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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猗猗良久注视着那车站,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感觉怎么样?”顾久也下了车,戴上墨镜,扬脸看那车站。
梁猗猗斟酌半晌,才把心里话说出来,那就是这个车站很突兀。在两边青山的宁县里,祭出这么个玩具似的车站来。就像一头猪闯进了鸡窝,醒目且格格不入。
听完她的形容,顾久长声大笑,笑得那么夸张,把周围人目光都吸引了。梁猗猗脸上火辣辣的,后悔又纳闷,顾久莫不是个疯子,听了她的真心话还乱笑。笑就算了,好歹告诉她一句,他在笑什么啊。
结果,顾久笑完之后摸摸她的头发,说冲着你这句话,我要请师姐吃个雪糕再走。
小县城里,了不起就是可爱多跟和路雪了。
顾久挑了个和路雪蛋筒,梁猗猗却选了一根——老冰棍。
“我就爱吃这个,这个解渴。”梁猗猗对顾久解释。
老冰棍一块钱一根,就是以前最古老的冰棍儿,拆开简易的包装纸,里面冻得硬硬的,散发着丝丝白气。梁猗猗就图它融化出来都是雪水,冰凉沁喉,既解渴又消暑。
顾久看着她小狗似的伸着舌头舔冰棍,笑嘻嘻:“你不用特意跟我解释。”
吃完冰棍,乘务员也通知可以进站了。梁猗猗告别了顾久,走进闸口。
不知道为什么,她来到转弯处的时候,回过头看了闸口一眼。
理所当然地,顾久已经走了。远远地只看见他的背影正在走出车站门口。梁猗猗笑了笑,拎着行李包快步跑向月台,边跑边想,这次回乡之行,比想象中有意思。
……
从青山绿水的宁县到高楼栉比鳞次的省城,三个小时的高铁也就到了。梁猗猗提着行李包快步走出车站,对沿途拿着纸牌、行李车等拉客的车站谋生人群(梁猗猗喜欢用这个名称),进了地铁站。
一摸口袋,才发现没有带交通卡。回乡十天,好多技能都忘了。幸而还有零钱,她摸出几个钢镚儿排在自助售票机的队伍最后面。队伍很长,大家都心里急,但,所有人都急的时候往往等于所有人都不急。所以谁都没脾气地等在最后。
轮到梁猗猗前面那位时,情况来了。这位兄台也不知是没有用过自动售票机还是怎么回事,在屏幕上戳来戳去硬是半天没操作成功。身后的队伍渐渐躁动不安。
怨声载道中,梁猗猗忍不住上前:“先生,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这位长得一脸聪明相的仁兄额头上汗珠都出来了,擦擦汗,说:“我要去客村,但是找了二号线没找到这个站?”
梁猗猗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声,说:“二号线几年前被拆分成两段了。现在客村所在的那段叫八号线。我帮你找吧。”
她利索地找到客村站,那仁兄买好了票,也不走,在旁边瞅着她。看见梁猗猗也买了到客村的票,欣喜道:“姑娘,我看你好心,能不能给我带个路?我这好多年没有回国了,感觉到处都不一样。我怕……我怕我迷路了。”
这种搭讪技巧也太套路了吧,梁猗猗表示自己是不相信的。但,看到那仁兄呆萌的表情时,又感觉这么老套的技巧不可能装得出来,说不定还是真的。她耸耸肩:“行啊,跟着我就可以了。”
就这样,她认识了名叫封梓晨的海龟青年。
说是认识,其实一路同行也没说几句话。梁猗猗上了地铁就埋头刷手机去了,封梓晨则幼儿园小朋友跟随老师似的一脸紧张地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等到换线时,那汹涌如潮的人更把封梓晨吓得够呛。他又拿出手绢儿擦汗:“这这这,路线也太复杂了吧。怎么地铁公司也不把路牌标识得明确一点?”
梁猗猗熟练地转弯抹角,淡淡的道:“就算再清晰也会有人找不到路的。”
封梓晨也不知是不是听明白了,嘿嘿一笑,不再胡乱搭话。
从二号线转乘八号线,五六个站的功夫就到了客村。梁猗猗说:“呐,我就只能带你到这儿了。拜拜喽!”
封梓晨毕恭毕敬地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真是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下次有机会的话联系我,我请你吃饭作为答谢。”
镶金边的名片上,一半英文一半中文,中文还是繁体的,格调很高。
不过,人不求人品自高,梁猗猗接过这名片也没当一回事,看也不看放进随身手账本里,礼貌微笑:“有机会再说。那么,再见!”
她相信凭着封梓晨海龟的智商一定可以轻易理解到,成年人“有机会再说”那意思就是佛系偶遇再说了。
这段小插曲云淡风轻地过去,梁猗猗乘坐电梯到地面时,抬眼看到地面上的影城商业街,眉心一动,想去见见唐晓磊。
唐晓磊是她的男朋友,家里做生意的,在一线城市好几套房子,他自己是投行里的高级分析师。同时毫不辜负自己的遗传基因,在这片商业旺地开了一家小酒馆,生意兴隆。
梁猗猗承认,自己每次带狐朋狗友来小酒馆吃吃喝喝然后服务员大喊:“老板娘免单”的时候,她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她提着徐竹君的土特产,来到小酒馆门口。远远看见生意极好,就连门外走廊的桌子都坐了人。店里三五个服务员都和她混得挺熟,平时见到一准嬉皮笑脸过来的。今天大概生意忙了,竟没人招呼她。梁猗猗也不在意,径直进门,打算给个惊喜唐晓磊。
进了店们,一个熊孩子冒冒失失的撞过来,差点儿把梁猗猗撞倒。
“啊呀!”
熊孩子后退一步,仰头看到梁猗猗,见自己闯了祸,吓得一溜烟跑了!就这么一个照面,梁猗猗分明看清那孩子的脸,吃惊地瞪大眼睛:“这不是建成吗?”
那孩子钻进后厨,跑没影了,梁猗猗拔腿朝里面追:“不行,那里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