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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菘总神情微见恍惚,他环顾四周,见住所的家具和摆设皆是菘蓝所设,慢慢沉下脸色,眉峰凝起,眸光黯沉如夜,低低自言自语,又像是轻声噫叹。
“换得很快嘛!”
“可以啊!”
“看来我是要把你整个房子毁了。”
许嘉嘉神本就还没缓过来,又见恋人这般嘀咕,没有说话,他试图思考菘蓝的话,但大脑并没有配合,那股想他所想,忧他所忧的念头冒出来,抬眸,语气轻柔恳切,小心翼翼轻声问他:“嗯?怎么了?”
这轻轻一声唤拉回小菘总的神智,小菘总先是一愣,瞧着咫尺的许嘉嘉,那陈年愤怒瞬间瓦解,原先极尽冷漠和疲倦的脸色立刻暖了起来,一抹春色浮上,唇边漾开一片温柔。
“哦,没事,扶我起来。”
小菘总投向许嘉嘉的这种眼神,无论何时,都能让许嘉嘉欢喜很久。
许嘉嘉闻言,默然点了点头,立刻伸手去拉小菘总。谁知小菘总一个猛扑竟倒在许嘉嘉的身上。许嘉嘉一惊,木楞地粗在原地。小菘总见他不动了,便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勺,一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将他抱在怀中,头蹭在他的颈间,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香气。
许嘉嘉太喜欢小菘总的怀抱了,觉得温暖又结实,干净又安心,这令许嘉嘉想在他的怀抱里待上一辈子。他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个时刻。过了好一会儿,调整好呼吸后,才睁开眼垂下眸,柔和地望着小菘总,轻声道。
“你没事吧?”
小菘总闻着许嘉嘉身上清雅的素香,倏地温柔起来,清冷霸道的声线微微卷入暖意和柔软。
“真好......还是你的怀抱迷人啊!”
一面说着,一面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体内似的,贪婪的抱着他。
许嘉嘉动弹不得的身体一僵,咽了口口水,心里立刻咯噔咯噔的像揣着一只小兔子,他竟有些害怕了。刚刚还跟他吵得你死我活,说话都不过脑子,怎么凌厉伤人怎么来,如今这会儿又是怎么了?想多问几句,却又听见他轻轻细语传来。
“你啊,怎么那么笨,怎么能被我打呢......”
温柔的话语如流水般,潺潺地淌入许嘉嘉的心,他愣住了,所有的思绪顿住,像被冻住一般,心里像是被针刺中,尖尖锐锐的丝丝疼痛袭来,脑海出现了刹那间短暂的空白。片刻后,他心里方才一暖,眼眶却已发红,紧接着目光隐隐泪光,神情逐渐一步步变得激动,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滑落下来。
太难了,和这个男人交往太难了,他总是朝盈夕虚。这爱情难的像是要上刀山,要下火海,心像悬在悬崖,像被这个男人别在腰间,随时可能被抛下万丈深渊。
他的脸色无可避免的沉重,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哽咽出声,但声音依然逐渐哽咽。
“你......”
小菘总感到怀中的人似有些发抖,心一疼,想到许嘉嘉和自己一样,不过是同病相怜,痛苦不堪的病人,心里空虚地就像是夜色那般深沉压抑,焦灼心疼的脸上蠕动着嘴唇,轻轻地出声,越来越轻,几乎是自言自语了,不知在讲什么了,脸上也浮起一抹古怪的微笑,嘴里低低的轻声噫叹。
“真是太笨了......”
“......”
双手越抱越紧,就好像害怕许嘉嘉溜走。
在之后,许嘉嘉就听不清他说什么,轻轻将他推开,环住他的腰,一双眸子带着春色望着他。
“菘蓝?”
“菘蓝?”
果然,他已经趴在自己身上睡了过去。
许嘉嘉看起来稚嫩的脸上柔柔的笑了起来,上扬起来的嘴角勾出了一道十分漂亮的弧度,和眼中带着神采的笑意相得益彰,像和煦的春风拂过人的心尖尖,柔柔的,暖暖的,让人不觉的嘴角上扬。
心道:你终究是属于我的。
要说这许嘉嘉,爱上菘蓝,本是无罪之事。错就错在,他爱上的极有可能是一个虚假的,随时可能消失的人。这份爱情,若稍有不慎,便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他的爱情,不管不顾纵容自己,就像是飞蛾扑火。
将菘蓝扶至床上,替他轻轻换上睡衣,温柔至极。而菘蓝并未完全睡着,迷迷糊糊的像个赖皮,偶尔和许嘉嘉对着干,楞是不肯换衣服,偶尔又像个流氓,动手动脚调戏许嘉嘉。许嘉嘉对他始终是讨厌不起来的,只能任由他赖皮流氓,待疲了,便哄着他睡觉去了。
原本无缘的两人相识于五年前。
那时候的许嘉嘉还只是个新人,没有名气,没有粉丝们前拥后簇,坐飞机也是坐经济舱的那种十八线小艺人。而菘蓝,则已经开始借助父亲的风迅娱乐的力量逐步壮大风迅游戏的盘子,悄然的四处布局市场。
在机场中,人流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脚步声、安检仪器发出的声音......各种声音回荡在机场的各种物理机械设备上。
菘蓝独自一人坐在登机口处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手中的资料。他没有西装革履,而是穿着白色圆领亚麻衬衫,一件褐色轻薄针织衫,搭配一条灰色亚麻长裤,头发也未像平时那样用发蜡打得齐整,额前的刘海随意垂着,整个人看起来朗月清风,清丽俊逸,像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他总是如此,非工作时间上的装扮,咋一看,与大学生的模样毫无二致,淡雅清新。
一个登机箱矗立在菘蓝跟前,他微微抬眸,见是一个约莫十八岁的,眉目英朗,神采奕奕的少年郎,微笑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朗目疏眉下那淡淡一笑,却好似一抹春风,吹得少年郎心痒痒。
少年郎亦是朝他笑笑,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少年郎在远去便注意到了菘蓝,即使是远处看,便也能知道这定是一位俊雅的美男子。如今走进一看,见他目若朗星,鼻如垂玉,唇似列丹,齿如编贝,耳似凝珠,猿背蜂腰,英姿飒爽......
心中不由感慨道:“真真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美少年。”但又觉得这个男人太干净素雅了,像是缺少了颜色的一张白纸,自是洁白,却也让人无从下手,无可奈何。坐在他身旁,便动都不敢动,生怕惊扰了他。忍不住偷偷去瞧他手中的资料,竟是一些游戏资料。如此清雅如兰,清雅恬淡的人,难道不是应该经纶满腹的捧着一本诗经吗?
少年郎面露尴尬,眼珠子灵动的转了一圈,也低头看手机了。
而另一边的菘蓝,并未在意以前的少年郎,只是自顾自地看资料。他怎会想到,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郎会成为他人生中重要的一部分?
世事总爱开玩笑。
菘蓝初中男同学杨定陈突然而至,矗立在菘蓝跟前。
“天啊!菘蓝?是你吗?”
“天啊!真是不期而会啊!”
像女人一样欢喜若狂的高分贝惊叫声,几乎要刺穿许嘉嘉的耳膜。
许嘉嘉抬头一看,一个看起来像三十岁其貌不扬的男子正死死的盯着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的脸,两颗眼珠在火光中闪烁出惊喜,整张脸都变得亮堂起来。他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舌桥不下,感觉要说什么,又因为情绪过于高昂而无法开口。
菘蓝以为只是遇到熟人,神情淡然的抬头看去,脸色顷刻之间骤变,心猛然一紧,像被千金石压中,蓦地一阵窒息。
杨定陈,一个足以让菘蓝胆颤心惊的名字。他的出现,属于菘蓝的噩梦好像被打开了一个缺口,那些令他不寒而栗的记忆正要源源不断的往外奔跑。
少年郎看到菘蓝的手在微微发抖,不免有些警惕,定眼去打量这个突来的男人。那张看起来不随和亲切的脸上带着一副精致的金边眼镜,眼睛下面那双充满精明和傲慢的眼睛发着亮光,好似是中了彩票那般又惊又喜。
“真的是你啊!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聒噪的声音令菘蓝感到心底寒意狂冒,从脚底蔓延到全身,背脊仿佛冻僵了般,身体不禁微微颤抖。他垂着两只手,越发惊惶和无措。
杨定陈:“天啊,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记得以前你可是我们班里的班花啊!”
嗯?班花?
许嘉嘉一惊,交替看着两人,莫名感到气氛开始变得紧绷和沉凝。
菘蓝调整心跳,缓缓站起,冲老同学礼貌的懒洋洋一笑,故作惊喜道:“杨定陈?”
杨定陈掩不住惊喜,激动地想要和菘蓝拥抱,菘蓝礼貌后退两步,恭敬伸手与他相握。老同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随即用爽朗的笑容化解尴尬,笑容舒展得更是明灿爽朗。
“啊,我们有七年没见了吧?”
菘蓝点点头。
杨定陈继而又上下打量菘蓝,像是在打量一个玩物,时而惊讶,时而眉微蹙,时而爽朗一笑。
菘蓝被他盯着十分不舒服,脸色阴沉一闪而过,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样?”
杨定陈却好像不想回答菘蓝的问题,而是张嘴惊呼道:“你看你现在多好,像个男人了。”
这话让菘蓝听得眉心倏地皱紧,脸色阴沉至极。
“放开我!”
“放开我!”
“爸!”
小菘总似乎在做梦,一阵略带绝望的哭腔将许嘉嘉回忆的思绪牵了回来,心慌撩乱的看着床上的人。
“菘蓝?”
“菘蓝,你怎么了?”
小菘总惊慌抽搐了一下后猛然睁开眼睛,额上冒出了冷汗,惊慌得看着房间四周,确认是梦之后,紧紧咬着嘴唇,双目警惕的盯着房间门。