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4一念执着

蕾姥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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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的大礼堂聚满了人。

    本周,是各系大四生毕业典礼周。

    人性化的学校,考虑到平常系与系的互动,校方没有把各系的毕业典礼安排在一天,而是相互错开,可以彼此送行。

    而今天,正是软件系的毕业典礼。

    不只是软件系的学生,其他系的学弟学妹们也来了,他们知道,今天是韩嘉煜毕业的日子,以后就真的见不到了。

    欣怡和她的室友很早就到了,却选了很靠后很靠后的位置。这里,从舞台上看,根本看不到她们。

    这正是欣怡想要的,今天来,只是远远为他送行,她并不想被他发现。

    等待典礼开始期间,同学们说说笑笑随意聊天,就只有她呆呆地靠在座椅上,三个好友担心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空洞的目光是望向哪里,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成不变地流动着,可是属于她的时间却在那个雨天彻底停止了。

    现在的她,说成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从刚刚开始,大礼堂的音箱就一直在循环播放一首日文歌曲,引起了不少学生的兴趣。通常,等待典礼开始期间,工作人员是会播放一些舒缓的钢琴曲或是迎宾曲来带动一下现场的气氛,其他系的毕业典礼也有放音乐,不过都是放的迎宾曲,就只有软件系得到了特殊待遇。

    这个“特殊”有点奇怪,系主任怎么会允许放日语歌的?

    现在手机软件里都有“听音识曲”这个功能,于是大家就纷纷掏出手机去查这首歌。青山黛玛的そばにいるね(在你身边),当三人组看到软件上显示的歌词时,她们终于明白了放这首歌的用意。

    “欣怡。”yy姐看向她,“这首歌,是韩学长放给你听的。”

    在这所学校,除了韩嘉煜,还有谁有这个能力,能让校方在毕业典礼上放指定曲目?

    “韩学长”这三个字,让欣怡原本停止流动的时间再次启动。yy姐没有放过她眼中的动摇,照着手机上的译文,逐字逐句,念给她听。

    你的事情

    我至今仍在思念着

    不管时间如何流逝

    我仍然在你身边,宝贝

    即使分别

    在我的心中我们还是一直在一起的

    可是还是感到寂寞

    所以,快点回来,宝贝

    我就在这里

    哪里也不去,只等着你

    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所以请别担心

    不管距离多么遥远

    这份心情都不会改变

    想说的事情你都明白吗?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

    “……别念了……”

    欣怡痛苦地捂住耳朵,泪水已浸透了她的前襟。坐在旁边的宿舍长搂住她消瘦的身子,安抚着她。

    这首歌的歌词正是嘉煜想对她说的话,可是那一句一句对她来说却像是毒蛇的尖牙,毒液蔓延,在侵蚀着她的心。

    他在等她,可是自她通灵眼失效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已经无法挽回。

    悔恨,悲哀,无助。

    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跟嘉煜相遇?为什么要让她遭遇这样的痛苦?

    所有的感觉,已经乱成一团,她逼着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想他,不去想他,可是在这首不断循环的歌曲催化下,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好像倒带一样浮现在脑海。

    “……求求你……别再念了……”

    yy姐还想说些什么,宿舍长拦住她,摇了摇头。

    欣怡也很痛苦,不要逼她了。

    好在这时滋扰着欣怡感官的音乐停止了,系主任宣布,毕业典礼开始。

    大四的毕业生们一个个走上舞台,欣怡终于肯抬起头,痴痴地望着那些人影,想在那些人群中寻到她的嘉煜,再看他最后一眼。

    很快就轮到了嘉煜的班级,欣怡看着文晖、杨阳,还有嘉煜的同学们穿着学位服一个个走上舞台,从校方领导手中接过学历学位证书。

    没有嘉煜的身影。

    领导似乎也在等嘉煜,可是等了好一会,还是不见他的人影。没办法,领导只好先将嘉煜那一份证书放回颁奖台,让下一个班级的同学上来领证书。

    “怎么回事?”观众席开始躁动起来。

    就在这时,大礼堂的大门开启,光线沿着走道笔直地铺开,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进。随着他的脚步,观众席渐渐恢复成了安静。

    舞台上的颁奖还在继续进行,但观众席的大部分人,已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个人身上。

    他在欣怡的座位前停下,微微俯下身子,注视着她。

    头顶一束灯光笔直地打下来,他那苍白无力的脸在灯光下看来,简直就跟死人一样。

    嘉煜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面前。没见到他的时候,她想他,可是当他距离自己这么近的时候,她又害怕了。

    她想低下头避开,却被他托住了下巴,被迫与他对视。

    “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但却充满了严肃。

    “你要判我死刑,总要给我个理由。”

    理由吗……

    嘉煜穿着便装而不是学位服,看来今天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他是连毕业证都不准备领了。

    欣怡太了解他,只好说:“……你先完成毕业典礼,我们的事,稍后再说……”

    “现在就说。”

    下巴被他托着动弹不得,欣怡只好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口是心非地说:“我没有爱过你。这个理由,够了吗?”

    “那就看着我说。”

    的确看着他说才更奏效,可是……她做不到。

    这时一声电流声破空,紧接着是系主任略微恼怒的声音:“韩嘉煜!还愣在下面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换衣服,上来拿你的毕业证?你还想不想毕业了?”

    一时间,礼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目光刺得她背脊生疼,他终于迎上嘉煜的目光,语气充满了哀求:“嘉煜,我答应一会一定跟你好好谈谈,现在你先去领你的毕业证好吗?”

    嘉煜看着她,忽然弯下腰将她横抱,就这样不管不顾将她抱出了大礼堂。

    这根本就不是平常的他!

    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收紧力道。她本想叱咤,可对上他的眸时,又停下。

    那双眸,近乎炽热的疼痛,隐忍了那么久,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他抱着她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确定没人打扰,才将她放下,却不让她有机会逃开,将她推到墙壁上,双臂牢牢撑住阻去她逃亡的路。

    “不是说不爱我?那好,那就用全力推开我,那就打过来。”

    说完他便覆上她的唇,急切地吮吻,不是占有,而是一种确认,确认她从头到脚是属于他的。嘉煜好久没有吻她了,她的唇点燃了他黯淡的心,身体一下子热了起来,她不知道他有多渴望她、有多想她!吻加深,他的身体也靠了过来,好像齿轮咬合,无一处不与她完美贴合。

    冰凉的墙壁熨帖着她的背,但正面承受的却是堪比火山的灼热,那灼热在一点一点温润着她冰冷的心,身体是最诚实的,迫切地用行动来证明,她是多么想他、需要他。

    手臂不自知地环抱住他,舌不自禁地与他纠缠,这一刻,被她筑起的那道冰墙终于土崩瓦解了。

    “嘉煜……对不起……对不起……”

    吻的间隙,她这样哭着道歉,嘉煜停止对她的索求,手轻轻擦拭着她满面泪痕,然后按住她的头将她紧紧搂进怀中。

    “你是爱我的。”

    她哭得彷惶,负疚如泉涌般淹没着她的神经,她也紧紧搂住他,除了放声大哭外,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嘉煜终于笑了,抚着她的背,就像在哄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听见了她在心里说:我当然爱你。

    又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稍稍平复,嚎啕变成了啜泣,他一边安抚,一边柔声:“为什么说分手?”

    “我的通灵眼已经消失了……我已经没资格成为你的妻子,所以……”

    抚着她背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扳正她,让她看着自己:“我什么时候说过,只有有通灵眼的女人才能做我的妻子?”

    “可是……你家的祖训……你母亲她……”

    他叹气:“你是嫁我,还是嫁给我母亲?”

    欣怡怔了怔,“可、可是……”

    “我以为,你会离开我,是欧阳瑾瑜拿你父母的前途要挟你。”

    经调查,吴父升迁了,而吴母经营的饭店所租赁的商铺,前不久房东忽然给她免了不少租金。——这应该都是欧阳瑾瑜所为。

    “我、我父母?”欣怡紧张起来,“他对我父母做了什么?”

    她不知道么?难道欧阳瑾瑜或是吴家没有告诉她?还是说,吴家以为这是韩家帮衬的?

    “他什么也没做,我乱猜的。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你会离开我的理由。”……既然她不知道,那就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好了。他才不想欣怡对欧阳瑾瑜有好感。“通灵眼失效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我没脸见你……”她低下了头,被他再三询问,她还是老老实实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嘉煜听后,摸了摸她的头:“傻瓜。你有我,为什么还要独自背负这些?”

    她一口气哽咽在喉,说不出话。

    这时,嘉煜的手机响起,刚一接起,就听系主任劈头盖脸地骂:“韩嘉煜!毕业证还想不想要了?”

    “主任,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解决。”

    “我管你什么事!10分钟要是不见你人影,你这辈子就都别想毕业了!”说完,挂了电话。

    嘉煜叹了口气。

    欣怡赶忙劝:“嘉煜,快去先领毕业证吧。”

    他握紧她的手,“你跟我一起去。”

    还是怕她逃跑。

    大礼堂舞台上,毕业生代表正在做演讲,系主任把他俩叫到台后,双手叉腰怒瞪着本来应该是此时在台上作为代表演讲的嘉煜,瞪了一会,才问:“两人吵架了?”

    欣怡一直都很怕系主任,躲在嘉煜身后不敢露头。要不是嘉煜握着她的手一直不松开,她早躲一边去了。嘉煜看着系主任,淡淡点了下头。

    “哼,吵到连毕业证都不想要了?”系主任把手里抓着的证书丢在嘉煜身上,“给你!”

    嘉煜接住,诚恳道歉:“给您和各位校领导添麻烦了。”

    再怎么说宏煜也是赞助方,他刚才那样校领导都不记过,系主任更是意思意思就完了。

    “两口子吵架,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是,学生受教。”

    他没有参加学校为毕业生举办的一系列活动,而是拉着欣怡急急忙忙回家“床尾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