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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艺媛怎么也想不到, 从林羡出现的时机开始,聂嘉就在一步步实行自己的复仇……他甚至知道自己枪杀了时老私生子害得温晴跳楼的事,过去了这么久, 这事早已经过了追诉期整整七年, 就算捅到温老太太面前,温家也没能耐拿捏自己!
可偏偏她杀了时老,证据确凿, 此时温家出面将她重判, 也是为了二十七年那个婴儿和温晴,杀了时老只是为了给她定罪而已!
连她杀时老竟然都算计在内!
她在这黑道豪门中长大, 学尽了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栽在一个小子的头上!
“是你!杀了爸爸的人是你!是你逼我杀了他!”时艺媛大力挣扎冲聂嘉不甘的嘶吼。
聂嘉冰冷地微笑:“是我逼你的,你能拿我怎样?”
面对聂嘉的挑衅,此时的时艺媛再也忍不住冲聂嘉咬着牙怒吼:“你给我等着!我绝对, 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你先活着从监狱出来再说吧。”聂嘉漠然道。
时艺媛愤怒得无以复加,险些挣脱警员的桎梏,幸好被苏城一把拽住。此时的时艺媛形若狂乱,头发松散地披散下来,再无平日分毫的优雅高贵,游刃有余,却仍骄傲地高昂着头颅, 像个一败涂地的亡国君主。
时艺媛被当众带走,宗室的人面面相觑,无人敢拦, 她的下属们此时也慌张失措,这时家以后要何去何从?也没人敢去问时谌。
林昊然站在人群中怔怔地看着灯光下的聂嘉,无话可说。
“好了,戏看完了,我们回去吧。”时谌将聂嘉的水杯拿走随便放在一边,握着他的手站起身。
叶樱对温老太太微微点头道:“时间不早了,老太太您也回去吧。”
温老太太今晚伤心又痛快,精神不济地和叶樱点了点头,被温远风搀扶着离开了灵堂。
“舅舅,聂先生,你们慢走。”林羡立在一旁恭敬地低着头,露露也有样学样地低着头,余光注视着一旁神色狼狈的林昊然。
聂嘉想起什么,转身道:“对了,时老的遗嘱虽然被撕了,不过内容你们都知道,有谁存在异议吗?”
宗室的人赶紧摇头,时义龙十分识趣,站出来道:“既然是大哥的遗嘱,林羡自然就是家主了。”
宗室们连连应声,恭维的声音将林羡一家三口包围起来,年轻的夫妻和小女孩却没有半点笑色,注视聂嘉和时谌离开后,林羡一手抱着露露一手牵着路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权欲的污浊地。
露露趴在林羡的肩上,看着丧家犬般的林昊然,眼神冷得犹如冰刀。
时艺媛在灵堂上被带走的消息当天晚上就被爆了出来,新闻内容却写得不明不白,只说时艺媛被刑警铐走,也没说具体是因为什么。但也妨碍网民猜出真相,时老死得这么突然,葬礼都还没有结束,转眼女儿就进局子里了,还能是因为什么?
第二天时艺媛弑父的新闻就上了热搜,国内其他地区的人还不知道时艺媛是谁,点进去一看,顿时吃惊于这戏剧化的现实。
黑道千金,豪门夫人,拥有这样金闪闪头衔的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做出弑父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争夺继承权吗?
可是没等官方通报前因后果,时艺媛二十七年前在医院枪杀婴儿的视频就流了出来。
年代太久远了,画面并不清晰,却能分辨得出多那就是时艺媛本人,她那身张狂的气势几乎能穿透电脑屏幕。
年轻的时艺媛穿着黑色长裙,扎着高马尾提着枪走进画面中,一句话没说,面无表情地抬手就是一枪,猛地把床上的婴儿整个人崩成了一滩血污。视频没有声音,那枪口焰和瞬间溅了一墙的血迹却是清清楚楚。
无数看视频的人都和病床上刚生产完的温晴一样,傻掉了。
她的干脆和麻木不仁在诡异的黑白画面中,让人无端端觉得毛骨悚然,甚至不少人直接在电脑面前呕吐起来。
这个视频流出不久就被相关部门删除了,但被制作成几组动图仍旧在流传。
民愤被激起,虽然还不知道时艺媛被逮捕是因为什么,也不妨全民怒火冲天的要求时艺媛判处死刑。刚出生的婴儿都能下手,这根本就不是人!
时艺媛不需要人权,她应该立刻去死!
这样的呼声有多高,林家的股票就跌得有多惨。林氏集团刚刚接受秦氏的资金起死回生,还没恢复元气,就被这股海啸迎面痛击,几乎爬不起来。
林昊然接到自己父亲求救电话的时候他正和秦怀面对面的喝酒,林父絮絮叨叨了半天,林昊然用指尖碾熄了烟,哑着嗓子道:“爸,妈都被逮捕一周了,你什么时候来秦城了解一下她的近况?”
林父怒不可遏道:“她激起了民愤,又杀了你外公,丢了时家害了林家,我了解什么?我巴不得她死在里面!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和秦家的公子交好无论如何都要在那边稳住秦家,我们和秦家有一份对赌协议你可别忘了,这件事要是没挺过去,你就跟我收拾收拾睡天桥吧!”
“秦家上有秦云虎,下有秦辉,秦怀管不了这件事。”林昊然淡淡道。
“管不了也得管!你这没用的东西难道就在旁边干看着吗!”林父发疯地吼叫起来。
林昊然直接把电话挂了,他把手机扔在桌子上苦笑着仰头灌了一杯酒,无精打采地看着对面的秦怀:“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昊然,我说过拿你当朋友,一辈子是你朋友。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要挺住,我现在的确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过不了几年我就能掌权了……”
秦怀还要说什么,被林昊然颓废的笑声打断:“我没事。我就是……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我哥那么想有个家呢,原来没家的感觉这么苦……”
他之前在律师的陪同下去见了时艺媛一次,她仍旧愤怒异常,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必死无疑,在生离死别前只是痛骂林昊然这废物儿子一顿,然后甩手离开,现在则又被自己父亲指责无用。
时家落在林羡手里,林氏也完了,家人反目,林昊然忽然有种这才是现实的感觉。
他搓了搓自己的脸,搓了一手眼泪。
秦怀心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对这种波澜,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没事儿。”林昊然笑了笑。
秦怀皱着眉道:“我爷爷给林羡的签名是你舅舅的授意,这事儿是我不好,没早点察觉到还劝你签了那份对赌协议让林氏白白踩了圈套进去。”
说起这件事秦怀就愧疚不已。
林昊然却无所谓,此时此刻他一点也不关心林氏的死活,“商场如战场,你不用放在心上。”
秦怀道:“这一切,都是聂嘉的报复吧。”
“聂嘉……”林昊然呢喃着这个睡梦中都在思念的名字,随后苦笑起来:“不管是巧合还是聂嘉的算计,都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他说着拿起手机,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放了回去,跟秦怀说:“你手机借我。”
他用秦怀的手机拨了聂嘉的号码,没几秒就被接起,“您好,我是聂总的秘书,聂总在忙您有事请留言我帮您代为转达。”
“你和他说……我想见他。”林昊然嗓音沙哑地说着。
“您是……林总?”秘书听出了他的声音。
那边模糊地响起聂嘉的声音:“谁?”
秘书道:“是林总。”
林昊然忽然揪起了心,他知道聂嘉根本不会见他……可是跟他说句话也好……
那头聂嘉的声音却冷漠如冰:“挂了。”
“好的聂总。”
秘书挂断前,林昊然还听见了时谌欢快的声音:“老婆我们去这个地方举行婚礼吧……”
“好啊。”聂嘉的声音温柔又顺从,就像很久以前对自己那样。
久到他都想不起来了。
秘书挂断了电话,林昊然茫然无觉,最后只是对秦怀无助地笑了笑。
“别再想着他了。”秦怀干巴巴地说。
“没事儿,最后一桩心事了了。”林昊然双眼通红地笑着,对秦怀道:“酒没了,你酒柜里还有存货吗?”
“等着,我去拿。”秦怀搓了搓膝盖站起来,打算今天和林昊然喝个痛快,他离开客厅刚打开酒柜,就听见了身后刷地开窗声。
秦怀心里咯噔一声,飞快地跑回去,却只看到林昊然站在窗边,神色平静地从23层倒了下去。
秦怀望着空荡荡地窗户愣了许久,手里的红酒脱落,咔嚓碎了一地。
林昊然的死没多少人知道,也没多少人关心,公众的视线还在时艺媛的庭审上,根本无人在乎这位曾经的太子爷如何消失的。
聂嘉就更不在乎了,知道林昊然跳楼的消息后也只是漠然一笑,终于没人会来烦他了。林昊然的死,并没有给他聂嘉带来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仍旧每天和兴致勃勃的时谌讨论婚礼流程,毕竟两个人都结过三次婚了,时谌总想搞点不一样的花样。
半个月后聂嘉和时谌的婚礼在某处海岛举行,参加的人很少,连韩曼妮都没有受邀,只有自己人。
两人为彼此戴上婚戒的时候,叶樱忍不住在旁边捂着嘴,热泪盈眶偷偷抽泣。
十里吓了一跳,捧着个脏兮兮的沙滩球过来小心翼翼问:“樱姐,你怎么哭了?”
叶樱说:“老板前段时间性情大变,天天跟个智障一样,没想到聂先生还不离不弃愿意要他,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说什么呢!”时谌竖着眉毛一声狂龙咆哮,抬脚就脱鞋往叶樱脑袋上扔,却砸在了旁边浪矢一郎的头上。
浪矢一郎涨红着脸对叶樱结结巴巴道:“樱姐,要是有一天……你、你也变成智障我也愿、愿意要、要……”
叶樱没理他,赶紧小跑躲开,偷偷跟十里说:“你看我没说错吧,老板以前多优雅的一人啊,现在就是个粗鲁的匹夫。”
时谌怒火中烧,聂嘉笑着从后面抱着时谌的腰,对叶樱喊:“快跑啊。”
作者有话要说:樱姐铁汉柔情,猛男落泪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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