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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风没不知何处来的蛮力和灵蕴,竟在一时间将钟夜澜逼得节节后退,四散的漆黑发丝狂乱地翻飞在空中,染上飞溅的血液更显妖异。
“茉儿,快回来!”白漓清发现了风没的异常,眼见这些人已经拦不住他们,风没此时的行径实在出人意料,而她不要命的打法也着实让见惯了她弱势一面的三人吃了一惊。
然而风没面对的是久经沙场的老手,钟夜澜很快从开始的震惊和慌张中扭转了过来,渐渐将风没给压制在下风。
眼见时间拖得越来越长,白漓清纵身回到了战场中央,拦在了风没面前,接下了钟夜澜的刀,他侧头看见身旁的风没神色恍惚,皱眉对风隐等人喊道:“快带她离开!”
“别想走!”钟夜澜的招式愈发狠戾,白漓清强忍着背后的伤痛,勉强战了个平手。
风隐怒气地射出一箭擦过风没,拉起神色慌张的风没质问道:“你要害死我们吗!”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快撤!”火息灵活地穿行在金甲之间,手中的流光双刺便在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之间取了不少人的性命,渐渐将有回拢之势的包围圈又冲出了个破口。
“漓清,他还没来!”风没被风隐拉着踉跄地朝后退去,却忽然间停住再也不肯挪动一步。
“你只会给他添乱!快给我走!”
“我不是······我只是想帮他,我等他来······”
“我求求你别再缠着他了,你迟早要害死他!”风没从未见过风隐那样仇恨的眼神,虽然这个亲姐姐从不与自己亲近,但是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难道她真的不该出现在白漓清身边吗?
忽然间,周围都安静了,空气像是瞬间被抽空,头顶血红色的云层剧烈地翻滚,席卷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朝他们压来。
“二皇子来了!”惊喜的呼喊声却让风隐等人心中一凉,二皇子生性嗜战,狠厉毒辣,若真是他到了,凭他们几个强弩之末根本无力抵抗。
趁着对方分神的空隙,几人再次拉开了强烈的进攻,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天上的云层越积越厚,犹如血海中翻涌起的漩涡,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死亡的气息。然而直到他们杀到了后殿入口,也不见这异象有何动作。只要进了地宫,这些帝川金甲兵必然攻不破这神迹遗址,想到这里,几人心中都稍稍舒了一口气。
只在一个瞬间,众人几乎没看清那把剑是怎么从云层中穿刺而出转眼出现在战场中的,这把剑身绯红浑身浴血的荼血剑悄无声息地直击风没,势如破竹,必要取其性命!
风没只见眼前一道血光闪现,下意识抬手去挡,身旁风隐的惊呼让她感到一丝不同寻常,忽然间,她浑身冒出了一袭冷汗,然而想要再躲是不可能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柄狰狞邪气的红光朝自己扑来。
空气中穿过强烈的波动,毫无声响却让人头痛欲裂。白漓清执剑立于风没身前,玄破的苍茫白光空前耀眼,与那道血色红光相抗衡。他的后背被大量的鲜血染红,整个人沐浴在血光之中,身上的白色连同剑身上的白光都渐渐地弱了下去。
“漓清!”
“不!”
荼血的红光大盛,玄破剑应声而断,风没眼看着那道红光将眼前单薄的身躯贯穿,那笔挺坚毅的身影摇摇欲坠,她只觉得心中的一部分也随之不复存在。
“走。”白漓清拉过风没,面上却并未表露多少痛苦,他转身朝地宫入口掠去,风隐和火息紧跟着消失在众人眼里。
“二皇子,属下办事不力,甘愿领罚。”钟夜澜跪在一名身着墨灰飞鹰长袍的男子面前,地上铺满了碎肉血沫,足见方才的惨烈。但二皇子洛云辰并未对面前的惨状感到任何不适,反而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我方才刺中的可是云夜泽泽主?”
“正是。”
“那便可以了,我那一剑血意如荼,他必活不过半个时辰。”他冷峻的脸上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朝剩余的金甲兵挥了挥手,道:“回宫,领赏!”
“是!”
“风没漠视泽主之令,在撤离中擅自行动脱离队伍,在援救中更是狂妄自傲,目空一切,引来杀身之祸,连累泽中众人。如此祸患白夜泽不可再留,今日起,我风隐,柒夜护法代行云夜泽泽主之职,将风没逐出云夜泽,今生今世不得再踏入云夜泽半步!”
她在殿外跪了许久,哭干了眼泪,嘶哑了声音,那熟悉的殿门却再也没有为她打开。鲜血浇筑出白漓清瘫倒下去的身影,在她眼底投下残忍的血红,滚烫的泪和着燃烧的血将她全身上下烙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白漓清在万寒炼心印下勉强留下一缕命魂,十年免于魂飞魄散,却要在无尽的昏睡中度过不可预知的每一天。自那一战后,柒夜护法风隐代行泽主之职,与焰羽护法火息统管泽中大小事务,白夜泽遭受重创,偃旗息鼓,从此淡出与所谓与正道的纷争,守着天然的地势屏障自保于重重沼泽深处。
没人知道一个默默无闻的风没曾经存在,就像没人知道那个小小的背影为何要失魂落魄地离开。
那一日起,四人相伴的时间,四人相守的诺言,一个离散,一个赴死,只剩下两人在原地,浑身斑斑血迹。
五年里,她从来不敢去回想这一段往夕。她不知道自己换过多少个名字,用过多少个身份,眼泪和懦弱早已在摸爬滚打和明争暗斗中消磨殆尽。
风终究隐没而归于平静,迎面走来的白夕辞,是谁?为了什么?去向何方?
天地之大,竟是没了她去处,也没了她的存在。在尘世的夹缝中苟且偷生,尝遍世间所有卑微苦楚,只为寻找那枚招魂回魄的祈魂珠!
什么逆天造业,永堕轮回,于她来说都不重要,那天白漓清倒下的身影,便是她最重的罪孽!
还了他,还了他,寻了祈魂珠,用命还了他。无数个日夜她对自己这样说道,然而转眼已是五年,时光掷地无声,祈魂珠遥遥不可及。无穷无尽的思念汹涌席卷而来,剩下一半的时间,她只觉得疲倦得再也走不下去。
云漠崖上,抽泣渐渐变为声嘶力竭的呐喊,浓稠的层云不安地翻起涌动,耸起一座高高的云山,似要为这伏地而泣的人化一层被盖,却还是渐渐地低落了下去。
不远处,落剑阁中的一个人影久久凝视着云漠崖,高处的风携来断续的泣噎乱语,拂乱了青丝,搅乱了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