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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都觉得不妥,可是为毛沈月萝一脸淡定,甚至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看着们打闹。
有那么一刻,他都要怀疑眼前的女子是不是沈月萝,沈家大小姐,能这样跟男子相处吗?
曲文君脸上也洋溢着和善温暖的笑,但当她看见齐文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偏头问女儿,“月萝,这位是谁啊?”
沈月萝闻声,也朝齐文煜看去。
说实话,这位爷,一身华服锦袍,出现在她的小院里,画面实在太违和。
“哦,他是永安城的一个酒楼老板,想跟我谈生意,今儿特地来考察的,是不是啊齐公子?”沈月萝故意扬声问他。
齐文煜脸上短暂的不适过后,只留下坦荡从容,“沈姑娘说的没错,在下齐文煜,见过老夫人。”
曲文君多年没被人叫过老夫人了,有些不适应,“公子屈尊到我这小院,叫我们母女受宠若惊,公子若是不嫌弃,跟他们一样,叫我曲婶就好了,月萝,还不去倒茶,兰丫头,进屋搬个凳子出来。”
“谢谢曲婶,那文煜便不客气了,”齐文煜绝对有当师奶杀手的潜质,瞧他一脸的乖巧笑意,逗的曲文君眉开眼笑。
周胜跟郑林搬了桌子出来,还跟昨儿一样,摆在院里的树下,一群人围着桌子吃饭。
齐文煜站在一边,看着那有些破旧,有些脏污的桌子,再低头瞧见院子地面坑坑洼洼,都是泥巴地面,就算扫的再干净,也不像青石板那么干净。
今儿周胜回来的时候,沈月萝让他带了些新粗瓷碗碟。
她看着很喜欢,捧着爱不释手。
但是在齐文煜眼里,这些粗糙的器皿,连他的夜壶都不如,让他怎么下手?
郑林几人都看出他的别扭,可是谁也没搭理他。
又不是他们求着齐文煜来的,不高兴,他可以随时甩手走人,又没有拦着。
苏兰捧着碗凑过来,幸灾乐祸的嘿嘿笑着:“看不惯?吃不惯?门在那,抬抬您的贵脚,连小景都不会留你。”
“小景?”齐文煜刚才就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直到这会才恍然记起来,就是小景这两个字。
“你们给这野豹子起名叫小景?你也不怕龙璟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他满头黑线,脑子里想着龙璟知道了此事,会是怎样的反应。勃然大怒,还是亲自跑过来,掐死这豹子。
苏兰一口一口的扒着饭,嘴里都被饭塞满了,抽空指了指沈月萝,意思是,名字不是她起的,要找人算账,得找沈月萝去。
齐文煜转头看向同样坐在桌子边,跟几个男子有说有笑,毫不避讳,坦荡的像个男人一样沈月萝。
察觉到他的目光,沈月萝回过头来,筷子上还夹着一块肉,见他表情怪怪的,疑惑的问道:“怎么啦?你不吃饭吗?再不吃可就要没了。”
齐文煜呆了下,再一看,果然桌上那两盆菜,只剩一半了。
正好这时肚子也咕咕叫,让他想装逼都不能。
他收了折扇,奔到桌边挤开郑林,坐在沈月萝旁边,看了眼桌上的餐具,“我用哪个碗?饭在哪里?”
沈月萝憋着笑,推了个干净了碗给他,“碗在这里,米饭就在你前方,想吃饭自己盛。”
齐文煜扭头瞪她,“你给本少爷盛饭!”想他齐文煜是什么身份,从小到大,何曾盛过饭,哪回吃饭,不是婢女仆人将饭菜送到嘴边。这女人也太没眼力见了,要是遇上龙璟,还不定怎么的呢!
沈月萝也回瞪他,“你没手没脚吗?生活不能自理吗?为啥不能自己盛饭!”
齐文煜没想到沈月萝竟敢这么呛他,不盛饭事小,丢面子事大。
曲文君看不过去了,“月萝,过门都是客,别怠慢了客人,快给齐公子盛饭!”
齐文煜一听曲文君站在他这边,心里甭提多乐。
旁人的话,沈月萝可以不理,但亲娘的话,她不敢不从。
心不甘情不愿的给齐文煜盛了饭,重重的将碗搁在桌上,阴笑着问他,“大少爷,要不要我喂你啊!”
“噗!”
对面有几人喷饭,还好大家都及时转开头,避免了饭菜遭殃。
齐文煜闷闷的端起碗,虽然一样饿的前胸贴后背,可人家依旧吃的优雅从容,不像其他人,狼吞虎咽,恨不得把自个儿的舌头也一并吞掉。
刘大宝跟周胜快速的吃完了,他们本来就饿,又习惯了抢食,所以吃的格外快。
沈月萝让他们先回家去了,碗筷不用他们收拾。
紧接着赵山河兄弟俩也吃饱了,就算不吃饱,他们也会不下去了,跟齐文煜坐在一起,感觉太别扭。
等到齐文煜吃个半饱时,连苏兰都跑了,她扶着曲氏进屋睡午觉。
于是,饭桌上只剩上齐文煜跟沈月萝。
倒不是沈月萝吃的慢,是她故意等齐文煜,总不能让人家一个人最后吃完吧?
看着桌上剩的残渣肉菜,齐文煜吃到一半碗里还有一半的米饭,便感觉吃不下去了,将碗丢在桌上就要站起来,“我不吃了,你收拾了吧!”
沈月萝看他一脸坦然的态度,伸出手,指着剩下的半碗饭,冷冷的道:“你不知道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吗?把这些都吃完,否则不准离开桌子。”
齐文煜欠起的屁股,又跌回了凳子上,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你说什么?你这是在威胁小爷?就为了半碗米饭?”
齐文煜觉得脑子快崩塌了,长久以来,他经历的,他看过的,听过的,都没今儿一天来的震撼。
沈月萝端起桌上的小咸菜,亲自挑了几根,放在他碗里,并将碗捧到他面前,冷脸换成了温柔的笑,“不是威胁,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农家人的粮食来之不易,米饭也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这些食也是,我知道你出身金贵,这些东西,你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但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叫入乡随俗,来,赶紧吃光!”
她突然换了态度,弄的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再低头,看着抵着到自己嘴边粗瓷碗,脸彻底黑了。
“我自己来,”不自在的夺过碗,啥也不说,动作奇快的扒了干净。
沈月萝暗想,这小子单纯的很,吃软不吃硬,是要哄的。
终于将剩下的米饭吃个干净,齐文煜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行为很丢人,于是扯了个话题,“你为什么给它起名小景,你难道不知道龙璟的小名也叫小璟吗?”
这个它,当然是扒在廊檐下晒太阳的野豹。
也不知是个什么种类,居然比一般的豹子长的都要快。
沈月萝嘿嘿的笑了,“知道不知道的,有什么关系吗?有种的你让他自己来找我说,躲在阴暗处,不敢见人,算什么男人。”
齐文煜张着嘴巴,能塞下枚鹅蛋,“你……你什么意思?”
沈月萝随意的挥着筷子,斜睨他一眼,“你说什么意思,当我傻吗?你跟秦玉风都知道他是什么人,隐藏自己,无非就那么几个目地,避开锋芒,积蓄力量,麻痹敌人,最差的一种可能,是他没本事,惧怕敌人,躲着躲着,就成习惯了,你跟我说说,这个龙璟是属于哪一种?”
在沈月萝说话的同时,齐文煜脑中飞速窜过许多个画面。
龙璟若是知道他泄露了秘密,会不会杀了他?
可他什么也没说啊,沈月萝这个女人,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或认定龙璟是隐藏的。
齐文煜的表情在一瞬间变了好几种,“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反正……反正你都要跟龙璟成亲了,他究竟是什么人,还是你自己去发掘吧!”
他欠身欲走,却被沈月萝扣住手腕,“别急着走嘛,你送上门来让我窥探情报,我要是不从你这儿挖出点秘密,岂不是太亏了,坐下!”
齐文煜心里那个悔恨哪,敢情他是送上门来的,羊入虎口?
“其实,其实龙璟是个好人,”他憋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这样说,日后龙璟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报复他吧?
沈月萝起身去厨房倒了茶水,依然是粗瓷器皿,泡的是水里的野茶,“你不说我也懂,永安那么富庶,龙璟若是个愚笨的,大可招摇过市,可是招摇过后,定会引来嫉恨垂涎,就好比,我若将小花养的又肥又大,它就该担心自己随时被我宰了吃肉,是不是小花?”
正跟泥墙做斗争的小花,蹭的正舒服呢,乍见主人朝它看过来,哼哼的凑到围栏边,眼巴巴的望着她。
齐文煜心事重重的端起粗茶,也不介意这茶能否入口了。他不能否认沈月萝的话,但也不能认同,只好不说话,言多必失。这女人分析能力太厉害了,他甚至在想,龙璟那狐狸碰上沈月萝,会不会吃亏呢?貌似不会,反正这么多年,他没见龙璟吃过亏。
沈月萝眯起眼,没有放过在齐文煜的犹疑不定,眸光深深。
刚刚的话,有一半是她猜的,有一半是她的推论,但不管怎样,现在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齐公子,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若你不想说龙璟的事,那么就跟我说说萧寒吧,两者选一,你掂量下!”
齐文煜顿感自己送上门的行为,简直可笑到家了,“我若是不说,你能怎么样!”他收起玩味的眼神,神情严肃。
“我不能怎么样,顶多让你出点丑,坏你的名声,坏我的名声,再坏龙璟的名声,你说好不好?”她忽然逼近齐文煜的脸,一字一句的威胁,“告诉我萧寒到底在哪,否则明天,全永安的人,都会知道你出现在沈月萝家里,就算我可以不要脸,但龙世子想必还是要的。”
“你敢,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小爷吗?做梦,永安城还轮不到你猖狂,你以为龙璟是白痴吗?”齐文煜觉得自己看走眼,刚才还觉得这女子胆大心思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有胆子,没脑子。
沈月萝并不慌乱,镇定自若的笑着,“我没做梦,你以为永安城除了富甲贵胄,再没有别的人了吗?那些闲着无事的三姑六婆,最喜欢传八卦了,呵呵,我编个好听的故事,派人去传播,就算龙璟也拦不住,快说吧,我没那个耐心跟你继续耗,你最好乖乖听话,到了我的地盘,别任性了。”
齐文煜气的吐血,看来他真进狼窝了,左思右想。
这个女人,他不能真得罪,龙璟还要跟她定亲呢!虽然他清楚的知道龙璟那厮有多厌恶女子,但这种时候,他也不能一拳将这女人打飞。
“好吧,我告诉你萧寒在哪!”事到临头,他只有出卖萧寒了,再说,就算苏兰此时真找到那里,也不一定能逮到萧寒。
苏兰在屋里睡的香甜,压根不晓得沈月萝已经套出萧寒的下落。沈月萝也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她,这妞性子太暴躁,得知了消息,还不得立马跑去抓人。
又是一个忙碌的下午,生意的事,都交给郑林跟刘大宝去办。
三毛跟周胜被沈月萝派进城,打探消息,主要是大小酒楼,包子铺,客栈,这些需要大批猪肉的店铺。
齐文煜抵不过沈月萝那贼坏的心眼,生怕再待下去,会被她吃的骨头也不剩,在交了饭钱之后,跟着周胜的驴车,回永安城了。
今儿这一天把他折腾的,整整泡了一个时辰的澡,才让他觉得身上不那么难闻了。
他们都去忙了,沈月萝便带着苏兰拿上鱼网,去河里捕鱼。
捕鱼是个技术活,沈月萝也不是万能的。从郑林家借了小船,在郑林担忧不放心的眼神下,硬是跟苏兰两个人,将船划到了河中间。
苏兰是个汗鸭子,瞅着摇摇摆摆的小船,她那个心哪,悬到天宫去了,“我说你这女人,到底会不会划船,会不会捕鱼,我怎么看你就是个半吊子,你不会是想对我谋财害命吧?”
沈月萝心里也郁闷着,本以为不就是划船嘛,能有多难,抱着船桨划啦几下,船就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