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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因为已是深夜,村子里万籁俱寂,连狗叫声都不曾有,这“笃笃”的敲门声显得特别突兀,李妈妈和慧雅都吓了一跳,不禁面面相觑,脸都有些白。
慧雅心跳有点快,却依旧拍了拍李妈妈的肩膀,安慰李妈妈道:“妈妈,怕什么,县中的弓手队和村子里的村丁夜夜都在村中巡逻,过一会儿就又到了。”
李妈妈举着琉璃罩灯和慧雅一起出了西屋,她把罩灯放在了堂屋方桌上,走到了院子里,大声问了一句:“大半夜的,谁呀?”
外面传来稚嫩的少年声音:“妈妈,是我。”
是丁小五的声音。
李妈妈大喜,回头看向立在堂屋门槛内的慧雅:“慧雅,是小五!”
慧雅闻言也很开心,眼看着李妈妈开门去了。
很快赵青便带着丁小五走了进来,其余跟他的人有的牵着马留在外面,又的抬着几个箱子也进来了。
慧雅怔怔地立在堂屋门口看着赵青。
其实不过是七八日不见,可是她却觉得仿佛很久没见赵青一般,赵青看上去五官更立体了,整个人也似乎更高了,身上的黑缎披风衬得他愈加高挑,里面宝蓝色的锦袍和金玉腰带隐约可见。
慧雅的眼睛湿润了。
她扭脸看向门扉上挂的桃符,半日不语。
赵青也在盯着慧雅看。
慧雅似乎高了些,也瘦了些,身上穿着月白窄袖衣,系着一条碧色缎裙,越显得纤腰堪堪一束,比原先多了些楚楚的风致,令他心生怜惜。
赵青伸手握住了慧雅的手,柔声道:“慧雅,外面有些凉,进屋说话吧!”
慧雅仰看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此时她距离赵青很近,能够闻到赵青身上传来的湿漉漉的清香。
慧雅想了想,伸手挑起赵青的一缕长,现微微有些湿,便微微笑着看向赵青:“你洗澡了?”
赵青:“……”
他的脸有些红,当下眼神闪烁,不敢看慧雅了。因为心急见慧雅,他日夜兼程骑马从东京赶了回来,身上都有味道了。
因为怕熏着慧雅,他先去紫荆书坊后面的宅子洗了个澡,这才过来见慧雅。
李妈妈见状,自去把丁小五等跟赵青的人安顿在了东厢房里,自己烧水沏茶忙碌去了。
丁小五坐不住,便陪着李妈妈去厨房烧水。
李妈妈趁机低声问他:“小五,大人和姑娘的婚事跟家里说过没有?”
丁小五笑嘻嘻地把一根柴火塞到了灶膛里,道:“东京家里已经同意了,大夫人重阳节便过来提亲!”
“真的?”李妈妈开心得快要晕倒了,“小赵大人家里真的同意了?”
丁小五笑道:“可不是已经同意了!我们大人多能干啊,只要他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李妈妈已经听不到丁小五说什么了,她兀自兴奋地计划着:“那我得给大姑娘准备嫁妆了……准备什么好呢?得去买些什么?需要多少床锦被呢?孝期怎么算?何时除孝呢……”
元京还没有睡。
他熬夜熬惯了,常常都是读书读到半夜,得子时梆子声响起才睡。
当那刻意掩饰的轻轻的马蹄声愈走愈近时,他刚放下书本,正在卧房窗前,拿了柔软的丝布蘸了些药水,对着镜子在眼皮上轻轻擦拭着。
擦了一会儿之后,元京的手轻轻一扯,那细长单薄的单眼皮便变成了轮廓很深的双眼皮。
元京正在轻揉眼皮,便听到了愈来愈近的杂乱的马蹄声。
他当即熄了灯,轻捷地从窗内跳了出来,无声地落在了院中,蹑手蹑脚走到到大门内细听,预备随时逃走——他担心是穆远洋从东京派人来追捕他。
昨日元京已经接到毛太师从东京传来的消息——宫中中秋夜宴的第二天,当今承平帝颁下旨意,授其侄穆远洋开封府尹一职。
大周自从立朝,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开封府尹一职,乃立为皇储的标志。
包括承平帝自己,在成为皇太子前,也做过多年的开封府尹。
而毛太师已严令元京无论如何要除掉穆远洋,为他的外孙穆远池腾路。
马蹄声在西隔壁孙慧雅家门前停了下来,那些人很快就进了孙慧雅家。
元京轻手轻脚走到西墙下——西墙的隔壁便是孙慧雅家的厨房,因为厨房后面有一个换气的后窗,所以他能听到厨房里面的动静。
他先是听到李妈妈在叫“小五”“叶瑾”,应该是在招呼客人。在忙乱声中,元京听到了赵青的声音,赵青在叫“慧雅”。
元京的手不由自主握紧墙上垂下来的爬山虎的藤,垂下眼帘继续听着。
没过多久,他便全都听明白了,原来孙慧雅与赵青早已私定终身,现今定远侯府已经同意了他们的亲事。
元京静立在墙下听着,心中渐渐有了一个计策——对新任开封府尹穆远洋来说,表弟赵青颇为重要,他可以利用赵青,把穆远洋引到永平县,然后……
想到这里,元京用力扯下了手中那段爬山虎的藤蔓。
慧雅踮着脚尖,解开了赵青颈中系披风的丝带,把披风解了下来,搭在了高椅的椅背上。
赵青也顾不得避嫌了,走到堂屋门边,把门上的帘子放了下来——中秋节过后,慧雅觉得天开始凉了,就抽空绣了个油鹅黄银条纱的门帘,替换下先前的纱帘,挂在了堂屋门上。
慧雅见赵青放下门帘,不由有些好笑,又有些期待,笑盈盈立在那里看着赵青,冷不防赵青走了过来,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径直进了东暗间卧室。
东暗间卧室里床头的矮柜上放着一盏浅绿刻花罩灯,照得屋子里隐隐约约。
赵青瞥了一眼窗子,现窗子早已关上了,而上面糊着一层碧纱,想必外面也看不见什么。
他走到床边,轻轻把慧雅放在了床上,自己站在床边俯身静静看着慧雅。
床上铺设着月白色绣浅绿藤蔓的枕衾,慧雅乌黑柔软的长泻开铺在月白色的枕上,衬得她的小脸晶莹白腻,柳眉浓秀,鼻梁秀挺,而樱唇嫣红莹润……
看着这样娇嫩稚弱的慧雅,赵青只觉得全身上下涌动着一种强烈的渴望,他想把慧雅压在身下肆意揉搓……
赵青被这种强烈的*吓住了,呆呆地看了慧雅一会儿,突然呻‘吟了一声,紧挨着慧雅在床上平躺了下来。
即使躺了下来,可是慧雅和他紧紧挨着,她身上的馨香氤氲在四周,即使隔着衣物,可慧雅身体那柔软温暖的触觉令赵青一阵心猿意马,他不禁捂住了脸。
慧雅见他捂住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疑惑,便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当即现了赵青身体的异常。
片刻后,慧雅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伸手探了过去,隔着衣服攥住了赵青那里。
赵青喘‘息了一声,抬头看着慧雅,凤眼湿漉漉的,雪白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看着可怜极了。
慧雅心疼他为了为了自己一直在忍耐,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赵青……
约两刻钟之后,赵青搂着怀中的慧雅,心里满满都是甜蜜。
他想方才因为慧雅,他尝到了极乐的滋味。
慧雅脸有些红,有些呕得慌,把那方丝帕团成一团,扔在了床下。
赵青紧紧地把慧雅柔软娇弱的身子抱在怀里,他的脸贴着慧雅的脸轻轻磨蹭着,闭上眼睛感受着那极乐的余韵。
想到方才情形,赵青不由腼腆地微笑——在他心目中,慧雅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经过方才,他和慧雅彼此已经打上了对方的烙印,他们彼此印入了对方灵魂,从此再不分开……
当李妈妈做好鸡汤面送上来的时候,赵青已经衣履俨然坐在堂屋的方桌边了。
李妈妈见只有赵青一个人,有些狐疑,便问了一句:“赵大人,我们大姑娘呢?”瞧小赵大人身上还是方才的宝蓝锦袍,冠也是方才的冠,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赵青垂下眼帘,道:“她过一会儿就出来。”慧雅裙子上方才溅上了几滴,现在正在卧室换衣服呢!
没过多久慧雅便出来了。
李妈妈见慧雅系了条银红绉纱裙,不由一愣,她记得慧雅晚上系的是一条碧色缎裙。
一时赵青用完了鸡汤面。
慧雅这才细细问他:“东京家中情形如何?”
赵青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道:“家中一切都好。长嫂尹夫人答应重阳节来永平县提亲,以后我们把家安在永平县。”
慧雅闻言,惊喜得说不出话来,眼睛挣得圆溜溜地看着赵青。
赵青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从此以后,我去哪里,你我的家就安在哪里。”
他和慧雅成亲之后,势必很快就要和大哥分家了,以后他在哪里,慧雅便在哪里,家便在哪里。
慧雅心情激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吸了吸鼻子,仰逼退了眼中的泪意,含笑道:“好。阿青,从此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见赵青瞅着她微笑,慧雅忍不住又道:“只有一条,你不能纳妾纳婢!”
赵青看着慧雅,只是笑,笑得慧雅心都悬了起来,他才温柔道:“好。”
我答应你,此生不纳妾,不纳婢,你只有我,我只有你,我们俩一起走完这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