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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施妙鱼的善意,李如眉温婉一笑,道:“王妃,礼不可废。”
因走的近了,施妙鱼才发现李如眉今日罕见的敷了粉。只是那么厚重的粉,也遮掩不住她神情里的憔悴。
见状,施妙鱼心中一动,不过碍于李夫人在,便也没有多问,只是笑道:“坐吧。”
李夫人见她对李如眉的态度不一般,神情中便越发的欢喜起来。
她这个闺女一点都不争气,别人若是跟安陵王妃走的近,哪个不是巴不得多来几趟安陵王府的?可偏偏自己这个女儿,在施妙鱼出嫁之前还肯去找她,等到施妙鱼出嫁之后,却像是一个木头一样,非得自己三催四请的才肯前去一趟。
不但如此,放着这么好的关系,她愣是什么好处都没有给离家带来!
就连今日,要不是自己强制性的让她过来,今儿个来安陵王府的人又是自己一个了。
一想到这里,李夫人就觉得气闷。
只是碍于施妙鱼在面前,她还不敢表露出来,谄媚的笑道:“在府上的时候,眉儿经常跟我念叨起来,说十分想念王妃您呢,今日可算是得见了,也算是圆了她的一个心愿了。”
闻言,施妙鱼淡淡一笑,道:“如眉若是愿意来找本王妃,我这里自然算是欢迎的。”
“王妃事务繁忙,怎好经常来打扰。”
李如眉见自己母亲马上就要接话,自己便抢先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她说话的时候,施妙鱼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正见到她脸上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却不同于往,那笑容仿佛只是为了遮掩忧愁。可她原本就不擅长隐藏情绪,越是这样,反倒是越发的显得苦涩了起来。
见状,施妙鱼也有些担心,索性开口道:“那有什么不能的?倒是你,我瞧着你神情不大好,可是哪儿不舒服么?”
听得施妙鱼这般说,李夫人连忙接口笑道:“多谢王妃关心,这丫头才着了风寒,在府上的时候已经喝了药了,无碍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面偷眼瞪了一眼李如眉,却见并没有看自己。
“多谢王妃关心,我无碍。”
只是这话,她说的却是格外的勉强。
见她这模样,施妙鱼自然免不得多问了几句,不过李如眉却始终都没有说。
李夫人坐了有一会儿,便面色郝然的让丫鬟带着自己去净房了。
施妙鱼喊了丫鬟带她出去,等到房中只剩下了她们二人的时候,施妙鱼才关切的问道:“你究竟出什么事儿了?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你。”
说起来,她还是很喜欢李如眉这个朋友的。这姑娘生性虽说有些怯懦,却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出嫁之前,她倒是来找过自己,只是出嫁之后,想来是担心旁人说她攀龙附凤,反倒是不怎么来看自己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的心却是没变的,且不说别的,单是那逢年过节还有自己生日的时候,李如眉送来的礼物都是用了心的。
方才因李夫人在,她知道李如眉不方便说,便没有追问,这会儿便悄然问了起来。
只是李如眉却什么都没说,脸上依旧挂着那苦涩的笑容:“我没事儿,王妃不必挂怀。”
她脸色这般苍白,说的话也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见李如眉不肯说,施妙鱼只得放弃,因道:“若你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别的不说,若是她能帮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听得施妙鱼这话,李如眉一阵感动,重重点头道:“我记住了。”
她不开口,施妙鱼也不知该说什么,自己的确不太擅长安慰人。
却不想,李如眉先开口了。
“其实,臣女很羡慕王妃。”
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在想着什么,神情里也带着几分的向往:“王妃行事洒脱,又不受家中掣肘,真好。”
如果她也能够跟施妙鱼这般,该有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
听得李如眉这话,施妙鱼虽然不明白她现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可却是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
李如眉家中的情况,施妙鱼是清楚的,所以现下听得她这么说,施妙鱼斟酌了一番,便开口道:“其实,家中的牵挂,也得分人的。若是遇到那等狼心狗肺之人,那么不牵挂也罢。再者,人都是相互的,人活一世谁能重来?为何要因他人的恶意而使自己陷入困境?”
虽说她不知道现在李如眉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前世里李如眉的下场她还是知道的,能被李夫人嫁到那样的家里面去,可见这李家之人也是心狠的。
算起来,今生李如眉应该不会再跟那个人产生交集才是,毕竟现下已经过了李如眉的死期了。
可就算是如此,李夫人那样的秉性,对待女儿就跟对待小玩意儿似的,她在家的日子又能好到哪儿去?
施妙鱼由己推人,便忍不住多劝了她几句。
不想这些话,却正是说到了李如眉的心坎儿里。
她若有所思的垂着眸,虽然没说话,却也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
这些年,李家待她并不好。
虽说她是李家的女儿,可是有重男轻女的父亲和母亲,她在家中的处境虽说不是堪比下人,却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只是她一向隐忍,这么多年逆来顺受的也习惯了。
总归是想着,毕竟是亲生父母,便是心狠了一些,又能狠到哪里去?
但她没有想到,爹娘的心竟然可以狠到那种地步。
竟要为了权势,而将她许给那样一个男人!
当时她娘是怎么说的?
“那是堂堂侯爷,娶了你,咱们家日后便可以靠着一棵大树了,你是个孝顺孩子,知道该怎么做。”
是,那的确是个大树,可她娘怎么不说,自己去是做妾的,还是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
若她心中没有人便罢了,可偏偏……
偏偏她的一颗心已经遗落了。
她有一个心悦之人,那人名唤李彻,在宫中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只是却为人极好。前年宫宴,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自己当时就要被施妙柔给掐死了!
那之后,二人又因为其他时间偶然相见,这才有了后续。两颗心互相吸引,他第一时间便找了媒婆来府上提亲。
可是父亲得知李彻的职位与未来前程之后,断然便拒绝了,并且还不准她跟李彻来往。
她原本以为,只要他们之间的诚心足够,爹娘一定会被感动的。
然而她没有迎来这一幕,反而迎到了父亲将她许配给旁人的消息。
说起来,这也是她的错。那时为了偷偷去见李彻,她刻意打扮了一番,谁知却好巧不巧的跟长平侯的车马相撞。
她分明记得自己当时并未跟长平侯说过什么话,因怕冲撞了那人,只用余光看了一眼,记得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便急匆匆的走了。
可那之后没几日,这个以及年过五旬的长平侯,竟然寻了人大大刺刺的上门来提亲,要娶她过去做小妾!
而更让她震惊的却是,父母竟然想也不想就同意了,理由是长平侯家大势大不可得罪!
李如眉这些时日因着此时心神都乱成了一团麻,此时听了施妙鱼的话,方才微微的有了些许的解脱。
良久,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眼道:“多谢王妃指点,如眉明白了。”
其实施妙鱼也不知她明白什么了,只是见她的面色比先前还要惨白,便有些心疼道:“你莫要思虑太重,对身子不好。”
瞧着她才十几岁的年纪,眼神却像是几十岁似的。
李如眉微微弯唇,扯出来一个笑容,只是却比哭还难看。
她平日里便不大擅长言语,这会儿心里藏着事情,只点了头,却并没有说话。
见她这模样,施妙鱼也不再开口,有些事情,总要自己想通的。
室内一时静默无言,李夫人回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样的情形。
她一时有些怒其不争,自己这个女儿,面对施妙鱼这样强有力的闺中密友都不知道好好儿的讨好,真是白瞎了这一层关系!
不过她面上却是什么都不能说,女儿不开口,只能她来讨好施妙鱼。毕竟自己的夫君平日里少不得跟安陵王打交道。
若是先前的安陵王,她还真不放在眼里,那最多就是一个纨绔。可是现在的安陵王却不同了,那是真正掌握了权力的王爷。
所以,她必须得讨好施妙鱼。
施妙鱼懒得跟李夫人交谈太久,所以没说一会儿,她便寻了个借口,将人给打发走了。
李夫人倒是有意想要多跟施妙鱼说一会儿话,只是因着李家的事情也是一大堆,所以见施妙鱼有送客的意思,她便也顺水推舟,略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带着李如眉走了。
……
等到二人离开之后,施妙鱼到底不放心李如眉先前那模样,便派人出去打听了一番。
因着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下人不多时便回来回禀了。
只是不想,打听到的结果却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李夫人要将她许配给谁?”
见施妙鱼一脸的诧异,那下人不知道为何,不过依旧恭谨的回道:“回王妃,李家将李小姐许配给了长平侯做贵妾,定下了明年正月初六,现下已经送过聘礼了。”
那下人复述了一遍这话,就见施妙鱼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大好了起来。
长平侯,那就是前世里李如眉嫁的那个男人!
“这李家人怎么会突然将她许给长平侯的?”
施妙鱼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前世里的时候,李如眉比自己出嫁的还早的,更是在嫁过去不到一年就死了。可是今生到现在,她不但没有嫁过去,反而还好好儿的活着,所以施妙鱼一直都认为李如眉是被改变了命运了的。
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自己,李如眉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就算是拖延了几年,还是要嫁给那个五十多的老男人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