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古剑奇剑谭5

雅帕菲卡的花葬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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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收了徒弟之后,帕西菲尔过上了非常清闲的日子,总体归类为以下几点:

    穿衣服,有徒弟。

    美味的食物,有徒弟。

    炼丹,有徒弟。

    麻烦的事,有徒弟。

    其他的事,还是有徒弟......

    完全的处于养尊处优的状态,他原以为收了徒弟之后会变得非常忙碌,但是事实上却是非常清闲,有徒弟就是好啊!

    不过,事实真的如此吗?别开玩笑了,你看一旁的孩子脸都黑得跟锅底恨不得掐死人的眼神就能明白了。

    欧阳少恭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会出手揽下所有的事,毕竟他还算是丹芷长老名义上唯一的大弟子,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当然,他发觉自己进入青玉坛果真就是个最大的错误,这次着实是看走了眼,明明同是渡魂之人,但是源博雅此人不会穿衣服,不会做饭,反应迟钝,为人有点呆,虽然能炼制一手不错的丹药,可是完全无法为人师表,简单的说就是自己会,却没法交给别人。

    起初他还会问一些炼丹遇上的问题,后来索性就不问了,因为根本就得不到答案,每次都会看到那人比他还迷茫的眼神,所以,自那以后,所有的问题都是他自己去琢磨,他渡魂千年,功法自是不用担心,加之对各类事物都有涉猎,思考一番还是能够琢磨出一些东西,实在遇到瓶颈,就在一旁看青年炼丹,这样也能学到一些。

    于是,青玉坛的其他长老纷纷对于丹芷长老投来了羡慕的眼光,每每见到欧阳少恭都会笑眯眯的夸他懂事,毕竟这么有出息的弟子被丹芷长老摊上了,他们都羡慕的红了眼,可惜那是人家的徒弟了,拐不到自己这里来。

    “徒弟,吾心甚慰啊。”

    学习着这个世界的说话方式,帕西菲尔应自家徒弟的要求去炼丹,对于炼丹这项技能,他已经越来越纯熟了,这应该归结于原主残存的记忆,至少在被炸了很多回之后,他终于能炼出一炉不错的丹药了,而且品级在稳步攀升,恢复到了丹芷长老应有的实力,只不过若是教导弟子的话,可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因为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这种不科学的丹药是如何被炼制出来的。

    “师尊,请您像平常一样就好。”

    听着对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欧阳少恭觉得非常不顺耳,最近没少听到青年嘴里冒出各种各样奇怪的成语串联,明明这些语句在他们说来都极为普遍,但是到了青年的嘴里说出来就变了样,而且总是乱用,还不如就说大白话来得好。

    “哦。”

    将注意力放在炼丹上,帕西菲尔也不适应这种说话方式,绕老绕去的很麻烦,不用说最好。

    伸手在丹炉中点燃灵火,一旁的抽屉便自动打开,一味味草药径自飞出进入到丹炉之内,青年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宽大的袖子随着主人的动作上下翻飞,一改之前那有些呆呆的迟钝模样,黑亮的眼眸闪过阵阵精光,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异常凌厉。

    恩?

    挑了挑眉,欧阳少恭每次见到这种情景都会觉得神奇,一个人认真起来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与平日里截然不同,像是利剑出鞘,锋芒毕露,所以说,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么?源博雅?另类的大智若愚?

    “徒弟,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由于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没有任何的收敛,帕西菲尔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分神看了看自家徒弟,殊不知,炼丹之时最忌惮的便是分神,而这一分神导致了非常严重的后果。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一炉子的丹药都炸成了灰,连带着丹炉都炸飞了,嵌在一旁的墙壁上,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裂缝,炼丹房虽然在外表看来没什么受损,但是内部已经被完全破坏。

    “第四次了。”

    掸了掸衣袖上沾染的灰尘,欧阳少恭淡淡的开口,他早在青年开口说话时便给自己加上了防御结界,因为这类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那一次可是让他记-忆-犹-新呐!

    “咳咳...徒弟,我错了......”

    反应慢了半拍的帕西菲尔虽然也及时给自己加了结界,但是仍旧弄得灰头土脸的,他还记得第一次丹炉爆炸的时候,徒弟和自己一样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跟花猫一样,他只记得,那时徒弟看他的眼神非常冷,虽然脏兮兮的模样没什么威慑力,但是他却感受到了杀意。

    那一次,是身为太子长琴半魂的欧阳少恭第一次被丹炉炸到没有形象,你们可以想象到这位反应过来之后会有如何的举动,没有活刮了始作俑者就已经算是非常的网开一面了......

    “去,把脸洗干净,然后换身衣服。”

    对于这样不靠谱的师父,欧阳少恭已经能很好的适应了,适应到两个人的身份在不知不觉中调换了过来......

    “哦。”

    知道后续的事会由自家徒弟来处理,帕西菲尔乖乖的出门打水洗脸,然后翻出一身新的衣物自己换上,当然,你就不要指望这身衣服是怎么穿的了。

    处理完炼丹房的问题以后,欧阳少恭回到院中,只见青年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懒懒的晒着太阳,居然就这么晒着太阳打起了瞌睡,而且是衣衫凌乱,头发随意的披散着(像是被谁狠狠蹂躏过一样)也亏得长老的院子是独立的,不能随意进入,否则这幅模样叫人看去,成何体统!

    “师尊,困了的话就进屋休息。”

    揉了揉有些抽疼的额角,欧阳少恭伸手轻轻推了推躺椅上睡着的人,自从认识了这个名义上的师尊后,他发觉自己操的心似乎比千年渡魂加起来还多,而且还有不断上升的趋势,这真不是什么好现象。

    “恩?哦好。”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被太阳晒得舒服的睡着了的帕西菲尔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准备进屋,结果脚下踩到自己的衣角,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

    无奈的伸手去扶被自己的衣角绊倒的青年,欧阳少恭扶着他回到屋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无奈,这样的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能教导徒弟呢,如果换做是平常的孩子,恐怕早就一团糟了,不被养死就已经是万幸了。

    “徒弟,你也一起睡。”

    迷迷糊糊的眯着眼,帕西菲尔的意识仍处于混沌之中。

    “不...我......”

    刚想开口拒绝,欧阳少恭就发觉自己已经被青年给拉到了床榻上,双手死死的抱着他的腰,呼吸已经变得清浅起来,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

    想屠戮整个青玉坛。

    以上,为欧阳少恭内心的真实活动。

    “这是?”

    梦境之中,帕西菲尔又看到了最初的那些破碎场景,而且愈发的清晰,愈发的完整。

    【悭臾,今日之曲如何?】

    白衣的男子坐在溪边抚着琴曲,曲调悠扬而婉转,他的身边盘旋着一条金色眼睛的黑蛇。

    【长琴做的曲子总是好听的,你天天来给我弹琴,我不能报答什么,等到有一天我修炼成了通天彻地的应龙,就让你坐在我的龙角旁边吧,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

    小黑蛇竖起身子,金色的眼眸注视着身边白衣的男子。

    【山中不知岁月,待得久了心如沉水,弹琴奏乐本是为了怡情,但若无你陪伴,未免也太过孤单,何来报答之说?】

    【不过你的话我记下了,纵然悭臾尚有数千年方能修为应龙,今日之约永远不变。】

    溪边,男子敛了眸子,嘴角勾起一抹温和淡雅的笑意,手中琴曲未停,琴音经久不绝......

    “这个人,是谁?长琴?”

    身为旁观者,帕西菲尔只能看着白衣男子与小黑蛇的互动,对于这陌生的白衣男子,他总是会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可是却又隐隐的透着不同。

    【在天灾之中死去的蓬莱人...以及...我累世的亲人、朋友、爱侣...仇人...虽然许多坟冢为空...但只要我能记起之人,皆会替他们立一个墓碑......】

    【获罪于天,无所禘也?太子长琴注定寡亲缘情缘?哈哈!这就是上天给予我的命运!】

    就在他思考的期间,场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白衣的男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陌生的面孔,那个人站在一片墓碑之中,大声的笑着,可是他却莫名的觉得心里不太舒服,那个笑容,简直就像是在哭一样......

    他其实不懂什么是获罪于天,对于男子所说的话也不太明白,但是看着那遍地的墓碑,以及男子滴着血液的双手,他突然心里有些堵得慌,想上去帮忙一起挖土,可手却穿透了地面,紧接着而来的,是与那一日相同的剧烈疼痛,不,这一次的疼痛更加真实,比之第一次的痛楚还要翻倍。

    “啊!!!”

    倒在地上将自己攒缩成一团,帕西菲尔死死的咬住嘴唇,双手无意识的抓挠着地面,青筋暴起,骨头的关节因为用力过大而泛着青白,脸色也在瞬间褪去了血色,双眼很快便迷离起来,恍惚间,他只听到一个同样忍受着痛苦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每一次渡魂俱是一次生死煎熬,即便最终存活下来...若至婴儿之体便罢,若稍年长些许,却不能立刻将新的身体操纵自如,哪怕微动手指,亦受万蚁噬身之痛...】

    【在能爬之前只能躺...身旁无水无人,仍然唯有一死...在能走之前只能爬...爬得再慢,手脚再痛...也不可停下,否则你将永远等不到站起行走的那一天......】

    【亦有些许记忆...会在渡魂时烟消云散...牵挂之人,憎恶之人...皆有可能就此自你心中消逝...时时恐惧着...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为何活着?为何悲喜忧欢?曾经说的话、做过的事都已不复记忆……】

    好痛!停下!快停下!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被身上骤然传来的大力捏醒,欧阳少恭一惊,自己竟然进入了浅眠,目光扫向死死抱着自己的人,他发现对方似乎陷入了梦魇,额头有着细密的汗珠,抿着嘴唇,眉头也紧皱着,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像是在睡梦中挣扎着什么。

    “醒醒!”

    不语,他挣脱开青年抱着自己的手,抬手招了一个水球砸在青年的脸上,想要破除梦魇,只要把人叫醒就好了,用凉水清醒一下。

    “唔!”

    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帕西菲尔顿了两三秒,又躺了下去,湿漉漉的感觉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都泛着冷意。

    “醒了?”

    翻身下床,欧阳少恭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放到青年的身边,却没有提其他的事。

    “徒弟,你干嘛用水淋我?”

    拿起帕子擦去自己脸上的水珠,帕西菲尔周围开始散发出紫色的怨气。

    “哼。”

    冷哼一声,欧阳少恭转身出了屋子,如果不是他泼水,恐怕青年现在还在梦境中挣扎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

    迷茫的看着自家弟子离开的身影,帕西菲尔一阵沉默,默默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依稀能看到发白的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