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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煌天走进竹楼,内里陈设简单素雅,倒是符合端木蓉的气质。
大概是这么多年首次有异性进来,即便只是个孩童,端木蓉也感到有几分别扭,板着俏脸指向一个房间道:“今晚你就住在这里。”
厉煌天同样淡淡地说道:“多谢姑娘。”
“嗯。”端木蓉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见到端木蓉一直待在闺房中闭门不出,貌似并没有招待自己用膳的意思,厉煌天遂走出竹楼,摸索着来到后院的厨房,挑捡了点食材,然后自己简单地做了几道菜。
他本是食不厌精之人,对于膳食的要求颇高,而穿越后饮食水平因受时代所限,远远无法与后世的包罗万象相比拟,令他颇不爽利。因此在厉家庄的时候,反正也没人管他,每日便都由自己亲自动手下厨。
为此还让厉若海帮着收集了诸多调料。
他在厨之一道上的天资亦不低,久而久之,一身厨艺虽比不上后世大厨,但较之庄内的厨子,水平无疑高出了不止一筹。
厉若海和厉胜男兄妹俩就十分喜欢,三不五时地便跑过来蹭吃蹭喝,每每都吃得津津有味。
厨房内食材有限,而且端木蓉显然喜食素食,多是一些萝卜青菜之类。
厉煌天只能简单地炒了几样小炒,不过虽然简单,却也是色香味俱全。
端着饭菜回到竹楼,看了眼通向二楼的楼梯,微一沉吟,又返身走了出去。
“咚咚!”
来到端木蓉闺房外,敲了敲门。
“吱呀!”
门打开,露出端木蓉冷若冰霜的脸。
“何事?”
厉煌天端着餐盘,里面摆着分出来的饭菜,淡淡道:“冒昧借厨房一用,猜测姑娘应该尚未用膳,特送一份与姑娘。”
端木蓉俏目流连,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垂首看了看面前香喷喷的饭菜,冷冰冰的玉容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异色。
本想拒绝的话到了口边却变了,硬邦邦地说道:“多谢。”
素手接过餐盘,随即嘭一下关上了房门。
厉煌天嘴角轻扬,转身离去。
端木蓉靠在门边,听着门外脚步远去,眼神有些飘忽。
端着餐盘坐到桌前,看了眼上面原本当做晚膳的水果,低头端起饭碗,夹了一筷子菜送入樱口。
咀嚼着嘴里味道异常美味的饭菜,莫名的,少女晶莹剔透的脸颊上隐隐有些热气上涌……
……
翌日一早。
端木蓉带着个小包裹下楼,依然是素面朝天,艳色却不减分毫。
收拾妥当后二者一起离开了镜湖医庄。
回程自然不需要再用树桩,两人泛舟湖上,清波碧浪,逐水而行。
厉煌天与端木蓉都不是健谈的人,一路无话,很快便回到了岸边。
那匹马倒是还在,正低垂马首啃着青草。
在端木蓉有些异样的表情中,两人同乘一骑,绝尘而去。
……
半日后,药王庄遥遥在望。
刚刚落马,程灵素便迎了出来,见到厉煌天脸上浮现一抹喜色:“厉大哥你回来了!”
接着又看到他身后的端木蓉,眼睛一亮,乖巧地叫道:“蓉姐姐!”
端木蓉见着小丫头,冰冷的面颊柔和了一分,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素儿,好久不见。”
三人走进大殿,白云飞和雨化田也迎了出来,见到厉煌天都是神色欣喜。白云飞很快看到他身后还跟着个美貌不在自己之下的绝代佳人,不由微微一楞。
“这莫不就是那位医家传人?竟生的这般绝丽……”
旋即心中生出喜悦,厉煌天没有让她失望,果然请来了端木蓉,如此一来葵花老祖便有救了。
两人身后,无嗔大师也走了出来,一脸祥和地笑道:“阿弥陀佛,端木侄女,你来了。”
岂料端木蓉恍如未闻,面无表情地从其面前走过,径自入了殿内。
无嗔大师表情一僵,顿时有些愣神。
其他人也是面容古怪,忍不住将视线投到了无嗔大师的脸上。
无嗔大师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白云飞聪敏机灵,立即岔开话题:“小栗子,你此番可还顺利?”
厉煌天点了点头,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无嗔大师顿时露出苦笑:“这丫头……之前曾向贫僧索要「药王神篇」研读,被贫僧委婉拒绝,怎料便被这丫头给记恨上了。”
语气中倒没有多少生气的意思,反倒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众人表情古怪,又替她解释了一句:“贫僧这侄女脾性单纯,不通人情世故,又痴迷医道,平生最喜便是各类医书灵药,难免见猎心喜。只是这「药王神篇」乃是集贫僧毕生所学之大成,本欲传给素儿……”
说到这老和尚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是贫僧着相了,太过纠结于门户之见,医道本为济世之术,蔽扫自珍百害无益。枉贫僧修佛多年,却还看之不透,身怀私心,罪过罪过。”
白云飞赶紧道:“大师言重了,此不过人之常情,何罪之有?”
“善哉善哉!”无嗔大师低宣一声,不再多说。
厉煌天看了眼他,眸中略带一丝敬意。比起外表高德,实则邪恶的千叶禅师,无嗔大师才像是一个心性高洁的出家人。
回到殿内,众人见端木蓉正在为葵花老祖进行诊断。
葵花老祖瞪着眼,目中透出几分怀疑,显然,对于这位少女芳龄的医家传人,他并不是太过信任。
无嗔大师走上前,双掌合十:“阿弥陀佛,端木侄女,是贫僧太过执着于门第之见,实在惭愧。待治愈了木施主,「药王神篇」你尽可观之。”
端木蓉动作一顿,没有说话,只是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她并非蛮横无礼之辈,之前的举动也只不过是少女心性作祟,忍不住跟长辈闹些别扭罢了,其中的撒娇意味多过于气恼。自师父过世后,无嗔大师就是她唯一的长辈,又岂会当真恼了他?
而之所以答应过来帮忙,固然有「黑玉断续膏」的原因,却又何尝不是顺水推舟?
只是万万没料想无嗔大师竟然会为此道歉,还干脆地拿出了「药王神篇」给她观阅。
这顿令她心生涩然,只不过小姑娘脸皮子薄,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装聋作哑。
无嗔大师笑了笑,没有在意,转换话题道:“端木侄女,木施主的伤势你也已经看过了,需侄女你施展「扁鹊九针」相助,你我合力之下方有可能治愈。”
白云飞闻言当即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地看着端木蓉说道:“端木姑娘,拜托你了。”
端木蓉点了点头,淡然道:“医者父母心,我与无嗔伯伯自当尽力而为。”
听到她喊了一声伯伯,无嗔大师顿时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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