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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素来温文尔雅的安博瑞会如此光火,甚至脸面都显得有些狰狞,连坐在一旁的蒋菲菲都冷不丁吓得浑身直哆嗦。
上官智勇悻悻而去的背影黯然失色的消失在房门口,蒋菲菲回头看见安博瑞正仰脸瘫在老板椅上瞪着天花板愣神。想起刚才他发脾气的骇人样子,她忍不住悄悄的耸肩缩脖做了一个撇嘴的怪相。
没想到安博瑞突然间挺起了身子,正好瞅见蒋菲菲的小动作。
“瑞哥……”
尴尬万分的蒋菲菲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
“哼,干嘛哪?”
安博瑞哼了一声,佯作不悦。
蒋菲菲没有吱声,只是讪笑着并拢两个巴掌捂住绯红的脸蛋,随即又放下巴掌,嬉皮笑脸的朝安博瑞伸了伸舌尖。
“小顽皮!”安博瑞忍俊不禁的笑着说。
看见安博瑞并没有不开心的意思,蒋菲菲十分夸张的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故意哑着嗓门声嘶力竭的喊道:“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喊完之后,她装出傻乎乎的神态说:“瑞哥,您可真的好凶喔。”
“真的?我真的很凶吗?”
安博瑞笑着问。
“真的,我都吓了一大跳。”说完,蒋菲菲收敛了笑容,认真的说:“不过,这上官智勇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竟敢挪用这么一大笔公款去炒股票。遇上这种事情任谁都会火冒三丈的。”
“谢谢你的理解。”安博瑞由衷地说。
“更令人难以容忍的是,明明知道公司目前的财务支出陷入捉襟见肘的困境,他却不管不顾的将这笔磨破了嘴皮子好容易得到的贷款用作他途。”
“还好,多亏你及时发现了这条胆大妄为的蛀虫。”
“其实……”
见蒋菲菲欲言又止,安博瑞鼓励她说:“其实什么?有啥情况你尽管说,凡事都有我做主,没问题的。”
蒋菲菲点点头,说道:“其实。当然,我这儿也没啥根据。不过我估计刚才上官智勇并没有完全说老实话。”
“唔?”
“他说这五千万都拿去炒股了,我想不一定是这样子的。”
“你估计应该是怎么回事儿?”
“炒股票,这是有可能的。另外,很有可能他又去澳门潇洒走一回了。”
闻言,安博瑞大吃一惊地问道:“你是说,他挪用这笔钱,或者说用这笔钱的一部分去澳门**豪赌去了?”
“我说了,没啥根据。”蒋菲菲使劲的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不过,据我了解他可是澳门**的常客。就有人曾经亲眼见他一掷几十万的豪赌。那情景,简直豪爽气派得令人目瞪口呆。而且,财务部的人说上官智勇最近出了两天差。”
“出差,他出什么差?我怎么不知道?混蛋!他肯定是飞到澳门赌博去了!”安博瑞咬牙切齿的骂了出来。随即,他气哼哼的又像自言自语,更像是对蒋菲菲说:“哼!看来今日里我当机立断的解除了这小子财务总监的职务是个绝对正确的决定。要不然,咱安氏真有一天会被这只硕鼠啃得连骨头架子都留不下来!”
“是哈,这种不识柴米油盐精贵,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纨绔子弟都貌似这钱是大风给刮来的。像我们这些千辛万苦自己打拼、白手起家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血汗钱。唉!人呐,人比人得死!”蒋菲菲深深地感慨说。
“这都是他那该死的大姐给宠的!”谈到此处,安博瑞竟然有些痛心疾首的意思。稍后,他继续说道:“他们家爹娘死得早,这家伙还在上小学就开始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从小到大,上官紫玉明里暗里使出大把钞票由着这位小弟花。”
“那,您这当姐夫的人就不管一管?”
“管?怎么管?人家有亲姐姐宠着,我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再说了,我们家也不差那点儿钱,是好是歹由着他去。我没必要干那费力不讨好的蠢事情。”
“这倒也是哈。”蒋菲菲十分理解地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家里头的事情左不过也是如此。”
“咳!不说了。谈起这些家务事儿我就烦,真的。”
“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嘛,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唉!也只能够如此咯。”安博瑞叹了一口气,随后他若有所思的盯着蒋菲菲说:“菲菲呀,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情。”
蒋菲菲“扑哧”一笑,说:“瑞哥,我应该没有忘记对夫人的承诺:‘董事长的指示就是上帝的旨意’。所以,需要我做什么您直接说,我照办就是。”
“哦,那就好。”安博瑞点点头,笑笑说:“其实,我也有提拔你的意思。论才学,论办事能力……”
“嘀铃铃……”
搁在大班桌上的电话铃声冷不丁响了起来,把正在说话的安博瑞思路给打断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蒋菲菲撇撇嘴,无奈地说:“哼哼,说曹操,曹操到。”
蒋菲菲马上接嘴说:“是夫人来的电话吧?我想大概是兴师问罪的,这反应也太神速了哈。”
安博瑞右手拿起话筒,左手握拳竖起食指支在唇边。
蒋菲菲会意的点点头,她瞅着安博瑞,悄没声的用手指了指房门口,然后蹑手蹑脚的迅速离开了这里。
“喂,喂,喂——”安博瑞看了一眼轻轻阖上房门,对着话筒不耐烦地说:“说话呀。来电话又不吭声儿,你,你啥意思嘛!”
沉默了半晌,电话那头的上官紫玉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没意思。”这句话虽然不咸不淡,可是其中的幽怨则溢于言表。
“怎么啦?这么没精打采的。”
见问,上官紫玉用揶揄的口吻说道:“安博瑞,安董亊长,安大人,拜您老人家所赐。”
安博瑞明明知道妻子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却故意装傻充愣地问道:“吔,听你这话倒像是对我挺不满意的哈。不是,我可没招你惹你呀。干嘛呐,你?”
“安博瑞!”上官紫玉忍不住暴躁地喊叫起来:“你要姑奶奶我咒你是不是?”
听见对方在发脾气,安博瑞赶紧打圆场说:“好好好。别发火,女人生气容易变老的。”
“你还在乎我变老?你特么巴不得姑奶奶我立马变成一具僵尸才痛快!”上官紫玉几乎是吼着说:“赶紧的,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
“装蒜是吧,你?”
安博瑞觉得不能再打马虎眼了,便直奔主题说:“上官智勇吧,我不能够再用他了。”
“为什么?”
“他向你打小报告时就没告诉你我解除他的财务总监职务的原因吗?”
上官紫玉不依不饶地喊道:“姑奶奶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好啊,说就说,又不是我干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无可奈何的安博瑞没好气的说道:“你的好弟弟,最亲最亲的亲弟弟利用职权私自挪用了五千万元公款!”
“哼哼,”上官紫玉冷笑一声,说:“那又怎样,啊?不就五千万块钱么,他只不过挪用一阵子,也没说不归还嘛。再说了,这笔钱人家是拿去投资股票的,过些日子赚到了钱,说不定归还本金时他还会支付高额的利息给公司呢。”
上官紫玉的一席话简直就让安博瑞哭笑不得,他不得不以严厉的口吻告诫说:“拜托,我不求他的高额利息,只要能够收回本金就谢天谢地啦。你没接触过股票,告诉你,在股市里玩儿的人们十个就有八个是赔本凑热闹!多少梦想一夜暴富的股民赔得是倾家荡产,因为炒股而跳楼自杀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呸!你个乌鸦嘴,咒人是不是?”
“我这是实话实说。再说了……”
“你别跟我啰哩吧嗦。”上官紫玉打断安博瑞说:“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赔了本儿,那也不就等于交点学费嘛。有必要大惊小怪,小题大作吗?”
“哼,这学费交得也真的不是很便宜哈。”安博瑞说:“再说了,明明知道公司目前资金周转异乎寻常的困难,他这样不就等于在那儿落井下石、上吊踢凳子吗?”
“你就别危言耸听吓唬老百姓好啦。”
“你要不信的话,不妨去问问智勇自己。这不,刚才就因为拖欠人家的基建施工款,逼得建筑施工队的何经理要跳楼!”
“嘁,用死来要挟人,至于吗?依我看那姓何的就是一无赖小人。”
看来上官紫玉啥情况都了解,她不痛不痒、轻描淡写的埋怨说。
“上官紫玉!”这回轮到安博瑞发火了,义愤填膺的他几乎是喊着说:“想不到这种没水平的话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明明是咱欠人的钱没还,怎么?要债的人居然还要成了无赖小人!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简直让我太失望了!”
或许在人的潜意识里都有一种欺善怕恶的思维方式在那儿悄悄地支配行动。
刚才还胡搅蛮缠、气势汹汹的上官紫玉听见安博瑞这么义正辞严的大声一吼,竟然在电话的另一端傻不愣登的不知怎么应付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