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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列速度快,一路上不需要停,也不需要让道。
司露微躺在窄小的床铺上,疼出了满头满脸的汗。
沈砚山不时替她擦一擦,坐在她旁边:“军医都跟我说了,我会替你接生的,你别担心。”
司露微汗涔涔看了眼他,眼睫毛都好像湿透了:“你这么说,我很难不担心。”
沈砚山俯身,轻轻吻了下她的唇:“没事。”
“我以为你会骂我,会生气。”司露微低声道,气力明显不足了。
沈砚山将她湿漉漉的头发撩拨开,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我不生气。小鹿,我跟你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要孩子,也没想过做父亲是什么样子。我想要的,是你。”
司露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她的眼神里,有一点惊讶。
这让她的眼睛多了几分神采。
她好像一直都误解了沈砚山。
沈砚山继续道:“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你在我身边,我还想和你睡。两个人只有够亲近,才能彼此相爱。我希望通过这个过程,让你爱上我。”
司露微一时无语。
“……所以你别担心,我会保护你,也只会保护你。”沈砚山继续道,“小鹿,你爱上我了吗?”
司露微疼得没力气和他争吵。
她转过脸。
沈砚山又将她的脸扳回来:“你是没有爱上,还是不敢承认?”
司露微抿了抿唇。
沈砚山没等到她的回答,又俯身亲吻了下她的唇:“我爱你,小鹿!等孩子满月,我们结婚好吗?”
她静静躺在枕头上,无力推了他一下:“不要折腾我,我好疼!”
她现在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身体里的孩子,正要破土而出。她孕育了九个月,即将要迎来一个新的生命了。
在这个时候,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沈砚山的话,她听在耳朵里,却没有往心里走,任由它空空荡荡的,左耳进右耳出了。
司大庄在车厢外,大声嚷嚷:“五哥,小鹿怎么没声了?她是不是死了?”
司露微:“……”
这句话,她结结实实听到了。
沈砚山走了出去。
他不让司大庄进来,因为司露微现在的样子很狼狈,不适合见外人,哪怕是自己的亲哥哥。
“她没事,这才一个小时。军医说,第一胎七八个小时生下来的有,上十个小时的也有。”沈砚山道。
司大庄不是很懂。
“马生小马驹,一下子就生了。小鹿连母马都不如吗?”司大庄有点糊涂,“怎么这样慢?”
司露微也听到了。
她嘶哑着嗓子,冲门口大喊:“你等着,我能下床就要揍你!”
司大庄听到了她的声音,确定她还活着,大大松了口气,同时很没骨气的小声嘟囔:“看她能耐的!”
沈砚山笑。
他的专列上,几乎什么都有。
军医让人熬煮了人参汤,万一司露微体力不济,要给她喝下去。
沈砚山说了片刻的话,再次回到车厢时,司露微无所事事的,又疼又难熬。
“小鹿,我给你念段书吧。”沈砚山道,“消磨消磨时光。”
“不想听。”司露微道,“你让我静一静。”
“那我们说说孩子。”沈砚山不忍心她一个人无聊,“马上就要知道了,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了。”
司露微阖眼。
她心里突然潮潮的,几乎要淹没她。她的手,不由自主放在自己的小腹处。
怀了这么久,她真舍不得了。
“我还没有给孩子取名。”沈砚山道。
司露微慢慢睁开了眼睛:“你上次不是说取好了吗?”
“我问了老四,可沈横说,孩子的名字,最好等他洗三当天取,这样比较吉利,要不然孩子扛不住。”沈砚山道。
司露微不知还有这样的规矩。
后来,她疼痛越来越密集,她迷迷糊糊不知是晕了还是睡了。
她被疼醒了。
沈砚山不停的进出包厢,一边看司露微,一边去和军医们交流。
万幸的是,专列三个小时到了南昌。
司露微那个时候还没有生。
于是她被送到了教会医院。刚进医院还没有半个小时,孩子呱呱落地了。
孩子落地之后,护士小姐将它抱去清醒,而司露微也昏死了过去。
她实在累得脱力了。
待她再次清醒时,已经是半夜了,孩子也出生五个多小时了。
沈砚山坐在她身边。
她的病床旁边,还摆放了一张小床,她的孩子就躺在那里。
司露微立马转开了脸。
她的动作有点大,沈砚山正在专心致志看孩子,被她惊动:“小鹿,你醒了?”
司露微又阖上了眼睛。
沈砚山轻轻抚摸了她的脸:“小鹿,是个儿子,生下来就重七斤,你真的受苦了!谢谢你,小鹿。”
司露微仍是闭着眼睛。
沈砚山不知她到底是醒了还是只翻了个身,观察了片刻,不再开口。
孩子也醒了,开始哭。
“去叫乳娘进来。”沈砚山对副官道。
乳娘和护士小姐一起来的。
孩子刚出生,就知道喝奶,是个健康又机灵的小东西。
到了第二天早上,护士小姐过来叫司露微起床。
司露微醒过来,她的眼睛仍是不看孩子的方向。
沈砚山一开始不太明白,后来突然想起过年的时候,她跟自己说过的一些话。
她去问沈横的十姨太,什么时候放弃自己的孩子不会太痛苦,得到的答案是出生之后不要去看他。
而她,居然真的不看。
沈砚山欢喜了很久的心,突然开始发冷、发疼。
他的呼吸都有点重了。
她还要离开他吗?
和上次相比,她这次要是离开了,更是拔了沈砚山一层皮。
“小鹿,你为什么不看孩子?”沈砚山上前,扼住了她的下颌。
司露微看着他。
她的眼神,冷冽而决然:“他是你要的。我做到了。你又不会把他给我,我看他有什么意义?”
沈砚山的手指遽然收紧,恨不能要把她的下颌捏碎。
司露微吃痛,表情都没变一下,眼睛大而明亮,一动不动回视他。
沈砚山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有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他松开了手。司露微轻轻揉了下颌:“沈大帅,我什么时候可以带着徐风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