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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见了天渡传说中的凶宅,远远的看着我还以为是个烟囱,即使是正午的时候,冲天的鬼气也把整座楼都包了起来。另外,里边住着的那个大家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的不听话的鬼――《我的日记》”
陈休渊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太突然,以至于他的膝盖撞到了茶几,橙汁瞬间洒了一地,空掉的高脚杯坠落在地板上碎了一地……
“小陈!我就是猜测!不,我是胡说!你别朝心里去!”洛昶林瞬间大叫着解释站起来解释,并且跑到了赵恣文的椅子背后。而赵恣文也表现得像是个大哥了,他的脸色此刻也有些发青,但他却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直接把洛昶林挡在背后。
但这房子里没吹起阴风,也没有什么恶鬼嚎叫着把他们俩吞没,被他们深深畏惧的陈休渊,只是站在那,低着头,讷讷的问:“所以,我爸爸因我而死,甚至我妈妈也是因我才离开的吗?”他的年轻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愤怒,只有茫然和痛苦……
“他是胡诌的。”赵恣文说,为了保住洛昶林的小命,也因为他不想戳陈休渊的痛处。洛昶林刚才所说的,几乎就是在指控他弑父弑母了,这对一般人都是难以接受的,更何况,陈休渊对于父亲的感情远超于寻常父子……
“对,我是胡诌的。我这人就是个大嘴巴,还是个人来疯,一旦来劲了,什么都能说,什么都爱瞎说,你可千万别信我。”洛昶林忙不迭的点头。
陈休渊慢慢抬起头,视线停留在两个人的脸上,接着,他对他们笑了一下……可是,无色的泪也在此时滑落了他的面颊……他眨了一下眼睛,睫毛上沾了碎掉的泪珠,而更多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几乎在他的面颊上连成了一条线……
没有啜泣或呜咽的声音,他就是站在那里,默默的流泪。此时,赵恣文和洛昶林都僵住了,他们想要劝慰,但是大脑里一片空白,找不到半个可以发出的音节。
终于,陈休渊重新开口说话了,带着鼻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昨天晚上,第一次听到你说功德的时候,我就想过了。电视上不是也总有什么天煞孤星,命中相克之类的事情吗?其实今天,我就是想来确认一下……”
“没有什么好确认的,电视你怎么能信呢,那全都是胡编的。你看我告诉你们的这些东西,哪个电视里说过?我说的才是真……不对,也不都是真的。关于你的就是假的,是完全没有科学根据的。”
“全华夏每年死于交通事故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赵恣文推了洛昶林一把,又瞪了他一眼,终于让胡言乱语的洛昶林闭嘴了,“伯父的事情是意外和巧合,也是某些人过度放纵造成的悲剧。而你当时根本不在场,这和你能有什么关系?”
“即使我不在场,也有很多事情是我能做的”
“你总没控制着那两个混球去撞伯父吧?”赵恣文问,陈休渊瞬间抬起了头,黑眼睛满含凶光,杀气腾腾的瞪向他,“擦擦鼻子。”但这次赵恣文却没背后一凉浑身发软了,他直视着他,拿起手边的纸巾盒递了过去。
“……”这次的瞪眼比赛中,陈休渊输了。他收回自己了凶悍的目光,他沉默的接过纸巾盒,老老实实的低头擤鼻子。
“至于伯母,你也说了,她甚至都已经放心的离开,走向新的人生了。这说明她快乐而幸福,不是吗?所以,别把罪过朝自己的身上揽,这世上比你惨的人多得是,你能说他们都是遭到了报应,或者被家人所克吗?显然不能。”
陈休渊并没立刻回答,他低着头沉默了好意会,才终于抬头用低低的声音说:“……谢谢。”他的眼睛和鼻尖还是红红的。原本就不大的年纪,也并不老成的脸,配上现在这种可怜兮兮的摸样,难以想象他曾经是多么的让人畏惧……
现在,他看上去仿佛年纪更小了,就像是只有十五六岁。以至于,赵恣文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因为他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外甥。但当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刚才表现得很强悍的boss大人,终于再次汗流浃背了――他不会被误以为是在占便宜吧?
但是,陈休渊并没有发怒,他只是又对他笑了一下,并且第二次对他说:“谢谢。”
“客气了,不用谢……”赵恣文回答,但心里却有个警钟响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这警钟为什么响得这么厉害。难道是因为他忽然心跳过速?
“打扰了这么长时间,我该告辞了。”
“我送你回蓝薄荷。”
“不……”陈休渊想了一下说,“boss,我今天想向请个假,我想回家。”
“可以,我准假。我这就开车送你回去。不过你的自行车怎么办?需要明天我去接你上班吗?”
“不麻烦了,我可以坐公车回家,明天也能坐公车上班。”
“不麻烦,反正我也没事。”赵恣文一边说,一边很自然的和陈休渊一块走人了,两个人……好像都忘了点什么。
所以当他们俩关上房门,总觉得好像看到了什么比昨天晚上的碟仙,还要奇怪而且诡异的东西某神棍,忍不住大喝一声:“靠!瞎了我的狗眼!”
此时外边的车子已经发动了,赵恣文在打着方向盘让车驶出车库的时候,忽然说:“小陈,关于到那边去的事情……我确实有个人想见――我母亲。”
“好,那天带一件老太太生前用过的东西来。”
“梳子可以吗?”
“可以。”陈休渊点头。
两人的谈话到此为止,虽然从赵恣文的家里到陈休渊的家,比从蓝薄荷到他家里的路程更长。然而,赵恣文却并没有像是过来时那样,没多久就感觉到烦躁不安,实际上正好相反,他几乎是有些享受这种平静。
在来往车辆不多、或者红灯的时候,他会有意无意的扭一下头,看看陈休渊,又或者有时候不需要转头,他的余光就能够看到陈休渊,后者一直安静而专注的看着窗外。
陈休渊的眼眶和鼻尖依旧还有些发红,黑眼睛在夜里越发的幽深,眨眼时睫毛的影子一定会然许多女孩嫉妒,他的嘴唇略有些发干让赵恣文后悔没有给他多倒一些饮料,偶尔对面的车灯照在他的脸上,还能依稀的看出他的泪痕……
忽然间,赵恣文对自己当初把陈休渊叫到办公室,自以为是的说什么包#养的行为,感到了强烈的后悔与羞耻。他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的傲慢而自大呢?他差点毁了一个这个孩子,如果不是他有着那些危险而恐怖的力量的话。
赵恣文第一次由衷的庆幸陈休渊拥有这些力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车停在路边吧,房子周围的道路比较窄,你离开的时候掉不了头。”
陈休渊开口的时候,赵恣文才意识到他们竟然已经快到目的地了,这让他有些遗憾:“没关系,我倒车的技术也不错,送你到家门口没问题。”
“boss……”
“嗯?”
“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一直都没告诉过你,我家住在什么地方。”陈休渊第一次把眼睛从车窗外并不怎么样的风景上受了回来,转而盯在了赵恣文的身上……
“吱――!”急刹车的太过匆忙,以至于轮胎与地面在剧烈摩擦后发出了难听的声音!万幸,现在这个时间,陈休渊家附近并没多少车辆,这才没有发生什么血腥的事故。
“小陈……”刚才,赵恣文对于陈休渊力量的那点美好的感慨,瞬间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而原本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又都重新回来了!同时赵恣文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他在可怜一个强者,为强者拥有力量而觉得庆幸,只因为那个强者暂时表现出了脆弱和无主,但不会有下一次了!赵恣文努力在自己的心里写上谨慎两个字,同时努力想法子为自己窥人隐私的做法作出合理的解释,“我确实是查了一些关于你的资料,但是……”
“boss,你真有意思。”但是,陈休渊并没等他说出一个完整句子,就用自己的笑声打断了他,并且用手拍了拍赵恣文的肩膀,“查就查吧,没关系,谢谢你送我回家。”
说完这些,他就主动下车了。一直看着陈休渊走进了楼群,赵恣文忍不住趴在了方向盘上,并且好一会之后,他才重新坐好,启动了车子。
当赵恣文回到家的时候,本来说好要再住上几天的洛昶林已经不见了,只是在茶几上留了一张纸条:
老大,我想我家老头,回去看他去了。ps:看好那位大师哦,下次回来我还会带几位专业人士过来,把他那么放着可不行。ps2:如果看不好也无所谓,别强求,老大的生命安全才是第一位,有事打我电话。
赵恣文叹了一下,他明白洛昶林为什么会这么急匆匆的离开,其实看到陈休渊为了自己的父亲痛哭流泪的时候,他同样也有些忍不住想他家老头是不是还硬朗,进而想起了前几年刚走的妈……
如果是往常,这个时候其实他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是今天,他决定现在就去洗澡睡觉,然后明天早起给老头子打个电话。
第二天,就像昨天赵恣文说的,陈休渊坐公共汽车来到了蓝薄荷上班。
今天同事们格外热情,就算是平常往常最喜欢装看不见他的人,今天也满面堆笑的主动跑过来和他打招呼。他换衣服的时候,一群人堵在他周围,就算女同事看来也都选择性忽略了这地方是男更衣室,同样挤了进来。
男的女的都叽叽喳喳个不同。不过主要表达的意思全都差不多“把我也介绍给老板吧”“哎呀,不是要和你争啊,我们也知道自己争不过的。”“想多认识些老板的朋友,也好脱出苦海啊。”
如果这些人是在背后对他议论纷纷,那么,陈休渊可以很自然的无视他们,但是当他们挡着他的路,在他耳朵边狂轰滥炸的时候,陈休渊就没办法无视了。
一阵冷风……忽然吹进了温度过高的更衣室……除了陈休渊外,其他人大多打了个哆嗦,同时感觉心里发毛。他们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但最多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而还没有人选择离开,直到……
“小陈!这么这么多人都挤在这?外边快做开场准备了,还不都去工作!”听声音竟然是童魏。
真正主事的来了,众人眨眼散了个干净。
“童副经理。”
“别叫副经理,叫我童哥吧。”童魏笑笑,“跟我上楼吧。”
“等我换下衣服。”陈休渊点头,也总算来得及换上工作服了,“boss找我?”
“他还没来呢。”童魏摇头,刚才的笑容没了,但忧郁重新回来了,“你也别总想着他,该为自己多做打算。”
“呃……童哥你真的误会了,我是帮boss做事,并不是被他包了。”
“哦。”童魏点头答应着,但是明显没相信,毕竟以赵恣文的身份、地位、钱财,他有什么事是需要找陈休渊这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帮忙的?
陈休渊也只能闭嘴,一会看情况再决定到底是不是要用实际行动为自己证明一下吧。
但是让陈休渊和童魏都有点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俩刚迈出电梯,童魏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立刻让陈休渊稍等一下,而他自己走到旁边去接电话:“喂,boss?三号包厢……让小陈上楼,就他一个人?boss……”
一开始还好,但后来就是虽然极力压低了声音,但是激烈的争吵了,一刻钟后,童魏结束了对话,脸色阴沉的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