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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虚听到吴志远的请求,脸上顿现犹豫之色,只见他低头沉思良久,猛然抬头道:“好!如果小道友能换回青元的记忆,这对她日后的修道也大有裨益。我蚕仙观不禁婚嫁,只是茅山派自你师公起便有无色的清规戒律,你带着青元,会不会不方便?”
“这一点道长大可放心,我虽然被收为茅山弟子,但却是俗家弟子,只修行捉鬼除妖的法术,不受戒律的限制。”吴志远慌忙解释道。
“如此甚好。”清虚答应道。
吴志远见清虚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心中激动不已,但露于表面的却是十分平静。两人闲话一番,吴志远便被安排到了西厢的房间休息。
吴志远躺在床上,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心烦意乱,毫无睡意,他索性从床上坐起身来,从内衣口袋里掏出那本《归元道法》,胡乱的翻了翻,此时没有血色映照,这本经书就是一本无字书,事实上吴志远早就将书中的内容烂记于心,此时乱翻也是因为百无聊赖。
正倍感寂寥之时,吴志远猛然发觉门口窗户纸上一个人影一晃,他将经书收入怀中,一个箭步冲到门口,猛然打开了房门。
打开房门之后吴志远就冲了出去,一冲之下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两人都是猝不及防,禁不住同时发出“啊呀”一声。
“是你?”吴志远又惊又喜,因为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青元,也就是月影抚仙,于是急忙问道,“你找我?”
只见月影抚仙眼神慌乱,欲言又止,内心十分纠结,她吞吐半天,朱唇微启道:“你是不是认识我?”
吴志远闻言心中一愣,暗想是不是自己方才与清虚的谈话被她听到了,怎么会突然跑来问这样的问题,吴志远斟酌片刻,认为这是表明她月影抚仙身份的时机,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吴志远不打算这么快就暴露出来。
“是。”吴志远含笑点头。
“我是谁?”月影抚仙抬头看着吴志远,眼神中流露出渴求的目光。
“月影抚仙。”吴志远直截了当的回答,“你叫月影抚仙,你从小便没有父母,是你师父把你养大,你师父已经去世了,就葬在青岛县城西北处的山坡下。”
吴志远说到这里,便突然停住,他认为关于月影抚仙黒降门掌门的身份暂时还不能说出来,她已经失忆,要想恢复往日的记忆,只能靠往事的点滴来唤醒她的回忆,太过急躁反而会适得其反。这就像人吃饭一样,一个人一顿只能吃半个馒头,你第二顿给他吃半个多一点,第三顿就能吃上一个,但如果你一开始就给他吃一个,恐怕会把他撑死。
“还有呢?”月影抚仙聪慧过人,显然猜到吴志远知道的不会只有这么多。
“这就是你的身世,你现在知道这么多就够了。”吴志远狡黠的一笑,“其他的我以后告诉你。”这后一句话,显然暴露了自己想与月影抚仙相处的目的。
“我为什么会掉进白狼谷?”月影抚仙杏眼一眯,正色问道。
“这个的确是有特殊原因,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吴志远心中暗喜,自己不说,月影抚仙也无法强逼自己,而此时欲擒故纵往往会令对方对自己更有兴趣,说完,吴志远转身走进房内,在房子正中的圆桌旁坐下,将二郎腿一翘,洋洋得意的补充了一句,“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月影抚仙站在门口将吴志远上下打量了一便,眼神突然变得傲慢冷酷,与当日吴志远在丛麻禅院初见她时的神情分毫不差,她冷冷的不屑道,“不用你说,我早晚会知道。”
话音未毕,月影抚仙便转身拂袖而去,吴志远见她拂袖的动作,与当日她在丛麻禅院时的如出一辙,心中不免一笑,他有信心能让月影抚仙寻回记忆,如今清虚那道关已经过了,所以顿觉一身轻松。
月影抚仙的到来令吴志远的心情如阴霾过后的晴雨天气,瞬间变得晴朗起来,他一头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很快临近黄昏,道童前来敲门,引吴志远去用膳,清虚早已在桌旁等候,一桌共四道小菜,不是盐豆就是咸菜,可见这观中道士生活的清苦。两人用过晚餐后,清虚便带上长剑,与吴志远下山。
两人一路并无言语,全心赶路,清虚速度极快,吴志远的元气修为远不及他,但也不甘示弱,拼尽全力与他咬尾而行,是以两人到了 董宅大门口时,天色刚黑。
吴志远抬头一看,只见董宅大门紧闭,门匾高挂,两旁挂着两盏灯笼,均上书一个“董”字,这气势与自己第一次黄昏时分来时一模一样,但与白天所见却是大相径庭,白天时是一片破败,十分凄凉。
“为什么这董宅白天跟晚上看起来不一样?”吴志远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座大宅处于极阴极寒之地,所以住在这宅子里的人,不是死于非命,也会英年早逝,活不过四十。一到晚上,这大宅内的阴气更重,住在里面的阴魂因为有死前对这大宅的记忆,会将这大宅幻化成当年的模样,其实你看到的都是幻觉,并不是真的。”清虚紧盯着大门正色道。
吴志远听到清虚的一番解释,突然想起在这董宅客厅里看到的那本董氏家谱,现在那家谱还揣在自己的衣兜内,据那家谱里记载,董家的祖辈几代人的确都是不到四十岁便已归土,就连董倩的父亲董清秋和董倩本人也是如此,原来是这个原因。
“走吧。”清虚示意一声,率先朝大门口走去,吴志远连忙紧随其后。
清虚走到大门口,右手拂尘轻轻一甩,那大门便顺势打开,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吴志远看得奇怪,但又不好多问,只能跟着走了进去。这墨漆大门以及门槛看起来都那么真实,实在难以相信这都是虚影。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那假山旁,吴志远远远的看到东边的凉亭边上董倩的坟包,那坟包完好无损,坟前一堆黑灰,是自己当日火化的冥币。
董倩的坟包完好无损,这是否预示着那食尸鬼并不在这董宅栖居?如果它藏身在此,董倩的坟包断然不会保存得如此完好。
吴志远正思量着,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走在前面的清虚突然停住脚步,向后一伸手示意吴志远停下。
两人侧耳细听,那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俨然是行房事时女子畅快淋漓的叫 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