眼,正巧,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策马跃进她的视线,而那男子也恰好朝她看了一眼,虽然是漫不经心的一眼,可那丰神俊朗的面容以及飒爽的英姿便已深深的刻进了她的脑海里,令她魂牵梦萦饱尝相思之苦。
那个白袍男子的身份也不是那么难查,大街上许多人都议论着:“杨家的几位公子龙章凤姿。能文能武,是不可多得的将门之才!”
后来她也去打听过,听到了许多关于他和蒋七郎行侠仗义、游历天下的传说,而那些传说也令她十分的心驰神往。
所以当父皇问她想嫁给一个什么样的附马时。她便毫不犹豫的将心中所思念那个名字道了出来。
父皇起初是不高兴的,他不高兴也很容易理解,因为她所看中的这位附马已经有了妻室,而且还是被他贬至凤阳府的武将之子。
大眳是重文轻武的,文臣的地位远比武将要高,在父皇眼里。那个白袍男子是配不上她的吧!
可是后来也不知父皇作了何种考量,最终还是下旨令这个男人娶了她,并且赐予了他安国公世子的爵位。他是杨家第四子,原本没有机会得到这个爵位的,她总以为,他应该会感激她给他带来的这一份荣耀。
在得知能够嫁给他的一刻,她的内心是狂喜的,甚至在走进洞房的那一刻,她对自己的将来都是充满了信心和幻想的。
她是当朝最受宠的公主,而且远比他那个原配妻子要年轻漂亮,又有公主的尊贵身份摆在这里,从小受到的宫中教导礼仪令她养成了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她不相信这个男人会不喜欢她。
可事实就是这么事与愿违,上天就是对她不公,她竟然在洞房花烛夜的那天晚上受到了她人生中第一次的冷待,而且还是那般平静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冷待。
“公主殿下累了吧?累了不如就早点休息吧?”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很礼貌,语气甚至还很温和,可是他的目光却至始至终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等了很久,终于还是按捺不住问了一句:“夫君难道不在这里休息么?”
“不了,我还有事!”
就是这样一句话敷衍了她七年,他们之间也仅仅只剩下那么几句简单的问候而已。
宁安公主想到这里,眼中的不甘与怨恨更盛,天知道当她看到他对阿凌那个小丫头百般关怀宠溺的时候,她有多想将这个小丫头掐死或是让她尽早的离开他身边,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这丫头长大,可以议亲了,她本想卖景王一个人情,将这丫头趁早的嫁出去,可是没有想到……
不过,也好,不管她嫁给谁,只要早点嫁出去便好!
既然已经与男人独处一室,那便去看看吧!
淑香一听说她要去瞧,立刻为她披上了极为华丽的紫绡云纱的大氅。梳了个婉约风情的曰螺髻,便搀扶着她来到了杨茗钰的书房,虽说是书房,可杨茗钰都已经习惯了在此看书、吃饭甚至睡觉。所以这个书房其实很大,而且还修建成了一座院子,就叫陶然居。
院子里影影绰绰站着五个人,宁安公主走到门口的时候,便已认出这五个人便是杨茗钰、杨茗轩还有杨茗轩的两个儿子杨曦之、杨逸之。另外她那个继女杨歆也在这里!
看到杨歆的那一眼,宁安公主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展开一丝微笑,朝着这五个人走地这去。
“原来小叔和两位侄儿也在这里!”宁安公主客气的对杨茗轩说了一句。
杨茗轩也拱手施了一礼,道了一声:“公主殿下!”杨曦之与杨逸之皆附合了一声。
宁安公主再转向杨歆柔声说道:“歆儿,这么晚了,你应该回自己的卧房里休息,你现在长大了,还总是呆在父亲的院子里不合矩距,知道么?”
看到杨歆怒目横视。鼓起了腮帮子,她又笑得格外温柔的说了一句:“昨天,你不是还要让母亲教你矩距的么?母亲这便是在教你矩距。”
杨歆听罢怒不可遏,正想说什么的时候,杨茗钰打断道:“歆儿,你母亲说得对,快回去休息!”
杨歆十分不甘的抬眼看了杨茗钰一眼,又将担忧而不舍的目光扫向了那间灯火通明的书房,最终一跺脚,便抹着眼泪朝院子外面飞奔而去了!
杨茗钰的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痛苦之色。心中微有疑赎,转向宁安公主问道:“公主殿下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来这里做什么?”
宁安公主柔声回道:“世子爷这一次难得在府上呆了两天,也不到我那里去坐坐,到底是我这个做妻子的不称职。所以本宫左思右想,还是亲自来看看。”说罢,也朝书房看了一眼,佯装好奇的问道,“世子爷怎么站在外面,那里面是有什么人吗?还有小叔和两位侄儿怎么也在这里。这么晚了,都不去睡觉?”
“有事要与四哥商量,所以这么晚了还来叨扰四哥,耽误了四哥与公主殿下的相聚,还请见谅!”杨茗轩客气的答道。
宁安公主已从杨茗轩的神色中察觉到了一丝紧张,心中更是大为得意,故作惊讶道:“既然是商量事情,怎么不进书房商量呢?现在虽然是春天,但夜寒露重,也很容易感染风寒。本宫正好想向世子爷借一本书来看,不如都随本宫到书房里去吧!”
宁安公主说着,便已抬步朝那书房走了去,杨茗钰急忙上前一步,拉住了她。
“公主殿下,你要看什么书,我明日送到你的倾云阁便是!”他说道。
“世子爷连书房都不让本宫进吗?”宁安公主幽怨的朝他看了一眼。
“那世子爷既然不愿意我进书房,可否陪本宫去一趟倾云阁呢?”她温柔的笑道。
宁安公主仰望着杨茗钰,她的眼中带着一丝威胁的深意,那分明是在告诉他:你若答应我去倾云阁,我便不揭穿这里的事情!你外甥女的闺誉,我自会替她保全。
杨茗钰看着这一双带着挑衅和媚惑的眼睛,怔了半响,终于还是妥协了!
“那便随公主殿下去倾云阁吧!”
听到这个答案时,宁安公主脸上的笑容已如同春水一般漾了开,她终于能挽着夫君的手臂,等到她期待了许久却求而不得的这一天了!
就在宁安公主带着杨茗钰离开一盏茶的时间后,韩凌终于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杨曦之与杨逸之不由得讶然,就见表妹浑身似乎都已湿透,晶莹的脸上还淌着汗水,她的神情也是极度的忧凄而疲惫,整个人就好像虚脱了一般。
“表妹,怎么样?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杨曦之不禁担忧的问道。
韩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这是第一次……
她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给人施针,第一次,却竟然是拿五少爷的性命来赌……表哥,我很害怕!我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成功?”
“到底是谁害的他?这个人为什么要害他?”韩凌喃喃着,泪水不自禁的涌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