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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名的话说完,拓禹苦笑了一下,对梓苓摇摇头,显得颇为无奈。撑着一条腿朝梓苓挪了一步,用那只没有吊在胸前的手把梓苓头上的帽子扶正,说她一声:“傻。”
梓苓小嘴也撇了撇,不过却仍是笑意盈盈的。然后回头对李立名道:“祭天想必也是有时辰的吧?找树枝做个抬椅,你们抬他上路吧。不然他这腿自己走出去,恐怕更是要误了时辰了。”
“好,多谢姑娘提醒。”李立名真是笑里藏刀的人物。见梓苓这样说,眼底仍然不失戒备。
对着那围住两人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五个人散开了,不一会儿就抬着一个临时扎成的抬椅过来。而此间,其他的人仍然一脸戒备,没有放松半点。
梓苓还亲自摇了摇,确定那抬椅结实之后才扶着拓禹坐上去。
抬椅刚刚被抬起来,梓苓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叫道:“等等。”
“姑娘,别做怪。”李立名“好心”的劝导着。
梓苓抬头看了看天上已经升起老高的太阳,指了指一旁的树枝道:“我就去那边。”
说罢,梓苓已经朝那棵大树奔去,足尖一点跃了上去,挑两根枝叶繁茂的树枝掰断了,举着回来。
然后将那两根带着树叶的树枝插在了拓禹坐的抬椅靠背上,那树叶正好如一把小伞撑在拓禹的头上。
梓苓还调整了一下树枝的角度,完全把拓禹遮在阴凉之中,才道:“走吧。”
看着梓苓的细心,拓禹心湖微微一漾。但笑容才挂上嘴角又想到梓苓竟然要傻傻的跟着自己进京,叹了口气还把脸都转到了另一边。
梓苓也不在意,走在抬椅的一侧,脚步轻快、脸颊带笑。
李立名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光头小丫头竟然这么老老实实的就跟着他们上路了。
虽然之前李立名说过人多势众,并不怕梓苓逃走的话。但是梓苓表现出来的淡定不禁让他怀疑,梓苓究竟是深藏不露?还是对拓禹真正的忠心和不舍,以至于愿意跟着他闯京城这样的龙潭虎穴?
有人抬着走自然快了不少。而且这些侍卫还带着水囊和干粮。拓禹让李立名拿出些吃的出来,李立名也照做了。只不过不准停下,就让拓禹在抬椅上吃,给梓苓一个饼,让她边走边吃。
梓苓也不嫌弃,更不介意,一手拿着饼咬着,另一只手接过一个水囊,吃的倒是自在。
拓禹却是有点食不下咽,并不是不饿,也不是干粮难吃,而是他真正担心梓苓。
梓苓感觉到拓禹担忧的看向自己的目光,月牙儿眼一弯,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来。那笑容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清澈、灿美的如这朝阳一般。
闪得拓禹心头一暖,也安心下来。
所谓“关心则乱”,拓禹发现自己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梓苓的身上,他的脑子就有些愚钝了。
仔细想想,有梓苓跟着也未必不好。他想过梓苓是否能够保护自己,他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回京之后是生是死。但就这样让梓苓离开了,他不确定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悄悄的对梓苓下手。
现在看来,梓苓和自己在一起走了这一路,不管是行踪还是消息都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命还可以留到回京之后,但梓苓的命就确实难说了。还不如就让梓苓跟在自己身边,起码能够看着她现在安全,到了京城之后拓禹或许还能想到办法安全的护送梓苓离开。
想通透了,拓禹的笑容也重新回到脸上。此时又有人抬着,索性拓禹就一直看着梓苓的精致的小脸,也是越看越觉得可爱。再咬一口略微发硬的饼,倒是觉得也有些滋味了。
这三十五个内廷侍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两人抬着一架抬椅在山谷中也是如履平地。何况这么多人轮换着抬,根本就不会觉得累乏。走到日暮时分,就已经走出了山谷。
看到山谷外的一辆马车和另一队侍卫,拓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来的人果然不只是李立名身边带着的这些,前有接应,后就定有拦截。索性之前梓苓没走,否则必定被堵个正着。
李立名走到拓禹身边,拱手笑道:“七皇子殿下,京城事急,所以要连夜赶路,您就在马车上休息吧。车上食物、饮水也都背齐了。除非您还有其他的需要,否则进京之前不会停车了。”
看李立名这礼数和他脸上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多么忠心的奴才呢。
但拓禹只是冷哼一声,就转头对梓苓道:“梓苓,你随我坐车吧。”
“好。我还没坐过这么好的马车呢。”梓苓笑眯眯的,一副不谙世事的纯良模样。
李立名磨了磨牙,但是却没有阻拦。
一来他的奴才身份摆在那儿,纵使上面有主子撑腰,但还不敢真的对拓禹不敬。毕竟京城里的形式不明,这位七皇子是不是真的就此倒了也不一定。上头的各位主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这等小人物也不过就是一根随风草,审时度势才是正理。
二来要带着梓苓回京的话也是李立名自己说的,现在让梓苓和他们一样在外面走路,拓禹一生气不在这么乖乖的回程是一个麻烦。另一个也是他们现在人多势众,他还真没把梓苓太放在眼里了。
和拓禹一起上了马车,梓苓长长的舒了口气。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马车比外面看着还要舒服啊。”
不错,这辆马车在外面看只是檀木为骨、金丝绣蓬的官家马车。但没有族徽也不算是金顶华车,看不出拥有这辆车的人是多么高的官阶来。
但坐进车里就发现,马车除了特别宽敞之外,布置的也不是一般的舒适。而车内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四周全都是丝绒锦绣的软座垫,一见那厚度就知道坐上去必定是松软无比。
拓禹却是不屑的一哼,随意在一个位置坐下,把绑着夹板的伤腿放在对面的小几上,又朝梓苓勾了勾手,“过来,在我身边坐坐,我问问你为何那么傻的要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