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残阳落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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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4章胤禩归来

    这一觉琬宁整整睡了两天,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耳边正好听见婴儿稚嫩的哭声。这是她盼了两辈子终于盼来的小阿哥!顾不得身体的酸痛,琬宁撑直身子,向一边的管嬷嬷说道:“快,把小阿哥抱来给我瞧瞧!”

    “侧福晋小心些。”管嬷嬷连忙上前扶着,又转头对对抱着个红色襁褓的乳母说道,“将小阿哥抱过来。”

    才出生两天的小孩子皮肤还有些发红皱巴,抽抽噎噎的小模样带着委屈,似乎很不满意襁褓的束缚,脚丫子在襁褓里不停乱蹬。琬宁带着惊讶与新奇,感受着儿子与女儿带来的不一样的感觉。

    “昨儿宫中惠妃娘娘跟良嫔娘娘的赏赐都已经给送来了。”管嬷嬷又吩咐连翘去端来鸡汤跟清粥,“侧福晋睡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先用点吃食吧。这鸡汤是张嬷嬷给侧福晋炖的,上头的油都撇得干干净净,最是清爽不过。用过鸡汤跟粥,晚些时候还有赤豆炖鲫鱼汤,太医说侧福晋身子有些亏损,该好好进补才是。”

    听管嬷嬷这么一说琬宁才觉得腹中空空如也,可又舍不得怀里的孩子。许是刚刚吃过奶,小孩子浑身都散发着奶香,胖乎乎的小手蜷缩成团,手背上显示出一个一个凹陷的肉窝,肉乎乎的十分可爱。

    “侧福晋刚刚醒来身子怕还有点虚,小阿哥奶过之后是要去睡的,不如将交给奴婢吧。”乳母沈氏是个极有眼色的人,见琬宁有些左右为难的样子,便赶紧上前一步道,“悠车就放在侧福晋这屋子里,侧福晋大可先养好身子再照料小阿哥。”

    “也好。”终究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琬宁遂将儿子交给沈氏,接过连翘递来的鸡汤一口一口喝着,又侧头问道,“这几天府里一切可还安好吧?”

    “一切都好,有张嬷嬷看着,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管嬷嬷如今俨然是琬宁身边第一人的做派,“庶福晋原想进来看望侧福晋的,都叫奴婢跟张嬷嬷给打发回去了。爷出门前也曾吩咐过,不许别人轻易打扰院子的清净。明儿就是小阿哥的洗三礼,再过十天又是齐佳格格所出的小格格的满月礼,侧福晋看着该怎么办?”

    “按着老规矩办事就可以了。”胤禩不在京城,贝勒府还是低调办事比较好。琬宁喝完最后一口鸡汤,“八爷也说过,已经请了裕亲王福晋过来帮衬着,你们到时候在一边协助便可。”

    能请到裕亲王福晋来打点自然是最好的,管嬷嬷咧嘴一笑,连忙称是。

    等着管嬷嬷跟琥珀轮班下去休息后,琥珀才笑呵呵行礼道:“奴婢恭喜主子了。”

    “起来吧。”琬宁心情很是不错,“吩咐你给院子里的人打赏的事情,你都办妥了吗?”

    “都给打赏好了。”琥珀觑了一眼在屋内伺候小阿哥的沈氏,走到琬宁身边借着给她掖被角的时候,轻声道,“小和子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只是如今主子还在月子里,只怕也不能出面处理。小和子让奴婢请示主子,可要先将合欢捆了再说?”

    “暂且不必,免得打草惊蛇。”琬宁眉头一挑,“明儿摆道屏风,叫小和子来给我回话。”

    “是。”

    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隔绝了里间跟外间,小和子在琥珀带领下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给琬宁磕了个头,嘴上说道:“奴才给侧福晋请安。”

    “起来吧。”琬宁道,“听琥珀说你发现了些事情。”

    “是。”小和子连忙回道,“侧福晋作动那天府里都忙乱着,合欢便借此机会再一次出府。奴才不敢有误连忙跟了上去,却见她在内城绕了半圈之后,突然到了外城一家药铺去买了几位药,随后便拐弯去了四贝勒府,跟李侧福晋身边的桑叶见面,并将手中的药包给了桑叶。奴才怕被她发现所以并没有跟得很紧,也不敢擅自打听合欢究竟买了什么药,只想着禀告主子之后再做打算。”

    “药?”琬宁微微蹙起了眉,“李侧福晋随着四贝勒出巡,桑叶没有同去吗?”

    “这个奴婢倒是知道。听说四贝勒府二阿哥身子不好,李侧福晋便将身边的桑叶留在府中照顾二阿哥。”琥珀说道。

    四贝勒的二阿哥弘昀,印象中也是早夭的命相。琬宁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便道:“小和子,你给我好生盯着合欢,暂时不要惊动了她,若她再去药铺买药,便找个稳妥的生面孔坠在她后面,看看能不能打听出她究竟搞的什么鬼。琥珀,此事非同小可,这府里你以后盯紧些,看看合欢在府里都跟谁联系过。”

    小和子跟琥珀对视一眼,只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便赶紧点头称是。

    琬宁还有些困乏,叮嘱他们二人几句之后便将他们遣了出去。琥珀瞅了瞅内间,见自己主子已经睡下,才小声跟小和子道:“这事兹事体大,你心里清楚就好,别随便跟外人说去,便是小张子问你你也不许说。”

    “我省得。”小和子机灵,早就联想到这事可能跟福晋有关,如果查出福晋跟四贝勒府李侧福晋有牵连,那不管四贝勒府发生什么事,到时候整个八贝勒府都会牵涉其中。天家兄弟反目成仇,没有好下场的都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是为了保全自身,小和子都要三思而后行。

    “福晋行事越发荒唐了。”琥珀咬了咬嘴唇。

    “终归是福晋,你也别多嘴,仔细叫人听见,借故发落你。”小和子低声说道,“外头庶福晋不安分,齐佳格格又该出月子了,你在主子身边好生照料着。”

    “这是自然,我……”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喧哗声打断。琥珀抬眸,见连翘急匆匆跑了过来,遂不悦道,“吵什么,仔细打扰了主子休息。”

    连翘在两人跟前停下,深深缓了一口气才道:“八爷回来了!”

    御驾还在蒙古,胤禩却带着郭络罗氏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跟他一道回来的,还有四阿哥一行人。琬宁睡醒后见到坐在自己床榻边上的人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掐了一下手背才发现来人确实是胤禩,又是惊喜又是诧异,连声问道:“八爷?您怎么回来了?”

    胤禩面上还带着疲倦,看着黑了不少。他伸手将琬宁有些凌乱的发丝捋好,才笑道:“奉汗阿玛之命回京,紧赶慢赶,还是没能敢在孩子出生前回来。”

    原来早在齐佳氏生产之前,康熙便接到京中奏折,指出山东黄河泛滥,山东布政使非但没有积极赈灾,反而封闭粮仓克扣康熙颁下的赈灾的银两。此事被御史所知晓,遂上奏一封直达天听。康熙大怒,罢免山东布政使官位收押刑部,又吩咐四阿哥跟胤禩一同归京,准备南下山东赈灾。

    这样看来,想必报喜的人跟胤禩错过了。

    “爷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听到胤禩此次归京只不过是为了南下山东做准备,琬宁虽然嘴上不说,可脸上的表情却足以表明心中的惆怅。

    “三日后便要出发了。”胤禩也很无奈,只是灾情严重,又因为山东布政使之举使得山东境内民怨沸腾,他不得不早日出发安抚民心。

    琬宁心中虽有遗憾,可也明白皇命不可违,总不能叫胤禩为了她跟小阿哥便不顾皇帝的旨意。她叹了一声,道:“爷日夜兼程赶回来势必也很累了,不如早些去歇息吧。还有齐佳氏那儿爷去瞧过没?”

    “等一下便过去。”胤禩柔声道,“小阿哥我瞧过了,长得真好。”

    “嬷嬷都说长得跟爷小时候很像,爷喜欢吗?”琬宁笑着问道。

    “咱们的孩子,我都喜欢。”胤禩搂紧怀里的人,“郎氏还留在蒙古没有回府,福晋水土不服这些天一直病着。韶秀院我已经叫陈喜好生看着,这段时间你好好养好身子便是,不要为别的事伤神。”

    琬宁虽不明白胤禩的话,可还是应了一声,心里却困惑:郎氏怎的还在蒙古?

    到第二天叫来琥珀过问,琬宁才知晓是怎么一回事。郎氏出身汉军旗,自小娇生惯养,从未见过塞外风光。到了蒙古兴头起来,便要学着骑马。这原也不打紧,本身马房的马匹都是驯养好的温顺的母马,可不知为何偏偏郎氏选的马却出了问题,像是吃了毒草一般癫狂起来,将骑术并不好的郎氏从马上摔了下来。

    郎氏的腿当场折了,亏得一边的侍卫及时救下才免于被疯癫的马践踏而亡的命运。可伤筋动骨一百天,腿上受了重伤的郎氏自然没办法跟着胤禩一起回京,只得在塞外行宫继续养伤。

    “听说那马是误食了别的东西所以才会发癫,郎格格也算是倒了大霉了。”琥珀说道。

    此事恐怕不那么简单吧。马房的马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都是选择了最温顺的母马,又有马奴一直照顾,吃食用水比普通人还要金贵三分,怎么可能出现误服的事情来?万一伤了女眷贵人,整个马房都得赔了性命。

    看来便是在外头,纷争依旧不断。如今郭络罗氏因病闭门不出,她又尚在月子里,其中蹊跷暂时也无法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