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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的屏风之后,到处都是散落的衣物,床榻之上,女子的香肩半露,与身上之人正吻得火热,在见到有人闯进之后,吓得立即钻到了男子的怀里。
李戚夷猛然看到这样的画面,步子霎时顿住,随即想到自己身后所带的一帮人后,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你们即刻退出殿外,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他的声音极为的空洞,还带着一丝沙哑,听上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是!”
由他带来的那些属下听到他的命令,齐齐应声撤了出去,无一人敢质疑询问。
待他们全部撤出殿外之后,李戚夷走到花厅的桌旁,替自己倒了一杯水独自喝了起来。
“李潇,你怎么就不明白,你不需要这么做!”
在李戚夷退出内室之后,莫子篱一下子就推开了李潇,移开视线看到床头的另一边,压低了声音极为恼怒。
相比于他,李潇则表现的很是平静,她从床榻上起身,赤脚走到地上,一件件的拾起自己的衣物穿戴整齐,期间还故意晃到他的面前整理自己的仪容。
“莫子篱,我还是那句话,我想这么做是我的事,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必须对我负责。”她俯身凑到他的耳边低语,末了见到他并不赞同的神色后,狡黠一笑,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想让那位姑娘不再受蛊虫的折磨,就必须听我的,不然这蛊虫的厉害,想必,你自己是最清楚的了吧?”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莫子篱脸上的表情变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体内的蛊会以这种方式解了,但是他很清楚一点,那只蛊虫并没有死,只是通过血液转移到了白墨冉的体内。
而母蛊在李戚夷的手上,蛊虫能不能解,完全取决于他。
而李潇的做法,恰恰是对目前形势最为有利的,任谁看了方才的那一幕,都会误会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要乖乖的配合我,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是不会让我受苦的。”
李潇见到他沉默不语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妥协了,面上虽然还是笑意盈盈,但心中还是难免苦涩。
果然,她没有猜错,那个姑娘在他心中的份量着实不轻,至少她还从未见过他为谁退让过。
“下面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了吧?”李潇短暂的伤神后看着莫子篱,莞尔一笑,突然用一根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一副纨绔公子调戏良家妇女状。
莫子篱立即拍开了她的手,眉头蹙的死紧,明明知道对方是有意借此机会调侃他,还是有些不舒服。
因为他不可能忘了,在他们两人做出那些事的同时,有一人还在房檐上看着他们,虽然只是做戏,但是也足以让他如坐针毡。
“滚!”
莫子篱转身背对着她,冷冷的吐出了这一个字。
还真是本色出演呐,李潇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感叹着这一个字说不准就是他的真心话。
于是她随即也很本色出演的流了几滴眼泪,用手帕捂着脸就跑出了内室,一路头也不回的就欲跑出去,到得花厅时不出意外的被李戚夷给叫住了。
“潇儿!”
李潇也恰如其分的低着头抽噎着转过身来,抹了会儿眼泪之后抬头瞪着他道:“父亲你这下可满意了?你一石双雕的计谋终于达成,却陷你的女儿于万劫不复的深渊!”
“潇儿,你和我说话现在就这种态度吗?”
李戚夷看到女儿对自己仇视的目光,心中顿觉不快,一张原本就干瘦的脸上皱起了眉,看上去尤为的可怖,就像是一层挂在骨架子上的皮。
“我是你父亲,也是他的师父,你喜欢他这么多年,他却对你视若无睹,我推你一把让你们两人修成正果,又有何不可?”
他说罢冷哼了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
“你那是强迫,是威胁!你给子篱下蛊,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我有了肌肤之亲,他将来只会更恨我罢了!”李潇原本只是做戏,但此刻却真的是被李戚夷的话触到了痛点,越说便愈发的怒不可遏起来,“说到底,你不过是这些日子以来看子篱的功力大增,却又不受你的差遣,觉得他脱离了你的掌控,所以才想出这种恶毒的方法好废了他,让他安稳的当你的一个傀儡!”
“当年他的命都是我救的,就算现在我要让他去死,那也无可厚非!”李戚夷哪里能容得别人在他的面前对他这般指责?之所以忍耐到现在,不过是因为这个人是他的女儿,“潇儿,你也别怪父亲,你毕竟是我的女儿,你的那点男女之情又怎么能比得过血肉至亲来的可靠?”
“父亲,事已至此,你也不用说了。”这些话,李潇早已不知道听过了多少遍,幸好气怒之下她的理智尚存,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父亲,如果你真当我是您的女儿,那就早些毁了那蛊虫,以避免我也饱受那蛊虫之害!”
李潇说完这番话,刚想要走,李戚夷的声音有些犹豫的响了起来,“那母蛊……”
李潇的心一沉,知道怕是事情有变,目光如炬的看着李戚夷,对方却是避开了她的目光。
“潇儿,其实今日我过来,是得知你前往这边,特地赶来阻止的,可惜我来的还是晚了一步!”李戚夷难得有几分理亏,所以始终没有看向李潇,兀自道:“那个母蛊,被你兰姨娘不小心弄丢了,所以……”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李潇听到这个名字就止不住的怒火中烧,对李戚夷再也没有一丝客气,“我母亲去世的早,你要找个续弦,我这个做女儿的自当不会拦你,但你口中称之为兰姨娘的那个女人,甚至比我还小上个几岁!您若是想要将她娶进门也可以,那就等我被蛊虫折磨而死后,你再将杀害你女儿的人给娶了吧!”
李潇冷冷的看了李戚夷一眼后,便拂袖而去,再也没有和他多说一个字。
一直守在门口的那些手下一个个都是功力高深之人,当然也听见了着父女两的谈话,见李潇出来,俱是怕触了她的霉头,笔直的站在一旁充当人肉柱子。
李潇走后不久,李戚夷渐渐缓过神来,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后,就再次往内室走去。
莫子篱早在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起身整理好了衣物,闭上眼睛倚在床边的软榻上,好整以暇的等着他走进来。
或许是莫子篱并没有注意,又或许是李戚夷太过注意,以至于他一进来便瞧见了散乱的床榻上映着的一抹鲜红,心中很是咯噔了一下,才终于确定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害人终害己,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当真就没有过一丝愧疚?”
随着他的靠近,莫子篱还是没有睁眼,苍白的面容在身下墨色的软垫映衬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愧疚?”李戚夷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忽而嗤笑了一声道:“子篱,你大概是忘了,你进师门的第一天起,我就教过你什么!”
莫子篱闻言睁开眼看向他,眼中平静无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你母亲被人陷害惨死,你父亲子嗣众多,根本不在乎多你少你一个,要不是我看中你的天资,将你从这皇宫带出来悉心培养,你能有今日?怕是能留有一个全尸就不错了!”
莫子篱渐渐抿紧了唇,手指开始无意识的敲打身下的木板。
“我看你是越过越怕事无能了!你被你父皇送到东临做质子的时候才几岁?那时的你尚有顾全大局、放长线钓大鱼的气量,可现在呢?你却连出兵东临这件事情都不愿意去做!”
出兵东临?
一直躲在房檐上严守以待的白墨冉眸光骤然一凛,心下有了计较。
“你回来,我助你登上皇位,你虽听从我的话娶了潇儿,但是你们成亲三个月,你却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没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为了那个白墨冉吗?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倒还是个痴情种!你不愿意出兵东临,是不是也是为了她?”
说到这里,李戚夷的眼神愈发的阴冷污浊起来,“她的那招金蝉脱壳,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却不足以瞒过我,堂堂的一个软红阁主,居然能够使北寒投诚,东临换主,现在,竟还迷惑了我西漠国皇帝的心!这等的狐媚手段……改天,我必当也尝尝她的滋味!”
“请您自重!”
莫子篱似是被压抑到了极点,再也无法忍受般,蓦地从软榻上直起身站起来,目光与李戚夷相对,嗓音低沉道:“我很后悔。”
“后悔没有听我的劝诫?沦落到现在这地步?”李戚夷冷笑着看他,眼神很是阴毒。
“不。”莫子篱目光坚毅的回视他,眼中锋芒毕露,“我只是后悔,当年为何没有死在这皇宫,至少那样,我不会像现在一般爱而不得,亲手刺痛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