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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卫说完,杨坚心中已是了然。忽暼见长安府尹带着近百名捕快,正在前方街口吆喝不已,路上行人为之侧目,杨坚不禁眉头一皱,对那几名府卫说道:“让他们都回去吧,无端扰民,成何体统!”
长安府尹,便是长安城的最高行政长官,与汉朝的长安令类似,只不过是名称不同罢了。一名府卫走了过去,冲着长安府尹说了一句,那府尹一惊,遥遥地冲着杨坚躬了躬身,遂带着众捕快离去。在大周国的随国公兼大丞相面前,小小的长安府尹,自是还没有上前一见的资格。
“收兵回府!”杨坚冲着一名参将模样的府卫说了句,然后提缰就行,带着众骑缓缓地行去了。
“收兵回府?那盗贼还没有抓到呢!”参将心中疑惑,但既然杨坚有令,只得执行了。杨坚虽爱兵如子,但执法甚严,命令一出,再无更改之理,哪里又能有丝毫的拖延?
不多时,长安城各大街道都响起传令飞骑的呼喝声:“丞相有令,收兵回府!”
“砰”的一声,房门一弹而开,两名带刀府卫冷冷地瞧了过来。王风三人仍然端坐在房中的一张桌子旁,一面喝茶,一面轻声地谈笑,此时听得房门被撞开,不禁扭头朝房门处看了一眼。
“姓名来历,所做事务!”一名府卫手中拿着一本册子,冲着王风三人喝道。
“风天,风道,风盟!均是华阴人氏,咱们叔侄三人,以贩卖马匹为生!”王风三人站起身来,相视一眼后,王风冲着二府卫一抱拳,“昨天刚从突厥部返回,因天色已晚,才投宿此处。”
一看登记薄,所记名字符实,二府卫点了点头,其中一名府卫又问道:“马匹呢?”
王风道:“数十匹马,不便进城,于城北郊外放养,由几个小厮看着。二位军爷若是不相信,由在下的侄子带着军爷去看看?”
府卫皱了皱眉,又摆了摆手。另一名府卫又问道:“你们所贩卖的马匹,都准备卖给谁?”王风一听,心下了然,知道此问很关键,马虎不得。而项坤、陈小石二人在疑惑之余,渐有不耐烦之感,心想这俩名府卫竟如此罗嗦。
王风冲着二人一使眼色,二人这才低了低头,幸好是侧对着两名府卫,倒也没有露出马脚。
因连年战乱,各国对马匹的流向看得甚紧,恐有些奸商资助外敌,但对那些个将良马贩卖给自己的商贩,却甚是欢迎,开出的条件也很丰厚。
想通了这一点,王风不卑不亢地答道:“三年前,和州刺史韩大人与我等三人偶遇,受韩大人所托,这才远赴突厥人部落。整整三年了,我等幸不辱命,从突厥那里寻到了六十多匹良种好马……”
不待王风说完,俩名府卫相视一眼,冲着王风三人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了出去。这时,传令飞骑的号令已在长安城各条街道响起。只听楼下那名青年武士喝道:“收队,回府!”
待一切复归于平静,项坤问道:“师傅,那个什么和州刺史韩大人,是什么来历?怎地从未听师傅提及过?”
“和州刺史韩大人,名叫韩擒虎。自幼得遇良师,一身外功了得,十来岁时便生擒过一只猛虎,是以取名为擒虎!之所以提及他,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与转世重生后的风甲,大有渊源……”王风呷了一口茶,悠然地说道。
项坤陈小石闻言,点头不已,心知王风早从次神五君那里,得知了人界的一切,而念力略扫,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
忽听陈小石又问道:“盟主于此间酒楼落脚,该不是也另有深意吧?”
王风闻言,看了陈小石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道:“你能举一反三,实为难得!”微叹了一口气,又道:“我那三姐赤鸾,转世重生后,今年差不多有八岁了!与此邀月酒楼,自然也是渊源不浅。稍后你们就知道了!”
“师傅,要是那俩名府卫真的去城北郊外一看,那……那不全露馅儿了……”项坤含笑问道。
“不会!他们回府后,不仅不会出来,而且以随国公的心性或智虑,也再不会追究府库失窃一事……”王风微微一笑,再不言语。
果然不久后,相国府已有命令传来,四城八门尽开,长安城的秩序,重又恢复正常。王风见天气尚好,风和日丽,便带着二人走出邀月酒楼,准备去购买棺木和一些冥纸香烛及祭品。
想了想,王风先雇了十来个脚夫或苦力,这才浩浩荡荡地向寿品铺行去。既然入界成凡,又腰缠万贯,自然一切按照凡人的思维来办事。
却说杨坚回到相府后,独孤氏便将事情又详说了一遍,比之那几名府卫的陈述,自是清楚了许多。府库每隔一个时辰,便有府卫打开外门,通过壁孔查看一番,谁知一个时辰前没有任何异状,而在一个时辰后,府卫们便发现府库失窃了!
杨坚一听,立即来到府库现场,细看了一番。因发现的及时,现场也保留完好,几乎没怎么受到破坏。
杨坚看了良久,遂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来到书房小憩。独孤氏见他此状,疑窦丛生,屏退左右侍女,也来到了书房。
沉默良久,杨坚忽对独孤氏笑道:“夫人,我昨夜在西岭得一梦,甚是蹊跷,又不知主何吉凶。”
独孤氏笑道:“真是巧!久未有梦,昨夜我也得了一梦,还没完了时,便因府库失窃,被府卫们惊醒了……”
“哦?夫人所得何梦,可否说来听听?”杨坚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一亮地问道。
“梦……梦得自己身化彩凤,遨游于云端之上……”说到这里,独孤氏面色微微一红,没有再说下去。忽又问道:“相公所得何梦?”
“哈哈……我这梦与你不同,又甚是可憎……”杨坚哈哈一笑,摇头道:“我梦见全身都长满了脓包,恶臭冲天,浑身又酸痛难受,忽然射来一蓬银针,将我全身的脓包悉数挑破,一时污血四溅,脓水横流……”
听到这里,独孤氏已是皱着秀眉,掩口哧哧地笑了不停,似乎闻到了杨坚身上的那股恶臭。又皱眉喃喃地道:“脓者,龙也;针者,真也。龙……真……真……龙……啊,莫非……”独孤氏一惊,看着杨坚不语。
杨坚点了点头,后又道:“当时我就让袁大师解了一番,大师之言,与你大同小异……此事须当谨言,莫要再提……”
夫妇二人结合适才所梦,再细细思量眼下大周的形势格局,已知天命有份。
“那府库失窃一事……”沉默良久,独孤氏又问道。
“不义之财,得不足喜,失不足悲!”杨坚淡然一笑,道:“近五万斤金银,于一个时辰间,便不翼而飞,且数千府卫毫不知觉,现场也没留下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这么多的金银,便是用大车来拉,也得数十乘吧!”
“再说,府库共十二万余斤金银,为何又只取走了五万,以这种神出鬼没的手段,只怕便是全部取走,也是易如反掌……夫人你说,这像是一介凡人所为么?”说到这里,杨坚若有所思地问道。
独孤氏一想,心道有理,问道:“你……你是说……这可真是匪夷所思啊……”
“你我二人昨晚身处两地,都同得异梦,这本身就有些匪夷所思!”杨坚靠在椅背上,叹道:“偏偏府库又遇上此等奇事……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此言不虚啊……”
“传令下去,府库失窃一事,再不可追究,违令者斩!”杨坚对独孤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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