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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纯王妃敢这么干,也是有靠山的。
她婆婆说了,打得好。
下回再敢来,继续打。
既然当婆婆的一点儿没有为自家侄女儿出头的意思,那红月还在意什么呢?只是之后红月也曾与长乐说起过,这狗屁表妹不要脸的劲头儿若换个别人还觉得很为难很匪夷所思的,可是在什么都经历过的了红月的眼里,简直就是毛毛雨。
纯王妃都决定动手不动口的未来方针了。
至于被人孤立……
纯王妃还不乐意去跟那些小人赔笑呢。
她只想守着丈夫和婆婆,往后带着自己的儿女过日子,只要纯王立得住,就算是她们看不起她,可是谁敢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不过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罢了。这种十分良好的心态,也叫长乐很放心。
她当初唯恐红月因为嫁给纯王,反倒把自己一贯的精气神儿给忘记了。
小脑袋转来转去,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都在,长乐就突然有些不舍。
明明是四公主大婚,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就要离开自己的亲人了。
这种感觉也确实没错儿,因四公主已经大婚完了,五公主早就被楚家与昭阳帝给忘天边儿去了,因此自然就轮到了长乐公主。也不知道这公主怎么就那么着急……未来驸马美成那样儿,如今年长了些,一颦一笑都带着小钩子似的,急着嫁人还真的蛮能被理解的。
总之,四公主出嫁几日,就轮到了长乐。
这就与之前四公主出嫁时简单的热闹不同。
昭阳帝几乎是想要把最盛大的宠爱都表达在这场大婚之中,长乐历经繁华,都觉得自己的大婚有些太过张扬。她也听外头的那些嬷嬷念叨着,说是几十年中都没有见过一个公主的大婚会这样奢华喧嚣,泼天的荣宠,令人都啧啧称奇。
长乐就心底越发感激自己的父皇了。
昭阳帝或许对别人都有很多的亏欠,可是他一直对她那么好。
他就把她庇护在羽翼之下,什么风雨都不叫她经历。
大概……他是对她最好的那个人了。
哪怕是要嫁给林如初心中欢喜。可是长乐被约束着端坐在昭贵妃宫中的床上,穿着沉甸甸的大红嫁衣,满头的珠光宝气外加晃动的珠帘叫头皮都疼,看着外头的那些喧嚣,她就忍不住瘪了瘪嘴巴。
“疼么?”见她噘嘴,太子妃就含笑过来问道。
“舍不得父皇姨母还有母亲。”长乐小声儿说道,想要往太子妃的怀里扑腾。
扑腾容易,脂粉糊了可怎么办?太子妃铁石心肠地捅着她的小脑袋。
“嫂嫂坐,别累着。”长乐哼哼唧唧给太子妃让出位置,目光期待。
太子妃才不上当呢,唯恐这丫头扑到怀里打滚儿撒娇,笑眯眯地坐在了一旁的软塌上。
“长生长安长宁呢?”几个小的不在,公主殿下顿时很受伤。
“这几个小没良心的!”姑姑都要嫁人了,还没心没肺在外头撒欢儿!
“白养他们了!”长乐还在抱怨。
太子妃温柔地看着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知道此刻长乐的心中紧张又伤心,因此才如此话多,只怜惜地看着她抱怨,等她停了,这才柔声说道,“你别怕,不过是嫁人罢了,往后这宫里永远都是你的家。”见长乐缩了缩小脖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又娇气又可爱,太子妃就笑叹了一声。
“真是个磨人精。”
“嫂嫂烦我了。”长乐垂了大脑壳。
“再没有你这样多心的了。不过是嫁出去一下,回头你还可以回宫里来住,有什么了不得的?我只担心你成了亲,与驸马琴瑟和鸣,就把咱们这些人都给忘了。”这话太子妃觉得还真的蛮有可能的。
林探花跟狐狸精似的,不迷得公主不知道大门往哪儿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长乐就羞涩地咯咯笑了。
“不过说真的,怎么只有嫂嫂呢?”长乐公主出嫁,这多么大的事儿啊,偌大的宫室里只有太子妃一个人陪着,顿时就叫长乐觉得寂寞了。她张望了一会儿,就叹了一口气说道,“父皇他们大概是躲在哪里,舍不得我得哭出来了吧?”
太子妃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妹妹啥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来的?
“大概是吧。”或许别人不知道,不过昭贵妃是肯定哭了的。太子妃心中就一叹,见长乐满心的担忧,又恐说出来叫她不快活了,含笑说道,“只是一想到日后又多了个人疼你,想必又会觉得安心。”
林如初是个能叫人安心的人。
太子这么盯着,盯了两年,专注林如初在边关时的言行,这么久了才放心。
因此太子妃也是放心的了。
“一转眼儿,我就要嫁人了。”长乐并不是悲悲戚戚伤感的性子,不过是太紧张因此才有了些小小的惆怅,转过头就忘得一干二净。更何况当昭阳帝与赵皇后并肩而来,昭贵妃叫昭阳帝殷勤地扶着,长乐就眼睛亮了。
昭阳帝的眼眶红红的。
“往后好好儿过日子,如初温柔,你不许任性,知道么?”昭阳帝红着眼眶就对仰头扒着自己手臂的长乐说话,见她一双潋滟的眼睛里都是依恋,仿佛还能想到当年,他抱着小小的女儿时的那种狂喜,还有小小的女儿咿咿呀呀叫着父皇追在他的身后的岁月。
“我可贤惠了。”长乐认真地说道。
“有什么心里不痛快的,不要闹如初,回宫来和父皇说,父皇都给你做主。”
这就是给长乐做靠山了。
长乐继续点头。
“虽你身份尊贵,不过也不要摆着公主的谱儿……罢了,朕真是白嘱咐一场。”昭阳帝临到嫁女儿了,又觉得不能叫闺女太摆谱儿,这种感觉怪难受的,他伸出大手摸着长乐的发顶,才摸了两把,就叫赵皇后给摁住了。
“发髻都乱了。”
“现在皇后还计较什么发髻么?”皇帝陛下好委屈啊。
“不过是出个门儿,回头长乐就回来了,陛下何必伤心成这样。”赵皇后虽然这么说,可声音却还是嘶哑的。她往外头看了看天色,又见外头众多的公主内命妇都在贺喜,昭贵妃在外一声不吭地陪着,就与长乐笑了笑。
“别怕,你与你表哥情投意合,往后一定过得很好。”
“那当然。”长乐就特别果断了。
赵皇后见她一脸对林如初的信任,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作为大婚的公主,也没有什么被人背出去的,就是公主带着自家驸马与许多的侍女一同浩浩荡荡地上了轿子出宫开府,顺便还有不少宗室亲眷都在公主府里等着新人们呢,见外头时辰到了,夜色都晚了,长乐这才起身,拜别长辈。
见她婀娜地穿着嫁衣,垂头给自己拜别,昭阳帝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捂住了脸,摆了摆手。
长乐看见了,也觉得伤感起来。
她本以为大婚都是喜事儿,可是却看见父亲哭了。
“朕送送你。”林如初正在外头等着,远远的,一身红衣眉目晶莹端丽的青年立在灯火通明的繁华之中,那一瞬间继续夺走了这此间一切的光彩。昭阳帝远远地看了那嘴角噙着温柔笑容的青年,顿觉心酸。
“朕,朕辛辛苦苦养大的公主哇!”他亦步亦趋地跟着长乐,伤心得不得了。
哪怕赵皇后再伤心,也觉得昭阳帝有点儿蠢了。
长乐急忙回头安慰了一下自家亲爹。
那个……虽然公主殿下也很伤感,可是真的不可以悔婚啊!
被亲闺女给哄了哄,昭阳帝这才忍耐着没有命禁卫将倒霉女婿给打出宫中,此刻就见太子一身锦衣立在门口,见了长乐出来,太子对长乐招了招手,对昭阳帝恭敬地说道,“儿臣听说民间女子出嫁,都是兄弟背着她上花轿,因此……”
太子温煦的目光落在呆呆的长乐的脸上。
“皇兄背你出去。”
“那怎么行。”太子,这可不是普通的兄长啊,昭贵妃就低声阻拦道。
“此时此刻,我只是长乐的兄长,做兄长的背一下妹妹怎么了?”太子就笑眯眯地走过来,见长乐吸了吸鼻子对自己张开了手,轻笑了一声转身弯腰,就感到背上一沉,小小的身体就落在了他宽厚的背上。
“阿兄。”长乐抱着太子的脖子,小小地叫了一声。
“你乖啊。”太子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就感到有一滴温柔的眼泪,掉进了他的脖子里。
当年年幼时,奶声奶气的小小公主,就扭着温润少年的手,仰头叫道,“阿兄啊。”
她的脸上总是带着调皮捣蛋,各处钻沙后留下的灰迹,一看就是调皮却伪装乖巧。
他也总是应一声,然后无奈地把她抱起来,给她擦干净脸上的痕迹,不要叫昭贵妃发现。
“你乖啊。”他总是纵容地说道。
然后得到一个亲昵的蹭蹭。
一转眼,调皮捣蛋的小东西长大了,能嫁人了。
或许很快,还会为驸马生儿育女,然后目光更加专注地落在儿女驸马的身上。
太子就心酸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身份敏感,因此素日里疼爱长乐却一直不能如纯王那般随意,可是他疼爱长乐的心,并不比纯王少多少。更何况做太子的都要形容内敛,哪里能如纯王那样嗷嗷叫着追着妹妹跑呢?
可是如今太子也忍不住了。
“别听父皇的话,往后若林如初对你不好,你会回来找皇兄,别说什么委曲求全的屁话。”太子一边含笑背着妹妹走向远处的美青年,一边就交给妹妹很可怕的话了,温柔地说道,“这世道,却什么都不缺驸马。他侍奉得你不好,回头咱们还能寻个好的。”
长乐没有说话,蹭了蹭他的脖子。
她知道太子都是疼爱自己,才会说这样的话。
“多谢太子殿下。”林驸马还在对走过来的太子感激呢。
若是听见方才的话,不扎太子的小人儿就谢天谢地了。
这还没成完亲呢,太子就唆使自家公主爬墙啊!
“我可是把最珍爱的妹妹嫁给你了。”太子深深地看了林如初一眼。
林如初就微微一笑。
“公主也是微臣最珍爱之人。”
“记住你今天的话。”太子小心翼翼地把长乐给放在高高的宫车之中,只觉得满眼的喜庆大红,他叹了一声转身,却觉得自己的衣摆被人从后头揪住,不过是轻轻的,却令太子的目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他回头摸了摸长乐的头发。
林驸马就嘴角抽搐地看着自家公主的发髻被摸得很凌乱啊。
“皇兄。”长乐红着眼眶小小地叫了一声。
“皇兄永远都在你身边。”太子见长乐露出几分安心,这才微笑起来。他此刻却仿佛察觉到了长乐的恐慌,见她张望那远远的殿宇,仿佛想要看到那些站在殿宇之下目送自己的人,一时就站住了,微笑看着。
长长的车队开始行走出了宫门。
昭阳帝赐给长乐的侍女宫人数不胜数,都要跟随她去公主府。
长乐一回头,就见太子就站在那里目送自己。
她突然觉得安心极了。
“往后,我也会对公主好的。”林如初端坐在马上陪在长乐的身边,见她眼眶红红的,本万分欢喜的心情就化作了怜惜。众目睽睽的也不好如何安慰长乐,他只握了握长乐扒在宫车窗棂上的小手儿。
“我信表哥。”长乐咧嘴笑了。
见她眼睛里仿佛含着星光地看着自己,林如初就弯起了眼睛。
这浩浩荡荡的队伍饶了整个城池一圈儿,才来到了长乐公主府。
纯王正带着自家王妃招呼那些上门来的贵客,见长乐的宫车来了,又急忙叫人都预备周全,忙前忙后的,亲闺女嫁人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了。红月也累得够呛,若不是身体特别好,早就累得吐血了。
只是听着纯王在身边絮絮叨叨“便宜林如初了!”这等怨念的话,纯王妃就觉得……
难得纯王竟然说了一句很对的话。
可不是便宜了林如初么。
不知怎么,纯王妃娘娘就想到那一日,荷包从前而降,砸中了一个世间最美貌少年的血案了。一想到那天的惊心动魄,红月就抽了抽嘴角,觉得这还真叫那个什么来的?
丢荷包选驸马?
莫非是天生的缘分?
红月就在心底腹诽了很久了。
然而长乐却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她出了宫,伤心了一会儿也就好了,更何况公主殿下听她嫂子说了,嫁人出门子了,其实还是可以经常回去的不是?想到这里她又心情好了起来,抱了抱怀里被侍女塞进来的一个大大的瓶子,她哼哼了一声。
今天……可是洞房花烛夜啊。
她二皇姐怎么说的来的?
春宵苦短,应该那什么什么来的。
她就抱着大瓶子傻笑起来。
林如初听着宫车之中唧唧的笑声,就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等在公主府上的就大多是与长乐和林如初交好的人了。不提二公主,就是才刚新婚的四公主都在,这两位也没说去皇宫中送妹妹一程,反而来了公主府上打点,长乐当然十分感动,只是之后忙忙碌碌的,各种规矩道理的,也叫她来不及道谢。
昏昏沉沉地被推去洞房,公主殿下就觉得往后自己再也不想换驸马什么的了。
这累的。
简直去了半条命好么?
她就很感慨都握着二公主的手说道,“二皇姐你真的很有勇气,竟然能嫁两回!”那简直就是遭罪啊,长乐公主都怀疑这么多的繁文缛节的,这换个身体柔弱些的公主,那还能不能坚持到后半夜的洞房去哟。
二公主一脸隐忍,死死按捺没有抽她。
“闭嘴!”
“为什么?”
“洞房里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二公主挺着个肚子容易么,整个人都暴躁了好么,见长乐没心没肺地看着自己,就抓狂地问道,“我问你,你知道怎么洞房么你?!”自己都没有搞定,还来感慨她?
虽然她也很后悔又嫁了一遍来的。
四公主听到这里,温柔的脸上一片绯红。
“怎么不知道了?你不是说过都交给表哥,我只要躺着就行了,可舒服呢。”当然,公主殿下还是知道点儿羞涩的,压低了声音和两个皇姐说私密的话,反正二公主这话没少说,见二公主扶额不语,就哼哼道,“我的驸马可比二皇姐的温柔多了。”
现在二公主最怕的就是自家目光如炬,总是能各处翻出各种小男宠进而赶走的江驸马了。
二公主不说话了。
她摸着肚子哼了一声。
躺着享受?
男人呐,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这句话了。
只是想想等以后这倒霉皇妹被这样那样后悔不及哭唧唧什么的,二公主倒是觉得蛮爽的,奸笑了一声,高深莫测地不说话了。倒是四公主轻咳了一声,对长乐叮嘱道,“不管怎么说,大婚是喜事儿,你和驸马往后是一家人,要好好儿过日子。还有襄阳侯府,不要忘了亲近。”
“知道啦。”这都在洞房里了,长乐就点了点头。
姐妹三个说了一会儿的话,外头守着的内命妇们才好进来。
一进门,就见长乐端庄地坐在床上,头上珠帘晃动,美人如玉,一时都惊呆了。
这还是那活猴儿长乐公主么?
长乐默默地挺直了自己的脊背,越发端庄高贵了。
林如初叫人引进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顿时就笑了。
他摸了摸自己有些喝得发红的眼角,只在烛火之下眯了眯眼,那眼底的流光与潋滟的水意妩媚就令人轻轻地屏住了呼吸。缓缓走到仰头咧嘴对自己一笑的长乐面前,直到握住了长乐的手,林如初才有了这个女孩子是真正属于了是自己的安定。
他挑起了珠帘,坐在长乐的身边。
一旁两个大宫女急忙奉上交杯酒。
长乐嗅到林如初身上的酒气,只觉得醉人,又觉得心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她凑近了这端丽秀致的青年,和他一起喝了这杯酒。
“好!”纯王伪装快乐地拍了拍手,嫉妒地看着林如初,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妹夫更讨厌的生物了。更何况见林如初那明眸善昧的模样儿,那美的呀,有一句怎么说的来的?美人如玉。纯王顿时心中生出了深深的嫉妒。
其实纯王殿下也很英俊,只是硬生生被比成了对照组。
对照组们的心酸,谁能明白?!
“闹洞房!”纯王还在蹦跳。
红月在他身后忍无可忍,忍着没有踹他叫人非议,只走到他的身边,用力地拧了一把。
这一手儿深得贵妃娘娘的真传。
纯王顿时惨叫了一声。
迎着众多复杂的目光,纯王妃就很尴尬了。
“为什么掐我?”纯王才不知道什么叫丢脸呢,见红月的脸红了,还委委屈屈地凑过来问。这两位到底知不知道眼下是妹妹成亲,不是您二位秀恩爱的地方呢?众人的目光就很愤怒了。
“对了,你们大婚,我得送你们一份儿大礼。”纯王蹭了蹭红月,这才对林如初不怀好意地说道。
林驸马就觉得这货肯定要使坏!
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表示洗耳恭听。
纯王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本王听说,在外头人家里成亲,还得有坐床童子,那才叫吉利呢。本王送你们几个啊?”纯王殿下就一转身,霍然提出了三只穿着大红小褂子,各自漂亮可爱胖嘟嘟的小豆丁儿来。晃了晃,眉开眼笑地都丢在了长乐与林如初的床上。
三只豆丁儿滚成一团,仰头,眼巴巴地左看右看了一会儿,一同扑到了长乐的身上。
“哎呀我的妈呀!”
穿着沉重的厚厚嫁衣,本就动弹艰难的长乐公主,被自家四皇弟外加两个侄儿压得顿时翻了白眼儿。
林如初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僵硬了。
洞房花烛夜,豆丁儿满床滚。
此仇不共戴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