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花-天命之子-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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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四人体力不支,李真只好用防虫豸的丹药设了个简易的困阵,将大片的恨天蛛围困住,只是不知道能阻挡拖延多久。

    又一声惨叫,孙姓女子也被恨天蛛吸干,骨骸直接化为飞灰,要知道金丹期的骨骼坚固可比钢铁。

    庞某突然大喊一声:“道友,还不现身相助吗?”

    其余两人心底一惊,没想到还有一位修士隐在暗处,是想做黄雀不成?不过,此时就算有黄雀,也无力应对了。

    李真见剩下的三人更加无力支撑了,只好现出身形,连着丢出数颗爆裂丹,刚孵化的恨天蛛顿时被炸成灰烬,就是那只修为最高的也被炸掉两条腿。

    它见来者不善,身形一闪,就要逃走,却被李真防虫丹的气味死死拘在困阵里,如同迷失方向的蚂蚁,无处可逃。

    庞某三人见恨天蛛被挡下,忙盘腿疗伤,各自吞下丹药以恢复修为,同时暗暗警惕。

    李真并未理会三人,而是盯着困阵中的恨天蛛。这恨天蛛适应性极强,最初能防五步,但一刻钟后却能靠近两步。再这么下去,完全会适应气味的封锁,突破困阵,再次发起攻击,将他们几人吸干。

    脑中灵光闪动,李真忽然往困阵一角抛入几颗补灵丹,并包裹着隔绝灵气的隔绝阵。

    恨天蛛似乎听到了响声,弹出一根又一根蛛丝,试图寻找落在阵中的东西。忙了一会,并没有发现。

    李真见此,将困阵的阵眼变了变,并换上用隔绝阵包裹的灵丹。

    再次观察困阵中的恨天蛛,芝麻大的透明小虫居然直奔新的阵眼而去,还不停用蛛丝上的毒液溶解阵眼。这下李真可以确定恨天蛛是天生的阵法师了,而且还是水平极高的阵法师。

    显然,这对当下几人而言不是好事。

    天地大变,连上古奇虫都出现了,修士的生存危机大增,李真再次变换阵眼,满心无奈。

    连着换了数次阵眼,无一例外地都被恨天蛛找到。

    李真没有法子,只好设上重重困阵,再不停变换阵眼,不停更换丹药,好尽量拖些时间。

    转眼金乌西斜,天色变暗,到了傍晚时分。庞某三人伤势似乎已经恢复,遥遥望着李真及困阵中的恨天蛛。

    庞某看了困阵,不由兴起,研究起来,嘴里不停喃喃道:“原来如此,妙啊。”又道,“真是高啊,就是这样。”对困阵的精妙叹息不止,完全忘了还处在危机之中。

    这时,赵某上前拱手行了个礼,对李真道:“这位道友有礼了,不知能不能请你将这蜘蛛消灭?”

    李真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这时,王某与赵某对视一眼,王某猛然喊道:“你这厮好没道理,你的爆裂丹完全可以杀死蜘蛛,还要观望到什么时候?莫非是想我等陨落后捡漏不成?”

    李真并未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王某一眼。

    王某顿感如刀剑入体的锋利寒意,不由微微缩了缩脖子,随后似乎觉察到自己面对一个修为不高的散修过于怯懦,心下大恨,却也不敢再多开口。

    赵某见此,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困阵里的蜘蛛,意有所指地道:“这蜘蛛可是什么异虫?我们上午误入的地方莫非是它的巢穴不成?”

    王某听了,回想上午的遭遇,不由打了个寒颤,似乎那一洞里密密麻麻的白色小球全部化为蜘蛛在他身上爬上爬下,还钻入皮肤之下血肉骨髓之中吞噬着他。

    李真早就断定他们误闯了恨天蛛的老巢,这处大能的洞府似乎对恨天蛛有克制作用,但是因为众人寻宝后不知收取了什么或者破坏了什么,导致克制恨天蛛的东西消失,这才使得钱某身体内的蛛卵孵化,更是引来了那只芝麻大的高等级恨天蛛。

    胸口雪蚕蠢蠢欲动,李真将其放入困阵中,恨天蛛就如同受了莫大惊吓,不停躲闪隐藏,就是不敢靠近。

    雪蚕飘在半空,身体几近透明,寒如万载寒冰,身周冷气涌动。不一会,草叶上就蒙上一层冰霜。

    “莫非突破了?”想到那些雪色晶石,李真恍然大悟。

    雪蚕两粒黑芝麻般的眼睛盯着躲闪的透明恨天蛛许久不动,似乎在欣赏对手的狼狈。

    就在李真等得不耐烦时,它忽然喷出一团刺骨冷气,将恨天蛛紧紧捆住、冻结,如同琥珀里被凝结的小虫。

    片刻后琥珀消失,唯余一团银色蛛丝落在地上。

    见困阵里的蜘蛛被消灭,除了还在沉迷研究困阵的庞某,赵某同王某同时松了口气,就想开口道别。

    哪知李真阻止道:“还要烦请两位带我到蜘蛛的巢穴瞧瞧,若是不斩草除根,只怕将来必有大患。”

    赵某两人很不情愿,却又没有办法反抗,只好引着李真走了一个时辰,回到恨天蛛的老巢所在。

    李真用神识观察了一下,巢穴的入口在一丛蓬草下,直径约两三尺,并不大,却深数百丈。见赵某两人不情不愿地站在一边,浑身写满了拒绝,李真也不在意,挥手道:“你二人可以离去了。”

    赵某两人连道别也没有,就急匆匆的走了,身后好似有修为高深的无形大敌在追杀一般。

    李真望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将雪蚕召唤出来,道:“那丛雪白蓬草下就是恨天蛛的老巢,修为最高的已经被你消灭了,你把其余的也灭了吧。”

    雪蚕一听,高兴地晃了晃肥嘟嘟的身体,弹丸一样冲入蛛巢。

    恨天蛛固然对修士有害多于有利,但却富含灵气,是雪蚕的大补之物。

    要将恨天蛛全部消灭起码要三四个时辰,正好是次日清晨,李真看了看天色,设好防御阵,拿出蒲团,盘腿坐下,就闭目调息养神。

    一时之间,辽阔的荒原之上只有枯黄野草草叶与秋风的摩擦声,夹杂几声蛐蛐的叫声。

    这日是月初,新月弯弯细细,犹如姝女的秀眉,边上是一颗闪亮的星子在默默相伴。

    银色的月光洒满整个荒原,连夜色也变得清浅起来。

    眯着眼睛望着天幕之上高高挂着的星月,想到它们亘古不变,从未老去,不由有些痴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紫气伴着第一道晨光穿透天际线,洒向万物。已经开智的物种同修士一样自发吸收,将这大道的恩赐纳入体内,改善自身的资质,增加修为。

    丹田犹如黑洞,将周身的紫气吸纳一空,周围的空气有一瞬间变得剔透,随后周围的紫气纷纷涌来,犹如百川入海,被丹田吞噬。远远望去,李真犹如包裹着紫光的蚕茧。直到金乌升起,紫气消失,才现出身形。

    没想到在这处荒原修炼更有助于紫气的吸收,这倒是意外之喜,毕竟今日吸收的紫气是往日的数十倍。

    这时,身形变得圆滚滚的雪蚕晃晃悠悠如同喝醉了一般从蛛巢里飘了上来,懒洋洋地扑到李真跟前,似乎在餍足地道:“下面好多好多蛛卵,灵气充沛,真是美味至极呀,我都吃撑了。”

    李真见此,笑了笑,道:“今天你出力最多。”

    雪蚕似乎明白这话的意思,绕着李真飞了一圈,更是吐出一团脸盆大的蛛丝。

    李真惊讶道:“原来你是个扫地僧啊。”

    雪蚕忽然往蛛巢里飞,边飞边转身,似乎要引着李真前去。

    李真心下纳罕,忙紧紧跟上。

    蛛巢内漆黑一片,散发着浓郁的腥味,更是散落着不少尸骨,有兽骨更有人骨。

    一直走了一刻钟,雪蚕停了下来,不再往前。

    李真看过去,将地上躺着一人,似乎穿着银袍。

    那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死了。

    他赶紧走过去,看了看对方的脸,竟然是几日前分手的安飞生!

    ……

    一踏入主城,就有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拦住花满楼,恭敬行礼道:“是花满楼花先生吗?我家主人一早让在下等在这里多时了,还请随我来。”

    花满楼道:“你家主人是?”

    中年管家微笑道:“冲寂元君。”

    花满楼眉头微皱:“冲寂元君?在下不认识”回头寻找红袍人,竟然又消失不见了。

    管家忙解释道:“元君即是麻氏琼仙。”

    花满楼不解道:“我不记得与她有过往来,她寻我可是有事?”

    管家忙劝道:“还请先生随我来,好让我家主子尽一尽地主之谊。”见花满楼仍是满脸不愿,管家又道,“我家主子想面见详谈太清秘境事宜。”

    花满楼听了,无法再推脱,只好同意:“带路吧。”

    管家微笑道:“请随我来。”

    两人很快来到僻静处。

    管家拿起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玉色海螺放在唇边鼓气一吹,空气中并没有声音响起,但是片刻后,有锣鼓箫管的音乐声与人马嘶鸣声由远而近。

    举目望去,不远处停着一队人马,最前方是仪仗队,举着旌旗;随后是五色蛟龙拉着的装饰着羽毛的车子;车后是骑着麒麟模样海兽的锣鼓箫管的奏乐队。

    不管是仪仗队、车子,还是奏乐队,全都在半空悬浮着,里面的侍从个个峨冠博带,衣袂飘飘。

    这迎接的声势殊为浩大。

    管家引着花满楼来到羽车旁,打开车门,请他上车。

    花满楼迟疑了下,还是上了车。

    一行人行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海边。

    这里烟波浩渺,海天犹如一体,海水之上一幢透明犹如琉璃的建筑腾空而起,浮在海面之上,闪烁着七彩霞光。脚下粉色的沙滩水清沙幼,一条闪烁着莹光的狭长通道从这里一直延伸至琉璃建筑的大门口。

    花满楼在沙滩下了车,在管家的引领下,踏着柔软的光路走向建筑。他每踏出一步,脚下就升起一朵莲花,而这莲花在他收回脚时却又消失无踪。甩甩衣袖,似乎还有花苞从身上飘落,同脚下的花朵一起消失。

    花满楼木着脸,人早就被震惊至麻木。

    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垂在身侧,神色淡淡,很快被引入一所高大建筑内。

    除了第一进的主楼高三层外,里面的建筑均被云霞遮掩,看不清楚共有几进,甚至是多大规模。但这并不妨碍访客判断其宏伟广阔。

    花满楼被请到贵客所在的庆云阁暂坐,管家就去请冲寂元君。

    闻着灵气充沛的香茶,他有些出神。

    这时,管家麻福走了进来,致歉道:“去接先生的时候,我家主子接到蓬莱那边的急信,需要亲自过去处理,不过很快就能回来,还请先生再稍等片刻。”

    花满楼点点头,没有催促。

    抬头看到正堂挂着的云海图,难得静下心来欣赏一番。

    只见那画上风起云涌,海面震荡,海浪一波波冲击着岸边,一浪高过一浪,重重击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串串雪花似的浪花,更是生成片片毫无生气的白色泡沫,如同大片落雪。

    浪花带来的咸腥与潮湿似乎就在赏画人的鼻翼、皮肤上蔓延,汹涌的海水更是一副要将赏画人吞噬的凶残模样。

    花满楼看着画,突然轻笑一声道:“有趣。”

    “什么有趣?”一声娇滴滴犹如春莺宛转的女声问道。

    花满楼抬头望去,来人十七八岁模样,头顶松松盘着发髻,用丝绦束着,其余的长发披散着,垂在腰间,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但身上的衣服却七彩斑斓,光彩夺目,如同锦缎。若是仔细察看,就会发现衣裙上并没有衣缝。

    女子见花满楼望向她,笑道:“琼仙这厢有礼了。”

    花满楼微微一笑:“在下花满楼。不知姑娘请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麻琼仙笑道:“受人所托,请花先生来做客。”

    花满楼不解道:“是哪位友人所托可否相告?姑娘为何称在下为‘先生’?在下虽有几分文采,但自觉学识有限。”

    麻琼仙笑道:“花先生这话有趣,难道不知自己已经接受了圣人的传承了吗?”

    “圣人的传承?”花满楼不解道。

    “对啊,正气赋传承,不知羡煞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