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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天越想越是心惊,暗处,必然有一个幕后之人,想要置他于死地,而且不死不休!
这个人,也定然与自己相识,否则,也不会刚回到家就遇到暗杀,他有种预感,这两起刺杀应该是同一人主使,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在这栗府之中,倘若再留在栗府,自己的性命恐怕要真的不保。
此地凶险,还是尽早离开的好,远离这淮安城,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再做打算。打定了主意,栗天便不再犹豫,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便悄悄离开了自己的院落,向着栗府的大门而去。
凭着白天的记忆,栗天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栗府的大门,看了看左右无人,便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旁边的角门,抬起腿正想往外迈的时候,忽然旁边传来了一声迷迷糊糊的喝声:“天还没亮呢,这是谁啊!”
看门的王五正做着美梦,却隐约的听见有轻微的开门声,他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个人刚把角门打开,想要往外走,顿时便清醒了一大半,在栗府看门的差事虽然清闲,可要是府上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他可但不起那个责任。
王五连忙起身来到门前,当他看到开门的是二少爷之后,立刻尴尬的连忙点头哈腰,低声下气的说道:“二少爷早,这么早就出去啊,小的睡着了,您吆喝一声,我帮您开门就是。”
栗天本来就心绪不宁,被他这么一喊,差点没吓个跟头,见是个看门下人,也没答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抬脚就出了大门。
王五见栗天出了府门,也不敢言语,连忙将角门关上,挠了挠后脑勺,心里暗想:“幸好是二少爷,这要是大少爷非得臭骂我一顿不可,二少爷这么早就出去,天都没亮,这是要去哪呢?”
此时,淮安城的街道上冷冷清清,人们都还在温暖的被子里做着美梦,只有一些早点铺子才刚刚开门,搭上蒸笼,开始准备着早上的买卖。
栗天站在一处小巷里,抬头辩了辩方向,沉吟了片刻,便快步向着城西走去。
城西,离城门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竹林,这片竹林是淮安城里少有的几处幽静之地,每到傍晚,总有些青年男女在这里述说钟情,而令这片竹林出名的,却是这竹林深处的一处幽居雅苑。
青石砌成的院墙显得有些古旧,而通体由青竹编制的屋舍却充满着自然之感,院内那飘着竹叶的小池塘,更是为这座宅院多添了一丝别样的韵味。
这座别致的宅院幽静的肃立在竹林深处,好像与这片竹林融为了一体,显得有些出尘和飘渺,这处幽居雅苑,就是闻香楼的东家,柳三娘的住所‘青竹居’。
天已泛白,一袭紫衣的柳三娘起得很早,她正在院子里侍弄着几盆秋菊,时已入秋,院子里其他的花儿已经凋零,就只有这几盆秋菊,还开着金灿灿的花朵,显得生机勃勃,毫不畏惧那一阵阵的秋意。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柳三娘微微皱了邹眉,起身整了整裙摆,略有所思的问道:“谁啊?”
“栗天。”门外的来客简短的答道。
柳三娘神色一变,虽说她约了栗天今日来此,可是现在天才刚亮,栗天便突然到访,恐怕是出了什么变故。
她快步走到了门边,打开门见果然是栗天,于是并不言语,而是向门外看了一眼后反手将门关好,引着栗天到了客厅,这才肃声问道:“公子这么早就来此,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栗天心里一声苦笑,这柳三娘果然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自己刚刚来此,她就猜到是出了变故,自己有求于人,恐怕这次的事是瞒不过她,而且上次分别之时的那番话,她分明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隐情。
想到这,栗天便也不再隐瞒,把昨天夜里遇到刺杀的事讲述了一遍,只是把那缕诡异的火焰略了过去,只说是他侥幸逃出房间,大声呼喊引来了护卫,那刺客这才落荒而逃。
柳三娘听栗天讲完,脸色变了几变,虽说她猜到栗天的大哥会对他不利,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栗仲元会这么快就下手,而且还如此绝情,居然想要栗天的性命!
“这淮安城,公子恐怕是不能再呆了,既然有人敢在你栗家的府上杀你,那背后的主谋在这座城中恐怕也是手眼通天……”柳三娘说到这顿了一下,犹豫了片刻才接着说道:“照我的猜测,这背后的主谋,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大哥,栗仲元。”
栗天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柳三娘的猜测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兄弟相残,任谁也不愿相信,如今从柳三娘的口中说出,也印证了他心里的那一丝疑虑。
柳三娘与自己的前身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必定十分了解他身边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她会如此断定,那十有八九,这想要取他性命的幕后主谋,定是他的大哥无疑。
柳三娘见栗天沉思不语,便轻声说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未必就是事实,公子昨夜遇刺虽然逃得性命,却已入了险境,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我想先离开这淮安城,找个没有熟人的地方。”栗天毫不犹豫的说道,在自己的家中都能招人暗杀,那这淮安城中恐怕已无他的容身之处了。
“离开淮安城……也好,先避过这一劫,再做打算,公子稍歇片刻,我叫人备辆马车,送你出城。”柳三娘略一沉吟,便转身走向屋外。
柳三娘走后,栗天心中暗叹,这个女人不但八面玲珑,而且干脆果断,难怪她一介女流,却能掌管一处颇大的产业,与柳三娘这两次的见面,更是验证了这个女人与他的前身必然交情匪浅。
栗天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清茶,稳了稳慌乱的心神,这才打量起这座通身由青竹架构起来的屋舍。
屋内的摆设简单干净,地上铺着貂绒的地毯,显露出一丝高雅华贵,有些特别的是,这屋中的墙上挂着许多字画,有些是精描细画的山水,有些是挥笔一就的辞赋,而正对着房门的,却是一副被卷起来的画轴,与周围的字画显得格格不入,好像是主人家不愿让外人观赏,特意卷了起来,吊到墙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